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韋然率軍奇襲鍾離之後,南朝太子蕭炬此時圍攻合肥已經一個月。


    大將羊坎日夜不休圍攻合肥城,但是卻沒有太大的斬獲。


    昔日羊坎奉命駐守合肥抵抗韋智,羊坎就不停的修城牆,加高城防。如今輪到自己來攻打合肥,他自己也是蒙了。


    “羊將軍修了一座堅城啊。”蕭炬麵無表情的看著合肥城,隨後取笑羊坎。


    “哎,當初韋智勇猛,又善使奇謀。末將不得已才不停的修築合肥城,沒曾想拱手讓給北秦。”羊坎確是唏噓道。


    多日鏖戰讓原本年事已高的羊坎多了些許白發,麵容也愈發的滄桑。


    “廣陵郡公已經解了鍾離之圍,現在已經在從廣陵往合肥而來。”蕭炬看著羊坎的白發,也是感慨道:“老將軍這幾日辛苦了。”


    “收複合肥乃末將所願,言不得辛苦。但是合肥城高池深,探子來報說宇文至盡起壽春之兵打算救援合肥。不知郡公那打算如何應對?”


    “羊將軍怎麽看?”蕭炬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羊坎。


    羊坎默默注視著合肥城,隨後又看向壽春方向:“必須先擊潰宇文至的援兵,才能困死合肥守軍。”


    此時宇文至已經從壽春調集大軍直奔合肥而來,鍾離慘敗讓他顏麵盡失。


    北秦朝野震蕩,議論紛紛,閔觀又趁機彈劾元善用人不明,導致天威受損。


    元稹也借機發難,元善沒有辦法,隻好讓趙有誌停止追擊山胡,調所部六萬大軍前往合肥戰場。


    宇文至得到消息後,憤怒不已。詔書上令他聽從趙有誌的調度,不可再盲目輕敵。


    自尊心極強的宇文至當即差點吐血,但是鍾離慘白仍在心頭,故而他暫緩了行軍速度,開始等待趙有誌的到來。


    南齊建康城中,齊帝蕭衡大喜,在朝堂之上對韋然讚不絕口,更是將韋然稱之為大齊無雙國士。


    隨後蕭衡下令,韋然進位驃騎大將軍,都督荊州,南徐州(廣陵至鍾離),揚州(臨海郡,吳郡,會稽郡,丹陽郡),豫州(小峴至合肥)諸軍事。


    賜韋然母親為一品誥命夫人。


    同時也對太子蕭炬在合肥的表現表示滿意,多加讚譽。


    但是最近不知為何,蕭衡屢次感覺心悸,體力也不如從前,喚來禦醫之後,禦醫隻說是近期操勞所至,蕭衡於是不以為意。


    時至夏日,酷暑難當。肥水水位不適合艦隊運送補給,更無法讓高大艦船航行。


    韋然此刻正在長江,突然收到了蕭炬的軍報,得知肥水水位無法行軍,韋然憂心忡忡。


    “如今運送補給,最穩妥的方式就是水路,眼下酷熱難當,若是從地麵運送糧草,曠日持久。諸位有何良策?”韋然站在船頭,緊鎖眉頭:“而且宇文至大軍將至,若無法從水路運送各州之兵入合肥,對我軍大大不利。”


    見眾將束手無策,韋然不禁歎道:“若是韋伯在就好了。”


    原來韋伯並沒有隨軍遠征。其一乃是其年事已高,受不了這種折騰。其二就是蕭嫣然誕下一子之後,妙香也懷孕了,韋伯得留在江陵操持府中事物。


    這時候突然高小順說道:“郡公,小的父母耕田的時候,水渠中水源不足,便會阻斷水流流通,水就多了。這肥水能不能這樣啊。”


    高小順被高坤收為義子之後,韋然愛屋及烏,便將高小順帶在身邊做親衛,突然聽到高小順這麽說,韋然眼睛一亮。


    隨後韋然令人快馬送信給蕭炬,讓其在肥水修建堤壩。


    蕭炬最後調集大軍在肥水修建堤壩,數日之後,韋然趁肥水水位上漲,一舉乘坐大船兵至合肥。


    此時宇文至率軍也到達合肥,並在合肥北邊紮營,掩護糧草運輸。


    聽聞韋然在合肥修築堤壩,大軍趕到,宇文至不由哈哈大笑:“韋然如今雖然修建堤壩水路可通,但是也無法通過水軍襲擾我軍後方了。”


    眾將皆稱是,此時合肥戰場上,已經集結了二十萬北秦軍隊和十五萬南齊軍隊,並且蕭衡還從建康調兵兩萬羽林軍,又從三吳調兵五萬,從水路趕赴合肥。


    在營帳之中,蕭炬確實愁眉不展,如今秦軍數量多於齊軍,並且占據守城之利,南齊大軍已經無法主動進攻。


    韋然也是深以為然,但是卻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韋然眉頭緊鎖,對著蕭炬說道:“雙方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國力之爭了,類似長平之戰,就看誰先堅持不住了。”


    而此時北秦軍中也是精彩萬分,駙馬趙有誌率領本部軍馬已經抵達宇文至營中。


    趙有誌看著眼前疲態盡顯的北秦軍隊,心中也是不禁唏噓。但是自己連日行軍又何嚐不苦,更關鍵是的他前腳剛走,後腳山胡部落又去洗劫了一把。


    “李恪個窩囊廢,就他這本事也和閔觀合謀背刺韋智。”趙有誌越想越氣。


    “趙駙馬因何事不悅?”宇文至敏銳的洞察到了趙有誌的情緒變化。


    “不瞞宇文賢侄,我前腳剛離開並州,後腳山胡部落就南下掠奪,李恪抵擋不住。好在我走之前實行了堅壁清野,山胡部落沒有過多補給。”趙有誌語氣嚴峻:“這李恪能力比韋智差了不知道多少。”


    宇文至聽完此話滿臉通紅,總覺得趙有誌在暗諷自己沒擋住韋然,自己連韋智的兒子都擋不住。


    “如今兩軍對壘,但是我軍糧草補給是比不過齊軍的,我此次前來,是有一計,不僅可以保住合肥,更可讓南朝大亂,甚至可以誅殺韋然。”趙有誌輕撫胡須,淡然說道。


    “將軍有何妙計?”宇文至聽完好奇心就上來了。


    趙有誌對著宇文至輕聲耳語了一番,宇文至急忙說道:“將軍此計過於兇險了,變數太多啊。”


    “如今唯有兵行險招了,山胡部落在北方大肆掠奪,若是一直和南齊如此對耗,我朝就要民變了。”趙有誌搖搖頭:“這也是無奈之舉,我也喜歡在戰場上正麵擊潰敵人,但是如今形式所逼啊。”


    “隻是可惜了韋然,駙馬難道真的忍心嗎?”宇文至試探性的問道。


    宇文至知道長清公主和韋然母親關係甚好,趙有誌也是看著韋然長大的,如今此計牽扯到韋然性命,宇文至心中也是一驚,看向趙有誌的目光都不由的變了起來。


    “韋然如今已是南朝重臣,為了我朝,也隻能如此了。我之所以願意幫助大司馬製衡閔觀,並不是單純的因為上次假傳軍令之事,而是為了讓我朝停止內耗。”趙有誌感慨萬千。


    他後來經過分析,也確實覺得閔觀並沒有理由害他。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元善,但是事情已然發生,就得趕緊止損。


    “如果讓韋然占據合肥,壽春也岌岌可危。到時候蕭炬登基,蕭炬此人比我們陛下神武多了,有明主之風,到時候南齊君臣一心,我朝還在內耗,大業休矣。”


    宇文至此時看向趙有誌的眼神隻有深深的敬佩,趙有誌則是看著宇文至說道:“我朝年輕一輩當中,若有人能與韋然相抗,目前唯有將軍。倘若我用此計除掉韋然,多年後朝堂穩固,將軍到時率軍南下,定可功成啊。”


    “小侄何德何能,到時候駙馬帶兵一統天下才是美事。”宇文至趕緊推辭道。


    “我和公主都信佛,如今我施此毒計,將來也會遭受因果循環啊。賢侄要記住,做一個忠臣最重要的就是一切為國家計,哪怕他是錯的。”趙有誌說完之後,站起身來喊道:“讓趙忠速來營內,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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