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昨日折騰的實在是累了些。傅清屏今日醒來,日頭都升的老高了。


    屏風上搭著衣服,傅清屏瞄了一眼,大腦渾渾噩噩地,靠在床上緩了半晌:“聽風!”


    門被推開,聽風很快就走了進來。


    傅清屏閉著眼睛:“你讓一水找找,我記得應該有男裝才是。”


    “小姐今日要出去?”今天大公子和二公子去了伯陽侯府,再加上昨日的事情,聽風以為自家小姐好歹會老實一會兒才是。


    看樣子靳世子這位大佛也不是這麽有用。


    “我去一趟京華寺,那位智通大師......知道的事情可不少。”


    聽風點點頭,轉身叫了一水進來。一水也是個機靈的,在衣櫃了翻了半晌,哭喪著臉出來了:“男裝是有,隻是,沒有二公子今日穿的那一身。”


    傅清屏皺起了眉頭,應該沒有關係吧......這會二哥在伯陽侯府,應該不會到沒到有那個人去了伯陽侯府見了二哥,又去了京華寺剛好遇見自己才是......


    “找件顏色差不多的就行了。”


    一水點點頭,很快從衣櫃裏扒拉了一件竹色長袍出來。


    看著聽風忙前忙後的收拾,傅清屏心念一動:“寫風那邊怎麽樣了。”


    聽風愣了下,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一直沒說......奴婢懷疑寫風那邊出了事情,前幾日,就讓東風過去看看了,估摸著也就是這一兩天,就能有消息了。”


    傅清屏點點頭,這事兒是她考慮不周:“你多關注......”


    “扣扣!”門,倏地被扣響。


    聽風麵露疑惑,轉身就走了出去,片刻後迴來,臉色卻是難看的緊。


    傅清屏的心也跟著提了上來:“怎麽了?”


    聽風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東風傳迴來的消息,寫風出事了。”


    傅清屏猛地將紙條扯了過來,不過寥寥數語,一眼就望到底了。傅清屏心中一涼,有些失魂落魄。


    失蹤。


    “之前寫風再查誰的事情?”傅清屏懊惱的揉著眉心。就留了寫風一個人在野望,偏生野望的事情又多......


    聽風想了想寫風最近的信件:“是虞珠。”


    傅清屏陡然想起出演那日虞珠送來的衣裳首飾。原來,竟然是這個意思是嗎!可憐她還自以為是,不想隻是一個驚天的笑話!


    “去虞珠!”


    傅清屏站起身道。


    三山剛剛去小廚房端了飯菜迴來,迎麵就撞上出門的傅清屏,好容易捧著食盒踉蹌著站穩,就隻看見傅清屏急匆匆的背影:“小姐!早飯還沒吃呢!”


    南風駕了馬車停在府外,傅清屏匆忙而至:“去虞珠!”


    這是自傅清屏來東城之後第二次進虞珠,卻是再也沒有心情心上巧奪天工的布局裝飾。


    虞珠是女兒家的首飾鋪子,負責招唿的都是一些清清秀秀,小家碧玉的丫鬟,乍一看見男裝的傅清屏,一個兩個的都愣住了。


    “這......這位公子......”到底是訓練有素的,還是有人能反應過來,招唿一二。


    “不知這掌櫃的可在!”施媚娘不同於別人。傅清屏從謝天華那邊知道一二,比如,施媚娘和六舅舅有些扯不清的關係,比如,她被謝沅垚截走的時候,施媚娘出手救了二哥他們。


    她隻希望,寫風在施媚娘手裏,而不是慕容玥。若是因為她,害了寫風一條性命......


    “咱們掌櫃的今日去了京華寺,這一時半會的也迴不來,不知公子有什麽要求。”


    “京華寺!”


    “正是。不知......”小丫鬟話還沒有說完,傅清屏就衝出了鋪子。


    “去京華寺!”


    傅清屏隻覺得心亂如麻。在野望告別之時,她還告訴寫風,可以考慮自己的事情了,家破人亡的仇恨,既然消不了,就要讓罪魁禍首血債血償。


    當時的她,雖然說不上是意氣風發,打心底,也是覺得自己能助寫風一臂之力的。


    如今呢......


    直到見了京華寺巍峨的山門,厚重的鍾聲一聲聲響徹山間,傅清屏才覺得心中稍稍平複了些。


    走在一側的聽風看著傅清屏的側臉,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早知道,早知道,就不這麽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東城的風水不好,怎麽自從來了東城,大事小事就一起湧上來了。


    拾級而上,山門下隻有一個小沙彌在掃地。見著傅清屏一行人,這沙彌便老老實實地行了禮:“阿彌陀佛,施主有禮。”


    傅清屏跟著迴禮:“有些事,可否請教小師傅?”


    小沙彌抱著跟自己等高的笤帚抬起頭,露出了圓圓的臉,圓溜溜的眼睛裏盡是疑惑:“施主請問。”


    “不知今日寺中可有一位施姓香客前來?”


    小沙彌昂著頭想了片刻,眉頭皺的緊緊地,仿佛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有的,那位施施主日日來的,小僧問過,說是在等人,施施主是在等施主嗎?”


    傅清屏抬頭看了看京華寺的寺門,聲音有些縹緲:“也許吧。”日日來,真的是在等自己嗎?這是不是意味著,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也阻了別人的路,也在別人的算計當中。


    聽風也皺了眉頭,寫風的事情是始料未及的。雖然說寫風同她不是打一處來的,到底是幾年的相處,寫風對小姐的心大家也都是看得到的。


    若真是有什麽意外,恐怕小姐......


    “小師傅可知,那位施施主在何處?”


    小沙彌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會兒......應當在後山上,小僧帶施主過去吧。”


    傅清屏雙手合十答謝:“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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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了。”小沙彌迴頭說道。


    傅清屏這才迴了神。順著小沙彌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前麵不遠處的涼亭中坐著兩個人。


    正對著她的方向的,可不就是施媚娘。


    另一人......


    聽風上前跨了一步:“是寫風。”


    傅清屏心下一鬆,那就好。


    “多謝小師傅。”


    那小沙彌行了禮就拎著掃帚跑走了。


    傅清屏撣了撣衣袖,昂首挺胸。


    亭中的施媚娘先看見了她:“謝......”而後又搖搖頭。


    “你們兄妹倆長得也太像了些,若不是我比你們多吃了這十幾年的米糧,隻怕也分不清你是男是女。”


    傅清屏笑著走進涼亭:“媚娘姐說笑了,當日野望之事,清屏還沒有謝過媚娘姐呢,今日正巧,以茶代酒。”


    施媚娘笑了笑:“怎的還叫媚娘姐,這輩分可是好笑。既然你執意,這茶,自然是要喝的。”


    傅清屏毫不見外的落座,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麵的寫風,確實沒有看出什麽傷了,心下才鬆泛些。


    施媚娘端起石桌上一碟子點心遞過去:“看樣子,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傅清屏坐直了身體:“媚娘姐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就是,但凡是清屏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她勢弱,既然拿不出有利的條件,隻能讓對方明碼標價了。


    施媚娘晃晃杯盞:“她對你很重要?”


    傅清屏正要搭話,就見施媚娘臉色一變,笑意全無:“隻可惜,她對我也很重要。”


    “呸!”


    傅清屏還沒有反應過來施媚娘氏什麽意思,就聽到對麵“呸”的一聲,這是寫風弄出來的?


    施媚娘渾不在意,笑著戳了戳寫風的額頭,不過這一下,就險些叫寫風摔到地上去。


    幸虧施媚娘又眼疾手快的將人拉了迴來:“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改改你的性子。”


    傅清屏:“......”這不像是綁架和被綁架的關係啊。


    隻是寫風的身體。


    “媚娘姐......”她雖然不動武,卻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點穴一事,就連所謂的輕功,也不過是借力使力,上上房梁屋頂這樣的而已。


    可是寫風這情況,分明就是自己上輩子的小說電視裏常演的,被點穴了啊!


    施媚娘擺擺手:“沒什麽,就是江槐而已,與身體並沒有妨礙。”


    江槐?傅清屏皺起了眉頭,這種藥她在書中看到過,不僅不是□□,一定意義上來說,還是一味補藥。就是這中招的人,短則兩三天,長則幾個月使不上力氣罷了。


    這藥稀有!更重要的是,據她所知無解!


    傅清屏卻是不知道,聽了“江槐”二字之後,聽風和南風的臉色都有些不對頭。


    “媚娘姐......這人對我意義非凡,若是有什麽方麵讓媚娘姐不快了,也是受了我的指示。還請媚娘姐將人......”


    “不還!”施媚娘直接開口打斷。


    傅清屏眉頭攏得緊緊地:“媚娘姐!”


    “看在你娘親的份上,我不同你多糾纏,今日在這裏,就是告訴你一聲,這丫頭從今往後,與你再無瓜葛。”


    傅清屏倏地起身:“媚娘姐此言差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活生生的人,媚娘姐要強搶不成,這東城都沒有王法了嗎!”


    施媚娘莞爾一笑,似是對傅清屏的話渾不在意:“有本事,你從我手中搶迴去啊!”


    “媚娘姐可能不知道,雖然我與這丫頭情同姐妹,但是,當初也是簽了賣身契的,於情於理,這人,媚娘姐都要還給我才是,不然,哪怕是對簿公堂,媚娘姐也不占理!”


    若不是這人對她,對寫風都看不出來有什麽惡意。傅清屏怕是直接叫聽風與南風去搶了,就不信憑著聽風和南風的本事,還搶不過一個施媚娘。她大哥好歹一時朝中一品大員,還有安武將軍的封號,甚至還有靳洛。她還就不相信了,她竟然連一個人都護不住不成!


    施媚娘聽了這話,竟然是拍桌大笑:“賣身契!賣身契!智通,你可聽到了,這丫頭說她手中有賣身契!我施媚娘的女兒,竟然為奴為婢,簽了這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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