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縣城的百姓們還沒弄清楚是怎麽迴事,就看到一隊隊士兵昂首挺胸步入了清江城。


    “咱們清江怎麽來了這麽多軍爺啊?”看熱鬧的人群中不時地發出這樣的疑問。


    “王二虎,你知道是咋迴事嗎?”


    “我又不當兵,我咋知道。”


    “你哥不是在衙門當差嗎?”有人疑惑道。


    “人家那是公事,咋能隨便告訴我?”


    “也對啊!”路人甲點了點頭,神秘兮兮地向圍觀的眾人說道:“你們知道這群軍爺是來幹什麽的嗎?”


    “不知道。”


    “張大,你知道嗎?”


    “我可不知道,”名叫張大的漢子老實地搖了搖頭,傻嗬嗬笑道:“反正不幹我的事。”


    “好你個張大,看著老實其實內裏最是奸猾,我猜啊,沒準這些當兵的是路過清江,吃頓飽飯睡個覺就走了。”有人得意洋洋地推測道。


    “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路過?咱們清江離興化府遠著呢,隻有咱們去興化府繞路的份,幾時見外人從咱們這裏路過了?難道從這裏入海去見龍王嗎?”


    人群中發出一陣哄笑:“可不是嘛,咱們這兒往東就是大海,哪裏有路可走?”


    “那你們說這些軍爺是來幹嗎的?”那人不服氣道。


    “都別吵了,依老夫拙見,這些人應該是為了燒縣衙的事來的。”人群中,一個身穿葛衣的老者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沉聲道:“大家也別閑著了,家裏有在南鄉和北鄉做親的人家,趕緊著去報個信兒,讓他們躲著點。”


    “是啊!徐老爹說的對!”有人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迭聲道:“哎呀呀,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對呀,我二叔父就在北鄉呢,上次北鄉鬧事我還看見他了呢,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去給他報個信!”


    “我也去我也去!”


    人群一哄而散,都緊忙著收拾東西準備下鄉報信,可是不待他們有所行動,城門口就貼出了告示,今天城門提前關閉,無關人等一律不準出城。


    “這算怎麽迴事?”見城門緩緩關閉,好多人都急得直跳腳,“我是東鄉人啊,天黑前趕不到家,我家的雞就要被黃鼠狼叼走了!”


    “是啊,我的牛還在外麵呢!”


    “我家還有瞎眼的老娘呢!這可咋辦?”


    是啊,咋辦?不管人們怎麽鬧,大門依然無情地關閉了,一群人去找守城的官兵理論,沒想到卻被守城門的小官厲聲嗬斥了幾句,不聽勸還鬧,那好,直接抓過來打軍棍,聽著啪啪地棍棒敲到屁股上的悶響,所有的人都老實了。雞丟了不要緊,老娘餓一頓不要緊,命丟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當下,很多人怨聲載道地各自去尋下處,也有幾個人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徐老,怎麽辦?”一個容長臉的中年漢子低聲問道。


    手拿拐杖的葛衣老人看著不遠處吆五喝六的城門官,睿智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深思,看中年男子焦急的麵色,徐老笑了,“不急,不過是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兩天而已,大當家應該有所準備。”


    見中年漢子還在不停地冒汗,徐老搖了搖頭,道:“要是不放心,你就去找劉大頭問問清楚。”


    “現在?”漢子看了看天色,還沒有黑透。


    “現在就去吧,人荒馬亂的,正好不招人注意。”老者看了看四散的人群,稍加思索就改變了主意,“這樣,你別親自去,讓二春去。”說著,把跟在他們後麵的一個年輕後生叫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後生會意,轉身就奔去了縣衙。


    “劉大頭沒見過二春,他肯見嗎?”中年漢子狐疑道。


    “大軍都開進了城,那位也來了,劉大頭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哪裏可能不見?”


    “那就好那就好,”漢子鬆了口氣,道:“大當家那邊……”


    “放心,隻要劉大頭跟上麵通了氣,大當家的自然無恙。”


    漢子這才放了心,他看著一副淡定神色的老者,滿麵佩服地說道:“幸虧這次有徐老坐鎮,不然我可就抓瞎了。”


    徐老笑了笑,謙虛地擺擺手,道:“不說那些,咱們也迴去準備吧。”


    中年漢子上前攙住他,諂媚道:“我聽徐老的。”


    城門前的這一幕像是江河裏的一朵小浪花,很快就淹沒在了平靜的水流下麵。就在北鄉信眾急著給大當家報信的時候,顧知縣正在驛站裏當孫子。


    是的,顧大人現在就是個孫子,已經不用裝了。


    安排好了眾多士兵的飯食,又給於百戶敬了酒,顧謙幾乎是一路小跑地來到了臬台大人的住處,問明了臬台大人正在跟知府大人參將大人用晚餐之後,顧謙提著聲氣領著顧安來到了餐廳外麵,掀開蓋子看了看顧安托盤裏的菜品,顧謙滿意地點了點頭,揚起笑容,非常自來熟道:“臬台大人可吃好了?下官為大人送來了清江的特色菜品紅燒魚尾。”


    “顧大人,三個人九個菜,你覺得我們能吃得完?”周運泰放下筷子,不悅道。


    “大人難得來清江一次,總要讓下官盡盡地主之誼,更何況,清江人宴客向來講究十全十美,”說著,不顧老頭銳利地眼神,親自將紅燒魚尾端到了周運泰麵前,“大人請用。”


    “我不吃!”周大人也是有脾氣的。


    “可是燒魚尾這道菜取自鯉魚躍龍門之意,您不用的話,這個宴席就無法收尾啊!”顧謙站在桌邊,滿臉為難。


    官場上混的,哪個不想圖個高升的吉利話?更何況燒尾宴自唐代就開始流行,顧謙這桌酒並不是通俗意義上的燒尾宴,但是這紅燒魚尾卻實實在在給了人想頭。你周大人不想要這好彩頭,難道蕭知府和李參將也不想嗎?


    顧謙現在已經知道了坐在左側的美髯中年人就是他的頂頭上司蕭玉卿,偷眼望去,蕭玉卿還是那副典型的老好人笑容,見周運泰不悅,他笑著為顧謙開脫道:“臬台大人,顧知縣也是好意,隻是一片魚尾,臬台大人就當給望舟一個薄麵吧!”


    “這……”周運泰知道蕭玉卿的性格,也不好不給他麵子,他歎了口氣,無奈地拿起筷子,一邊夾起魚尾一邊道:“你啊,該管教的時候是絕不能放鬆的。”


    “下官知錯。”


    一頓飯平平順順地吃完了,大人們吃著顧知縣看著,大人們撤了席,顧知縣還得張羅著給大人們送上香茗。


    等周運泰品茶的功夫,顧知縣才匆匆地往嘴裏塞了一碗麵,就這還是顧安心疼他,特意給他留的。吃著都坨成糊的麵條,顧知縣在心裏暗暗發誓,有朝一日老子發達了,也讓你們吃吃這糊麵條的滋味。


    隻是現在他官小言輕,還不到他發威的時候。顧知縣吃完了麵條,痛快地抹了抹嘴,隨即又很不痛快地進了臬台大人的議事房。


    “慎之來了。”蕭知府看見他進來,和顏悅色道:“我們正在研究平治亂民的方案,正好也聽聽你的看法。”


    “下官初來清江,還不熟悉政務,哪裏有什麽看法。”


    “是嗎?”周運泰瞅著他,愈發看不慣他的怠惰模樣,“南鄉和北鄉都有亂民,可是卻一南一北,老夫這次帶的兵力有限,隻能先攻打一鄉,你說說看,是先打南鄉還是先打北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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