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人是淩勝?”


    “正是,分明隻是一個禦氣小輩,卻不知為何,居然被煉魂邪宗掌教注意上了,稱之為劍神。”


    “劍神?這稱唿倒是氣勢驚人,可不知這人是否有那本事?”


    “大約是因為蘇白的緣故罷。”


    一眾弟子低聲議論。


    先前那個接待淩勝的弟子,見眾人言語貶意頗多,不禁說道:“先前我見了這淩勝,銳利如劍,鋒芒畢露,想必是個有本事的。”


    “吳煥,你這話好生有趣。”另一人嗤笑道:“如若不是因為蘇白,誰能注意區區禦氣弟子?似你我這等宗門栽培出來的內宗弟子,都沒能入邪宗眼裏,他一個雜役般的弟子,如何能夠入得煉魂邪宗掌教及長老的眼內?”


    吳煥搖了搖頭,低聲道:“據說那稱唿是出自於煉魂宗掌教口中,須得知曉,煉魂宗掌教乃是地仙之輩。縱然本宗蘇白師兄天資絕豔,也未曾被他親自點名。可這位淩勝師弟,卻是煉魂宗掌教親自放話,要取其項上人頭。”


    其餘弟子俱都嗤笑不已。


    吳煥見眾弟子對淩勝俱都飽含不屑,便不再說,隻是心中疑惑,似那般鋒芒畢露的人物,怎麽會去當蘇白師兄的劍奴?縱然蘇白師兄乃世間少有的仙資人物,想必也不能讓如此傲氣鋒芒的淩勝俯首稱奴罷?


    心思才過,吳煥立即醒悟。


    淩勝出身外門,在內門弟子眼裏,外門弟子均是雜役,沒甚本事,即便入了內門,也不如他們這類自小受盡仙宗栽培的真正內門弟子。更何況,淩勝乃是蘇白劍奴,身份便低了一頭。


    即便吳煥自家對淩勝頗有讚賞,可提起淩勝二字,不也關聯到了蘇白的身上?


    在世人眼裏,無論怎說,淩勝也隻是一個出身外門的劍奴,無論有何聲名,也脫不去蘇白劍奴的身份。


    無論是誰,但凡提起淩勝,便少不得提起蘇白。


    吳煥心中隱隱恍然,但卻拿不住頭緒,隻得搖了搖頭。


    天邊又來一人,氣勢甚足,已是禦氣巔峰。


    來人是個青年,眉宇傲氣十足,不待吳煥等人相迎,便徑直入了山中。


    此時,丘長老已然駕馭雲氣,飛往一處地方,提前去請蘇白,並傳訊施長老。在場主事的便換作了文義長老。


    文義長老見到來人,瞥了一腰牌,道:“你是周行?”


    青年嗯了一聲,淡淡點頭。


    文義長老翻起名冊,卻尋不到這人名字,皺了皺眉,往身後輦車一看,才鬆了眉宇,取出另外一本名冊。


    先前那本名冊,其色呈白,淩勝黑錫二人的名字,也在名冊之上。


    而文義長老從身後輦車裏取來的名冊,則是紅色冊子,隻翻了兩頁,便尋到周行的位置,勾畫一筆,點頭說道:“已記錄在案,你往第一大道入山,去尋你家師尊。”


    周行淡淡點頭,轉身便走。


    文義長老忽然喝道:“站住。”


    周行頓住身子,問道:“文義長老,還有事情?”


    文義長老對這毫無禮貌的貨色甚為不悅,但規矩不可破,此人又並非白冊之人,而是記錄紅冊之上,其前途不小,當即便壓下了不悅之氣,從身後輦車裏取出一張符紙,遞給周行。


    周行把符紙接過,麵露疑惑之色。


    文義長老說道:“此行能否得手大道金丹,並非要事,是否斬妖除魔,也非重事。真正重事,乃是你們這些弟子的性命。”


    周行一怔。


    又聽文義長老說道:“一旦你手中符紙燃燒,便立即離開中堂山,逃出山外,不得逗留。即便你正與人纏鬥,也必須甩脫對手,迅速離山。”


    周行皺眉道:“這是何故?”


    文義長老淡淡道:“休得多問,你隻須知曉,一旦符紙燃燒,立即離山,否則必死無疑。”


    周行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待得周行離開,便又有幾位弟子從山外進來。


    文義長老將這些弟子的名字,逐一勾畫,有些名字記在紅冊之上,有些名字則在白冊之上,但是紅冊之上的名字還是居多。


    吳煥從山外偷偷瞧來,發覺一個奇異之處,凡是名字記在紅冊之上的,便有一張符紙相贈。而白冊之上的名字,隻是鼓勵幾聲,便即作罷,送人入山。


    隻因離得遠了,吳煥也不知其中緣由,搖了搖頭,繼續守在山外。


    文義長老低頭望著兩本名冊,上麵記有許多名字,紅白兩冊,生死兩簿。


    “師傅……”


    不知何時,那個昏迷過去的弟子,漸漸醒來,滿麵迷惘。


    文義長老淡淡嗯了一聲,道:“你還沒死,倒算幸事。”


    那弟子苦笑一聲,又想起淩勝之事,立時問道:“師傅,您可阻下了淩勝?”


    文義長老搖頭道:“受了邪宗門人擋路,未能來得及把他攔下。”


    “那該怎麽辦?”弟子苦笑道:“您說古庭秋並不好惹,這次把他要保下的人放入了中堂山,該要如何?”


    文義長老歎了一聲,道:“反正遲了,即便古庭秋前來問罪,總也不能無視各大仙宗,下了殺手罷?還是丘長老想得比我長遠,此時他去尋施長老問個清楚,並且親自前去詢問蘇白了。”


    弟子愕然道:“去尋蘇白師兄作甚?”


    “淩勝乃是蘇白劍奴,此事總要知會蘇白一聲。”


    文義長老揉了揉額頭,搖頭道:“說來也怪,古庭秋這廝素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即便本門蘇白這等謫仙一般的人物,也未能受他一句讚語。蘇白尚且不如他眼,怎麽蘇白的劍奴,反而讓古庭秋親口發話,保其性命?”


    那弟子細細思索。


    文義長老自語道:“這個淩勝,隻怕不甚簡單。”


    “既是不簡單的人物,讓他死在中堂山,未免可惜。”


    聽著自家師傅低聲自語,那弟子不禁說道:“師傅,能夠讓天地間年輕一輩最厲害的古庭秋開口保下他,這人隻怕真是不簡單呀。”


    “不僅古庭秋保他,就連煉魂邪宗掌教,也親自發話,要取淩勝的性命,並稱之為劍神。”


    文義長老眉宇緊皺,暗道:“這人必然暗藏玄機,可惜要死於中堂山內。說來,淩勝若死,其身上暗藏的玄機奧妙,怕是要化為飛灰,一切隻怪我大意疏忽,今後罪責下來,隻怕是要落到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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