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林月璿,就連藍若妍都緊張了起來。


    因為她清楚,年幼時救下時禦寒的女孩,對他來說是最特殊和重要的存在。


    現在,她更想知道,究竟是年幼時的恩情重要,還是眼前的林月璿重要。


    走道裏很安靜,就連他們三人的唿吸聲都是那麽的清晰。


    時禦寒沉默了許久,看不透他的想法,隻能從他周身駭人的氣息感覺出來,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又過了一陣子,時禦寒抬手想要把林月璿擁入懷中。


    林月璿卻警覺的退後幾步,逼視著他。


    看似不經意的退後,卻在悄悄的靠近藍若妍。


    “乖,先去處理傷口!”時禦寒道,聲音很溫和,是林月璿認識他以來最無奈的溫和。


    可林月璿卻感覺到了藍若妍對於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時禦寒!”林月璿忽然竄起來,迴身踹了藍若妍一腳。


    好不容易被傅立扶起來的藍若妍慘叫一聲,又一次被踹翻,痛苦的捂著腿,哭得死去活來,好不可憐。


    “你太可惡了,別以為你是時總的女人就可以欺負若若!”傅立吼道。


    林月璿冷冷一哼,不拆穿,剛才傅立明明有機會阻止她,卻沒有行動,這樣慫恿她和藍若妍鬧,究竟有何目的?


    “寒哥哥,我的腿是不是廢了。”


    “寒哥哥,若若好疼!”


    藍若妍在地上捂著腿翻滾著,時禦寒步伐顯得有些急,過去抱起藍若妍迴病房,傅立急急的去找了醫生。


    林月璿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捂住右肩膀,默默的下了樓。


    骨傷科在三樓,季淩風在急救文柳慧,最好的骨傷科醫生在急救藍若妍,她隻能到三樓來,自己找醫生把傷口處理好。


    鄭雙默默的跟在林月璿身邊,坐在三樓走廊的塑料椅子上,靠著牆,沉默的發著呆。


    “雙姐姐,你談過戀愛嗎?”林月璿忽然問道。


    鄭雙搖搖頭,她這樣的身份,誰敢跟她談戀愛。


    “那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鄭雙點頭,那個少女不懷春?


    “雙姐姐這麽厲害,一定不用擔心那個男人會欺負你吧。”林月璿像是自言自語,“嗯,也不用擔心男人會有小三,一拳搞定!”


    鄭雙被林月璿有些犯傻的話逗得唇角扯了扯,性格使然,終究笑不出來。


    “其實我才是第三者吧,畢竟藍若妍才是時禦寒的未婚妻。”


    鄭雙不說話,林月璿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們好就好了,為什麽還要留我在身邊,看他們秀恩愛?”


    “雙姐姐,我很可笑吧。”


    林月說得亂七八糟,但鄭雙聽出她的難過,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組織起蹩腳的語言安慰,“其實時總從來沒有說過藍若妍是他的未婚妻,是夫人非要把這個名頭給藍若妍,你看時總對藍若妍冷冰冰的態度就知道了。”


    是呀,看著冷冰冰,仇人就不會知道藍若妍才是他最關心的人,就不會利用藍若妍報複他,藍若妍就會安全。


    看似冰冷,其實最情深!


    林月璿竟又說不出話來,明明決心好了,不管環境怎麽惡劣,都不會虐待自己,可,這樣坐在這裏,與迴到豪華的病房相比,形同於自虐。


    坐了很久,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病人,要麽迴到辦公室,要麽迴到病房,還有歡歡喜喜來的家人,接病人出院的。


    隻有她坐在冰涼的椅子上,不知身歸何處。


    不想迴到九樓,那裏有時禦寒的未婚妻和母親,他們才是一家人。


    她是什麽樣的存在,無法確定。


    知道鄭雙不會放她走,她也不為難人,林月璿抱著手,蜷縮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


    時間退迴十幾分鍾前。


    時禦寒抱著藍若妍迴到病房,把他放在病床上,轉身要走,被藍若妍拉住他的手,“寒哥哥,若若怕疼,你可不可以陪若若?”


    時禦寒正要甩開手,瞥見藍若妍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猶豫了一下,終是在病床前坐下來,“打好石膏我就走。”


    “謝謝寒哥哥!”


    簡單的一句話,藍若妍卻像是得到了什麽稀世寶貝一般,欣喜若狂。


    她自小就知道看人眼色,不比林月璿差,更知道怎麽利用自己天真無辜的臉去迷惑他人,得到自己想要的。


    時禦寒留下來,藍若妍故作羞澀,不時抬頭看一眼時禦寒,又擔心時禦寒會生氣一般,隻看一眼便低下頭。


    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很能激起他人的保護欲。


    時禦寒想起了十四歲那年的事來。


    他被林成功抓住,綁著扔到角落裏,那個小女孩,也是這般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再小心的瞄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如此反複了幾次,才鼓起勇氣跟他說話。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是甜美的棉花糖,她說:那哥哥,你不要瞪我,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她小臉兒髒兮兮的,在暗淡的光線下,露出一雙烏黑閃亮的大眼睛,澄澈又靈動,帶著小女孩獨有的天真,唱起了那首螢火蟲。


    她說:螢火蟲雖然很渺小,卻照亮了黑夜,媽媽說,我就是她的螢火蟲,照亮了她黑暗的人生,所以說,哥哥,螢火蟲最好聽啦。


    那時,小女孩那雙黑亮的大眼睛,就像是一盞明燈,照進了他的心房。


    她說她是孤兒,沒有爸爸,媽媽身體不好。


    那時,他的父親離開了,媽媽也被大火燒傷,身體也十分虛弱。


    相同的身世讓他覺得小女孩格外親切。


    他告訴她,他叫做時禦寒。


    她歪著頭,想了很久,問:我可以叫你寒哥哥嗎?


    他很喜歡她甕聲甕氣的叫他:寒哥哥。


    再然後,他聽到有人叫她:ruoruo.


    (第16章有提到煙城若若和月月同音,其實是七月這邊方言若和月同音)


    然後小女孩離開了,他一個人被扔在角落裏,以為會就此死去,可不久後,她又迴來了,拿來熱騰騰的包子,喂他吃。


    等他吃完包子,她又問他:寒哥哥,是不是外麵的壞人把你抓住的?


    他點頭,她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湊到他耳邊說:寒哥哥,我剛才整了林法蒂姐弟倆,壞人把他們帶醫院了,不在家喲,我帶你出去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壞人會打你的。


    她拿著不知哪裏來的大剪刀,艱難的把綁住他的繩子剪斷,帶著他走出那座昏暗的小院子。


    他身上,隻有一個破手表,就給了她。


    再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遇到藍若妍,看見了她手腕上那個破手表,聽到有人叫她:ruoruo。


    藍若妍驚喜的說:當年救下的男孩就是你啊!寒哥哥,你長大了更帥!


    她還說:母親身體不好,林家不再要她做事,失去工作沒有收入,不久後母親就離世了。


    再然後,他理所當然的把藍若妍留下,照顧她。


    她真的很善良,在路上看見乞丐,總會扔下一些錢,還會定期去孤兒院看孩子。


    一開始,她不用他的錢,後來有一次,一座孤兒院被迫拆遷,她才厚著臉皮找他幫忙,那之後,他給了她一張副卡,從來不問她把錢用到哪裏去。


    可,這善良的女孩是什麽時候開始變了?


    時禦寒沉浸在迴憶裏,忽略了打石膏時,藍若妍痛苦的慘叫。


    藍若妍一邊慘叫,一邊盯著時禦寒看,看著他恍惚失神,完全不留心於她,她目中的陰毒一閃而過,繼續賣力的慘叫。


    等石膏打好了,時禦寒站起來便走。


    藍若妍不再留,停止慘叫,雙手握成拳,“傅立哥哥,我想傅嫂嫂了,讓她來陪我吧,你幫我做一件事。”


    傅立給林成功打了一個電話……


    ……


    時禦寒被季淩風拉去把傷口重新包紮好,迴到林月璿的病房,卻隻感受到一室冰涼。


    林月璿不在。


    有鄭雙在,他不擔心林月璿會走。


    給鄭雙打了電話,得知林月璿在三樓,時禦寒進了下三樓的電梯。


    電梯門才打開,遠遠便看見走廊的塑料椅子上,林月璿蜷縮在一起,長發散亂的垂在胸前,閉著眼睛,臉色十分蒼白。


    心口,被什麽扯了一下,微疼。


    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艱難的彎腰去抱她。


    她卻像是受驚的兔子,忽地跳起來,跳離他的擁抱,為此,差點摔下椅子。


    她的反應,像是一把刀捅在他心口上,很疼!


    原來,在她心裏,他已經成為了惡夢一般的存在。


    她怎麽可以把他當成惡夢!


    時禦寒終是忍住怒火,溫柔道,“迴去吧!”


    “迴去?”林月璿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抿唇冷笑,“我沒有家。”


    從小就知道林家是狼窩。


    曾經,以為她和時禦寒居住的小公寓會是他們的家,可,那兒終究隻是生命中短暫的停留。


    海水天堂也好,豪華病房也好,都不是她的歸處。


    隻有母親在的地方,才是她最向往的家。


    “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他說,但林月璿冷笑。


    那冷笑,比起以前的媚笑更讓時禦寒發怒,卻無可奈何,更多的是心疼。


    是他生生把一個能屈能伸,卻從未真正折腰的女孩逼成這個樣子。


    路是他走的,她會抗絕他,也是他造成的。


    他恨自己沒能早早忤逆文柳慧意思,卻不得不承認,那時的他,還沒有忤逆文柳慧的能力,如今在時氏的絕對說話權,也是他想要把林月璿留在身邊的努力結果。


    再者,他沒有意識到林月璿會決然離開。


    他是那麽的自信,夾縫求存的林月璿最好的選擇是抱住自己這根粗大腿。


    可惜,天意難測,人心難算,他算不到林月璿那圓滑的性格下,有著一顆絕戾的心。


    就像現在,她依舊是冷笑,“時總未免太搞笑了,有你的地方是你未婚妻的家,是你母親的家。”


    藍若妍也好,文柳慧也罷,誰愛折騰就折騰吧,時禦寒站在誰那邊,又真正的在保護誰,她都不想猜了,心悸也好,難過也罷,都不重要了!


    時禦寒竟無言以對,煩躁的擰了擰眉,又抿唇看著林月璿,最後還是強勢的把林月璿擁入懷中,“我再說一次:從今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家!你想要什麽?”


    “這話未免說得可笑,我想踹死藍若妍,你會給嗎?我報複暗殺我的人,尤其是文柳慧,你能幫我嗎?”


    林月璿字字珠璣,沒有一句不戳時禦寒的心。


    他做不到,卻不願意放開林月璿的手,“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嗬嗬……”她不掙紮,乖乖的讓他摟著,“時禦寒,在你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委屈!”


    時禦寒大力的掐住林月璿的肩膀,有血腥味飄出,他搖著她的肩膀大吼:“我就那麽讓你感到委屈,那是誰!誰才讓你感到幸福!是歐陽諾?我要弄死他!”


    林月璿的肩膀要廢掉了一般,疼到極致,不會痛了,為歐陽諾解釋,“諾哥哥隻是哥哥,你別亂來。”


    可,越解釋越讓時禦寒憤怒。


    鄭雙看不下去了,過去拉時禦寒的手,“時總!放手,月月的肩膀會廢掉!”


    “廢掉就廢掉!免得整天想著跟別人跑!”時禦寒發了狠的讓林月璿疼。


    眼睛逐漸有了潤意,但林月璿倔強的任由時禦寒搖著,不做聲,不流淚。


    “時總!”鄭雙驚恐的發現林月璿意識在剝離,下手極狠,一掌劈在時禦寒手臂上,“月月受不了!”


    時禦寒這才發現林月璿有異,顧不上腹部的傷,抱起林月璿往九樓跑。


    ……


    季淩風跳起來就罵時禦寒,“時禦寒,老子挖你祖墳了還是日你老祖了,能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兒!”


    這未婚妻、母親、林月璿三人輪流下來,他就是陀螺也會轉壞啊!


    罵歸罵,他還是認命的跑進病房,給林月璿檢查。


    傷口來來迴迴的折騰,有些發炎的跡象。


    季淩風把林月璿的衣服拉下一點,感覺如芒在背,迴頭便見時禦寒惡狠狠的盯著他的後背。


    “你自己來!”季淩風扔下紗布,不幹了。


    有這樣的嗎?醫生眼中病人無男女,他容易嗎?很久沒有休息了!


    時禦寒還真的撿起紗布,“怎麽做?”


    受傷多次,對於這樣的傷口,他多少有點經驗,季淩風簡單說幾句之後,時禦寒幫助林月璿把傷口處理好。


    “小心一點,傷口不能再裂開一次,否則發炎起來很麻煩。”季淩風提醒之後,又去給林月璿安排ct。


    一些列檢查做下來,天色已黑,時禦寒一口氣都沒歇,文柳慧就在隔壁病房發火。


    時禦寒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文柳慧哄好,迴到林月璿的病房中,林月璿已經醒來,看向他的眼神不喜不悲,仿佛隻是一個陌生人。


    時禦寒握拳,退出病房,交代鄭雙好好照顧林月璿。


    他擔心自己再多停留一會兒,看著林月璿那沒有感情的眼睛,就會生氣得把林月璿掐死。


    ……


    時禦寒走後,林月璿便給九哥打電話。


    九哥:“最近查得嚴,我們還在島上,沒有機會出去,不過你放心,你媽媽很好,你跟她說幾句。”


    簡丹:“月月,媽很好,就是有些不習慣天天吃海鮮……你什麽時候來?”


    林月璿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媽,我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好,有機會你就跟九哥先去風華國,我把事情處理好就來。”


    說了幾句,得知簡丹一切很好,便掛了電話,她擔心自己再多說幾句,就忍不住想哭。


    不過她告訴自己:比起曾經在林家的日子,起碼現在的母親足夠自由,有了歡樂,暫時出不去不要緊,就當作是旅遊吧。


    心裏有希望,才不會覺得眼下的日子難過。


    想到母親,想到以後的好日子,林月璿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迴想自己和時禦寒之間,雖然曾經愛過恨過,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不可能了。


    就算真如季淩風所說,時禦寒當初對她心狠,隻是因為文柳慧的人在監視,在報複,可那又怎樣,那些事情對她的傷害是真的。


    而且,時禦寒會連保護一個女人的能力都沒有,多半夾雜著對仇人女兒報複的心理吧。


    至少樹林裏的事情,是她這輩子最深的惡夢。


    海水天堂,他為她擋槍,她感動過,也懷疑過。


    到了現在,冷靜下來,她隻想離開。


    不願意再看到時禦寒的難過而難過,更不願意卷入他們之間的仇恨之中!


    所有恩怨情仇都相忘於江湖……


    ……


    林宅。


    林成功坐在沙發上,林法蒂恭恭敬敬的站著。


    “等會兒你去一趟歐陽家,把這個交給歐陽諾,讓他幫忙轉交林月璿。”林成功把一個錄音交給林法蒂。


    他去過幾次,都被時禦寒的保鏢攔住,眼下,能靠近林月璿的隻有歐陽諾。


    一開始時禦寒強勢迴歸煙城,林成功還不知時禦寒就是當年逃走的孩子,是看到時禦寒的真人之後,他才猜想到的,隻可惜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過去他想動手就動手的孩子。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林成功十分清楚,想要毀掉時禦寒,家裏唯一有機會的是林月璿。


    林成功很惱怒簡丹把林月璿教育得跟她一樣軟弱,從來不會爭取,隻想著過簡單的生活。


    不過,想要林月璿恨時禦寒,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能激起林月璿恨意的,隻有簡丹一個人!


    林成功的眼裏充滿了算計。


    “要不我去第一醫院,看能不能親自把這個交到林月璿手裏。”


    林法蒂心思轉得很快:接近林月璿,就有機會接近時禦寒,若能接近時禦寒,憑著她的姿色和智慧,還用擔心以後沒有好日子過嗎?


    林成功不知林法蒂的想法,他要的隻是把東西送到林月璿手裏,便沒有反對。


    ……


    林法蒂來到第一醫院九樓,才走出電梯就保鏢攔住,“站住!”


    “我是來找我姐姐的!”林法蒂腳步一頓,抬頭挺胸,撩了撩染成金黃色的長發,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她叫做林月璿,聽說她受傷住院,作為妹妹,不見著人,我心裏不安啊!”


    保鏢隻是冷漠麻木的,“任何人不得見林小姐,請迴!”


    林法蒂不死心,“可我真的很想念我的姐姐,這位哥哥,你們也有親人吧,知道那種想念親人的滋味嗎?我和姐姐從小就感情很好,求你們通融通融。”


    保鏢不為所動,“請迴,想知道情況,你還是給林小姐打電話吧!”


    林法蒂在心裏嘀咕:要是林月璿還接她電話,她用得著跑這裏嗎?自從簡丹逃跑之後,林月璿就再也不接林家任何電話。


    為此,林成功到處找簡丹,卻始終找不到人影。


    要是能接近林月璿,她早就把林月璿拖迴去軟禁起來了!


    林法蒂笑了笑,“那我打電話給姐姐,要是她出來接我,你們能不能通融?”


    她的表現一絲破綻也沒有,在不知情的保鏢眼裏看來,的確是一個想念姐姐的小女孩,不過任務在身,他們絕不能放林法蒂進去,隻鬆口了,“隻要時林小姐帶你進去,我們會考慮考慮。”


    “謝謝大哥,我這就下去給姐姐打電話!”林法蒂那化著濃濃煙熏妝的眼睛眨了眨,眼珠子咕嚕一轉,下樓掉頭去歐陽家。


    歐陽夫人看到林法蒂,格外熱情,急忙把歐陽諾拖出來,“法蒂來找你,等會兒好好跟人家說話。”


    盡管歐陽諾表態不會繼承歐陽家,但有她在,加上歐陽家最終花落誰家還得看歐陽鐸的決定,她一直不死心。


    若能得林法蒂相助,那以後歐陽鐸把歐陽家傳給歐陽諾的機會更大。


    歐陽諾神色淡淡的,隨意打了招唿就坐在一旁看向窗外,把林法蒂晾在一邊。


    小時候,林法蒂挺粘歐陽諾的,可惜,三年前,煙城住進來一個時禦寒,以雷霆之勢占據煙城第一家族位置之後,她就開始冷淡歐陽諾,一心想著找機會勾搭時禦寒,可惜三年過去了,她還是沒能勾搭上時禦寒,甚至幾次見麵都能在宴會上,遠遠的瞻觀他絕美的容顏,而無法靠近。


    想到接下來還要靠歐陽諾才能接近林月璿,進而接近時禦寒,林法蒂對歐陽諾又熱絡起來。


    “諾哥哥!”林法蒂露出甜甜的微笑。


    林法蒂心裏很生氣,她才是林家正牌小姐,歐陽諾卻總是對她冷冷淡淡的,唯獨對林月璿那個賤人溫柔細致,她哪一點比不上林月璿了!


    但麵上卻是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依舊笑著說,“諾哥哥,我爸爸有很重要的話要跟姐姐說,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找姐姐。”


    若在以前,歐陽諾一定二話不說帶林法蒂去,可經過上次幫助林月璿逃跑之後,他便認識了林成功的虛偽,心想林成功找林月璿能有什麽好事,一定不是好事,他不能答應。


    “你爸爸有什麽話要對月月說,不能當麵說嗎?非要你轉告。”


    被質疑的林法蒂努力垂下眼瞼,讓自己看起來難過的樣子,“諾哥哥,你是不知道,姐姐和大媽對我們一直有些誤會,她現在都不接我們的電話,爸爸聽說她受傷了,想看看她現在還好嗎?爸爸說,不管姐姐喜不喜歡林家,林家的大門隨時為她打開,希望她在外麵受了委屈能迴來。”


    歐陽諾懷疑的看林法蒂,沒有說話。


    他母親就是歐陽家的第二任夫人,是後媽,平時怎麽對歐陽謙的,他都心裏有數,林家也差不多,林法蒂再解釋,他都不會相信。


    “你的話我會幫你帶到。”歐陽諾說完又轉頭看向天空。


    林法蒂氣得差點跳起來,卻隻能裝作乖巧的說,“謝謝諾哥哥。”


    站了一會兒,歐陽諾有些不耐煩,“你先迴去!”


    “我想見姐姐!”林法蒂堅決不迴去,迴去怎麽有機會見到時禦寒!


    “那你去見啊!”歐陽諾一心送客,態度十分惡劣惡劣。


    林法蒂眼睛紅了紅,終於忍了下來,為了時禦寒,她忍了!


    “時總派人守著門口,我進不去,諾哥哥……”


    歐陽諾起身,出了門。


    林法蒂追了出去,趕在歐陽諾上車之前攔住他,“我可以搭諾哥哥的順風車嗎?”


    “下去!”歐陽諾推開林法蒂,開著車揚長而去。


    林法蒂一跺腳,一咬牙,開著自己的車追了出去。


    歐陽諾開著車子轉了幾圈,才開往第一醫院。


    林成功在打什麽主意他不知,但絕對不會有好事,他還是先去給林月璿提個醒。


    先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換上醫生工作的白大褂,才上九樓。


    林法蒂跟在後麵被攔住,反應很快,解釋,“我是歐陽醫生的助理!”


    “小姐你蒙我們呢,剛才你說來找林小姐,現在說是歐陽醫生的助理,你就說你想混進去幹嘛!”保鏢都是時禦寒精挑細選的,格鬥能力非凡,智商、記憶力也不差。


    林法蒂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卻絲毫不見慌亂,笑得恰到好處,“林月璿是我姐姐,我也是歐陽醫生的助理,不過這幾天在放假,一直沒來醫院罷了,這不才來醫院就聽說姐姐在住院,驚嚇得自己是主治醫師助理的身份都忘記了。”


    反正歐陽諾已經走進去,也沒人知道她是不是他的助理。


    保鏢依舊不讓過去,幾個迴合下來,林法蒂著急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姐姐,我姐姐一個人在裏麵,需要我這個親妹妹相陪!快放我進去!”


    她著急的往裏麵衝,跟保鏢拉扯間,時禦寒從文柳慧病房裏走出來,“太吵了!”


    “時總!”保鏢臉色都變了,唯恐被責罰,“我們馬上把她帶下去!”


    林法蒂一聽說時禦寒,眼睛都亮了,匆忙之中不忘用手撫了撫長發,擠出得體的笑容,喊道:“時總!我是林月璿的妹妹,我想見我姐姐!”


    時禦寒冷寒的眸光射過來,就是那個欺負林月璿的妹妹?冷喝,“把人給我帶過來!”


    一整層九樓都被時禦寒包下,豪華的病房變成了臨時辦公室。


    林法蒂被保鏢帶著往病房走,竊喜,一邊走一邊偷偷的補妝。


    到了病房裏,保鏢退出去守門,隻有時禦寒和林法蒂。


    時禦寒懶懶的坐到豪華病房的沙發上,冷冷睨著林法蒂。


    見此,林法蒂內心是狂喜的,獨處啊!


    她終於有機會跟時禦寒獨處了!


    “時總!”林法蒂捏著嗓子,細聲細語,看似隨意的撩了撩長發,擺出一個嫵媚的姿勢。


    時禦寒皺眉,諂媚的樣子跟過去的林月璿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林月璿那是被逼無奈的笑容,眼中總是多出許多滄桑,而林法蒂,從頭到尾透著一股子騷氣,令人心生厭惡。


    但是,他正好需要這樣的諂媚。


    報複林家的一個計劃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若能利用林法蒂,將會事半功倍。


    林法蒂一心想著征服時禦寒,時禦寒不說話,她還以為時禦寒默許了她的行為,膽子便大了起來,試探的問道,“時總,我想留下來陪姐姐,可以嗎?”


    時禦寒還是沉默,看在林法蒂眼中,便是一種默認的態度,膽子,也就更大。


    踩著細細的高跟鞋,慢慢向時禦寒坐著的沙發靠近。


    她對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了,以至於忽略了時禦寒唇角出的嘲諷,走到沙發邊上,見時禦寒還沒有出聲製止,便在他身邊距離一個人的位置坐了下來。


    “時總!”


    林法蒂試探著,向時禦寒挪動一點點位置。


    時禦寒還是坐著不動,也不製止。


    林法蒂又靠近一點,如此反複,眼看著她和時禦寒之間的距離隻有二十公分,停了下來。


    二十公分,留了一點距離,但若要幹點什麽,也很方便。


    時禦寒收斂眼中的厭惡,忽然出聲,“聽說林小姐是帝國經濟學院的高材生?”


    林法蒂正沉浸在自己得逞的興奮中,冷不防時禦寒忽然問她,愣了一下,答道:“是的時總!”


    “林小姐一定是林總的得力助手?”


    聽說時總性格極冷,從不主動跟人說話,林法蒂的心跳再次加速,時總這是對她一見鍾情了嗎?


    “能幫助父親是做女兒的福分!”林法蒂又道,“父親常說,現在多幫幫家裏的公司,打下基礎,以後嫁了人就能幫助丈夫。”


    時禦寒不屑:還沒嫁人就想著插手人家的公司,也就隻有林家才教出這樣奇葩的女兒。


    麵上,依舊是冷漠無表情,“誰娶了林小姐一定很有福氣。”


    林法蒂一激動,差點就說:那時總願不願意娶我!


    卻還沒有腦殘到第一次見麵就問出這樣的話,低頭,似乎很羞澀,“時總說笑了!”


    “我很認真!”


    “啊?”


    時禦寒看著林法蒂,“林小姐願意到我的時氏來工作嗎?我缺一個助理,很欣賞林小姐的才能!”


    林法蒂很驚喜,卻故作矜持,“我在林氏還有一些事物,得迴去問了父親才能答複。”


    等她迴去問了林成功,隻怕也知道林家和時家的仇恨了,到時候,林法蒂能為誰用還是未知數。


    “沒關係,林小姐慢慢問,我下午先去麵試那一千個求職者,說不定……”時禦寒放緩語速。


    拿捏人心,林法蒂隻是小兒科。


    “時總,還是我來吧!”林法蒂果然上當,想也不想便打斷時禦寒。


    “那你去準備準備,下午來上班!”


    林法蒂一點準備也沒有,“時總……”


    “我這兒不收閑人,若林小姐沒有時間,就別耽誤的時間……”


    “有有有!我有時間!”林法蒂急忙答應下來,如此大好接近時禦寒的機會,她豈容錯過。


    魚兒上鉤,時禦寒失去了耐心,“我先走了!”


    “時總,我想去看我姐姐!”林法蒂假惺惺道。


    其實能做時禦寒的助理,能每一天都見到時禦寒,見不見林月璿已經無所謂了,但林法蒂想做出姐妹情深的樣子,給時禦寒留一個好印象,順便把錄音交給林月璿。


    “小月她睡著了,你先迴去吧!”時禦寒敷衍道。


    林法蒂咬牙,興衝衝的迴去換了一身衣服,去時氏報道。


    等林成功晚上從公司迴來,為時已晚,林法蒂已經跟時氏簽了工作合約。


    大發雷霆的把林法蒂臭罵一頓,林成功開始準備林法蒂毀約的錢。


    至於十幾年前的事,能瞞就瞞。


    雲空國雖然亂,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律的社會,那些事被捅出來,有了證據,他林成功就玩完了,即使沒有證據,對林家的股價也會產生負麵影響。


    知道的人越少,傳出去的幾率就越小。


    ……


    說到法律,不知是不是最近雲空國發生的槍戰有點多,總統忽然下命令管製槍支,弄得雲空國的亂像更亂了。


    那東西,沒錢的人玩不起,有錢人不服管製,依舊我行我素,整個雲空國雞飛狗跳的。


    林月璿聽說這個消息,大唿總統萬歲,幾次差點死在槍口下的經曆,讓她十分厭惡槍支。


    不過林月璿敢肯定,時禦寒的人肯定不會乖乖全部把槍支上交雲空國,該小心的她還得小心。


    歐陽諾提醒林月璿林成功可能在算計什麽之後,林月璿便被時禦寒轉到了第二醫院。


    第一醫院是歐陽家的,季淩風隻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第二醫院則是季家來的,季家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為此,時禦寒讓季淩風去第二醫院,美其名曰:迴去管理你的產業。


    在季淩風的照顧下,五天後,林月璿出了院,搬迴海水天堂。


    令她意外的是,時禦寒不再囚禁她,隻要她每次出門都帶上鄭雙和八個保鏢,她想什麽時候出門都可以。


    林月璿不問,但鄭雙知道:文柳慧從不踏足海水天堂的慣例被打破,以後文柳慧可能迴隨時出現在海水天堂。


    那時禦寒借海水天堂躲開文柳慧謀害林月璿的計劃,也就沒有意義了。


    能出去,林月璿第一件事就是想著出去工作,賺錢。


    九哥帶母親呆在島上已經有一段時間,她需要支付更多的錢,才能保證九哥不會把母親扔在小島上。


    風華國那邊的收入雖然逐步穩升,但她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多賺錢,做好打長期戰的準備。


    最初鄭雙以為林月璿隻是去酒吧玩玩,解解悶,結果看著她穿上酒水推銷員的服裝,差點想把林月璿拎迴去!


    林月璿卻衝她淡然一笑,“這位小姐,要來點什麽?來點美容的酒水吧!”


    鄭雙哭笑不得,卻喜歡林月璿這樣樂觀的性格,不管走到哪裏,都記得讓自己放鬆。


    “月月,僅此一天,明天不能再來了,這裏太亂了,萬一時總的仇家一直在留意你,那就麻煩了。”


    對於鄭雙的叮囑,林月璿隻是輕鬆的笑了笑,“雙姐姐,你也未免太緊張了吧,這段時間事情鬧得很大,就算是時禦寒的仇家,也應該知道了我是一個過氣了的小三,人家最關心的還是他的未婚妻!”


    “以後不許這樣說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時總對於藍若妍隻是報恩。”


    “可那跟我有什麽關係,藍若妍救了他,又不是救了我!”林月璿撇下鄭雙,走向一張桌子,開始推銷酒水。


    鄭雙無奈的跟在後麵,和八個保鏢各人占據一個角落,讓林月璿活動在他們的保護範圍之內。


    可能是最近雲空國管製太嚴,受影響,酒吧的生意有些慘淡,傷感的音樂下,酒吧氣氛顯得有些安靜。


    林月璿推銷了幾個小單之後,便找了一個卡座坐下來,休息休息。


    忽然,卡座隔壁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不知道,當時時總看我的眼神都是溫柔的。”


    “是呀,誰不說時總是雲空國最冷的男人,可我覺得那是片麵,他隻是對不喜歡的人冷漠,對喜歡的人很溫柔的!”


    “時總還請我去他的公司上班呢,總之,時總對我很溫柔很溫柔!”


    那是林法蒂的聲音,化成灰林月璿也分辨得出。


    林法蒂居然去了時氏,時禦寒什麽意思,為了報仇,什麽人都能利用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的愛情裏,我了無痕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月並收藏你的愛情裏,我了無痕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