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救饒夫人的辦法自然便是把那尊神隻的元神拽出來,相比於堰山君占據藺高岑的身軀,那畢竟是多年籌備的棋子,而且堰山君雖無法發揮原有的道行,也終究在澡雪巔峰的最巔峰,因為與藺高岑相對契合,才頗具難度。


    可那尊神隻占據的饒夫人是純粹的空殼,更是臨時起意,哪有什麽契合度,按照對方曾也掠奪自己身軀的經驗來看,是隻能擁有被占據者的修為,奈何饒夫人隻是普通人,哪來的什麽修為?


    就算以目前情形來看,或許是因為饒夫人已死,占據空殼後,這尊神隻仍能具備自身的道行,可饒夫人的身軀未必能承受得住,所以祂的道行必然會削弱很多。


    雖是同樣占據身軀,但顯然堰山君的手段會更高一籌。


    鑒於此,薑望認為把對方元神拽出來的可能性是相當高的。


    而前提是,得先讓神國力量湧現。


    但他無法保證目前的梁小悠能否給予神國力量湧現的威脅條件。


    薑望看著仍在猶豫的堰山君,想著也隻能備個後手了。


    所以對於梁小悠的話,他沒有解釋,默默等著堰山君做出決定。


    事實上,為了能救饒夫人,哪怕是再不切實際,隻要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堰山君都沒理由拒絕,畢竟相比薑望能救與否,已經占據饒夫人身軀的梁小悠除了借此威脅,也做不出別的什麽。


    就在堰山君要點頭的時候,梁小悠再次說道:“饒夫人已經死了,但有我的存在,她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活著,否則隻能化為枯骨,起碼有我的存在,你往後可以一直見到饒夫人。”


    “但我能聽見夫人身體的哀嚎,她肯定不喜歡自己的身體被人占據。”說著,堰山君看向薑望,“如果你真能救,我願意付出一切,哪怕你要我死,經曆這些,我懶得再管別的,能夠跟夫人死在一塊,也是無憾。”


    薑望麵容肅穆看著堰山君,縱然已經多次見識兩者的感情,可此刻仍是有些動容。


    阿姐甚至在掩麵抽泣,拽住李神鳶的袖子抹著眼淚,哽咽道:“真讓人感動。”


    李神鳶嘴角微微抽搐。


    趙熄焰卻很冷靜,她一臉狐疑說道:“感動不感動先放一邊,那家夥占據饒夫人身軀的意義在哪兒?就算借機讓堰山君投鼠忌器,但也隻能製衡堰山君而已,祂不會以為堰山君是最強的吧?”


    李神鳶皺眉說道:“若一開始真是想借著堰山君的手殺薑望,祂肯定會在暗中窺視,該目睹老師的實力,何況我能感覺出來,祂占據饒夫人的身軀後,道行明顯減弱了,是真的誤以為堰山君最強,還是另有謀算?”


    阿姐變臉很快,此時眼角一滴淚花都沒了,微微抬著下巴說道:“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祂唯一目的是逃走,而非想辦法殺死我們,區別隻在於怎麽逃罷了。”


    李神鳶不解道:“隻要老師出手,祂無論做什麽都逃不掉吧?”


    阿姐搖頭說道:“那可未必,不然你以為我為啥隻看戲,是因為動手沒有意義。”


    李神鳶驚詫道:“莫非祂在隱藏實力,連老師您也對付不了?”


    阿姐傲嬌的哼了一聲,“瞎猜啥玩意兒,我是說祂想逃就肯定有辦法能逃,但我想殺祂,也肯定能殺祂。”


    李神鳶滿臉懵的想著,您到底在說什麽?我咋就聽不懂呢?


    趙熄焰則凝眉苦思,忽然說道:“你認識祂?”


    阿姐追憶道:“何止認識......”


    ......


    薑望提刀走向‘饒夫人’,沒有半點廢話,直接揮刀。


    堰山君心頭一緊,但仍是忍著沒有動作,想看薑望到底怎麽做。


    ‘饒夫人’咬牙切齒奮力抵擋薑望的一刀,竟似完全無招架之力,直接被一刀斬翻在地。


    薑望皺眉看著祂,最開始神國的拖拽之力隻能稍微拖動祂的元神,更多隻起到震懾作用,明顯道行僅稍弱判官,可真正見到祂,又覺得是高估了,現在費心思占據饒夫人的身軀,道行更是衰弱到不忍直視的程度,這不免讓他心頭滿是困惑。


    以他常態目前澡雪境的修為都能輕而易舉將其斬殺,何談再讓神國力量湧現?


    薑望稍作沉默,便又舉起手裏的刀。


    目標赫然是‘饒夫人’的腦袋。


    梁小悠抓住機會喊道:“堰山君!你被騙了!還不出手?”


    眼見薑望是真的要把饒夫人直接梟首,堰山君怒不可遏,哪還能耐住性子,祂痛罵了一句,渾身氣焰翻騰,疾掠而出,便要竭盡全力撕碎薑望。


    但薑望卻很淡定,感受著背後殺意磅礴,神國力量瞬間湧現,與此同時,也有一股養分湧來,他揮刀攔截堰山君,再汲取一次養分,接著一心兩用,拽出‘饒夫人’的元神,一切都在電光石火間。


    薑望在元神被拽入神國的瞬間,伸手一把抓住,將掙紮的一團黑氣遞向堰山君,說道:“別那麽急躁,這不是救下來了嘛。”


    堰山君此時哪裏會管梁小悠的元神,推開薑望,便奔向倒地的饒夫人,確實如薑望之前所言,饒夫人的身體隻是受點損傷,祂把饒夫人緊緊抱在懷裏,背對著薑望輕聲道:“謝謝。”


    薑望沉默片刻,低頭看著手裏的黑氣,說道:“若還有什麽後手便盡快使出來,還是說你真的就隻有這點手段?”


    元神反倒變得平靜,也不再掙紮,迴應道:“我的確隻有這點能耐。”


    能將元神直接拽出來,神國也就不會再給予震懾,但梁小悠仍驚異於薑望是如何做到這種事的。


    元神雖然相對脆弱,可也是修士包括妖怪最固若金湯的力量所在,修士煉炁養神,重的便是神,元神可以被摧毀,但能把別人的元神拽出來,實力上怎麽都得有極為懸殊的差距。


    而妖怪的元神更多,神隻亦是如此,那並非人間修士的元神能比的,縱有役神符那般能拘元神為奴的符籙,也隻能拘澡雪境的元神,還得是澡雪境奄奄一息瀕臨死亡的時候才能得手。


    雖然有因為占據饒夫人身軀的緣故,肯定存在很大影響,但梁小悠自認自己的元神是最為特殊的,哪怕是一般的仙人都拿她元神沒辦法,薑望竟能輕描淡寫拽出元神,讓她連反抗餘地都沒有。


    她不由得再生懷疑,之前來自仙人的震懾,莫非真屬於薑望?


    可對仙人相對了解的她,怎麽也沒瞧出薑望哪裏像仙人。


    薑望亦是很難相信她說的話,緊蹙眉頭道:“妖怪的元神數量最低也有十,你剩餘的元神呢?”


    梁小悠微笑道:“我從古至今都隻有一個元神。”


    “但也等若無數元神。”阿姐此時上得前來,她直接踢了薑望一腳,示意把手放低些,薑望一臉懵的照做,阿姐因此能夠平視薑望手裏的黑氣,背著小手,老神在在說道:“河伯是第一隻白菻,而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尊神隻。”


    黑氣陡然沸騰,梁小悠滿臉驚懼看著阿姐。


    阿姐如數家珍般說道:“換句話說,神隻一詞便源於你,因為有了你的存在,後麵的存在也就統一稱之為神,所以你當然是特殊的,說你是眾神之母也不為過啊。”


    薑望沉浸在阿姐上句話的震驚裏,聞言頓時詫異道:“神隻不是由仙人創造的麽?”


    阿姐說道:“從第三尊神隻開始,便的確都是仙人創造出來的,但世間出現的第一個和第二個神隻,乃是自然而生,便是上清之炁和下濁之炁,可以說,第一尊神隻的存在要比仙人更久遠,更準確地說,是比人也更久遠,比萬物都更久遠。”


    “要說誰能真正不朽,唯祂和第二尊神隻爾,因為隻要世間仍然有炁存在,祂們便不死不滅。”


    “上清和下濁之炁雖然是天地間第一口炁,但也隻是無根浮萍,四處飄蕩,不知是億萬年還是更久的時間,祂們方才誕生靈智,又經曆不知多少歲月成為更真實的生命。”


    “後來的某一日,第一位仙人誕生,機緣巧合發現了上清之炁,也是活該倒黴,上清之炁被第一仙人抓住,從此受製於仙。”


    “神隻之名確是由仙人賦予,但成為第一尊神隻的上清之炁卻非仙人創造,或者說,上清之炁化神都是在第一真仙意料之外的事情,而借著此事,仙人們便漸漸掌握了能夠創造神隻的辦法。”


    “畢竟不像被仙人創造出來的神隻那般言聽計從,雖然偶爾有幾個敗類難以避免,但第一尊神隻終究與眾不同,祂不甘心受製於仙。”


    “青冥會坍塌,有祂很大的功勞,第一真仙隕落,祂重獲自由身,給自己取名為熒惑,隻因無法被殺死,將其封印亦是付出很大代價。”


    薑望和李神鳶以及趙熄焰都聽得很認真,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莫大的秘聞,薑望更震驚於梁小悠居然是天地間的第一口炁,第一尊神隻,他難以想象巔峰時期的梁小悠該會有多麽強大。


    梁小悠或者說熒惑看著侃侃而談的阿姐,隻覺得發自內心的恐懼,能把祂的身份揭露這麽徹底,阿姐會是什麽人?


    阿姐卻沒管旁人怎麽想,突然伸手彈了一下黑氣,說道:“祂現在變得這麽虛弱,想恢複過來也非一朝一夕,何況殺不死,也沒必要殺,所以我才隻是默默看戲,但我的確好奇一件事。”


    “天地間的炁都可以幫你隱藏,哪怕因為現在道行很弱,容易露出破綻,但隻要想逃總會有辦法,為何要上演一出占據饒夫人身軀的戲碼?”


    熒惑自是沒有想迴答的意思,一開始便有忌憚阿姐的原因,純粹以炁隱藏隔著遠好說,當麵確實有些難度,若借助苦檀氣運,更怕把曹崇凜召來,而且祂也並非沒有嚐試,那不是李神鳶一句話又把祂拽迴來了嘛。


    雖然阿姐貌似很了解自己的樣子,但顯然高估了現在的自己。


    祂是在明白一時半刻逃不掉的前提下,才想玩一出跟堰山君類似的戲碼,堰山君是有藺高岑這顆棋子做後手,而祂是真正死不了,要完成這件事的辦法當然有很多,之所以占據饒夫人的身軀,歸根結底是因為梁小悠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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