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孤夜你是發現了什麽了嗎?”


    不明所以的蠻九不由分說就一把搶過剩下的那半株狗尾巴草放嘴裏。鹹鹹澀澀的,味道一點都不好。


    “呸呸呸……什麽玩意,沒什麽特別的呀。哪怕是胖子的墨痕能消除草莖中的微毒,可用嘴嚐也嚐不出來的吧!”


    孤夜輕笑一聲,把手上另外一株狗尾巴草遞了過去。


    “再嚐嚐這個。”


    蠻九猶猶豫豫的接過去,然後狐疑的摘下小半截放嘴裏嚼。


    “啊……呸呸呸……這個味道更衝!”


    蠻九趕緊將剩下的草莖一把丟了出去。眼神哀怨的等著孤夜解釋。


    “怎麽?嚐不出來?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兩者之間的區別麽?”


    經這麽一問,蠻九這才沉下心前後對比起來。很快的他便發現,剛才被庖碩墨痕屬於點中的那棵狗尾巴草好像比後麵一株放嘴裏的味道要好受些。可也僅此而已,並沒有其他什麽特別之處啊。


    “要說具體區別,大概也就容易入口些而已。”


    蠻九思慮了再三,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認為的唯一不同點。


    “不錯!就是容易入口。其實更準確來說應該是更加美味了。


    胖子這家夥是個吃貨,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墨痕屬性應該是能將作用的東西變得更加可口而已。至於解毒的功效,那隻是附帶的。畢竟但凡毒藥都與美味這兩字無緣。”


    “別逗了,這可是能解紅鳩毒的屬性,到你嘴裏怎麽變成了這樣不靠譜了。”


    對於孤夜做出的猜測,蠻九狂搖頭自是不敢苟同的。


    “嗬嗬……能把東西變的美味可以入口,這樣的屬性居然被你說成了不靠譜!別看這家夥如今隻能讓這株狗尾巴草減弱一點鹹澀,可別忘了,他還隻是筆鋒一點的實力。


    有沒有想過,等到以後筆鋒九點,再跨入聚符境的時候會是個什麽樣子?”


    “什麽樣子?開個食肆賺錢嗎?還是直接入得王宮去當禦廚?”


    蠻九除了這兩個發展方向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厲害之處。


    “平時見你腦子蠻好用的,怎麽今天就犯糊塗呢!你不是斥候嗎?斥候外出做任務最需要準備的是什麽?”


    “廢話,當然是補給了!除了箭矢之外,還有藥品和幹糧……糧食!你是說……”


    蠻九話說到一半終於是反應過來了。


    “哈哈……總算是開竅了!不錯,就是糧食補給!你想啊,若是一支小規模突襲小隊裏頭有個能將食物變得可以入口的家夥,那是不是就意味著無需再為糧食發愁了。


    路上遇到的一切東西,草根,不知名的野果,野菜野蘑菇,蛇蟲鼠蟻蛤蟆蛐蛐,以後遇上了全燉一鍋。然後庖碩道韻符一使用,不但無毒,且美味之極。


    作用最大的還是穿過煙障就多的沼澤叢林,你是斥候你也知道,外出的時候水源的極其重要的,以後有了庖碩在,根本就無需再多此一舉將水給加熱。最關鍵一點便是在陷入死地的時候,大不了就將身邊的植物全部都變得可口起來。


    想想那個時候偌大的樹幹本可以多經曆幾十上百年的風雨,樹底下卻是趴著一群士兵在把它當粟米餅給啃了,那畫麵想想就覺得精彩。”


    蠻九思維這下徹底打開了,要是如孤夜所說的,庖碩的道韻符將來真能到達那種地步的話,那麽勢必是一支軍隊裏最大的底牌。雖說樹枝樹葉本質上還是木頭,可當一支即將斷糧的軍隊突然多了可以果腹幾天的口糧,有時候就足以左右一場戰爭。當然,這時想這個問題為時尚早,畢竟庖碩現在連株狗尾巴草都伺候不了。


    “好了,你們該迴去了。導氣法門的事情我會再想想辦法的。如今我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利索,怕是這些天兵院那邊聶政的必修課想上也上不了了。趁著有時間,替我知會一下常威。咱們幾個的發財大計還得盡快落實下去了。


    這薊下學院裏的花費實在是太他娘的大了,若是不盡快迴點血,怕是早晚得坐吃山空。上次我們一塊編出來的話本還是粗糙了些,讓那家夥想想辦法找人代個筆什麽的,弄幾本故事性較強的出來。缺錢的話這兩天反正也有時間,我先弄幾套精裝收藏版出來,讓那家夥先把買家找好嘍。”


    孤夜的吩咐兩個人可不敢不上心,因為就這幾天下來,原本在令支寨那邊立功弄到的獎賞都已經花掉五分之一了,今天不提及的話,蠻九也是按耐不住要詢問的。


    大太陽底下,三個人在土堆上愣是磨蹭了兩個多時辰,而遠處的小院中,寒醜也是汗流浹背的收拾了許久。目送蠻九和庖碩背影消失後,孤夜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亦步亦趨的往院中走去。


    這還沒到跟前,孤夜就能聞到一股青草和泥土的香味。原本小院中雜亂叢生的野草此時已經都被清理幹淨。通往兩個房間的小條石路也被重新打理了出來。井沿的青苔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個嶄新的水桶放在邊上。倒下的籬笆也已經被扶正,中間還用手腕粗的樹枝進行加固。


    牆角的泥也被攏了起來,變成了兩長條狀土窪。看得出來上麵是撒了些種子的,隻是孤夜並不認識是啥品種。房間相連的台階也被刷洗得幹淨,他意外的是連自己的房門前人家也給收拾了。


    這就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一人分得一房間,可院子畢竟是公家的。剛來的時候是個什麽鬼樣子孤夜可記得清楚,那茅草都快有一人高了。而今卻讓寒醜一人給收拾了出來,加之幾天前還出手相助過。於是孤夜便想著請人家吃個飯啥的,再鄭重的道聲謝。


    推開新弄好的院門,孤夜笑著對正在井邊打水的寒醜拱手說道:


    “這幾日寒醜兄辛苦了。瞧這院子裏收拾得如此整潔,這心裏真的是過意不去,說到底這院子我也有份,也該出一半力才是。”


    這就是個很普通的開場白,孤夜還在等著對方客氣一下然後提出請人家吃個飯啥的。可沒想到寒醜手中動作停滯,然後頭動身不動的將頭扭過來,那雙大而亮卻帶著森寒氣息的眼睛,配合上一副蠟黃色的死人臉,不知為何,孤夜突然就感到了背脊一陣發涼。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有十幾個唿吸,被對方氣勢所攝的孤夜愣是一動不敢動,雙方就保持著剛開始的姿勢。最後還是寒醜先開口打破了這般詭異的沉默。


    “你說得對!院子也有你的一半。不過我已經全收拾了,買工具的錢加上工錢,就算你一百刀幣好了。”


    說完,寒醜便將頭扭迴去,繼續將手上水桶裏未倒完的水繼續倒在木盆中。


    唿……


    孤夜重重的吐了口氣,心裏嘀咕著這家夥身上的氣勢也太嚇人了。特別是在得知其實力最少是在七甕以上之後,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自己的確是初生牛犢有點“虎”啊。


    “這……這個……寒醜兄……”


    “有事?”


    倒水聲再次戛然而止,那犀利的眼神又朝射了過來。孤夜剛剛鬆懈下來的全身肌肉又重新緊繃了起來。


    “呃……就是……就是那天多謝寒醜兄仗義出手相助了。若不然,小弟這一半生的幸福恐怕早就斷送了,所以我想請你喝碗羊肉湯,加兩大塊肥五花的那種,聊表謝意。”


    請客吃飯說出口後,孤夜立馬就後悔了。因為他相信無論是誰在這種富有攻擊性的眼神注視下,哪怕是九天的龍肉都是難以下咽的。


    “謝我,就要請我喝羊肉湯?”


    “呃……不然呢……”


    孤夜甚至有些懷疑麵前這家夥是不是有些交流障礙,怎麽說話怪怪的。


    “不必了……直接折成錢吧……”


    剛剛前半句的時候他還想再客氣客氣的,沒想到突然就差點沒被後半句給噎死。


    “折……折成錢?”


    孤夜嘴角有些抽搐。


    “那寒醜兄就說個數吧。”


    早做好了大出血一番的孤夜,沒想到在聽到接下來寒醜報出來的數目後還是愣住了。


    “十枚刀幣吧,加上剛才說好的一百枚,正好一百一十枚。”


    “十刀幣?寒醜兄,其實你……”


    “嫌多?那麽你就隨便給點吧。我不喜歡讓別人欠我人情……”


    寒醜語氣依舊冷漠,說著又拿水桶開始汲水。


    孤夜徹底無語了,這句不喜歡讓別人欠自己人情是什麽鬼。通常不是不喜歡自己欠別人人情麽。他這時候怎麽總感覺這寒醜的腦迴路有點異於常人啊。心裏這樣想,嘴上可不能這樣說。


    “不不不……寒醜兄誤會了。難道我下半生以後的幸福就隻值十枚刀幣,你不覺得太廉價了麽?十枚刀幣在外頭可隻是能換十個粟米餅而已。”


    孤夜總覺得談話氛圍太過壓抑了,所以試著換了一種表達方式。怎料對方一聽,這迴卻是連打水的動作都沒有停下來,隻是淡淡的迴了一句。


    “對於我來說,還真不值十個粟米餅。”


    孤夜頓時語塞,他覺得今天的尬聊真的進行不下去了。於是趕緊小跑著迴屋,跑出來的時候手裏已是多出了一顆銀餜子,輕輕的放在井沿上後就砰的一下重新關上了門。


    至於此時寒醜提著水桶又不知在沉思什麽。當然,孤夜自是不知道,他下半生幸福值的那十個粟米餅子,對於某些人而言那便是十條活生生的人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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