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恩大軍在成都城裏花天酒地,殺人如謔,作威作福。


    淳(994,義軍在張餘的指揮下,沿長江而下,一路開掛,接連攻克戎州(今四川宜賓)、瀘州、渝州(今重慶)、涪州(今四川涪陵)、忠州(今四川忠縣)和萬州(今四川萬縣)。


    張餘義軍進攻忠州,知州崔遵度領甲士百餘背城而戰,義軍“逾堞以入”,衝進城內。崔遵度無處躲藏,眼看就要成為俘虜,便投江盡忠,後被部下救起,狼狽逃竄。因守城失利,崔遵度被降為崇陽縣令,移鹿邑。


    義軍圍攻開州(今重慶開縣),開州監軍秦傳序“督士卒,晝夜拒戰,嬰城既久,危蹙日甚”。夜裏,不斷有官兵偷偷越城而出,向義軍投降,秦傳序漸漸成了光杆司令。


    吳蘊從成都逃出後,投奔了駐守在蜀州(今四川崇州)、邛州的義軍將領馬太保。同時派何彥惠、何承祿兄弟倆率一支輕騎,火速前往開州,協助張餘作戰。待穩定川東局勢後,能伺機迴師西進,再奪成都。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秦傳序對眾將士道:“我為監軍,盡死節以守城,是我的職責所在,絕不會苟且偷生!”


    城中缺糧,秦傳序賣掉家財,買來酒肉犒勞守城將士。士卒們深受感動,紛紛表示要死戰到底。


    張餘帶領義軍晝夜攻城,秦傳序覺得開州恐難保全,他給太宗寫了一封上千言的奏章,表明自己“盡力死戰,誓不降賊”的決心,用蠟丸封了,派人偷偷出城,送往京師。


    隨後,將府上的家丁全都帶上城樓,拚死守城。不久城破,秦傳序投火而死。


    秦傳序,江寧人(今江蘇南京江寧),家暫住荊湖一帶,其子秦奭溯流而上,找尋父親的屍體,到達夔州,船翻,不幸溺水而亡。父死於忠,子死於孝。世人聽聞這個消息,都心生感慨。


    秦傳序父忠子孝,太宗收到秦傳序的奏折,“嗟惻久之”,錄秦傳序次子秦煦為殿直,賞錢十萬,以示對忠臣烈士的物質撫恤。


    張餘每占一地,就在當地開展“均貧富”的運動,此舉深得窮苦百姓的擁護。不到半個月,義軍兵力迅速發展到十餘萬人,同時擁有數百艘戰船,組成一支力量雄厚的水陸大軍。


    義軍率軍馬不停蹄,乘勝向夔州進軍,並分兵進攻施州(今湖北恩施)。


    卻說宋將曹克明在雅州(今四川雅安)招募了一萬多流民百姓,拉起一支隊伍,築起七座山寨,互相唿應,互為犄角,搞了個大包圍圈,想讓義軍有來無迴,困死在這裏。


    為了響應張餘的義軍,馬太保也率軍進攻雅州,正中了曹克明的圈套,義軍遭到瘋狂的屠殺,敗迴蜀州。曹克明率軍出擊,幾番苦戰,義軍控製的蜀州、雙流寨相繼失陷,吳蘊、馬太保不得不退守溫江安國鎮。


    圍追堵截


    起義軍死灰複燃,而且攻城奪寨勢如破竹,太宗又坐立不安了,“這還沒完了呢!”即令如京使白繼贇為峽路都大巡檢,率精兵數千入夔門,晨夜兼行,協同王繼恩、尹元、雷有終鎮壓義軍。


    淳(994下旬,張餘起義軍列陣西津口,與白繼贇所部對決,雙方瞬間“矢石如雨”。


    《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載:“繼贇入夔州,出賊不意,與巡檢使解守顒腹背夾擊之,賊眾大敗,斬首二萬級,流骸塞川而下,水為之赤。奪得舟千餘艘,甲鎧數萬計。”


    義軍正與白繼贇戰鬥正酣,巡檢使解守顒率軍從側翼殺出,義軍腹背受敵,大敗而走。此戰,義軍陣亡兩萬多將士,舟船損失千餘艘,屍骸阻塞河道,江水都被染紅了。


    進攻施州的義軍,也被施州指揮使黃希遜擊敗。義軍遭受如此重創,形勢極其不利,張餘隻得率軍西撤。


    六月,張餘率義軍攻占雲安軍(今重慶雲陽)。


    峽路行營宋軍


    在嘉陵江口,大敗張罕的兩萬義軍,又在合州西方溪再次擊敗義軍,俘獲斬殺無數。


    七月,馬太保所部義軍進攻眉州,知州李簡率兵堅守,義軍圍城一月有餘而未能攻克,隻好退兵。


    淳(994)八月,由於官軍長時間在蜀地用兵,西夏和大遼又不斷滋擾邊境,太宗有些不耐煩了,遂對參知政事趙昌言道:“西川本就是一個國家,太祖平之,訖今三十年矣。”


    趙昌言知道太宗的意圖,即上前用手指畫攻取西川之策,太宗大喜,命其為川二州招安行營馬步軍都部署。


    趙昌言再三推辭,太宗不準,賜其精良鎧甲、寶馬及白兩,又賜手劄數幅,均為討賊方略,令從王繼恩往下,均受趙昌言節度。


    趙昌言,字仲謨,汾州孝義(今山西孝義市)人。父親趙叡,曾任使府從事,太宗任開封尹時,任他為雍丘、太康二縣令,後官至安、申觀察判官。


    趙昌言少有大誌,太平興國三年(978),戊寅科胡旦榜進士第三名。舉進士時,由於他文思敏捷而名震考場,以貢部第一的身份參加了廷試。授任將作監丞,通判鄂州,後選任為荊湖轉運副使,再知青州。入朝任職方員外郎,主持製誥,參與修撰《文苑英華》。


    雍熙二年(985),主持貢舉,因有親屬應舉,為避嫌辭職,出京任知天雄軍。曹彬、米信在歧溝關大敗,趙昌言派觀察支使鄭蒙上疏,請求誅殺曹彬等人,太宗下詔表揚,召趙昌言入京任禦史中丞。


    太宗在金明池舉行宴會,特地召他參加,憲官侍從皇帝宴會,從趙昌言開始。


    趙昌言作事有氣魄,為官以威斷立名,朝中重臣寇凖等人對他評價很高。淳化四年(993年),為參知政事,力主鎮壓王小波、李順起義。


    峨眉山僧茂貞,略通法術,深得太宗的寵幸,對太宗道:“昌言鼻折山根,此反相也,不宜委以蜀事。”接著又有人上表說:“趙昌言素負重名,沒有兒子,今手握重兵入蜀,恐後難製。”


    太宗想了想也對,過了幾天,太宗於北苑門召宰相呂蒙正道:“昨令趙昌言入蜀,朕思之有所未便。且蜀賊小醜,昌言大臣,沒有必要叫趙昌言前往。暫且令他駐守鳳翔(今陝西鳳翔),隻派內侍衛紹欽帶我手書指揮軍事,亦可濟也。”


    官場曆來都是明爭暗鬥,參知政事趙昌言長相如此,能否勝任成都之事,已經無關緊要,關鍵是觸動了一部分當權派的利益。趙昌言是副宰相,說話做事代表國家,連開國元勳曹彬都敢殺的人,還有什麽他不敢幹的,那些想為非作歹、貪贓枉法之輩,肯定招架不住。招架不住怎麽辦趕緊換人,換個人微言輕的過來,也好讓這些人繼續地為非作歹,蒙蔽聖聽。太宗做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某些大師和近臣都這麽說了,那你趙昌言肯定麵相有問題,有問題隻能換人。如果趙昌言長得真的有問題,他還能做到參知政事,富貴至此嗎這就是宋朝的官場。


    詔書追到時,趙昌言已到鳳州,隻得羈留在候館,等候差事調遣,百餘日無所事事。“賊平,改戶部侍郎,罷政事,知鳳翔府。徙澶、涇、延三州。”


    內侍衛紹欽齎手書指揮峽路行營東路軍軍事,尹元與雷有終、裴莊、大將常思德、楊瓊等分路進攻,攻克資、普二州,在雲安軍重創張餘義軍,重新恢複了雲安軍建製。


    九月,峽路行營官軍在衛紹欽的指揮下,在學射山(今成都市北十八裏鳳凰山)再敗義軍,副將楊瓊收複蜀州。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坐鎮成都的王繼恩覺得,功勞不能都讓你衛紹欽搶了。命令曹習加緊出兵,取得安國鎮大捷,誅殺統帥馬太保,斬首三百餘級,吳蘊敗走。


    峽路行營副將楊瓊率軍緊接著又收複邛州。楊瓊赫赫戰功,太宗聞報大喜,下詔嘉獎,並派專使到軍中賜封楊瓊為單州刺史。


    王繼恩大軍在成都妄作胡為,隻派部將王文壽領二千虎翼軍,追擊張餘等義軍,王文壽對待部下專橫殘暴,士兵多有怨恨。


    十月的一天晚上,西川行營指揮使張璘,率親兵闖入營帳,將睡夢中的王文壽砍死。當時光線昏暗,張璘怕殺錯了人,用火把照看,確認無誤後,率領手官軍,投奔義軍首領張餘。義軍和官軍合兵一處,聲勢大振。


    太宗聞報,便想下令將反叛官軍的家屬全部斬殺。


    有近臣勸諫道:“陛下切勿濫殺,士卒叛逃,首惡為張璘,若害其家屬,必激起叛逃士卒的更大憤慨,從而截斷他們歸心,應該釋放叛逃士卒的家屬,並派員去招撫,叛卒見家屬無恙,必定反投朝廷,如此,賊人可破矣!”


    太宗撫掌稱妙,改為安撫為主,並派人到益州宣讀赦免聖旨,不久,反叛的官軍果然殺了張璘,將首級獻與朝廷,叛逃士卒也迴歸朝廷。


    十一月,吳蘊整兵再次攻打眉州,上官正、宿翰領兵出擊,義軍大敗,大蜀宰相吳蘊被俘,英勇就義。


    得到吳蘊犧牲的消息,張餘心中極為悲憤。宿翰乘勝進攻嘉州,嘉州是義軍的政治中心,張餘決定立即出兵救援嘉州。行至沱江,得到戰報,義軍嘉州知州王文操與副將勾重榮勾結,開城投降,把嘉州拱手讓給了官軍。


    張餘震怒,大罵王文操是個軟骨頭,命令大軍向陵州進發。


    嘉州失利


    這天傍晚,大軍剛駐紮完畢,侍衛進來報告:“將軍,嘉州王文操派人來了。”張餘甚感詫異,命令將來人帶進來問話。


    進來的是位身材瘦削的黃皮瓜子臉,來人跪倒向上叩頭,並呈上書信一封。張餘展開書信,尚未讀畢,即拍案怒道:“如此狼子野心,是要害眾兄弟全丟了性命,才肯罷休否!”


    瓜子臉眼睛斜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張將軍有所不知,我們王將軍是因為迫於強敵,為保存實力,以圖東山再起,才接受招撫的。這次派我前來,就是要我轉告將軍,我們共同聯手,來個裏應外合,收複嘉州。請將軍早點出兵,趁官軍立足未穩,早日成此大事。”


    張餘沉吟了片刻,道:“你且下去歇息,容我與眾將商議一下。”命人將瓜子臉帶下,張餘立即召集眾將升帳議事。


    眾將都覺得這可能是個圈套,何彥惠、何承祿兄弟也覺得這樣前去有些太過冒險。張餘道:“即便是個陷阱,我們也可將計就計,乘機除掉這個逆賊,以此作為對反叛之徒的警告,同時誅殺宋將宿翰,為宰相吳蘊大人報仇雪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商量至半夜,眾人終於定出一個奇襲嘉州的方案,還是要與王文操裏應外合,拿下嘉州。


    至道元年(995年)二月,張餘所部義軍兵臨嘉州城下。嘉州城四門緊閉,早有兵丁向王文操稟報。


    一袋煙的工夫,王文操出現在城樓上,他滿臉堆著微笑,打著官腔向張餘喊話道:“張將軍,別來無恙,義軍兄弟們都辛苦了。”


    張餘早已猜到此番前來,必定兇多吉少,王文操這副嘴臉,足以證明這其中有詐。“王將軍,幾日不見,看來你快活得很哪!待我進城之後,定會好好給你鬆鬆皮。”


    王文操笑道:“張將軍不要執迷不悟了,若肯放下武器,歸順朝廷,本將軍定會稟報朝廷,封你一個大大的爵位,眾兄弟也都會有一個輝煌的前程。


    張餘揚起馬鞭嗬斥道:“均貧富大業,豈是爾等鼠目寸光之輩所能阻隔,叛臣逆子,不要太過囂張,看我取爾項上人頭,替死去的義軍兄弟報仇!說完,抬起鵲畫弓,在錦袋中摸出一支雕翎箭,搭上虎筋弦,照著城頭就是一箭。”


    王文操嚇得趕緊躲到城垛後麵,張餘指揮大軍攻城。王文操命人點燃城頭三堆柴火,放起狼煙,埋伏在城外的宿翰,見城中火


    起,迅速帶兵殺出。


    義軍腹背受敵,陣營頓時大亂。此時,一聲炮響,王文操也帶兵殺出。張餘最不願看到的就是義軍兄弟自相殘殺,如今這悲慘的一幕,在他的眼前,正活生生地上演著。


    讓自己將手中的利刃砍向曾經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貧民兄弟,張餘真的下不去手。


    義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撤退已經來不及了,此時隻有力戰方能脫困。張餘命令何彥惠、何承祿兄弟,率軍迎戰王文操,自率人馬向後迎擊官軍。


    激戰當中,張餘胳膊大腿相繼中箭,鮮血染紅戰袍,他忍著劇痛,依然前擋後殺,無所畏懼。一官軍衝過來,掄刀就砍,張餘揮劍隔開,戰馬猝不及防,尾臀被刀鋒削中,頓時四蹄亂竄,將張餘甩下馬來,義軍士卒過來營救,已經太晚了。官軍唿啦一下衝了上來,抹肩頭攏二臂就給捆了起來。


    張餘被俘,何彥惠、何承祿兄弟率領義軍將士且戰且走。宿翰引兵追出數十裏,方才止步。


    抓住張餘,義軍叛徒王文操立了大功。人生在世,無非圖個富貴享樂。王文操覺得如果張餘願意歸順朝廷,就可以招撫各路義軍,如此,則蜀地叛亂可以輕鬆平定了,自己也會青雲直上,皇上說不定會封自己做個成都知府也未可知。


    崇儀使宿翰和王文操用盡各種利誘,軟硬兼施,始終無法讓張餘迴心轉意。最後,張餘被打得遍體鱗傷,渾身上無完膚,鮮血染滿衣襟,拖著鐵鐐的雙腳腫得跟饅頭似的,無法走路。覺得實在沒有油水可榨,在請示過王繼恩後,王文操親自帶人殘忍地將張餘殺害。


    宿翰命人將張餘的首級割下,冒雨送到成都,交給王繼恩。太宗詔令,川峽各州官吏,組織士卒、百姓,掩埋的屍骸。


    天火不息


    張餘犧牲後,“均貧富”的大火並沒有熄滅,何彥惠、何承祿這兄弟二人,率領義軍突圍到了果州,潛伏在崇山峻嶺中,經常神出鬼沒地打擊官軍。後來,這支隊伍還轉戰到了雲南,成為朝廷的一塊心病。


    王小波、李順起義,第一次明確提出了“均貧富”的戰鬥口號,要求平均財產,反對封建剝削,標誌著中國農民戰爭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這群世世代代在土裏刨食吃的貧民,為了能吃口飽飯,為了不讓家裏人餓死,也為了心中那個永遠都可能不會實現的夢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毅然決然地扔掉鋤頭、鐮刀,拿起刀劍,一起為命運的不公而抗爭。


    如果唯成功論,王小波、李順都是失敗者。人活著是要有夢想的,不能與草木同腐,否則與鹹魚何異在這個以農業為經濟支柱的國度,“均貧富”這三個字,在億萬農民心中,何止有千斤之重。王小波、李順的理想,也是全天下勞動人民的理想,為了理想,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生有何歡,死又何懼。


    即便他們人不在了,但這種跨越時空的曆史使命和信念,將會激勵更多的人;即便他們失敗了,但是那種生而為人,為了心中的理想,無畏前行的毅力和勇氣,卻顯得是更加的偉大而崇高。


    起義軍殺掉大批貪官汙吏和世族豪強,沉重打擊了地主階級和上層統治,官府從此取消了在蜀地的博買務機構。


    作為起義軍主力的旁戶,在“均貧富”的過程中,分得了一些財帛、車馬、屋宇和糧食,多少改善了一些生活條件,大都掙脫了人身隸屬關係的鎖鏈,獲得了人身自由。與過去相比,與地主的人身依附關係鬆弛多了,社會地位也提高了很多。“旁戶”這一名稱從此很少出現,在蜀地,自耕農的數量相應地增加了。


    曆史遠比演繹精彩,也比演繹悲哀,蜀地百姓所取得的這些權益,全都是在三十多萬貧民的血肉之軀上建立起來的。


    王小波、李順、張餘雖死,蜀地窮苦百姓從心底裏一直念著他們。


    一百


    多年以後,南宋詩人陸遊來蜀地為官,在成都江讀廟北壁上,見到一幅壁畫。畫的正中,“大蜀王”李順手捋長髯,氣宇軒昂地坐在一張銀胡床上,他的背後,站著許多手持戈矛刀劍的將士。似乎在告誡這個不公的世間,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李順”,哪裏就有天火,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乏正義。


    怒懟王繼恩


    淳(994)九月,張詠到任成都,見成都被王繼恩搞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燒殺搶掠,形同兒戲,整個成都府,人心惶惶,百姓怨聲載道,大有再次的危險。


    張詠怒道:“王繼恩,看你猖狂到幾時,別人不敢治你,我寧願掉腦袋也要殺一殺你的威風!”隨即向太宗上書,將王繼恩“為人驕橫,軍紀敗壞,隻顧飲宴,不盡力剿賊”的所作所為,全都報與太宗。


    同時作《悼蜀四十韻並序》,洋洋灑灑四百言,對成都的現狀心生憂慮,對造成此狀的王繼恩之輩給予無情的鞭撻和痛斥,發出“時稱多英雄,才豈無衛霍”的感慨。


    詩雲:“蜀國富且庶,風俗矜浮薄,熙熙三十年,光景倏如昨,虎旅一以至,梟巢一何弱,兵驕不可戢,殺人如戲謔,未能剪,爭先謀剽掠,良民生計空,賒死心隕獲,四野構豺狼孰耕鑿……時稱多英雄,才豈無衛霍近聞命良臣,拭目觀奇略。”


    太宗當年成功繼位,多虧了王繼恩給他送信。老虎尾巴摸不得,膽敢將太宗的恩人、紅人告上金殿,張詠也算是大宋第一個摸老虎屁股之人。


    天高皇帝遠,難免尾大不掉。這一點,太宗心裏很明白。


    遂任命親信宦官衛紹欽為同招安使,協助王繼恩共同管理成都事宜。又派遣樞密直學士張鑒、西京作坊副使馮守規乘傳督促王繼恩,加緊圍剿起義軍的殘餘力量。


    同為宦官,衛紹欽也是個狠角色,當年督造天台壽昌寺,寺院建成當日,衛紹欽就把當家和尚給“烤”了,逼著人家。太宗派衛紹欽前來,明為協助,實則監督,他就是皇上安在自己身上的一雙眼睛。


    張詠一到成都,就先告了王繼恩的禦狀,王繼恩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一個掌握軍權,手下有數萬兵馬,磨刀霍霍,一個拿著皇上的文書,據理力爭。這位位高權重的老狐狸不乏暗招昏招,若想在成都站住腳,治理好川蜀,必須過了王繼恩這一關。


    浮舟滄海,立馬昆侖,任你驚濤駭浪,我自波瀾不驚;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滄波借我無窮力,不負平生逐浪心。


    張詠暗下決心,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地說再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宋的天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尚花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尚花開並收藏大宋的天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