夏季的白天總是十分漫長,正午時分,餓的頭昏腦漲的殷緣終於找到了廚房,吃上了飯菜。


    “先生,您怎麽找到衛姑娘的?”迴來的小九聽說殷緣找到了衛瀾,帶著滿臉的求知欲跑到廚房虛心請教。


    殷緣咽下一口紅燒魚,“天機不可泄露,況且這卜筮之法常人亦難理解。”


    小九頓時失望起來,想了想,退了一步追問,“那先生能幫我看看我最近有沒有危險?”


    殷緣笑了一聲,搖搖頭,看來自己那天半真半假說的話真把他給唬住了。


    不過這倒有些好處。


    裝模作樣的掐指算了一番,殷緣微微側頭,“嗯,之前我已細細推算,有一法可以讓你逢兇化吉,但隻怕寨主……不會答應啊。”


    小九一愣,“其實大當家很好說話的,就是不怎麽信這鬼神之說,不過先生要是好好和他說說,他肯定能答應。”說著,還撓了撓頭,“我覺得大當家挺在乎弟兄們的。”


    殷緣摸了摸下巴,嘴角緩緩勾出一抹奸笑,“別的先不說,寨主和沙垚門的門主究竟是什麽關係,你知道嗎?”


    “誒?先生好奇?”


    “嗯,好奇。”


    小九把凳子往後拉了一下,跳過來坐下,拖著下巴抬眼迴憶,“……大當家和沙震都是老寨主收養的兒子……”


    “什麽?”殷緣忍不住驚叫,這和原著差太遠了吧!原著裏明明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死敵。


    “咳,沙震那小子花花腸子太多,笑麵虎,他們小時候怎樣我不知道,不過我來霸刀寨的時候,沙震還是二當家來著。”小九垂了下眼,聲音壓低,“大當家性子直,一直把沙震當兄弟,有話就說,一直不知道沙震在算計他,睡一覺再起來的時候,沙震已經帶著自己管的銀錢投奔了沙垚門。”


    小九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有些低落,殷緣腦筋轉的飛快,看嚴厲之前的態度,對沙震也不像特別有敵意的樣子。


    “之後第七天,沙垚門當時的門主就帶人攻上了霸刀寨,沙震先鋒,和門主在霸刀寨山北落石穀和大當家對上。”


    “後來呢?”殷緣催促。


    “沙震故意露了空門,硬受了大當家一刀,大當家本不想傷他,一時驚訝就鬆了手。”小九抿了抿唇,起身在櫥櫃裏翻了翻,找出一小壇酒來,仰頭灌了一口繼續道:“結果沙震退了幾步,沙垚門的門主擔心他的傷勢,過來扶他,結果沙震自己拔了刀,轉手就捅了門主。”


    ……


    殷緣嘴角一抽,默默喝了口茶壓壓驚,當時對沙震第一印象隻是覺得他做人有點假,笑的太虛偽,沒想到竟然這麽狠。


    看來原著果然不可信,這智商最起碼高了五十。


    “大當家的刀是寨主傳下來的,傷口很好認,當時我想去追沙震,結果被大當家攔下來了,說讓人家喜歡幹什麽就幹去吧,反正殺的不是自己人……後來,沙垚門與霸刀寨小衝突不斷,但基本沒有人受重傷,也就這麽過了。”小九說話聲越來越小,到最後,隻是不停的喝酒。


    再後來殷緣已經能想象出來了,沙垚門群龍無首,沙震隻要稍微收拾兩個不聽話的殺雞儆猴,再一煽動,很容易就能坐上門主寶座,然後禍水東引,讓霸刀寨背這個鍋。


    殷緣不禁感歎一聲,沙震真是給嚴厲拉的一手好仇恨。


    不過被這麽黑都能無動於衷,也真不知該說嚴厲心胸開闊,還是單純的懶得動彈了。


    “其實之所問你這些,是因為我算到有災禍來自西方,且隱隱與你的大劫有所關聯。”殷緣放下筷子,向小九伸了伸手,“給我六個銅板。”


    小九愣了愣,然後掏了掏腰間錢袋,找了六文錢遞給殷緣。


    殷緣把錢扣在手裏,合掌晃了晃,雙唇龕動默念著什麽,然後手心向下,一個一個放下銅板。


    “澤雷隨卦,上兌下震,問者將有血光之災,刀劍克身。”殷緣想著曾經背的卦象書,語調平緩,“這卦是為嚴寨主所起,實乃大兇之兆。”


    小九顯然被嚇了一跳,看了看擺的整齊的銅板,也看不出什麽名堂,隻能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怎麽辦?”


    “簡單,隻要鏟除災禍的源頭,就可以。”殷緣敲了敲桌子,“衛瀾姑娘是江湖門派衛家堡的千金,寨主失蹤那晚就是去了沙垚門,帶迴了被綁的衛姑娘。之後衛姑娘之所以突然失蹤,我已經問過她,就是因為沙震威脅她,讓她在霸刀寨留下信物,再與沙垚門的人會和,以便沙垚門聯合衛家堡徹底鏟除霸刀寨。”


    小九聽得睜大了眼睛,半晌,才用力眨了眨,“真的?”


    “若是衛姑娘說假話,那我這卦象作何解釋?”殷緣點了點桌上銅板。


    隻用事實還不能說服的話,再加上莫須有的鬼神之說就妥妥的了。


    小九咽了口唾沫,然後猛地一拍桌子,“娘的,早就覺得最近沙垚門那群孫子太安靜了,原來是有大計劃,虧得大當家還一直不想跟沙震計較!”


    殷緣鬆了口氣,經過他短時間內的觀察,這小九應該就是嚴厲最信任的人了,能讓他信服,那調動人手就方便的多。


    “你先讓兄弟們注意著沙垚門的動靜,再派幾個機靈的在周圍縣鎮盯著,一旦有江湖門派大批靠近,即刻上來稟告。”殷緣沉聲吩咐。


    “明白!”小九爽快的答應,“我這就去跟大當家說一聲。”


    “等等!”殷緣叫住要走的小九,笑了笑,“我親自去找他。”


    此時天光正盛,太陽毒辣的灑下炙熱,不開門窗的話,屋內反而比外頭熱了不少。


    殷緣酒足飯飽拎著糕點盒子站在嚴厲的房門外,也不知道小九跟下邊兒的人說了什麽,一個個路邊院子都對殷緣佩服的點頭。


    殷緣想敲門,但趴在門上細聽了一會兒,沒什麽動靜,嚴厲大概還沒睡醒。


    試著拉了下們,沒上閂,殷緣直接開門走了進去,被滿屋的熱氣衝的腳步一頓。


    內室裏嚴厲睡得正酣,薄被已經掉在了地上,嚴厲光著上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歪著頭,唿吸均勻。


    殷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曾經小說裏的主角就活生生的躺在眼前,殷緣不禁有那麽點不真實的感覺,而且想想這兩天自己幹了什麽,又覺得好像十分荒唐。


    竟然就真的這麽接受了穿越這麽事實,然後認真的當起了狗頭軍師……


    “哈。”想著想著,殷緣忽然笑了一聲,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去,他本來就是隨遇而安的人,在哪兒都無所謂,現在這樣不是更刺激。


    看著嚴厲糟糕的睡相,殷緣忽然起了玩心,轉身在屋子裏翻了翻,找到一根毛筆,哈了口氣,躡手躡腳走到嚴厲床邊,在他臉上畫了起來。


    癢癢的感覺讓嚴厲皺了皺眉,其實在殷緣進屋的一刻他就醒了,畢竟習武之人聽覺靈敏,隻是想看看殷緣到底想做什麽罷了。


    “喂,畫夠了沒?”


    半晌,嚴厲終於忍不住睜開一隻眼睛,沉著聲音警告。


    剛剛睡醒的嗓音還帶著些嘶啞,殷緣手一抖,差點把筆杵進嚴厲嘴裏。


    “咳,我觀你身上有邪氣,特來畫符鎮壓。”殷緣收手板著臉,眼底卻全是笑意。


    嚴厲翻個白眼,支起一條腿打了個哈欠,揚手用出隔空攝物的本事,把桌子上的銅鏡撈了過來。


    “你他娘的往老子臉上畫王八!”嚴厲爆了句粗口,扔下鏡子一巴掌糊在殷緣腦袋上,翻身下床。


    殷緣繃不住臉,拽了拽被嚴厲弄亂的頭發,拍著床沿哈哈大笑起來。


    “大中午的打擾老子好夢,地掃了麽碗刷了麽?”嚴厲打了水洗臉,提醒殷緣他其實隻是個雜工。


    “沒,我是來找你商量事的。”殷緣咳了兩聲,揉了揉酸澀的腮幫子,總算弄出一副嚴肅臉來。


    “哈?供吃供住,工錢和店小二一樣。”嚴厲擺了擺手,拿毛巾擦臉。


    “不是說這個,我就想問問你,如果有人想背地裏捅你刀子,你怎麽辦?”殷緣眨了眨眼。


    “捅迴去,怎麽著?”嚴厲甩下毛巾,開始翻殷緣拎來的食盒。


    “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殷緣繼續誘導。


    “老子怕過誰啊!”嚴厲倒茶。


    “那我就放手幹了。”殷緣點點頭,起身要走。


    “……迴來,把話給我說清楚了,別當老子缺心眼。”嚴厲一把拽住殷緣胳膊往自己身邊帶過去。


    殷緣沒防備著,在馬上栽到嚴厲身上之前,下意識的伸手按住桌沿。


    “嘶!”手上還沒好的傷口一陣刺痛,殷緣倒抽了一口冷氣,瞪著嚴厲。


    嚴厲摸了摸鼻子,“大老爺們這麽怕疼。”


    “……要不我也劃你一刀咱們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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