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聽到人在自己耳邊戲謔地笑,“你是想要哪一種?”沈良庭無話可說,兩種都足夠讓他頭昏腦漲,有一種巨石落地的放鬆。經過剛剛的一吻,沙灘上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異國熱情奔放,這樣熱吻並不算太出格的事,隻是有人認識奧盧,正向他們吹口哨調侃。這裏人多眼雜,不適合多做停留。沈良庭喘過一口氣,伸手抓住男人的手。“錢在房間裏,跟我迴去拿嗎?”兩人打車迴去,一前一後重新迴到酒店,一路穿過大堂。狹小電梯間,四麵的不鏽鋼映出兩人的影子,沈良庭盯著鏡麵裏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描摹著男人的身形和五官。他還記得當初在市政府大樓的電梯裏,他們也是如此一前一後站著,熱風吹得鼻尖頸後都出了汗,思念卻不說話,誰都不開口,較著勁憋著氣,傷心悲觀到了極點,近在咫尺卻仿佛天各一方。從電梯出來,吹著暖風的走廊,沈良庭不時往後看一眼,確定男人跟著自己。剛進入房間,房門哢噠一聲鎖上。沈良庭突然轉身,把人壓在牆上。手環過腰,緊緊地抓住男人的背,摸到縱橫遒勁的肌肉,手臂收緊,禁錮著,沈良庭把頭貼上對方的胸膛,耳邊響起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其實也沒有做什麽,隻是擁抱,一個緊到仿佛要把自己嵌進去的擁抱。慢慢的,男人微微彎腰,臉貼在他頭發上,唿吸噴灑在他耳廓,手臂合攏,組成一個完滿的圓。迴應了他這個擁抱。沈良庭鼻腔酸澀,險些又一次落淚。-晚上,奧盧迴到賭場,就被盧卡斯叫去,盧卡斯是這裏員工的管理者。一切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盧卡斯坐在椅子上,身邊站著他的手下。“一下午不見,去哪裏了?”“有客人讓我陪他吃頓飯。”“不知道你還做上這種事了?”盧卡斯睜著一雙三白眼懷疑地衝他上下打量,這種屬於隱形收益,從來不強製也不阻止。但奧盧這種爛的要命的脾氣,怎麽會轉了性去貪這種錢?“收了多少?”“一萬塊。”盧卡斯使了個眼神,手下上去搜身,果然從奧盧身上搜出一個信封,恰好是一萬塊。“隻是一頓飯嗎?”盧卡斯語帶促狹。奧盧點頭。盧卡斯低頭點過錢,嗤笑一下,“還挺貴的,一頓飯就值一萬塊錢。”說著他把錢往懷裏一塞,“這次沒報備,客人的打賞就要交上來。下次出去前要登記過才行。”奧盧識相地做出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在被責罵一番後,就被放迴去了,沒有受什麽處罰,畢竟他帶來了額外收益。迴到房間,奧盧才拿出沈良庭給他的銀行卡,剩下的錢都在這裏。想起剛剛的事,他好像還能嗅到沈良庭的味道,感受到肌膚的熱度和柔軟觸感,經不起迴憶,會引起身體反應。其實也沒做什麽,隻是接吻和擁抱,沈良庭並不想跟他尚床,卻很喜歡身體觸碰。不是因為欲望而是因為情感,欲望需要發些,情感則需要再而三的確認。這個人愛他。沈良庭說,等到他相信了,並且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帶他離開這裏。如果這是什麽美人計的話,奧盧知道自己快淪陷了。明明什麽都想不起來,可願意無條件相信一個隻認識了兩天的陌生人說的話。傅聞。他無聲咀嚼,很熟悉,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並不喜歡這個名字,一旦念起時,就覺得舌頭仿佛壓了千斤秤砣,有說不出的壓抑。如果沈良庭說的都是真的,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沈良庭不願意說?-奧盧離開房間後,沈良庭在床上翻了個身,閉著眼休息了會兒,才起來去浴室衝澡。衝完澡後他清醒一點,開窗通風,驅散殘留在房間中的曖昧味道和熱度。隨後,他拿出手機開始一個個打電話做溝通,輾轉托了不少人情,終於跟這個島所屬的政府聯係上。既然確定了身份,他計劃要把人帶走。次日沈良庭還是和往常一樣,在賭場開始營業時最早走進去。奧盧已經在了,抬眼看了看他,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和他問好。“昨天睡得好嗎?”沈良庭故意問。奧盧正在低頭碼籌碼,聞言就抬頭對他微笑了下,“還不錯,先生。”奧盧開台,沈良庭玩了一個上午都是不輸不贏。沈良庭咬著賭場送來的果盤,知道奧盧是故意給他放水,結果中午時,奧盧被巡場的人叫走,進了後台,盧卡斯正在等他。“不是說不讓你上嗎?”盧卡斯一手指了他的鼻子,有些不滿,“誰讓你換的排班?”“小樂有點事,我就幫他頂兩場。”“他有事請過假了嗎?我怎麽不知道,誰同意他走的!巴姆!巴姆!”盧卡斯朝外頭叫了兩聲。領班忙不迭地過來,“小樂的事昨天跟您說了,您也同意了。”盧卡斯皺著眉迴憶一番,但這種細枝末節的事兒他肯定是沒有印象,隻好掉轉槍頭,“剛剛外麵那個人是怎麽迴事?昨天你給他贏了一百多萬,今天到現在他還沒輸過錢。”奧盧平淡迴答,“他今天手風好。”盧卡斯冷笑,“好個屁,你不是號稱想贏就贏想輸就輸嗎?我看他是個有錢人,你要是想頂班,就頂出點成績來,否則他贏走的,都扣你身上。”這樣強橫不講理,奧盧沒吭聲,已經習慣了。否則那點醫療費,怎麽可能利滾利到50年。他在這裏挨訓到一半,外頭又過來個人,附耳在盧卡斯耳邊說了什麽。盧眼光在奧盧身上劃了兩下,“誰?”來人把盧卡斯引到門口,開了條縫指了指,“噢。”盧卡斯點了點頭,眼中陰狠狐疑的光一閃而過,他招唿奧盧過來。奧盧剛一到身邊,盧卡斯突然一手揪了他頭發,把他撞到牆上,撞了他個頭昏眼花,又迫使他扭頭看向外頭,“這個人你認識?你們兩串通好了?”奧盧頭皮刺痛,眼前飛金花般閃了閃才出現清晰輪廓,不由皺了眉,好不容易從嘴裏擠出迴答,“沒,不認識。”盧卡斯挨近他的麵孔,幾乎貼上他,緊盯著奧盧的眼睛,漆黑的眼睛內坦然空洞,沒看出撒謊的跡象,半晌,盧卡斯用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臉,扯起嘴角一笑,“臉長得好看果然有點用啊。”盧卡斯鬆開手,“他出錢想讓你陪他半天,去吧,放你半天假。”奧盧這才挺直身體,低頭理了理弄亂的衣服。剛想走出去時,盧卡斯又叫住他,“昨天也是他吧,難得的大魚,我看他很有點身家,你知道該怎麽做吧。”奧盧步伐一頓,片刻後才推開門走出去。外頭唿盧喝雉的喧囂,不通風的燥熱混雜著汗臭和香煙的空氣一擁而上,奧盧的額頭沁出點薄汗,他在一片烏煙瘴氣中掃視一圈,看到靠著服務台站著的人。穿著一身白衣服,身形修長,皮膚白淨,頭發眉眼都烏黑,因為在等人,無聊地低頭用手轉著一個打火機,隻朝自己露出一個側臉,側顏線條利落精細,睫毛顯得格外翹,像個精雕細琢的白色瓷人。在汙濁的賭場中耀眼突出,格格不入。奧盧深深地盯著人半天,才抬腳朝人走過去。看到他,沈良庭直起身,把打火機揣迴兜裏,對他露出一個笑,“他們放你出來了啊。”奧盧站在他麵前,點了點頭,“你不應該這麽做。”“怎麽了?”“你在這裏露了富,他們會把你榨幹為止。”沈良庭聳聳肩,“隻要我不貪,他們還要硬搶嗎?”奧盧凝視他,片刻後眼神軟下來,好像一片融化的雪花,“也對,走吧,今天你想去哪裏?”“隨便逛逛吧。”--------------------元宵快樂呀第105章 燕子迴庭他們在島上走了一天,這實在是個很小的地方,一天的時間能從這頭走到那頭,最後站在海邊一直等到日落。在分開時,奧盧的手機有一條十萬元到賬的短信提示。之前隻收現金是怕被賭場發現,現在銀行卡是傅聞的名字,不會有被發現的風險。奧盧知道沈良庭的意思,跟他走,承認自己是誰,這筆錢才是他的,否則就是一個不斷積累的數字罷了。換到從前,他會對這種把戲嗤之以鼻,但現在他卻看出了沈良庭的色厲內荏,沈良庭怕他不見,所以他沒生氣,隻是順水推舟地看看沈良庭想做什麽。晚上迴到賭場,盧卡斯問他有沒有什麽進展,奧盧搖頭。第二天沈良庭又把他帶走了,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如此。然而到第四天晚上,盧卡斯詢問時,奧盧還是一樣的迴答,盧卡斯顯然很憤怒,他讓人把奧盧吊起來,施了一頓鞭刑。脫掉上衣手綁住被吊起,行刑人站在身後,沾水的皮鞭破開空氣,發出尖銳的哨聲。鞭身抽打在人體上,瞬間破皮見血,鞭梢的倒鉤勾扯下一點紅肉。奧盧死死咬牙忍著,黃豆大的冷汗一顆顆落下。不知道為什麽,在劇痛的刺激下,電光火石間,奧盧好像看到了一些畫麵。童年的花園,美國街頭,旋轉的閣樓,暴力,金錢,被欲望扭曲的臉,痛苦的尖叫……盧卡斯監刑,結束把人放下來時,他上前掐住人的下巴抬起,被汗水沾濕的頭發散開,奧盧的眼神從淩亂發絲間射出來,凜冽如刀,寒冷陌生,讓盧卡斯嚇了一跳,因為這個人一貫是逆來順受的。失憶的人,沒法反抗,因為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又能逃去哪裏,隻能熬一日過一日。盧卡斯下意識收迴手,男人的頭又落下去,他定了定神,給了一個最後期限,“七天,七天內我看不到錢,就把你丟海裏去喂魚。”下一次見麵是三天後,在酒店房間,仍舊是沈良庭說,奧盧聽,有時候奧盧搖頭,沈良庭會有點失望。他們喝了點酒,烈性酒,沈良庭沒有控製量,借酒澆愁,站起來時險些要摔,奧盧伸手去扶他,傷口不小心崩裂,身上的白襯衣泅出血印。沈良庭看到了,一下子把酒嚇醒了,“你怎麽迴事?”奧盧扭頭往背上看了看,淡淡搖頭,“沒事,不小心摔了一下。”“哪有摔在這個位置的!”沈良庭伸手一下子扯開奧盧衣服,紐扣崩落,後背暴露出來,勁瘦結實的肌肉上橫七豎八有十幾條鞭痕,雖然做了包紮,可是很簡陋,繃帶都被血浸透了。沈良庭觸碰傷口的手不穩,“怎麽迴事?”“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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