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顧泰就站在顧謙旁邊,他看到了趙大平的動作,卻完全沒辦法阻止,因為趙大平的動作太快,顧泰壓根兒就沒反應過來。


    “你幹什麽?”顧謙眼睜睜的看著趙大平撞了過來,也像顧泰一樣,明明知道要閃躲,身體卻不聽使喚,整個人僵在了椅子上,好像就等著趙大平撞過來一樣。


    咻——啪!就在眾人齊齊愣神的當口,一道鞭聲破空響起,顧謙傻傻地轉頭看去,隻見一條黑色的鞭影淩空劈來,轉瞬間就將趙大平給卷了迴去。


    啪!鞭子一抖,趙大平骨碌碌地滾了幾圈,直到撞上牆麵才停了下來。


    “你們就是這麽看守嫌犯的?”陸寄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在場的兩名看守嚇得縮起了脖子,半天不敢抬頭。


    “多、多謝陸千戶相救……”顧謙迴過神,看到燭火的光影下麵容冷峻的陸千戶,結結巴巴道。


    “顧禦史客氣。”陸寄淡淡地哼了一聲,根本不想承認這個差點被人撞個倒仰、話都說不利索的人是聖上欽點的探花郎。明明聽說以前的探花郎很有風骨,敢於當朝頂撞首輔的,可是自從兩人相識之後,顧謙做過的每一件事,都和風骨二字毫不沾邊。


    難道這廝竟然連聖上都騙了過去?看著顧禦史那略帶諂媚的笑容,陸千戶覺得牙根隱隱泛酸,跟此人論師兄弟什麽的,真是人生一大敗筆啊!


    “陸千戶到此所為何事?”顧謙從剛才的衝擊中迴過神來,笑著問道。


    “我來提審趙金虎。”


    這個……顧謙有些尷尬,他剛剛才把人抽了個半死,卻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能問出來,現在陸寄來了,不知道趙金虎還能不能扛得住啊!


    見看守們還縮在一角裝鵪鶉,陸寄也不含糊,衝他身後的兩名校尉揚一揚下巴,兩名校尉當即轉身而去,沒一會兒就把趙金虎像拖死狗一樣提溜了進來。


    “那個,陸千戶你忙,我先走了。”顧謙一看陸寄的作派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更何況人家錦衣衛審案,他好像也不方便在場,正好趁這個機會走人。


    “顧禦史不著急走,”陸寄掃了他一眼,淡聲道,“聽說你已經提審過趙金虎了,不知道問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沒有?”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陸寄是成心給人添堵嗎?顧謙囧著一張臉,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趙金虎,又看了看摔在牆根半天沒動靜的趙大平,心說這樣的兩個人你要是能問出線索才是有鬼了。


    “下官慚愧,至今一無所獲。”顧謙拱手道。


    看著一臉坦蕩的顧謙,陸千戶嘴角抽了抽,再度後悔起自己當年救人的決定。這個一樣拿著無能當長項的“師弟”,簡直拉低了自己朋友圈的檔次。


    “既然顧禦史之前沒有收獲,不如坐在一旁聽聽?”


    啥?顧謙瞠目,雖然燭火昏暗,但是陸千戶眼中的那抹嫌棄他看的真真的好不好?一邊嫌棄自己一邊又邀請自己一同審案,這陸千戶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啊!


    顧禦史有些崩潰,但是看到陸千戶那副“看吧就知道你沒膽”的嘲諷模樣,又不得不坐在椅子上,繃著臉開始旁觀錦衣衛審案。


    不過,很快顧謙就開始後悔了這一決定,都說錦衣衛手段毒辣,作風殘忍,顧謙因著對陸寄的良好印象,以為這不過是眾人以訛傳訛誇大了事實呢。結果他眼睜睜看著兩名校尉把本就傷痕累累的趙金虎提起來,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得對方皮開肉綻哀嚎連連時,在人人平等的新社會裏長大的顧禦史傻眼了,這,這……這不得把人活活疼死啊!


    聽到旁邊傳來的抽氣聲,陸寄淡淡地掃了顧謙一眼,漫不經心道,“顧禦史怕了?”


    “不,不不怕。”顧謙沒出息的擦了擦額頭的汗,堅強地挺直了背脊。


    陸寄微微笑了一笑,隨即就將目光轉迴到趙金虎身上。


    “啊!啊!”沾了鹽水的鞭子抽在身上,可比之前那小打小鬧的抽法疼多了,趙金虎不住地□□翻滾,眼神也開始渙散起來。


    “還有幾分骨氣,不過用錯了地方。”陸寄拍了拍手,示意候在門外的校尉將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推了進來。


    “趙金虎,這個人你可認識?”


    趙金虎抬起頭,渙散的眼神在看到弱小男子的瞬間驟然瞪大,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縮著脖子佝僂著身體的男子,幾經掙紮之後才輕聲道,“不認識。”


    “不認識?”陸寄冷笑一聲,一手提起趙金虎,另一隻手則像鷹爪一樣將佝僂男子抓了過來,陸寄雙手一合,兩個人就臉對臉的碰麵了,“孫大牛,你可認識他?”


    孫大牛眼神閃爍,不敢跟趙金虎對視。


    “趙金虎,這個人你不認識?”陸寄晃了晃左手,直把趙金虎晃得眼冒金星,整個人也愈發混沌起來。


    陸寄冷笑著將趙金虎丟到了地上,著校尉衝他臉上潑了瓢涼水。


    趙金虎打了個哆嗦,漸漸清醒過來。


    “我再問你一次,認不認識這個人。”陸寄緩走兩步走到趙金虎麵前,用靴尖將趙金虎的下巴抬了起來,居高臨下問道。


    “不認識。”


    “既然你的上峰說不認識你,那麽你就可以去死了。”陸寄揚手抓過正在瑟瑟發抖的孫大牛,嘴角咧開一抹殘酷的笑容。


    “不不不不,不要殺我……”孫大牛嚇得都快尿褲子了,他看著趴伏在地的趙金虎,急聲道,“趙總旗,我是大牛啊,是你派我去草原上找小王子的……”


    “閉嘴!”角落裏突然傳來一聲厲喝,顧謙嚇了一跳,急忙轉頭看去,隻見撞牆撞到昏迷的趙大平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怒目瞪著語無倫次的孫大牛。


    “大,大趙總旗……”孫大牛結結巴巴道。


    “看來你們是認識了。”陸寄一把丟下孫大牛,冷聲道,“去,跟他們敘敘舊。”


    “大,大趙總旗……”孫大牛低下頭,不敢直視趙大平。


    “趙大平,這個人既然稱你為總旗,想來是你手下的軍漢吧?”


    “我不認識他,我旗下的名冊裏也沒有這個人。”趙大平冷冷地迴道。


    “沒有孫大牛,是否有孫二牛呢?”陸寄聲音平淡的問道。


    趙大平噎了一下,凜然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陸寄甩手從桌子上丟下一疊名冊,啪一聲摔到了趙大平的麵前,“看看這份名冊,上麵是不是有孫二牛的名字!”


    趙大平沒有打開,他心裏知道,不用打開,孫二牛的名字也在上麵清清楚楚的記著。


    “你和孫二牛是什麽關係?”陸寄問孫大牛道。


    “二牛是我弟弟。”


    “你這次偷跑去草原是誰主使的?”


    孫大牛有些心虛,他看看趙金虎又看看趙大平,不敢吭聲了。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陸寄朝校尉一揚下巴,冷聲道:“用刑!”


    鞭子抽到孫大牛身上,震天的哀嚎聲就響了起來,看著在地上翻滾的孫大牛,陸寄隻是冷冷地看著,並不出聲。


    顧謙這時真是恨不得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但是陸寄就站在旁邊,打死他也不敢輸了場子。隻是孫大牛的哀嚎聲實在刺耳,嚎到最後連顧謙都恨不得給他一腳了。


    時間在煎熬中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孫大牛沒有趙金虎和趙大平骨頭硬,很快就把被趙金虎指使去草原尋小王子部,許諾將大同城送予對方的陰謀說了出來。


    孫大牛隻是個使者,他知道的不多,而且草原茫茫,要找到小王子部也不容易,所以這樣的“使者”陸寄抓了不隻一個,除了要讓趙金虎和趙大平認罪之外,他的最終目的,還是讓趙金虎咬出他們的上線,畢竟賣國求榮這樣的勾當,可不是區區兩個總旗就能辦到的。


    聽了孫大牛的供述,顧謙也是熱血上湧,你們對朝廷不滿鬧事也就算了,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密謀打開大同城門,邀請韃靼來入侵啊!大同城是多麽顯要的軍事重鎮,一旦景朝的北大門被打開,京城馬上就岌岌可危!


    “簡直該殺!”不僅該殺,還應該死上一萬次!


    看到顧謙怒氣勃發的模樣,陸寄的心中多少有了些安慰,探花郎總算還有幾分血性,沒有丟了文官的風骨。


    “把你們知道的速速招來!”陸寄沉沉地往椅子上一坐,冷聲道,“不然,本官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對,趕快說!不然本官也不是吃素的!”顧謙握緊拳頭,大聲喝道。


    肅殺的氣氛一下子就被衝淡了三分,陸寄忍住扶額的衝動,冷冷地看了顧謙一眼,心說你旁觀就好了,搗什麽亂?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也是審案的,我也是審案的,難道還不許我說話了?顧禦史很努力地提高了自己的逼格,炯炯有神地瞪著陸千戶。


    看到顧謙凜然的目光,陸千戶有種被傻子盯住的錯覺,他搖了搖頭,重新掛上了冷酷的麵具,繼續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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