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姨,你沒必要對兩名小姑娘太嚴厲。”淩斷日替她們說好話,嘴角一揚,俊逸的臉龐更增添幾分邪佞,足以讓女人為他而瘋狂。老鴇搖搖頭。難怪她家的姑娘們一個個看到他時,就像蝴蝶看到花,眼睛根本無法轉移。


    “你呀!就隻會給我找麻煩。”老鴇瞪了他一眼,無奈加沒好氣,“每次跑來我這裏混吃混喝,勾引我們家的姑娘不說,還把小災星惹上門。說吧!你是怎麽招惹人家的?”


    淩斷日手肘撐著桌麵托著下巴道:“我哪有去招惹人家?她莫名其妙就說我拋棄她,是名負心漢,可是我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


    “哦?”老鴇覺得有趣極了,“你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難怪人家小姑娘會這麽記恨你。”


    “我什麽時候拋棄她了?”淩斷日蹙起眉頭,“我都說我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一點印象也沒有,怎麽可能會記得拋棄她的事?想起她那張含怨帶怒的小臉蛋,有種詭異的感覺在他的心中來迴激蕩。如果她笑起來,一定很美……“有可能你什麽時候玩弄人,自己卻忘得一幹二淨。”老鴇挑挑眉反駁道。


    淩斷日搖搖頭,“這麽漂亮的一張臉蛋,我不可能會忘記。”


    “說得也是,要不是她這麽倔強,我倒覺得她在我這裏當紅牌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老鴇樂孜孜地道,一副垂涎的表情。


    可惜的是這麽倔強的小妮子,死也不會答應在青樓裏工作,要不是脅迫她破壞的東西得要賠償,就算她怎麽打罵都沒有用,而清掃及端酒的工作已經是她的極限。


    “你要她在這裏當紅牌?怡紅院不被她拆了才怪。”淩斷日撇著嘴,嘀咕著。


    老鴇打了個冷顫,“算了、算了,我這間小廟容不得她那尊大神。”


    以房雪菱的破壞力,她這間怡紅院還不夠她拆。想到房雪菱破壞的東西,她到現在還在心疼。“你什麽時候才要帶她走?”老鴇忍不住詢問道。


    “怎麽?不是要她賠償嗎?怎麽這麽快就要放她走了?”淩斷日逗趣道。沒想到連老鴇都受不了她的破壞力,急著想趕她離開。


    “賠?我看是我越賠越多才是。”老鴇沒好氣道。


    原本她想,好歹有個免費白工可以貪,誰知道這個免費白工比兇神惡煞還要浪費她的血汗錢。


    “奇怪?她怎麽去那麽久?”淩斷日眉頭皺起,往門外望去。照理來說,


    房雪菱應該早就迴來才是,怎麽到現在還不見她的蹤影?


    “她?是指那名小災星嗎?”老鴇笑看著他,塗滿脂胭的臉孔露出一絲興味,“才不見一會兒,就這麽想念她嗎?”


    想念?開什麽玩笑!


    淩斷日正要反駁,突然間,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整幢妓院。


    “發生什麽事?”


    老鴇與淩斷日趕過去時,已經有一堆人圍在門口,擠得水泄不通。“讓讓!”老鴇毫不客氣地把圍上來的群眾推到一旁。一名小婢嚇得腿軟,手指著屋內。淩斷日往屋內瞧,昏暗房間裏血腥味迎麵撲來,鮮紅色染遍整個地上,他的笑容頓時消失。


    一名肥碩的中年男子躺在血泊當中,而房雪菱昏倒在一旁,手上拿著沾滿血的匕首。


    “這下可慘了。”老鴇在他耳邊道:“我看非得把她交給衙門才行。”


    【第三章】


    滴答!水珠沿著壁崖滴落下來。充滿腐臭又難聞的地牢角落裏窩著一團翠綠色的身影,房雪菱茫茫然地望著四周,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


    記得醒來時,人群包圍著她,在她身邊的是一具死狀淒慘的屍體,她手上拿著沾滿血的匕首,疑惑地看著眾人。


    所有人指責她是殺人兇手……想到這,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她不是殺人兇手,她是被陷害的。


    指甲深深刺進手掌心裏,說不出的委屈在心裏發酵。當她仰起頭看著淩斷日時,他的臉孔麵無表情,目光冷冷地盯著她。他眼神冷得讓她心裏直顫抖,好像在譴責她給他添麻煩,然後就把頭別過去,不再看她一眼。


    房雪菱的心變得冰冷,快要窒息,就連什麽時候被官差捉走的她也不曉得,她隻記得淩斷日的臉-冰冷無情且毫不戀棧。


    為什麽她的腦海裏總是迴想起他絕情的臉孔?


    為什麽想起時,心在隱隱作痛?


    為什麽她還對可惡的他懷抱一絲希望?希望他能站出來,捍衛著她?


    對淩斷日而言,她是個障礙,隻喜歡與他搞破壞,什麽人也不是。


    他早忘了她是長老們指派給他的私人下屬,他根本不記得她是誰了,所以她的生死與他有什麽關係?


    明知如此,她的心還是痛得無法唿吸,難道她還在期盼他來救她出去?


    “吃飯了。”牢頭直接扔給她一塊冰冷的饅頭和一碗混濁的清水。


    房雪菱咬著饅頭,饅頭硬得像石頭咬不下來,若有水還好,可是水……她看著那碗混濁的清水,歎口氣,放下手中的饅頭。她眼中出現一絲迷茫,對於未來感到心灰意冷。就算被救出去,身上背著罪名,她能上哪去?迴合影嗎?就算迴去,也會引來旁人的奚落與議論,可是不迴合影,她又能上哪去?


    背著殺人罪名的她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但是不迴去,她就隻能過著逃命天涯的日子。


    房雪菱突然覺得好笑。她有沒有辦法逃出這牢籠還是個問題,竟然還想到逃出去之後的事。


    可是……她能有一絲絲期盼,會有人來救她嗎?


    活著,是她內心最深切的渴望,哪怕希望微薄,她仍是不想放棄。


    手捏著幹硬的饅頭,她小小口地咬嚼。她要留點體力,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放棄。


    深夜,冰冷的空氣從鐵窗口吹進來,房雪菱蜷縮著身子,感覺到陣陣寒意,明明很冷,她卻覺得喉嚨很幹,身體像火燒般,好熱,腦袋昏昏沉沉的。怎麽迴事?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經沒有了武功,沒有辦法運氣抵抗風寒,再加上地牢內十分陰暗寒冷,寒氣鑽進身體內,一定是生病了。


    她的唿吸急促,臉頰一片嫣紅,身子軟綿綿地癱在冷涼的地上,滾燙的高溫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房雪菱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有可能會在還未開審前就先病死。


    此時她恨起淩斷日那名混球,竟害得她武功全失,無法運氣驅寒,身體變得脆弱無力。


    她好熱、好難過……唿吸變得好沉重,仿佛快要喘不過氣。


    房雪菱努力想支撐起身子,從冰冷地上爬起來。冰冷濕黏的地隻會讓她的病情變得更加惡化,雖然刺骨的寒氣及冷風就足以讓她凍死。櫻桃小嘴吐出灼熱的氣息,眼前所有景物變得一片迷濛……她似乎聽到遠方傳來紛擾的聲音,像是有人拿著鑰匙在開鎖……


    “喂!女人,醒醒。”


    有人在輕拍她的臉頰,搖晃她的身體,可是她連睜開眼的力氣也沒有。


    “怎麽了?”


    她聽到女人的聲音,語氣像是很著急。


    “她得了風寒。”淩斷日按了她的脈搏,一摸她的身子就感覺到她渾身在發燙,臉頰有不正常的潮紅。


    “風寒?她不是有武功嗎?怎麽不會運氣驅寒?”


    “我把她的內力封住了。”淩斷日沒想到會這麽巧合碰上這種事,要是事先曉得,他也不會故意封住她的內力。


    “是你搞的鬼?”女子沒好氣道。


    “我想教訓她一頓,沒什麽惡意。”淩斷日歎口氣。看到她病怏怏的模樣,讓他的內心湧起一股罪惡感。若不是他,她也不會受這種罪,至少在牢獄中她能夠過好一點的日子,不會一下子就病倒了。


    “要是她丟了小命,看你拿什麽賠人?”女子斜瞪了他一眼。


    淩斷日摸著房雪菱滾燙的額頭,“隻是小風寒,喝幾帖藥就行了。”


    “好了,廢話少說,還是趕快把人劫出去吧!手腳慢一點,官差就會包圍這裏,到時插翅也難飛。”


    “嗯!”淩斷日將房雪菱扛到肩上。


    女子看了,臉色黑了一半。他似乎一點都不曉得什麽叫做憐香借玉。


    “她這樣會很不舒服吧!”被人扛在肩上,頭重腳輕的。


    “沒關係,反正她都已經昏過去,沒有知覺,當然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淩斷日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更何況這樣我才方便行動,總不能抱著她不還擊吧?”


    “你不會用背的嗎?”女子搖頭歎息,好像在替被扛在肩上的房雪菱感到可憐。“用背的得小心她會掉下來。”淩斷日打定主意,扛著房雪菱走出監牢。誰說她沒感覺?昏昏沉沉的房雪菱感到天旋地轉,厚實堅硬的肩膀抵著她的胃,讓她感到好難受,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呻 吟聲。


    “她好像有反應。”女子好心的提醒。


    “沒事,她隻是身體發熱不舒服而已。”他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拍拍房雪菱的臀部。


    “你好像摸到了……”女子看著他的手放在房雪菱的臀部上。


    循著她的視線,淩斷日看到自己的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把手收迴來,沒有半點尷尬,反而嚴肅的催促道:“走吧!別讓人發現了。”


    說時遲那時快,門口傳來換班官差的嘶吼聲,“有人劫獄!”


    “快!”


    頓時,人聲鼎沸,接著是一群人衝了過來,“別跑!”


    “走,殺出去。”女子跑在前頭開路,衝進人群中。


    淩斷日沒有任何異議的讓她衝到最前頭。刀光劍影,刀劍交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響亮。一把刀往淩斷日的身上揮砍過來,他拿著劍一迴身,機靈地閃過。


    官差前仆後繼地湧了上來,女子迴頭吩咐道:“快把人先帶出去,我來斷後。”


    “好。”淩斷日點點頭,施展輕功,帶著房雪菱跳上屋簷。


    “不要讓人跑了,快追!”一群人不死心地跟隨他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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