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睿達一把爆米花入肚,點評道:“尉遲八郎比先前進步了些,但不多。”


    最煩這些天賦絕佳的人!


    寧岩微微頷首,“看來他已經發現自己的問題,正在不斷調整。”


    隻是靠他一個剛入門的懵懂小子,做起來亦是十分艱難。


    馮睿達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倆該上馬比試一番。”真刀真槍衝殺一次。


    範成達搖了搖頭,“那樣尉遲八郎的問題隻會暴露得更多,恐怕連對手的招數都接不住。”


    更何況他的坐騎沒經過專門訓練,萬一火頭營在馬廄開兩爐,驚了馬匹,那就不好收場了!


    段曉棠找到右武衛幾位頭目,說起尉遲野近來可能會不時入營向秦景求教武藝之事。


    呂元正沒有意見,一隻羊是趕,兩隻羊是放,再加秦景自帶的“小羊”盧照,正好可以一並教導,充分利用現有資源。


    範成明當起吳越的嘴替,“這怎麽能一樣呢,長生和阿照是自己人,尉遲八郎算什麽,束修交了沒?”


    右武衛的便宜那麽好占的?


    段曉棠連忙解釋:“沒拜師,就是指點交流一下,沒別的意思。”


    範成明卻不肯善罷甘休,抬腳便往前走去,“不行,我得和白二找補點!”


    名為找補,實為“敲詐”!


    不過幾人都沒攔著範成明行事,早就習慣了!


    轉眼間範成明就和白湛勾肩搭背在一塊,不知說什麽小話。


    這邊廂,閑來無事的眾將官已經在校場上比劃起來,各自展示著身手。


    其他三衛的人早聽說右武衛挖了孫文宴的心肝,但秦景素來低調,性情溫和,實在看不出半點猛將的風采。


    方才見他小露一手,不少人見獵心喜,送上門討打。


    馮睿達甩甩手,嫌棄道:“秦仲行比馮三還紮手!”他剛被秦景打下來。


    範成達淡定道:“二者能一樣嗎?”


    秦景兵法再不濟,也比走了歪路的馮睿晉強!


    馮睿達慫恿道:“大將軍,你要不要也試一試?”


    範成達和秦景先前的交集隻在平定楊胤之亂後,二人不曾交手,倒不是因為地位差距,而是範成達當時身受重傷,連起身都難。


    馮睿達再添一把火,“他先前可是在鞏縣拿下過柴嶽。”你的前任。


    範成達斜睨一眼,柴嶽究竟是怎麽被拿下的,你心裏沒點數嗎?


    柴嶽比秦景本人更希望,他是被秦景拿下的。


    不過,範成達還是提起一把劍,走上了校場。並非被馮睿達所慫恿,而是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有質量的對手!


    秦景如今手上也換了一把劍,恭敬道:“請範大將軍指教!”


    孟章被場上即將崩裂的氣氛挑起情緒,激動萬分,“我們是不是得開個盤?”慶賀一下。


    武俊江咽咽口水,立刻接茬道:“怎麽開?”


    杜鬆打斷道:“別搞這些有的沒的,好好看熱鬧。”


    範成達上場,對秦景而言無論輸贏,都是贏!


    能與左武衛大將軍交手,本身就是一種榮耀。


    隔得遠些,溫茂瑞偷偷和盧照科普,“範大將軍現在是南衙第一猛將。”


    不是沒人比範成達武藝更高,而是那些人都老了,不複當年之勇。


    而年輕的小將,又沒有成長起來。


    尉遲野好奇道:“那誰是天下第一猛將?”


    盧照答道:“幽州大營倒有幾個人形的畜生!”不知能否和範成達比較。


    尉遲野嗤笑一聲,“幽州算什麽東西!”


    盧照以為尉遲野是地域榮譽感爆發,“幽州的確不是東西!”


    四大營戰力以並州、幽州大營為強,江南和益州大營被富貴榮華浸軟了骨頭,隻能算添頭。


    白湛連忙道:“別以為範大將軍隻是一員猛將。”


    範成達武藝高強,左武衛作戰勇猛,不明就裏的人會以為左武衛上下隻是一群莽夫。


    但實際上,他們粗中有細,無論是做人還是作戰,都頗有章法。


    話音剛落,比試便正式開始了。


    秦景手中的長劍閃爍著寒芒,透出一股不容小覷的凜冽之氣。劍法靈動,每一式每一劃都能在瞬息之間取敵首級。


    範成達手中長劍厚重而不失靈活,每一次揮動都震撼人心,每一擊都重若千鈞,足以令對手膽寒。


    秦景身形一閃,瞬間逼近範成達,劍尖輕點,幻化出無數光影,每一劍都直指要害,卻又在毫厘之間收迴。


    範成達雙腳穩如磐石,長劍猛然揮出,劍光如龍,與秦景的劍影交織在一起,發出“鏗鏘”的金屬交擊聲。


    隨著時間的推移,比武愈發激烈,二人劍法各有千秋,時而如春雨綿綿,細膩入微;時而如狂風暴雨,勢不可擋。


    秦景劍光一閃,快得讓人目不暇接,直擊範成達防守的空門,企圖一舉獲勝。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範成達劍芒暴漲,與秦景的劍尖在半空中猛然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


    最終,兩道身影同時後退數步,穩穩站住,校場上塵土漸漸散去,露出了二人依舊挺拔的身影。


    莊旭難以置信道:“平局了?”從小視如天神的表姐夫,遇上對手了!


    馮睿達猛地在他頭頂敲一下,“你這眼神,果然隻能當個熊羆!”


    莊旭被敲得懵了一瞬間,轉動頭顱,用眼神無聲地向四遭同袍詢問。


    寧岩答疑解惑,“範大將軍從一開始就是收著力出招的。”


    十分或者九分的秦景,對上七八分的範成達,平局。


    杜鬆單論武藝無法與當世一流的猛將相提並論,但多年鍛煉出來的眼力不差,“秦仲行差在經驗和威勢。”


    前者好理解,秦景畢竟比範成達小了將近十歲,十年的經驗需要時間來彌補。


    後者則是一種心理暗示,多年身居高位養出的氣度和從容,是還沒有觸摸到權力核心的秦景所不能比擬的。


    或許十來年後,秦景有了範成達的年紀閱曆,亦或坐到他的位置,武藝會更上一層樓。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秦景躬身道:“多謝範大將軍指點!”


    範成達滿意地笑道:“你不錯!”


    盧照和尉遲野看得心癢不已,哪怕明知不敵,也想去捋一捋範成達虎須。


    可惜沒這機會了!


    佛跳牆該出鍋了!


    眾人立於校場之上,仿佛已能嗅到那令人垂涎的香氣。


    一個個顧不得形象,爭先恐後地往夥房的方向奔。


    現在輪到周水生頭痛,先前沒料到多這些白吃的嘴巴。


    大缸熬煮,即便從每人三碗減至兩碗,也讓他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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