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在看到梁三郎被打得一臉血昏迷不醒, 狄家人又跑來砸店之後,的確是嚇到了。


    她護著兒子春生縮在屋子的角落裏,兒子哭她也忍不住嚎啕,隻為了在大姑子過來看自己時,顯得自己可憐和無辜。


    等到梁二娘一走, 她就笑了。


    她很快意, 因為梁三郎被打, 往常隻有他打自己的, 現如今他被打得一臉血,這讓杏花覺得出了口惡氣。


    而且,她想,梁三郎被狄家人抓住打了一頓, 奸/情敗露, 以後他就再也不可能跟那個姓楊的淫|婦來往了, 隻能乖乖地繼續做自己的官人。梁家呢,因為出了這種醜事,怕是在汴梁城裏也會呆不下去了, 到時候就會依舊迴楊柳鎮去。說實話,她討厭汴梁城,討厭這城裏的那些有錢有勢的人, 跟他們一比,會讓她特別有挫敗感。更加討厭這汴梁城裏的女人們,覺得她們愛打扮,生性淫|蕩, 不以勾搭別人的官人為恥,反而習以為常。


    她覺得,自己的官人梁三郎變了,也是因為進了城,若不是大姑子當初執意進城,梁三郎就不會變心。


    梁家被砸得稀爛,路娘子又讓梁家人在九月初之前搬家,杏花簡直覺得進城之後就沒有哪天有這樣舒爽。當然,她也擔心過梁三郎會不會被狄家人打壞了,後來知道沒什麽大事之後,那是徹底放心了。


    在被砸得稀爛的東廂房屋裏的床板上,她摟著兒子春生睡得很好。


    一覺到天明,因聽到兒子嚷餓,她起來穿上衣裳打算去廚房給兒子弄些吃的,剛打開門,就見到婆婆柯氏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口,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柯氏揚手就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同時罵她:“你這個狠毒的婦人,竟敢算計三郎,害他差點兒被打死,就你這樣的,不配做我梁家的媳婦!”


    杏花又驚又氣,捂著自己被打紅的臉,望著柯氏,嘴巴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沒有想到,自己偷偷去狄家報信,讓狄家人去抓奸的事情這麽快就被婆婆知道了,她想抵賴的,可又沒有那底氣。


    這時候,梁二娘也走來了,冷冷看著她說:“杏花,你做出這樣害三郎的事情,要休你也是應當的,不過,看在你為梁家生了春生的份兒上,三郎說了,可以給你一筆錢和離。我也隻是替三郎傳個話,你好好想一想吧。要是你自己做不了主,迴楊柳鎮去跟你爹娘商量商量也行。你也做了我幾年弟妹,我自己勸你一句話,莫要晴天不肯去,直待雨淋頭。”


    說完,她就拉著柯氏離開了,兩母女離開之前,看向杏花的眼裏都像是啐了冰,這讓杏花不自覺地覺得背脊發冷,抖了一抖。


    這會兒她也沒心思做飯了,把門關上,在屋子裏來來迴迴地走,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到底是跟梁三郎和離還是不和離呢?


    她沒有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被梁家人知道了,現在他們都恨她。


    在一個全都恨她的人家裏,她沒法呆下去,不敢看到他們的冷眼,也聽不得他們說冷冰冰的話。


    轉了好一會兒,她被餓得哇哇哭的兒子喚迴了亂飛的神思,她意識到,現如今自己隻有春生了,春生不恨她,全心全意地愛著她這個娘。她什麽都可以失去,但不能失去春生。


    “春生,別哭了,娘帶你出去吃好吃的棗糕,這就去。”她一邊哄著孩子,一邊收拾屋裏,拿了塊包袱皮,收了幾件衣裳,開了箱子把自己積攢的十幾貫錢帶上,然後開了門,往外探頭。


    見到梁二娘和柯氏都在東邊廂房裏,她就背著包袱,抱起孩子悄悄溜出去,到了街上。


    先去給兒子買了吃的喝的,她胡亂吃了些,就去了街首雇了輛驢車迴楊柳鎮去了。


    胡家夫妻見到女兒帶著春生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都被嚇到了,問她這是做什麽呢,怎麽突然帶著兒子迴來了。


    杏花進到屋子裏,把兒子放下,接著把梁家發生的事情都對他們說了,當然,她也沒隱瞞自己為了報複梁三郎,去狄家通風報信的事情。


    胡家夫妻聽完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問梁三郎被打傷,傷重不重,要是人要有事,到時候女兒跟狄家都是要吃官司的。


    杏花道:“昨日聽大夫說沒多大的事,死不了,隻不過一早我帶著春生走時,不曉得梁三郎醒沒醒。”


    “哎,你這一走還能迴去麽?你不該走。”胡大郎先就對杏花道。


    胡家娘子卻不讚成丈夫的話,覺得女兒迴娘家是對的,因為現在梁家被砸了,梁家人賬都算到女兒頭上,女兒不走,難不成要留在那裏被梁家人虐待嗎?


    胡大郎:“這一走,不是坐實了咱們孩兒心虛麽,若是梁三郎以後都不來接杏花了,還跟城裏的野女人勾搭,杏花咋辦?”


    杏花說:“爹,您放心,那梁三郎指定會來的,春生在我這兒呢。他被狄家的人打了,跟那個姓楊的淫|婦怕是再不能攪合在一起了。如今他要跟我和離,我也願意,還是那句話,拿一千貫來就成。”


    “一千貫,梁家怎麽會拿得出來。”胡大郎搖頭道。


    杏花:“拿不出來,就往下拖唄,反正春生在我這兒,我怕甚麽。”


    胡家娘子:“就是,孩兒迴來,外孫也來了,咱們一家人好好過,誰稀罕受梁家人的氣。”


    胡大郎說不過她們,隻得去把春生抱起來逗著玩兒……


    杏花帶著春生跑了,是在晌午的時候才被梁二娘發現的。自打一早拉走了去打了杏花一巴掌的老娘之後,她就隻顧著照顧弟弟和女兒了,給他們擦臉做吃的。柯氏呢,也在屋裏呆著,陪著兒子女兒說話。梁家人誰都沒去管杏花,以及杏花帶著的春生。


    一直到晌午時分,梁二娘去做好了午飯,去西廂房叫杏花和春生吃飯,推開門進去才發現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她迴東廂房去告訴弟弟和老娘,說杏花帶著春生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什麽時候才迴來。


    柯氏聽到杏花抱走了春生,還想出去找一找的,卻被梁三郎阻止了,說不用去找,要不了多久,他還會有個孩子,還是身份高貴的楊娘子生的,比起杏花那個賤人生的不知道好多少。


    梁二娘聞言就問他是不是想要春生了。


    梁三郎點頭:“楊娘子說了,不能讓我帶著跟杏花生的春生娶她。再說了,我要養著春生,就像是杏花在我跟前一樣,我看見就煩!”


    春生長得像杏花,一直都不得梁三郎的喜歡,出了昨天被杏花算計挨打的事情之後,梁三郎是越發不喜歡長得像杏花的春生了。故而聽到春花抱走了春生,那是一點兒都不著急。


    柯氏問:“你說,杏花會把春生抱到哪兒去?”


    梁三郎:“若是西邊廂房裏她的那十幾貫錢不見了的話,多半就抱著春生迴楊柳鎮娘家了。她迴去了也好,咱們家裏還清淨些。姐,你去重新找個鋪子,咱們租下來,豆腐買賣也可以重新開始做,咱們搬離這裏,讓那杏花迴來也找不著。”


    梁二娘問他難不成不去接杏花了麽,還有就此跟杏花斷了,兩人不還是夫妻麽?


    梁三郎微微一笑,道:“我還要多謝杏花那賤人算計我呢,我這被打了,就可以借口養傷,不見杏花,也不見楊娘子了。到時候總有人著急,要找我的,杏花那個麻煩也有人替我解決。對了,姐,我私下還攢了三百貫,你先拿去用,咱們另外租個房,先湊合著住。以後等我有錢了,我會給你們買個宅子,也讓你們享享福。”


    梁二娘搖頭:“你的錢我就不要了,這進城也做了大半年買賣,姐也攢了些錢,夠租個房子繼續做豆腐買賣了。你的錢你還是自己拿著,至於你要給我們買宅子也不用了。你以後有錢了,願意接娘去住就接,我隻想帶著秀兒過些安穩的日子,你不要再像昨日那樣給我招禍就好。”


    “姐,你為何如此固執,我想要在這汴梁城裏掙大錢,讓你們過上好日子難道錯了麽?”


    “你的想法沒有錯,可你的做法我實在是不讚同,總覺得你走捷徑獲得的榮華富貴讓人覺著不踏實。你也這麽大了,我不能攔著你去按照你自己的法子獲取榮華富貴,再說了我也攔不住。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吧。”


    說完,梁二娘就站起來了,把秀兒交給老娘帶著,說自己這就出去找房子去,畢竟還有十多天就是人家路娘子限定的搬家日期,從今日起,她就要出去找房子,不然怕來不及。


    柯氏也覺得女兒固執,她認為兒子的想法和做法都沒錯,然而搬家的事情就在眼前,女兒這就出去找房子也是合適的。所以,她沒有多說,默默地把秀兒拉過來,守在兒子身邊。


    ……


    楊德儀在梅樹巷的新宅裏麵等著梁三郎去拿給他準備好的七百貫,卻沒有見到他人,心裏頭不免有些不痛快。她想,梁三郎這個人是有錢也不來拿,也是太僑情了。


    好吧,既然他都不急,自己又何必著急。


    一直過了十來天,梁三郎都沒有來找她,她這才有點兒著急了。


    畢竟她肚子裏的孩子的爹是梁三郎,若是這個梁三郎真不來找她了,以後她肚子裏這個孩子不是就沒爹了嗎?她跟狄讚成親那麽多年都沒有孩子,後麵攪合的幾個情夫也沒讓她懷上,她還以為自己天生都懷不上,生不了孩子呢。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俊美的梁三郎讓她懷上了,她自然是很稀奇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為了讓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有個親爹,她就派了人去棗樹街梁家豆腐店,打聽一下梁三郎最近都在做什麽,還有是不是梁三郎生了病,或者是家裏有什麽事。


    結果去打聽的小廝迴來稟告她說,梁家昨日從棗樹街搬走了。


    楊德儀一聽就生氣了,問那個小廝梁家搬哪裏去了,還有為何要搬家。


    她心裏腹誹,那個梁三郎到底在幹什麽,搬家也沒有一句話,難不成他良心發現,要迴去陪著她那個鄉下娘子,不要自己了麽。一想到這一點兒,她心裏頭一次在乎梁三郎起來。因為梁三郎真這麽做的話,那的確是很打擊她的優越感的。


    小廝見主子生氣了,忙把打聽到的其他事對她說了。


    他告訴楊德儀,梁三郎半個多月前被打了,打他的人是狄家的人,梁家的豆腐鋪子也被砸了。聽人說,梁三郎的娘子帶著兒子迴楊柳鎮去避禍了,把房子租給梁家人的房東也讓他們搬走……


    不等小廝說完,楊德儀就問小廝梁三郎傷得重不重。


    小廝說:“據說昨日搬家的時候已能下地走了。”


    楊德儀追問:“你可打聽到了梁家搬去哪裏了?”


    小廝答:“小的聽說是在安平街,在南城。”


    南城安平街離棗樹街隔著半個城,楊德儀估摸著梁家搬那麽遠也是因為不想讓周圍的鄰居們曉得梁三郎被狄家人打傷的事情。她現在知道了為何梁三郎這半個多月都沒來找自己,想必是被狄家人打得不輕,另外狄家人肯定威脅他不許再來找自己了,而梁三郎害怕再被打,果然就不來了。


    狄家人做的事情竟然是瞞著她的,她都不知道。


    然而她能想到為何狄家人瞞著她,不過是忌諱她爹的權勢罷了。最近這半個多月,她在狄家也沒見任何一個人來討伐自己,狄家對梁三郎出手,不過是欺負他是個平頭百姓,打了就打了。


    狄讚呢,也活不長了,要是鬧起來,狄讚恐怕得更早歸西。


    狄家曉得這一點兒,故而狄家依舊是風平浪靜。


    隻是苦了梁三郎了,他受了委屈,楊德儀覺得自己要好好補償他一下。


    她又想到,梁三郎不來了不行啊,肚子裏麵的孩子需要他那個爹,因為肚子裏麵的這個孩子,楊德儀也莫名對梁三郎生出了別樣的類似於親情的情感。


    接著她吩咐那小廝再跑一趟安平街,去找到新搬去的梁家,然後給梁三郎捎個信兒。她在信裏告訴梁三郎,讓他安心在家裏養傷,過幾日她會派人給他送些錢去。她讓他等著,狄讚應該要不了就會病死了。至於胡杏花那裏,要是梁三郎需要幫忙的話,她會派人手給梁三郎,讓梁三郎順利地跟胡杏花和離。


    小廝拿了楊德儀的信,就去了安平街,找到了才搬到此處的梁家,並且把楊德儀的信給了梁三郎。


    梁三郎看了信,不由得彎起了唇角。


    他就知道,事情最後會這樣,因為楊德儀的肚子不等人,她不能放任此事不管。那個高傲的女人,說到底也隻是個女人,女人為了孩子會變成另外一種樣子。


    他相信,胡杏花的軟肋也是孩子,就是春生。


    既然楊德儀願意派人手給他用,當然他是要不客氣地用了,他覺得對胡杏花的報複這才開始呢。


    過了三四日,楊德儀果然派人給他送了錢來,整整一千五百貫,比他要的多一倍不止。


    梁三郎高興之餘,又給楊德儀迴了信,讓她派幾個身手靈活的人給自己,三日後他要用。


    三日後,果然來了三個有身手的男子,這三個男子來見了梁三郎,四人就一起出門了。


    梁三郎告訴家裏人,他要出去一段兒日子才迴來。


    自從搬家之後,梁二娘再次把豆腐鋪子打開,請了個婦人迴來幫忙做豆腐,她也不要梁三郎幹活了,當然也不管他。梁三郎給她錢,她也不要,梁三郎隻得把錢給老娘,讓他拿去補貼家用。


    梁二娘見梁三郎又要出去,便對他說,要是他再惹禍,就搬出去,不要再跟自己一起,又或者幹脆把家分了,兩姐弟不要再住一起了。


    梁三郎看了梁二娘好一會兒,道:“等我這一趟迴來,就跟姐分家罷,我曉得你是怕了,我說的那些你也聽不進去……”


    梁二娘也看了梁三郎好一會兒說:“那就這麽定了。等你迴來,咱們就分家。”


    柯氏聽他們兩姐弟這麽說,不由得著急,說梁二娘腦子是不是有病,說她一個婦道人家,要真跟兒子分家了,家裏沒個男子,以後是要被人欺負的,再說了她養的秀兒是個女兒,又不是兒子,這家誰來撐。


    梁二娘道:“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我不怕,在這官家腳下,汴梁城裏,我不信誰能無法無天。”


    梁三郎:“姐,我們雖分了家,可我不會不看顧你,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的。”


    柯氏搖頭,然後說自己堅決不同意分家,她讓女兒別那麽固執,她說兒子注定了跟她們母女牽扯不清,即便分了家,也不能分開彼此之間的關係。一家人總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就算是到天涯海角去,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


    梁二娘聽了無語辯駁,她隻覺得無比頭痛,真想帶著女兒離開這汴梁城去一個小地方過些安穩的日子。


    然而這汴梁城裏卻還有那麽一個她牽掛的人,讓她不舍得離開。


    她想起在告訴齊氏,梁家將要搬到南城的安平街時,齊氏黯然的神情,她還想起自己那一晚在被窩裏傷心痛哭。因為搬走之後,梁家雖然也在汴梁城,可卻離喜家那麽遠,要去見齊氏,光是在路上也要耽擱一個時辰呢。要見齊氏一次,再也不比以前在棗樹街住著那麽方便了。再加上自己忙買賣,能抽出空的時候很少,這下子一個月也見不著兩三次了。同在一個汴梁城,那相思的煎熬絲毫都不比從前在楊柳鎮少。


    梁二娘現在有些後悔了,不該搬進汴梁城裏來。要是沒有搬進汴梁城,弟弟就不會認識那個楊德儀,就不會跟杏花鬧得像仇人一樣。弟弟也不會變得她越來越不認識,眼睜睜看著他踏上了一條看似美好,實則荊棘叢生的路,也許,這還是一條不歸路。


    她開始疑惑了,為了虛妄的愛情,為了一個從來沒有給自己承諾的女人,做這一切值得嗎?


    曾經,她對齊氏說過,她會等齊氏二十年,等到齊氏的一雙兒女長大,各自嫁娶,然後兩個人在一起。


    進了汴梁城,經曆了許多事情,尤其是弟弟跟杏花的情變,弟弟挨打鋪子被砸,她跑斷了腿,才找到了一個鋪子搬了家後。她發現自己的決心動搖了,遙望前路,二十年,她發現前路滿是厚重的煙雲,她看不到路的盡頭,隻覺得疲倦。


    至少現在她是疲倦的,親情讓她疲倦,愛情也讓她疲倦。


    跟姐姐的疲倦不同,梁三郎則是充滿幹勁的,他的情緒前所未有的高漲。


    帶著兩個楊德儀派給他的幫手,他帶著三人去了楊柳鎮,他讓兩人去胡家買東西,讓胡家兩夫妻送貨。胡家店裏沒人了,他又派另外一個人去買雜貨,讓守著店鋪的杏花送貨。


    杏花一出門兒,他就進去壓了一封信在櫃台上的算盤下頭,接著抱了春生離開,上了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騾車,然後讓車夫將騾車趕迴汴梁城。


    胡家夫妻和杏花送了貨迴來,發現春生不見了,嚇得不得了,杏花當時就給嚇哭了。


    直到後麵他們發現櫃台上算盤底下壓著那封信才知道梁三郎來過了,還帶走了春生。


    梁三郎在信裏告訴杏花,她要是想要春生,就跟自己和離,不然這輩子她都見不到春生了,他會把春生送給沒孩子的人家養。還有,這是先禮後兵,不要逼他做出更狠的事情,那就是讓楊家跟楊柳鎮的裏正打招唿,胡家在楊柳鎮呆不下去。若是好好配合,答應自己和離,春生他會還給杏花,讓杏花養,以前答應給她的一千貫也會一文不少。他給杏花三日考慮,三日後他會派人來問此事考慮的結果。


    胡家夫妻和杏花看了信,不由得大罵梁三郎不是人,使出這種卑劣手段逼迫杏花和離。


    不過,他們大罵了一陣兒,最後坐下來商量,一家人商量出來的結果卻是答應梁三郎和離。


    和離了,杏花可以得到一千貫錢,胡家就是楊柳鎮的首富了,還有春生也歸杏花,杏花老了有子傍身,又有錢,會比不少女人過得好。成了楊柳鎮首富的杏花,還可以招贅郎君為夫,有錢了,比梁三郎更俊的郎君也能找著,梁三郎算什麽。


    可若是不答應和離,楊柳鎮那個郭裏正受了楊家的指使,是一定幹得出來讓胡家沒法在楊柳鎮安身立命的事情的。這可是個實際的威脅啊,胡家兩口子都挺怕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宋女漢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方句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方句芒並收藏大宋女漢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