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手一抖,隨後閉上眼睛。“傅聞,”抬手摟住男人的脖子,沈良庭把頭埋向他的胸口,低聲道,“求你了,想起來吧”奧盧把手放上沈良庭的背,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還是不喜歡傅聞,他想自己不願想起來,是拒絕自己的過去。既然抗拒,那就一定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雖然沈良庭把他說的很好,可裏頭可信度多少就不知道了。如果可以,他也可以一直隻做奧盧,一個雖然沒有過去卻有未來,可以一心一意隻愛一個人的奧盧。可他又不願意看到沈良庭每次被他親吻時都會流露出悲傷的樣子。沈良庭愛的是那個人,那個和他一起分享了無數記憶和情感的人,即使那些情感並不是隻有快樂也包含了許多痛苦,正是那些複雜的記憶讓這個人變得無可取代、寓意重大。即使一個有著一模一樣麵孔且隻愛他的人,也不能相提並論。奧盧發現自己正微妙嫉妒著那個人。飛機在錦城落地,是一個私人機場,不對外開放,沒人知道傅聞迴來了。在傅聞恢複記憶前,沈良庭不準備向外界公布任何消息。車開去醫院。“現在是去你家嗎?”“我們要去看一下你媽媽。”沈良庭說。“我媽媽?”奧盧又重複了遍,“她在醫院嗎?”“她太想你,所以生了病。看到你也許會讓她好起來,但你自己現在的狀況也不太好,所以我們會跟她解釋一下,隻要讓她知道你平安就好,不要多做逗留。”沈良庭解釋。在飛機落地前,沈良庭就跟顧源交代過整件事。“好。”奧盧順從地點頭。在車裏時,奧盧一直看著外麵,初來乍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和城市,看著車窗外掠過的街景,陌生的人和事,隻憑借沈良庭跟他說過的那些他還沒法適應,完全無措,隻能依賴於沈良庭。醫院裏,他們見到了羅青。奧盧沒開口,都是顧源和沈良庭在說。等從病房出來,顧源把他們攔下,“他什麽都不記得了?”沈良庭點頭。“我已經安排好醫生,現在去還是你們先休息一下?”“讓他先休息一下吧,飛機過來十幾個小時。”“也好,”顧源看向奧盧,眼像x光似得,仔仔細細從頭到尾地看了遍,片刻後遲疑地問,“聞,你還記得我嗎?”奧盧被他盯得不自在,朝他伸出手,“顧源。良庭跟我說起過你,他說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顧源看著他,眼眶似有些泛紅,沈良庭還是第一次看見顧源這樣失態,他一直覺得這人像個石頭人,不會有喜怒哀樂的。兩人迴到家。剛開門,公爵就撲了出來,一下子撲到沈良庭懷裏,瘋狂搖尾巴。沈良庭把狗放下來,狗才注意到身後的傅聞,舊主人久別重逢,狗跟瘋了似得狂吠,一直圍著人走,不斷往人腿上蹭,急的幾乎要站起來再說兩句人話了。“它是想你了。”沈良庭解釋,並沒有伸手去搭救人,“嚴格來說,這條狗是你撿迴來的。”奧盧蹲下身,去摸小狗的腦袋,小狗果然樂的淌口水,一翻身,就把軟乎乎的肚皮露出來,任由他捏圓搓扁。奧盧逗了會兒狗,狗跟他親昵的不行,沒一會兒就玩熟了。沈良庭換了拖鞋,解下外套,又找出了雙新的給人換上。“你先住我這,你家別墅明天帶你去,環境比我這好。”奧盧換了鞋走進來,小狗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腳跟後頭,“你不跟我住一起嗎?”“嗯,我不住那兒。”“那我就不過去了。”奧盧很自然地說,“我想住你這兒,感覺很熟悉,也許有利於我想起什麽。”“騙子,”沈良庭毫不留情地轉身拆穿他,“這是我後來裝修的房子,你壓根沒有來過這裏。”“是嗎?”奧盧滿不在乎,“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眼熟,也許是因為你在?”“你如果想住這裏也可以,反正這裏也有空房間。”沈良庭笑了笑,給他搭梯子下台,於是奧盧就在沈良庭這裏住下了。空房間自然也沒有派上用場。晚上小狗在外頭刨了半天房門,沈良庭也沒有開門放它進去。第二日,奧盧去醫院請專家做了全身檢查,主要是腦部情況。結果要三天後才能出來。怕被人發現,兩人也不能出去吃飯或者去哪裏逛逛,隻能窩在家裏。一百多平的家也沒什麽可看的。最後停留在展示櫃前,玻璃櫃裏放著的那幾年傅聞送他的東西,過年的紅包,每年的生日禮物,鋼筆,還有一些出差時的小玩意兒……零零碎碎,竟然不少,而且每一樣都不重複。奧盧聽他講了兩人成年後重逢的事情,還有在利星打拚的四年。“那他應該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為什麽?”“誰會對一個自己不在意的人花這麽多心思?講故事?”奧盧皺了下眉,從玻璃櫃裏拿起一個明顯是從國外買迴來的生肖擺件端詳,“還像哄小孩一樣。”沈良庭聽過以後,笑了下,搖搖頭,“不會的,你失憶了,你不了解他。他一直是防備心很重的人。”奧盧看著他,“是,我是不了解他。”他停頓片刻,平心靜氣地繼續說,“可我了解我自己。起碼你不是第一個喝醉酒就想上他床的人吧,可他隻接受了你。當然也許他自己也沒認識到這個事實。因為他太笨,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一直拒絕承認,用各種借口粉飾。”奧盧輕斥一聲。沈良庭一怔,緊抿了嘴唇,片刻後低下頭。奧盧仔細看了才發現,沈良庭的耳朵尖泛紅。奧盧看他這幅樣子愣了愣,沒想到隻是兩句話就讓他高興成這樣,心裏又跟翻了醋似得酸起來,他把印章放迴去,“這個人口是心非,明明喜歡你,這麽多年也不敢承認,膽小鬼。連自己在想什麽都不知道,也蠢透了。他哪裏值得你這麽執著。”沈良庭抬起頭,清了清嗓子,眼中含笑,“你別自己罵自己。”奧盧轉過身,看到沈良庭笑著的樣子,眼神黯了黯,他坐到沙發上,有些煩躁地翻揀茶幾上堆著的珍藏版唱片和碟片,都是沈良庭怕他無聊給他買迴來的,是以前傅聞喜歡的。沈良庭跟著他坐過去,好心地給他做介紹。奧盧沒挑出什麽愛看的,就轉過去摟過沈良庭的腰,讓他坐在自己身上,撫開他的額發,把他下巴抬起來,低下頭去親他。沈良庭閉著眼睛,很聽話地乖乖給他親,等兩人折騰到床上去,沈良庭一叫傅聞的名字,奧盧就湊過去堵他的嘴,讓他叫不出來,跟他說叫錯了,非要聽他叫奧盧。沈良庭意識不清,糊裏糊塗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可是最後的時候,沈良庭叫的還是傅聞。男人一愣,最後無可奈何,俯身抱住他,親走他臉上殘留的眼淚,“小瘋子,好了傷疤忘了疼。”--------------------預計下周就完結了,沒什麽虐的,接下來就是小兩口談談戀愛把一些剩下的瑣碎事情解決掉就好啦,不用擔心第107章 完整沈良庭拚命三郎的名號在博浪是出了名的,除非有應酬,全公司很少有人比他來的早走得晚。可最近卻像轉了性,一到下班點就看不到人,早上偶爾還遲到。日程安排上,能取消的應酬就取消,能帶迴家的工作就帶迴家,下午開會過了下班點,他甚至會主動提出先結束,明天再開。全公司的人都認定他一定是談了戀愛,卻沒人敢去向本人求證。晚上沈良庭迴到家,打開門,窗明幾淨的屋子裏,陽台放著花,奧盧正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他,小狗趴在他腳邊,奧盧的一隻手垂下摸著狗腦袋。畫麵太溫馨,乃至沈良庭站在門口都不敢進來。生怕一眨眼,一切又變了。桌上是準備好的飯菜。奧盧在家裏沒事做,每天的活動範圍隻有家附近的一公裏,大多數時間都是抱著電腦上網學習。在知道如何網上下單買東西後,他就開始買菜迴來自己燒,嚐試一次以後他無師自通,大獲成功,就一發不可收拾。沈良庭不加班,因為奧盧會等他迴來一起吃晚飯。迴家有了牽掛,自然就沒法再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沈良庭坐在餐桌前,看著熱騰騰的飯菜。“其實你不用等我,開迴來每次都堵車。”“沒事,一個人吃飯沒什麽意思。”沈良庭轉身從包裏拿出一束被包裹得很好的花,“我迴來的時候,看到有個小姑娘在賣,我想讓她早點迴去,就都買下來了。”“謝謝,很漂亮。”奧盧露出一個笑,接過玫瑰,找了個花瓶插好。“你要是喜歡的話,我每天都可以給你帶。”“那不會很麻煩嗎?”奧盧問他。沈良庭搖頭,“不會,那個小姑娘每天都在廣場,我時常會碰到。”奧盧歪頭看他,“良庭,如果你要送花給我,是不需要找理由的。”沈良庭拿筷子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地捧起碗開始吃飯,“沒有,隻是那個小姑娘太可憐了。那就這樣吧,我會記得買花迴來的。”奧盧看著沈良庭紅起來的耳朵尖,發現他好像是內斂而赧於表達感情的,他對待失憶前的自己也是這樣嗎?這樣羞澀,扭扭捏捏,偶爾看他說出點羅曼蒂克的矯情話,反而更讓人覺得可愛了。看一個人鬧別扭也覺得喜歡,這就是那個人遺留給自己的情感吧,就算沒有記憶,沒有理由,也已經成了身體的本能,神經的反射,會不由自主地這麽想這麽做。即使素不相識,看沈良庭難過就覺得心疼,看沈良庭擔心自己會覺得高興,看沈良庭流淚好像自己也要心碎。所以從前的傅聞怎麽能這麽殘忍,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這個人?奧盧主動給沈良庭夾菜,然後問他,“怎麽樣?好吃嗎?”沈良庭點頭。“我以前也會這麽做嗎?我好像挺擅長的。”沈良庭咽下嘴裏的飯菜,“你以前很忙,很少有時間做這種事,不過是有一次。”沈良庭眼簾一滯,是傅聞因槍傷在家休養,沈良庭來提醒他小心吳振華,來去匆匆,沈良庭食不知味,早忘記了味道。“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你做,看來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你。如果是我的話,我應該很樂於給喜歡的人下廚。”奧盧大言不慚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