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詡正皺著眉,直盯著兩點鍾方向逐漸遠去的男女背影。


    他不是個醋壇子,也不會去限製妻子的自主行動,但他簡直不敢相信,魏心靖居然就這樣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裏受苦!?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就是教人無法好好溝通?”凡沐老修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曹子詡無奈地拉迴注意力,“我又怎麽啦?不都已經站在這兒聽您訓話將近一個鍾頭了。”


    “我這怎麽會是訓話?”他的一句話又激起凡沐老修女的怒氣,“我是關心你和心靖,不厭其煩地教導你做人的道理。”


    曹子詡翻了個白眼,作勢掏了掏耳朵,但願魏心靖到了眼前這個可愛的老長輩年齡時,不會變得如此嘮叨……否則他可有得受了。


    “好、好,我都懂了,您渴不渴?我去拿杯水好不好?”他感覺已經快要不能控製自己這雙不聽話的腿了。


    凡沐老修女斜睨了曹子詡一眼,一臉完全明白他意圖的表情,“去吧,瞧你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我看了也難過。”


    曹子詡馬上浮起迷人的笑容,“我就說您是世上最可愛的女人了。”


    “臭小子,我才不吃你那一套!”


    往前走了幾步,曹子詡突然迴頭問:“對了,這裏什麽時候開始請外籍神父了?”


    凡沐老修女正在和另一名修女對談,聞言她轉過頭,“沒有啊,你為什麽這樣問?”


    “可是我明明看到……您確定沒記錯嗎?”曹子詡的心裏,頓時竄升起不好的預感。


    “當然確定,有任何的人事變動都必須經過我這裏。”凡沐老修女篤定的迴答他。


    這間教堂就隻有凡沐老修女是外籍人士,其他全是道地的本地人。


    “糟了!”曹子詡立即邁開步伐,往魏心靖消失的方向跑去。


    “等等……”凡沐老修女見了他的表情,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子詡,你把話說清楚呀!”她撇下身旁的修女,辛苦地追趕著曹子詡。


    經過了半個小時的狂亂搜尋,曹子詡滿身大汗的跌坐在教堂大門口。


    是他太大意了,本以為這裏是最安全的地方,卻讓敵人輕易地從他眼前將魏心靖帶走,他惱怒的重拳用力地擊在地上。


    他咬著牙站起身,不!他現在無暇在這兒擔心、害怕……他的女人可能正在黑暗的角落哭泣著——傷害她的人都該為此付出代價!


    當曹子詡全力奔至他的車子前,看見雨刷前夾著一張紙條。他顫抖著手將紙張打開,上頭那二行字燃燒了他胸口的怒火。


    今晚九點,帶著離婚協議書到c區後山的廢棄工廠。


    不準報警,否則準備收屍!


    高立達


    “高立達!”他放聲怒吼,並用力捏爛手中的白紙。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莫席將辦公室的門關上時問。


    他從沒看過如此怒不可遏的曹子詡,甚至靜不下來的來迴踱步。


    “魏心靖——我的妻子被人綁架了!”曹子詡惱怒道。


    “誰有那個膽量?”


    “高立達!”曹子詡在吐出這三個字時,仿佛憤恨得想把這個名字生吞入腹。


    “不可能!”莫席突然大笑出聲,但見到曹子詡向他投射的殺人目光時,馬上將笑意收起來,“我是說……你今天還沒看到新聞吧?”


    “什麽意思?”


    “你口中的高立達,不會剛好跟魏氏集團的負責人是同名同姓吧?”


    曹子詡用力揪住他的衣領,憤怒的氣息吹在他的臉上,“莫席,不要在這個時候他媽的考驗我的耐性。”


    “我懂了,肯定是同一個人。”莫席說著,緩慢地移開他的手,然後將牆上的液晶螢幕打開。


    各家媒體正在大肆報導,稍早因涉嫌掏空公司資產,準備逃離國外的魏氏集團負責人——高立達在機場被逮捕的畫麵。


    曹子詡一把搶過莫席手中的遙控器,快速搜尋著新聞頻道。


    “別看了,每家的報導都大同小異。”莫席說。


    “沒有人提起有關綁架案的事情嗎?”


    “沒有。”莫席肯定道:“而且,我不認為一個人在恨不得逃出境時,還有那個閑工夫去參與綁架的事情。”


    “但是……”曹子詡想不透。


    莫席按下主開關,關上了電視。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椅坐下,將兩條長腿交叉放在桌上,一臉愜意的模樣。


    “所以我說你就別庸人自擾,也許魏心靖隻是因為某些事情耽擱了與你的行程,手機又突然沒電無法和你聯係,又或者她隻是想增進你們的夫妻情趣,玩個躲狨貓的遊戲罷了。”


    “你知不知道你所說的等於是奇跡?”曹子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攤在莫席的麵前。


    莫席翻了個白眼,歎著氣說:“你可以早點製止我無聊的長篇大論。”


    靜默了好一會兒,曹子詡和莫席對望一眼。他們多年來的默契告訴彼此,心中所想的是同一個人物。


    “你該不會真的打算簽下離婚協議書吧?”莫席跳了起來,口氣有些擔心地問。


    “我會給他。”曹子詡揚起一邊的唇角,“隻不過是用燒的!”


    “何必呢?交給警方算了。”


    “不,我想私下處理我和他的恩怨。”


    曹子詡嚴峻的表情,令莫席不寒而栗。


    “我們好說也算是個公眾人物,我勸你別衝動。”莫席提醒道。“別忘了,你過一陣子還要到歐洲舉辦巡迴展。”


    “你不用參與,隻需要幫我找到一個人。”曹子詡沉聲說。


    莫席皺眉蹙額,露出困惑的樣子。


    魏心靖怎麽也沒想到,在她昏迷了一下午後,醒來的第一眼竟是看見魏承哲的臉龐。起先她是覺得放鬆的笑了,但瞧見他的眼神卻是不同以往般的溫柔……似乎含帶著滿滿的情欲——她想起曹子詡曾經告誡她的話,她開始慌亂了起來。


    “承哲哥……這是怎麽迴事?”環顧四周無人的老舊廠房,她並不覺得害怕,但眼前不再熟悉的魏承哲卻是她擔憂的來源。


    魏承哲輕柔地撫摸她的秀發,沒有意識到此舉令魏心靖她產生畏懼的表情,“我隻是用了一點手段,讓你迴到我身邊。”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魏心靖緊張地搖搖頭,而一搖晃,就覺得腦袋陷入一片混亂。她掙紮著想起身,卻走不了幾步就跌在地上。


    他上前扶起她,並安置在一張木椅上,“看來那個假神父,給你下了太重的藥了。”


    “假神父?”她想起來了,就在她準備帶著那位外籍神父進入餐廳時,突然從後方被人以布掩住口鼻,接著她就不省人事了。


    “沒錯,那個外籍神父是我找人冒充的。”魏承哲邊說邊從後方拿出一條繩索。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你要做什麽?”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仔細地將繩子慢慢纏繞住魏心靖,“這隻是為了預防你有剛才的逃跑行為。”


    “承哲哥,你不要這樣……我很害怕。”魏心靖恐懼地懇求,虛弱的身子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心靖,你難道看不出來我一直深愛著你嗎?”


    “不,這是不行的!”她倒抽一口氣,“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那全是爺爺和我母親的鬼話!”魏承哲突然咆哮大吼。


    魏心靖被嚇住了,這是首次見到魏承哲對她發脾氣。


    “對不起,我有些激動。”他滿懷歉意地安撫她,“我隻是不想有人再來幹預我們的人生。”


    過了好半晌,魏心靖終於理清目前的狀況。


    “而你卻幹預了我的人生。”憤怒取代了恐懼,她冷冷的指出。


    他貼近她的耳畔,“你的人生屬於我。”


    “你瘋了!”她厭惡的別開臉,咬牙切齒地道。


    “為了你,值得。”緩慢地,他單膝跪在連同椅子一起捆綁住的魏心靖身下,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大腿,“但那個搶走你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魏心靖的血液再度冰冷,渾身發抖,惶恐的流淚,“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聞言,魏承哲停頓了一秒,然後他迅速站起來,轉身拾起一塊白布,塞進魏心靖的嘴,接著用力捏住她的臉頰,“不許哭,我隻要看到你為他求情的模樣,就令我發狂得想殺人!”


    這時,工廠外突然傳來車子駛近的聲音。


    魏承哲先是從窗縫小心地探出頭觀察,等到確定隻有曹子詡獨自一人靠近後,他按下開關啟動鐵門。


    鐵門後透出的光線,呈現出魏承哲的身影。曹子詡頓時眉宇深鎖,用力甩上車門,走向那令人氣憤的目標。


    “果然是你在搞鬼!”


    魏承哲的臉龐浮上獰笑,“我早就警告過你了,你那自以為幸福的假象,終究會消失的。”


    曹子詡緊握雙拳,怒火油然升起,“魏承哲,你這個孬種!做了這些壞事,還想把罪嫁禍到自己父親身上?”


    “我今天會變成這樣,他也要負責。”魏承哲冷哼一聲,“更何況,我不試圖混淆你,怎麽能換取更多的時間來準備這一切呢?”


    魏承哲話一說完,便從身後掏出一把已裝上滅音器的手槍。


    曹子詡的臉上仍是嚴峻的表情,但一旁全身被捆綁住的魏心靖用力的搖著頭,隔著口中的布,流淚嗚咽出聲。


    “但你還不曉得,你的父親今天已經在機場被警方逮捕了吧?”


    “我這三十年來,活得夠窩囊了。你以為在他如此殘忍的對待我後,我還會擔心他的死活嗎?”魏承哲無情的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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