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維唯抬眼看著權釋之,又道:“其實,死者的脾髒是破裂的......”她原本不敢肯定,倒是王長祿的話叫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二小姐已經承認了,請大人嚴懲兇手,為我弟妹做主啊!”


    “是啊大人,請為小的婆娘做主啊!”陳三根看了王長祿給他拋來的眼風,忙跟著說道。


    “急什麽?若事情查清,本官自然不會讓兇手漏網!”屈中桓肅著臉喝道。


    王長祿心道,這刑部尚書大人也不知道跟定北伯府有什麽幹係,偏心得都毫不遮掩。


    陳三根被屈中桓一聲喝,瑟縮一下,諾諾不敢再多說。


    “可是體表分明沒有......”權釋之不理解道。


    其他人也有些不理解,既然脾髒真的破裂了,那麽她方才還敢提出剖腹檢驗?


    獨孤維唯又道:“皮膚上之所以沒有出現出血點,是因為死者的脾髒是死後受重擊破裂!”


    “你胡說......”


    說話的是神情激動的王長祿。


    獨孤維唯掃一眼王長祿,這是說到痛腳,急了。


    不慌不亂為大家釋疑道:“人死後血液漸漸凝固,此時若內髒破裂,隻會有少量血液滲出。死亡時間越久,滲出的血液越少,超過十二個時辰更是不可能有血液滲出,體表當然也不會有什麽出血點。”


    指指屍體腰腹部的淤青,道:“此處是阿敏所踢,當時死者尚活得好好的,所以留有淤青。但沒有大片出血點,說明當時脾髒未破......”


    手指又挪到淤青旁的淺色痕跡處,道:“此處便是造成死者脾髒破裂的傷處了。人死後血液不再流通,慢慢墜積於屍體下部,這就形成了屍斑。屍體中的血液都跑到身體下部去了,那麽身體上部便沒了血液,所以此時再受到擊打,因為毛細血管中沒了血液,便無法形成淤青。我們看到的這處淺痕,實則是人死後擊打的痕跡。


    “這麽說來,死者死亡時間超過十二個時辰時才被人打破了脾髒?這不可能!”屈中桓情緒有些失控。


    獨孤維唯理解他的想法,若按照王家報的死亡時間,十二個時辰的時候,屍體是在刑部放著的。屈中桓作為刑部最高長官,很難接受屍體在他刑部期間會遭人擊打。


    獨孤維唯意有所指道:“家賊難防啊!”


    其實屈中桓說完那番話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恐怕刑部有人裏通外人,在屍體上動了手腳。


    在場都不是笨人,馬上反應過來,恐怕是王家為了陷害獨孤家,設法把人弄死了,後來怕人查到真相,夜半讓人在屍體上補了一腳,意圖做出死者是真的被獨孤家下人踢死的假象。難怪王管家不怕剖腹驗屍呢。


    屈中桓忍住心中的怒氣,是誰裏通外人過後再查,此時還是先弄清楚陳三嫂死因,道:“死者既然不是因為脾髒破裂死亡,那麽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什麽?”


    “大人問得好,死者到底是怎麽死的?這還的問問陳三叔了!”獨孤維唯轉而看著陳三根道。


    陳三根急忙將一雙手亂擺:“小人不知道,小人不知道,人不是小人殺的。”


    獨孤維唯笑了笑,突然問王長祿:“王管家這是怎麽了,出了那麽多汗?”


    “沒有,人太多,熱的,熱的......”王長祿極力忍住臉上的慌張道。


    獨孤維唯也不揪結這個問題,轉而指向屍體的頭部,向一直候在旁邊的穩婆道:“你可以去看看,死者的鼻中、耳中、口中可有血跡。”


    穩婆狐疑的上前,湊近去仔細看了看,“咦”了一聲,道:“有血跡,這是七竅流血啊,這人是中毒死的!”


    眾人盡皆嘩然,說什麽被打死了,原來是中毒死的。


    王家三人這時已是一臉死灰,冷汗控製不住往外直冒。


    王長祿強撐著說:“這怎麽能證實呢?你說是七竅流血,那血呢?”


    穩婆翻翻白眼:“擦了唄!不過我教你個乖,下次要記得別光擦表麵的血跡,好歹把裏麵的血也擦幹淨。哦,你也沒有下次了。”


    獨孤維唯心道這穩婆還挺有意思,笑道:“我也再教你個乖,凡中毒者,除了七竅流血,還會嘔吐,死者若沒換衣,那麽身上定會留下少許嘔吐物。”


    “哦,難怪我總覺得她身上有股酸餿的味道,原來是生前曾經嘔吐,沒擦幹淨......”


    穩婆邊說邊探頭看屍身,突然指著一處黃褐色的汙漬道:“啊,這裏有嘔吐物,還有這裏、這裏......”


    “其實,還有一法能夠驗明死者到底是不是死於毒殺。”獨孤維唯道。


    “哦?什麽辦法?還請獨孤二小姐不吝賜教。”屈中桓抱拳道。


    案情發展到這一地步,以下很好查明,屈中桓便也不急著進行下一步,讓刑部的官員們學點本事先。


    “綿紙拿來。”捧了一遝綿紙的權釋之忙遞了幾張過去,聽獨孤維唯又吩咐:“取水來!”


    不用上官吩咐,站在外圍的一名官員立刻轉身迴大堂倒了一杯茶水過來。


    獨孤維唯把綿紙輕輕打濕,封在死者的鼻底處,然後在在場的幾名女子頭上一掃,向穩婆道:“借銀簪一用。”


    穩婆忙取出頭上的銀簪,獨孤維唯接到手裏先在皂角水裏浸泡一下,然後擦幹淨。


    讓穩婆幫著掰開死者的嘴巴,一邊又取了張打濕的綿紙覆在死者張開的口上,一邊給權釋之講解:“上次說過,人死亡後屍體會變硬形成屍僵,屍僵在超過十二個時辰後開始緩解,先從下頜處開始緩解,因此這個時候便可以打開死者的嘴巴......”


    將銀簪從口腔正中的綿紙上紮進去,一直深入的喉嚨,又道:“若是中毒死的,簪子會發黑,擦洗不掉色。當然如果死者服毒時間過長,毒物以進入胃腸,用這個辦法是查不出來的,這時候需用銀器檢驗糞門......”


    權釋之聽得專心致誌,站在後麵的官員雖看不見她的動作,然一個個動都不敢動,生怕發出聲音,擾了她說話的聲音。


    少傾,獨孤維唯拔出銀簪,跟穩婆道:“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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