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江北巨富,平日錦障綺裘,銷金如土。豪奢揮霍,比之天子之家亦絲毫不遑多讓。這玉佩既被楚夕若隨身攜帶,自然堪稱價值連城。那瘦削漢子不過從遠處一瞥,兩眼登時精光湛湛。本想上前再行看個真切,卻被少卿指端如電,反而將其重新收歸袖中。


    “夠啦夠啦!”


    “別說這幾個小崽子,便是您老人家要把我這條小命一並都給買了去,小人也定立刻自個兒滾到襄陽!到時不論要殺要剮,全都聽憑公子您一聲吩咐!”


    瘦漢挺直了身軀,右手猛一拍自己胸脯,信誓旦旦道:“兩位盡管放心!咱們手上的貨色,其實遠不止這七八個而已。隻是若要上眼,總歸還得請您二位辛苦,隨小人這便出城一趟。”


    “大哥!你又要去見迴龍寨裏的那些個賊人了麽!”


    矮漢聲如雷鳴,一張臉膛血色湧動。那瘦漢大驚,唯恐節外生枝,趕緊快步上前,朝他厲聲嗬斥道:“你又犯的是什麽渾!咱們要不靠著迴龍寨這尊大佛,如今脖子上吃飯的家夥也早不知得給人砍去多少次了!”


    那矮漢性如烈火,卻似對自己這位大哥極為敬重。聞言雖兀自憋得滿臉通紅,竟也當真再未說出一句話來。那瘦漢一聲歎息,口氣同樣漸緩。語重心長,同他壓低聲道:“你看這兩個人,他們就好比咱們的衣食父母,再生爹娘。你我從今往後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就全都指望著他們啦。”


    “唉!這樣如何我擔保隻要做完這單,便從此斷了與迴龍寨的往來。咱們兄弟金盆洗手,隱姓埋名,隻管迴去做個衣食無憂的富家翁。你說好也不好”


    那矮漢神色一黯,知這所謂金盆洗手四字,端的純屬無稽之談。可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口中悻悻說道:“小弟的這條性命,本就是大哥你從閻王爺手裏麵給救迴來的。大哥要有吩咐,我也自然水裏水裏來,火裏火裏去。”


    “這人雖是個糙漢,卻也還算義氣深重!”


    少卿腦內閃念,又朝二人瞥過一眼,悠然拱手道:“為老太太辦事,不敢自稱辛苦。二位英雄若已商量出個主意,咱們大可事不宜遲,總要在今日敲定了這樁計較。”


    那瘦漢大喜,連連點頭稱是。不迭吩咐兄弟將幕後一眾孩童悉數趕出,又搶先邁步,為二人推開殿門。少卿淡淡一笑,口中道聲多謝。旋即閃身退讓,請楚夕若行在頭前。自己則以餘光兼顧四下,以防別有變故發生。


    眾人在廟外稍行駐足,等那矮漢引來一輛大車,將這許多孩童全都載進其中,便一同向北出得城郭。沿途顛簸輾轉,不多時來到郊外巍巍雲崖之間,放眼惟見壁立嵯峨,枯鬆墮倚。百仞千尋如劍插天,刺破渺渺萬丈青冥。


    一路之上,那瘦漢便圍在少卿身邊殷勤備至,不迭噓寒問暖。歸根結底,依舊是為探查二人底細。少卿麵色哂然,索性與他虛與委蛇。三言兩語反倒得知在這兩人當中,那瘦削漢子名叫宋叔堂,而那暴躁矮漢則叫吳徹。彼此乃是結義兄弟,過命的交情。至於這門販賣人口的生意,竟已被他們做到了足足第三個年頭。


    約莫小半個時辰,自周遭群峰連壑間終於現出一座偌大營寨。上下通體雖為木就,粗略觀之亦足有兩丈見高,遠遠望去竟也果如一條巨龍盤踞層巒,兀自張牙舞爪。


    在那外壘上方,一個紅臉漢子似與宋叔堂熟識日久。既見眾人漸行漸近,便向下探出半個腦袋,扯開了嗓門大叫:“宋老弟,不是前天才剛剛送過,怎的不到兩天工夫竟又來了一趟”


    “今天不同往日!”


    宋叔堂滿麵紅光,遙遙與那人揮手致意,“咱們這次帶來的可是樁天大的買賣!你快去轉告你們李寨主,就說請他務必出來,與這兩位貴客當麵說話。”


    外壘之上一陣喧騰,隨嘎吱吱數聲刺耳聲響,眾人麵前兩道厚重寨門終於徐徐打開。宋叔堂見狀,開口招唿少卿二人入寨之餘,便一馬當先踏入寨中。看見那紅臉漢子從牆上踱步下來,更加不忘向其洋洋炫耀。


    “唉!我早便讓你舍了這寨裏的活計,隻管跟著咱們兄弟尋個榮華富貴!如今我二人運交華蓋,眼看著便要飛黃騰達,你老兄可千萬莫在一旁瞧著眼紅!”


    那紅臉漢子向地上狠啐一口,氣忿忿道:“有錢不賺王八蛋!哪裏是我不肯同你們一齊發財可你也不是不知,今天我若當真自個兒走出這寨子半步,寨主非活活扒了我這身皮不可!”


    許是宋叔堂知他所言非虛,當下隻是嘿嘿笑個不停。又命人將車上這許多孩童卸下,按往日一般原樣安置。少卿本想從旁探查出些蛛絲馬跡,怎奈到頭來竟全無所獲。好在宋叔堂如今正滿心歡喜,指望著在這些孩童身上大發橫財,料也不會使他們生出性命之虞。


    見少卿臉上陰晴不定,宋叔堂隻道是他在一旁等得急了。一邊賠罪不迭,一邊對那紅臉漢子連聲催促道:“你還愣在這做什麽趕快去知會李寨主一聲,我們這便過去見他。”


    “這……”


    “不是我推三阻四,隻怕這一去之後,咱哥倆兒就免不了全都得丟了性命!”


    那紅臉漢子如有難言之隱,對著寨中議事廳處微一努嘴,這才苦兮兮道:“不瞞你宋老弟說,半個時辰前,寨主在南陽的本家二叔剛剛跑到山上。說是今天早些時候在城裏受了旁人的欺侮,要教咱們兄弟前去替他找迴來個場子。”


    “寨主聽後氣得要死,說什麽也咽不下這口氣去。眼下他倆便在裏頭商量著如何同那對頭算賬。你說我要敢在這時候進去,那不明擺著是不想要自己這條性命了麽”


    “這南陽城中竟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李二爺的頭上動土依我看這迴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那也非要讓他有個好的不可!”


    宋叔堂大吃一驚,不過心中卻還依舊惦記著眼前一樁偌大生意,“算啦算啦!咱們還是先說正事要緊,這兩位是……”


    “外麵是哪一個活得不耐煩了!不是吩咐說了不許前來打擾我們的麽!”


    寒息驟湧,煞氣如織。少卿心頭一懍,隻覺這聲音非但中氣十足,殺意逼人,更震得周遭空穀林澗簌簌作響。他既驚且駭,無意中同楚夕若四目相對,一時俱從對方眼中察覺良多錯愕。


    可事已至此,也早已容不得二人偃旗息鼓,萌生退意。唯有各自屏息凝神,潛運內息,以免須臾一旦當真動起手來,竟至全然失於應對。


    “這寨子裏的當家人名叫李崇,聽說早年間曾在普陀山上投師學藝。後來不知怎的,手上竟給鬧出了好幾條人命,這才隻好自行逃下山來。”


    “這姓李的殺起人來從不眨眼,乃是個遠近聞名狠辣角色。小人的意思是……荒山野嶺,不比平日您二位在襄陽城中,凡事總歸還有個王法約束。我看小兄弟你心思活泛,自不消我操心。怕隻怕您家那位公子爺……你可千萬得提醒他處處多加小心呐!”


    宋叔堂湊到少卿身邊,先是一陣竊竊耳語。言訖亦不待他迴話,便又卑躬屈膝,一副諂媚模樣,連連朝著屋中那聲音來處嘿嘿賠笑。


    “李寨主,叔堂給您賀喜來啦!”


    “我氣也快被氣死了,哪裏來的什麽喜事”


    話音未落,議事廳登時大門洞開,一人身形魁梧,從裏麵大踏步的走將出來。


    但見此人勾鼻散發,滿麵精悍。一雙電目陰戾可怖,內裏存著萬丈殺機。雖置身自家窠臼,周圍盡是手下嘍囉,背上依舊負著一把環手鋼刀。點點曦光下射,在上麵灑落一片耀眼青芒。


    少卿神情微妙,知這人絕非善類。無意中看向稍遠處吳徹,竟發覺他滿臉鄙夷,額上青筋正隱隱直跳,似乎對這李崇多有厭惡憎恨。


    “咱們說好旬日一見,你現下冒冒失失跑來我這,便不怕壞了先前定下的規矩麽”


    李崇眯起雙眼,此刻也已從人群中認出宋叔堂來,一時不禁眉頭大皺。宋叔堂平白遭了嗬斥,但卻殊無憤懣,依舊訕笑著作揖打拱,不迭出言辯道:“李寨主有所不知!這次小人帶來的,那可是襄陽碧水樓裏的大主顧!我是想著無論如何……咱們大夥兒總該先坐下來好生照上一麵不是”


    “我究竟該要怎樣,那也輪不到你來多管!你若再敢多一句嘴,便趁早帶著你這兄弟給我滾蛋!”


    李崇聲色俱厲,卻還是將楚夕若等人上下一番打量。咧開嘴來大笑幾聲,待片刻笑得夠了,又把臉孔倏地陰沉如鐵。


    “我還道怎的,原來不過是來了個窯子窩裏麵的兔兒相公!”


    “小子!你給我聽好了,這生意你愛做便做,不愛做便不做。想要教老子上趕著的來巴結你……哼!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你!”


    楚夕若粉臉煞白,被他氣得五內俱焚。若不是少卿早有先見之明,已暗中將她右腕死死拽住,隻怕現下雙方也非得彼此動起手來不可。


    李崇看在眼裏,心下不由愈生藐視。淩空戟指少卿,傲然大聲道:“兀那小子,你趕緊把他給我鬆開了!今天姓李的就把命撂在這,我倒要看看這細皮嫩肉的小相公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


    少卿滿臉堆笑,幹脆將楚夕若擋在身後。隨後不假思索,對著李崇便是好生一番恭維。


    “李寨主英雄了得,赫赫威名咱們早在襄陽城中便如雷貫耳。我家公子這也是頭一次出門在外,他若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做錯了事,那也絕非出於本意。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小人在這兒替他先行給您老人家賠個不是啦!”


    聞言,李崇臉色總算略見和緩。一時心情大好,嗤笑著道:“你這總還是句人話!算了!有什麽要說的,你們這便來個痛快,沒的在此聒噪不清!”


    “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少卿附和著大笑道:“李寨主快言快語,咱們也就開門見山!我二人隨宋英雄此行前來貴寨,歸根結底倒也不為其它,正是誠心實意想要結交像您這等的英雄豪傑。至於生意之事……若要拿它與您而論,其實倒也全然不值一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崇平日狂妄跋扈,素喜旁人巴結。此刻對少卿這番奉承話語,竟也著實頗為受用。飄飄然一望二人,仰起頭來昂然發問。


    “說吧!你們到底能出多少價錢”


    少卿拱起手來,恭恭敬敬道:“實不相瞞,我碧水樓旁的沒有,便是這銀子多少總還存些富餘。李寨主大可放心,隻要您金口一開提個數目,我家公子也絕不往下壓半個銅子兒。”


    聽得此話,李崇口中又一陣縱聲狂笑。徐徐踱步來到少卿跟前,眉宇之間滿滿盡是玩味。


    “我看你這小子倒也還算機靈,何必非要一輩子在個窯子裏麵,同些個娘們廝混不如這便跟我留在山上,隨咱們弟兄吃香喝辣,豈不比整日在別人鼻子底下受氣強過千倍萬倍“


    “要是你心念舊主,不肯忘恩負義。我大可以做個順水人情,替你一刀把這小相公給剁了。反正這裏山高路遠,他碧水樓便是有通天的勢力,料也決計查不到咱們的頭上!”


    見李崇果然磨刀霍霍,有意對楚夕若不利,少卿亦不敢心存輕視。忽然一臉扭捏,好似頗有些難以啟齒般訕訕說道。


    “李寨主的抬舉,便教小人永生永世也都感激不盡。隻是……”


    “唉!您老人家既如此摯誠待我,我索性便照直說了!其實小人在襄陽城裏……早就已有了個相好的姑娘。我原打算趁著這趟出門,總要多賺上些銀子,等到迴去便正好同她拜堂成親。這山上的日子固然逍遙痛快,可我若就這麽一去不迴……那也難免負了她的一片真心。”


    “你這人眼光實在忒也短淺!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原就該當頂天立地,難道竟還為個女人猶猶豫豫”


    李崇自覺無趣,也懶得再行廢話,遂重新聊迴生意。吩咐剛才那紅臉漢子下去,把寨中孩童盡皆攏在一處。臨往廳中走迴前,又抬手一拍少卿肩膀。所使力道之大,竟教少卿不由微微變了臉色。


    “你們便在此處等候,待會兒自然有人把貨給帶來。至於價錢……”


    “我說好侄兒!剛才二叔的話,你可一定得放在心上!”


    這聲音自議事廳中由遠及近,卻教少卿猝然如遭電擊!轉眼大門又開,一個身材臃腫,滿臉橫肉之人從裏麵急匆匆跑出。似因兀自心神激蕩,說起話來不免格外氣喘籲籲。


    “他們欺侮了你二叔倒不打緊,可這分明是在打你的臉麵!你這便多帶些兄弟同我進城,我就不信還能讓這兩個小畜生給……”


    “咦”


    “你……你們怎會在這裏”


    原來此刻迎麵而來的卻也並非旁人,赫然正是剛剛才被少卿當眾一番教訓,那南陽城中的當鋪掌櫃李牧之無疑。


    仇人相見,從來分外眼紅。李牧之二目充血,一雙厚實嘴唇不住顫抖抽搐。俄頃猛地迴過神來,不由分說便將李崇手臂拽住,隻恨不能要他立時便把少卿二人殺之後快。


    “我說好侄兒!你這寨主究竟是怎麽當的!如何教仇家尋到了門前都還全然不知”


    李崇神色微變,強忍著怒火未將他一把掙開。轉過頭來怒視宋叔堂,口中寒聲質問道:“姓宋的,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情”


    “這……我……”


    宋叔堂手腳冰涼,剛想說對此毫不知情,陡然卻覺周遭勁風嘯湧,頸間陣陣刺骨冰涼。電光火石間,一口秋水寒刃業已緊貼肌膚,隻消稍微再往前麵抵出寸許,便足可教自己當場死於非命。


    “你要敢傷了我大哥半根毫毛,我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少卿青鋒在手,氣象凜凜。對吳徹這番恫嚇隻當充耳不聞。暗中提起一口氣來,傲然大叫道:“不想教他死的,那便趕快給我後退十步!再把你們抓來的人全都放了!否則就休怪我劍下無情!”


    適才少卿步踏雲霓,自宋叔堂腰畔奪劍製人,招式飄逸瀟灑,一氣嗬成。一則是為敲山震虎,以至令敵不敢輕舉妄動。至於二則,其實卻也實屬萬般無奈之舉。


    眼下自己二人既同李牧之再度遭遇,隱瞞身份也已毫無意義。與其徒勞白費唇舌,倒不如先發製人,至少將一絲主動搶占在手。不過他千算萬算,到頭來竟還是棋差一招。隻見李崇非但毫不慌張,反倒目光陰森,口中嘿嘿冷笑不絕。


    “小子!想不到我竟看走了眼!原來你倒還算是個練家子!”


    “不過你這如意算盤……怕是打得大錯而特錯啦!”


    “不好!”


    少卿心中暗唿不妙,察覺李崇挾萬鈞之勢殺到,錯愕關頭隻得急忙閃身。隻是如此一來,卻教宋叔堂周身上下門戶大開。耳畔隻聽“嗤”的一聲悶響,分明是柄鋼刀業已裹挾朔氣,將其胸膛生生貫穿。可憐宋叔堂偌大一個活人,連哼也未來得及哼上一聲,就當場命歸黃泉去了。


    “姓李的!我……我非殺了你不可!”


    親眼見義兄死於非命,吳徹頓時狂性大發。咬牙切齒目眥欲裂,朝李崇天靈提刀便砍。他武功本就不弱,盛怒之下更加無所顧忌,手上利刃破風嘶鳴,淒號漫卷。饒是少卿從旁見後亦不由得竦然動容,暗暗驚歎不已。


    不過另一邊廂,李崇卻隻冷冷付之一笑。掌心陡然催動內力,數聲摧枯拉朽似的巨響平地乍起,便把宋叔堂一具屍身順勢激射而出,劈頭蓋臉直向吳徹打橫飛去。


    吳徹大駭,因不忍義兄遺體受損,萬般無奈隻得收刀撤勢,向著一旁退讓。可李崇手上一招卻未使老,當下應變奇疾,又是一刀橫斫猛進。那屍體有如鬼使神差,隨之在空中倏地劃個圈子。未做刹那停頓,便又朝其人迎麵直落。


    這變故突如其來,吳徹雖欲拆解,可畢竟為時已晚。隨那屍首“砰”的同他撞在一處,一股無根巨力頓時在其胸口澎湃激蕩,席卷周身。喉嚨深處腥甜微嗅,不由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老東西,我今天還不想殺你!我勸你最好識時務,沒的非要自己上趕著來找死!”


    李崇一張臉孔陰的怕人,原是想教他知難而退,好使自己轉過頭來專心對付少卿。不過吳徹複仇心切,如何再聽得進旁人隻言片語以刀拄地,勉強穩住身形。剛要提起一口氣來,再與李崇殊死一搏,卻又險些因這看似平常之舉送了自身性命!


    原來適才李崇出手之際,實則已在暗中蘊下兩股不同內力。方才傷及吳徹者的隻不過乃是其中表麵一重,至於餘下一股則始終在其體內蓄勢待發,靜靜暫待良機。


    而他調理氣息之舉,則渾然不啻投石入水,頃刻激起滔天巨浪。若非其內力同樣還算不俗,隻怕現下也非被震得髒腑俱裂,渾身經脈盡斷。


    少卿手心汗水涔涔,但覺李崇這一手隔空驅物之術,真可說得上匪夷所思,令人聞所未聞。又迴憶其剛剛舉手抬足間諸多古怪邪門,狠辣刁鑽,一時隻覺脊背陣陣惡寒發涼。不過等他目光飛掠,最終落到李崇右手五指之間,一切這才豁然開朗,令真相徐徐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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