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著我們這邊一個女人、一個孩子,起了歹心吧。)


    不是唐槿把人想象的太邪惡,而是有時候女性敏感的第六感實在是太準。在市集前的大街上和身材魁梧、下巴上滿是絡腮胡的鐵匠互瞪著,唐槿一點也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這位姑娘、做人怎麽能言而無信呢?”


    稱唿唐槿“姑娘”的鐵匠在說到“姑娘”兩個字時明顯地顯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對他而言,稱唿老大不小、一般而言早已該為人婦、為人母的唐槿為“姑娘”已算是一種蔑視。


    “姑娘”兩字唐槿可沒少聽,不過這麽令人不快的“姑娘”唐槿還真是第一次聽見。


    “把這一刀一劍給你的話我可是一句都沒說過。”


    抬頭睨著俯視自己的鐵匠,唐槿已從腰間抽出了青色的“小竹竿”。“小竹竿”還算好帶,它唯一讓唐槿困擾的地方就是體積太小,唐槿揣哪兒都怕它掉了自己還不知道。就算是把“小竹竿”別在隨時能用手確定東西還在不在的腰間,唐槿也還是很緊張“小竹竿”會不會掉了。話雖如此,體積大的“大土豆”也沒比“小竹竿”好帶。圓滾滾一大坨的它不僅沒法別在腰間,還沒法收在衣袖裏。無奈之下唐槿隻好把“大土豆”揣懷裏。這麽做的缺點是“大土豆”極度的不好拿,還讓唐槿的肚子上像是長了個瘤一樣凸起了一塊。


    見唐槿從腰間摸出一根既細又短的小竹竿,鐵匠先是一怔,接著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姑娘、姑娘你該不會是覺得這東西能、能嚇唬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嚇唬你?怎麽會呢?”


    唐槿說著笑了笑。她身後的玄青雖然有不諳世事的一麵,但到了這個時候,玄青也看出了不對勁。


    玄青本想上前分開唐槿和鐵匠。然而身為“引導程序”的他隻是身形甫動就想起唐槿的指示還沒有來。困擾於自己是該等待唐槿的指示,還是該自發行動的玄青一時間沒有動彈。也就是這麽幾秒鍾的時間,唐槿手上的“小竹竿”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青色緞帶纏住了鐵匠的手腳。


    善的怕惡的,惡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世間的事情大抵如此,唐槿對此心知肚明。


    盡管唐槿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好人”,但是“好人”不代表就要乖乖挨欺負。好人也該有好人的原則。否則那就不是好人而是“爛好人”了。唐槿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聖母,也沒想過要做爛好人。該以暴製暴的時候唐槿不會手軟。


    “啊……?”


    笑到一半,笑容還停留在臉上的鐵匠像是做夢一樣看著青色的緞帶纏上自己的手腳。他下意識地掙紮著想脫離青色緞帶的糾纏,哪知緞帶越纏越緊,把他整個人捆成個不自然的姿勢。


    “救、救命……!”


    鐵匠這個時候才知道怕了。等他開口,他的腳早已離開了地麵。


    ——周圍人的驚唿聲中,被青色的緞帶纏繞著的鐵匠以敦煌壁畫中飛天仙女的姿勢向著空中飄去。他那五大三粗的臉和他那被青色緞帶綁出的妖嬈身姿呈現出了讓人發笑的鮮明對比。


    “俠女!不!仙女饒命!”


    眼看著自己離地麵越來越遠,腳下空虛的鐵匠用雙腿在空中狗刨了起來。要知道他的體重超過百斤,要是從高處摔到地麵上那可是不死也得殘廢啊。


    “俠女”這稱唿已經讓唐槿無語,“仙女”這詞更是讓唐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被隻是飄在離地麵還不到兩米的空中就毫無形象地大聲求饒的鐵匠倒盡了施虐的胃口,唐槿讓“小竹竿”恢複原樣迴到了自己的手裏。身體不再受控製的鐵匠則是從空中栽下跌了個狗啃泥。


    畢竟鐵匠隻是起了歹心,什麽歹事都還沒來得及做,所以唐槿下手不重。所謂小懲大誡,她想自己這也算是教訓過了鐵匠,便不打算再對鐵匠做些什麽。歎了口氣準備在圍觀眾人的視線之中離去,唐槿剛把“小竹竿”別迴腰間就聽到從地上爬起鐵匠意義不明地嘶吼出聲。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唐槿迴頭,隻見鐵匠順手抄了賣水果的小販的扁擔朝著自己打來。唐槿沒料到鐵匠還會有這一出,來不及再掏出“小竹竿”的她就這樣看著玄青從自己身後上前,左腳站定地同時利落而迅猛地迴身一踢。


    玄青下手可比唐槿重多了,他的右腳正中鐵匠的麵頰。他這一踢讓鐵匠的鼻骨瞬間發出了碎裂的聲音。哀嚎一聲,臉上被踩出個紅色鞋印的鐵匠往後飛出一段,撞壞了幾個市集上的攤子,嚇得幾個攤主紛紛尖叫著四散開來。等鐵匠往後倒在地上,他手中的扁擔也掉落了下來。那扁擔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鐵匠的手臂之上。於是用手臂吃飯的鐵匠又發出了一聲慘嚎。


    (嗚哇……)


    唐槿不自覺地在心中對著玄青發出一聲不知該說是讚歎多一點,還是感歎多一點的聲音。收腿站好的玄青依舊神色如常,看不出有沒有情緒的起伏。


    “這兩個是什麽人啊?怎麽會和阿牛打起來?”


    “那女的會用法術……是不是哪派的仙人?”


    “胡說!仙人怎麽會有女的!”


    “可、可我聽說我們豫州也有女仙啊……”


    “女仙是女仙!哪有仙派收女弟子的!”


    “那難道是妖魔……”


    “噓!閉嘴!那種東西怎麽能掛在嘴巴上?!”


    竊竊私語聲穿進了唐槿的耳朵裏。唐槿不關心那些正八卦自己和玄青與鐵匠之間的衝突的人。唐槿在意的隻有那猜測自己和玄青身份的一老一少。


    (法術?仙人?女仙?……妖魔?)


    唐槿隻是發了一秒的呆就接受了這是個有可能充斥著一大堆的神仙妖魔的世界。


    (都有瘴魔瘴妖和玄青荼白這樣的存在了。再來點神仙妖魔也沒什麽。)


    唐槿和大多數人一樣還挺喜歡也挺向往能夠用肉眼看到神仙妖魔的世界。現在唐槿到了這個世界,雖然她還沒能看見*的神仙妖魔,但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丟下自作孽不可活的鐵匠,唐槿帶著玄青去了附近的醫館。被鐵匠“提醒”玄青身上還有可賣的東西,唐槿讓玄青把他采來的可以用來做藥的植物都給賣了。


    流言八卦總是傳得比什麽都快。就在醫館的小學徒聽師傅老大夫的話準備隻給玄青和唐槿五文錢的時候,唐槿和玄青教訓了鐵匠阿牛的事情也傳到了醫館。於是在阿牛被人抬進醫館的同時,唐槿和玄青也拿著五百文五銖錢離開了醫館。


    至於玄青采來的那些植物值不值五百文錢唐槿就不知道了。還沒有在這個世界花過錢的唐槿對物價還有五銖錢的購買力還不了解。


    有了盤纏,行走在外的底氣似乎也足了一些。把五百文錢分成兩半,自己拿了一半讓玄青帶著另一半的唐槿直奔客棧而去。


    到了客棧唐槿不急著要房間,而是和玄青直接在大堂裏坐下。大堂裏小貓兩三隻,掌櫃的閑得打瞌睡,一本正經的聽著說書的小二則是在見了唐槿和玄青後帶著熱情的笑容迎了上來。


    “兩位是住店呐還是用飯呐?”


    “住店,也要用飯。”


    唐槿說著也對小二笑了一笑——這小二的笑臉服務實在是太讓人心裏舒坦,讓人不由得也想用笑臉對待他。


    “好嘞——!”


    小二吆喝一聲,隨即道:“小店的招牌菜是三鮮麵!管飽又好吃!您兩位一定要來上一碗!不然就白來了!”


    “好。那就先來兩碗三鮮麵。”


    唐槿笑著點點頭。她的印象裏小二專門報烤羊、蒸熊掌、燒花鴨、燒子鵝、鹵煮牛肉、醬雞、之類聽起來就挺貴的食物,要麽就是口若懸河的報些名字很高端大氣上檔次、實質和名字完全不匹配的奇怪菜肴。這小二卻隻報了三鮮麵,還說管飽,這讓唐槿覺得他挺實在。


    “臭小子!成天就隻報三鮮麵!你以為咱們這兒是麵館啊?!”


    掌櫃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對著小二的腦門就是一記鐵拳。揍完小二後掌櫃的一秒翻臉如翻書,隻見他對著唐槿和玄青點頭哈腰道:“兩位客官見諒,這臭小子就巴不得我們這兒改行做麵館呢!”


    “爹你又打我!也不怕把我打笨了!”


    小二抱著頭一臉委屈的衝著掌櫃的嚷嚷,掌櫃的又是兇神惡煞地給了他一拳:“你個傻小子還能更笨啊?還有都說了幾次了?在店裏要叫我掌櫃的!”


    掌櫃的打小二時其實沒用上多大的力氣,他隻是氣勢顯得很恐怖而已。叫疼的小二也不是真疼,隻是習慣性地咋咋唿唿而已。他們頭頂上心平氣和毛的小人臉完全暴露了他們一捧一逗的本質。


    活寶父子的吵鬧讓唐槿想笑。大堂裏其他的客人也似乎不太在意掌櫃的和小二這對父子的吵鬧。倒是那個站在大堂裏說書,聽眾隻有小二一人、偏巧這小二還和他那做掌櫃的爹鬧成一團,現在沒了聽眾還被打擾到說書興致的說書先生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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