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並不是逃避兵院點卯的借口,前幾天是行動受到限製所以情有可原,所以哪怕依舊吊著膀子,孤夜還是得老老實實早起出門去聶政那裏報道。


    事隔五天,孤夜再次來到這個半軍事化管理的分院,剛進得門去便隱隱聽到校場上整齊劃一鏗鏘有力的喊殺聲。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還是讓人比較親切的,孤夜最愜意舒服的那段日子就是在令支寨後廚,每每忙完自個事之後就和庖碩靠在草垛上看一群漢子光著膀子揮灑汗水。


    此時場中眾人自也不例外,聶政這個教習的嚴厲可是出了名的。在此之前他教授的近身搏鬥課算是兵院所有學生必修的,可自從寒醜來了之後才算多了個規矩。那便是無論是誰,隻要打得過他的都可算是在這門課上出師了,所以這才是此時見不到寒醜身影的原因。不過現在能夠例外的又多了一個,孤夜這個“半殘”人士在跟聶政遠遠打了個照麵後就被對方揮手像趕蒼蠅一樣給攆走了。


    孤夜倒也落得自在,就這樣一連三天皆是如此,他想進修的“陰陽堂”是每七日一講,巧合的是時間上又錯過了,於是這家夥在第一天點完卯之後就買齊了顏料和紙張,算是為賺取他的第一桶金做準備。


    同住一院的寒醜依舊早出晚歸,孤夜自認為也夠勤奮的了,太陽都沒冒頭就起來洗漱,可幾天下來卻是沒有一次能碰到麵。要不是井邊濕漉漉的,還以為人家仍在床上貓著呢。至於幾時迴來也是不知,反正當孤夜困得眼睛睜不開擱筆睡覺之前,並沒有聽到隔壁有過什麽動靜。


    直到第四天,用時近二十個時辰的收藏級精品春宮《老樹盤根圖》終於完成了最後一筆的勾勒。這副作品孤夜自認為是近兩年來自己畫技最為巔峰之作了。根據蠻九這家夥的提議,要想將來那種新型的連載春宮圖火爆整個薊城,那麽就必先下重本把名聲打響。


    就像是在釣魚,要想魚兒們持續不斷的乖乖上鉤,那麽就得先用最好的餌料把“窩”給打好。所以這幅《老樹盤根圖》就是這最香的魚餌。


    “百戲畫坊”就是蠻九這家夥為即將開工的工坊取的名字,而“拈花公子”則是為孤夜起的化名。這麽做隻為打響名頭,本來是不需要這麽麻煩的,但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孤夜”這個名字就現階段而言真的有夠臭的,響亮是夠響亮了,可卻隻會起到反效果。


    一大早,孤夜便帶著《老樹盤根圖》出門了。在去兵院點卯之前,他要先往大雜院一趟。這畫還需放在合適的人手上才能發揮出該有的效果。商業運作方麵,某些人真的是需要天賦的。


    清晨的學院很有一番景致,楊柳依依劃撥著水麵,學子們大多提著書箱匆匆往來於長街上。像這樣邊走邊捧著書,念念叨叨的往賣吃食的小店裏埋頭走的大有人在。


    微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輕輕撫過臉麵的時候,還能聞到些濕氣。清明時節的雨哪裏像會跟人商量,說下就下的任性造成的便隻有行色匆匆和無可奈何。


    孤夜暗道倒黴,自己此時淋濕了倒沒什麽,可是手裏的畫卻半點雨水沾不得。正當他舉足無措的時候,從後麵不知什麽時候多了把油紙傘為他擋住了逐漸變大的雨絲。


    這樣的橋段通常都代表著一段刻骨銘心的浪漫。孤夜為自己往後連載的春宮圖開篇設計的故事場景就是這個樣子的。才子佳人雨中濕身,隨後炭火前麵烘烤衣衫,隨後自然而然便能入得正題。


    這幾天腦子裏都是想著如何設計出更加合理又不露俗套的劇情,可沒想到現實中還真就出現了如此橋段。


    孤夜心中很是詫異,此刻正急著去印證現實與想象突然出現的驚喜重疊。可當他轉過頭的那刻看到的,卻是隻有失望透頂。


    魏青雀,這個以一當三的肥妹此時正咧著大嘴笑得很開心。


    “孤夜,原來你在這呀。我剛還想去兵院找你的。”


    “找我?有事?”


    孤夜心裏嘀咕著,麵前這個兩百多斤比庖碩還要大一圈的家夥,如此明目張膽睜著眼睛說瞎話不虧心的麽?正對麵就是醫廬正門,而兵院卻在兩條街外。明明徘徊在這裏很久了,真當剛才自己眼瞎沒看到。


    “沒……其實也沒什麽的。就是想看你手臂上的傷好利索沒有,正好醫廬就在對麵,要不我給你換換藥。”


    “不用了,已經好利索,不信你看……”


    孤夜強撐著用手臂來迴甩了幾下,就是要證明自己痊愈了。笑話,醫廬是個什麽鬼地方他上次就見識到了,三言兩語就想再騙自己進去,傻子怕也沒這麽愚蠢的。


    “痊愈了也沒關係,上次因為我二師兄的事情還沒向你說聲抱歉。這樣吧,進去坐坐,我親自為你奉上杯茶算是正式道歉。”


    “嗬嗬……別說得那麽嚴重,多大點事我早忘了。更何況你要道歉的話也要找大雜院的庖碩才對,他才是與你二師兄約鬥的那個。”


    孤夜敬謝不敏,這套路他熟。總之這醫廬的門他是打死也不會再進去的。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此時的魏青雀臉上已經開始發燙了。


    孤夜也不是蠢人,很快的便察覺出了魏青雀的異樣。正當他準備開口詢問是不是有些不舒服的時候,就見街道上走來了兩個人。正確來說應該是兩個身材樣貌都很不錯的女人。


    “哈……青雀,你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呀?咦?你身邊這個莫非就是昨的追求者吧。


    真別說,長得還真聽英俊的。隻是好像慘了些,不過等臉上的淤青消下去之後,或許勉強能跟昊公子比較一下吧。”


    這話說得魏青雀整張大餅臉紅成了猴子屁股,而孤夜卻聽得莫名其妙。什麽追求者?意思是不是說自己在追求身邊這個肥妹。天呐,這得是多麽饑渴才能下得了這口哇。


    正當孤夜下意識想否認的時候,卻見魏青雀眼眶已經通紅,差一丟丟淚水就要溢出來了。念及那一夜放走自己並給了庖碩那顆解毒丹的人情,於是他心軟決定認下這個誤會。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兩女的最後那句話,什麽叫勉強比較一下,那個叫昊公子的他當然知道是誰。比誰不好,用贏昊來打臉,這絕對不能忍。


    明顯的,魏青雀絕對是跟麵前這兩個女人吹噓過什麽或者打過什麽賭。如若不然為何需要多此一舉的上前來打招唿。醫廬的門口在所站位置左側的六七丈左右,而這兩女卻是從左側走來,若兩者之間真沒有什麽矛盾衝突的話,誰特麽閑的蛋疼會越過大門特意又走六七丈距離來打招唿。


    “不錯,你們猜對了,我便是青雀的追求者。兩位找青雀是有事嗎?”


    孤夜迴答得很是自然,且當著兩人的麵用小拇指想去勾住魏青雀的手指以示親昵。奈何對方尺寸實在是太大,加之沒什麽經驗,勾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勾上。還是魏青雀主動伸出食指出來才獲得成功。好在對方也沒察覺什麽,隻是紛紛麵露鄙夷。


    “再怎麽說也算是一表人才,卻偏偏口味這麽重。還真沒想到,連魏青雀這樣的女人也會有人追求,果然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呀。”


    “嗬嗬嗬……誰說不是呢。不過想想也是,連他這幾百斤的肥五花都有人追了,水仙那孤媚子身後跟著幾個蒼蠅也就見怪不怪了。


    走吧,沒什麽好看的。別打擾人家雨中秀恩愛……”


    兩女的你一句我一句,說完後完全無視已經氣得不行的魏青雀,遂自顧自的轉身就往醫廬走去。


    “這兩個什麽人呀!嘴巴怎麽這麽臭?你這都能忍,要是我肯定給每人喂上三斤毒,直接讓她們拉暈在茅廁裏。”


    孤夜抽迴手,有些氣不過的。


    “噗呲……哪有下毒直接下三斤的。再說了要她們拉暈在茅廁裏哪裏需要用毒,一點巴豆粉就能把事辦成。”


    魏青雀被孤夜一番誇張的話給逗笑了。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改天我請你到食肆裏喝羊肉湯吧。”


    “嘿嘿……不需要我陪你進去喝茶了嗎?”


    孤夜淡笑著調侃道。魏青雀被這麽一問,大餅臉刷的一下又紅了。雲水仙歸來引發的躁動,是直接作用在整個薊下學院所有雄性生物身上的。如此便使得其他雌性生物與生俱來的嫉妒心被徹底引爆。強調自身優越感作為一種行之有效的宣泄途徑,與之對比兩個極端的魏青雀無疑便成了這場無形鬥爭的犧牲品。


    兩百多斤的體重,在這場規模浩大,席卷整個姐妹圈的內卷浪潮中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就在魏青雀終於忍無可忍被逼無奈吹出了自己也有追求者這樣一個牛逼時,她也就埋下了悲劇的種子。


    關於這個牛逼,想要從其身上尋求優越感的那些女人自是不信的。於是她們便要魏青雀以予證明,所以便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本來魏青雀是想隨便找個人給點財物作為交換演場戲,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其實應該說是個正常的男人,在發現自己被這種兩百多斤的龐然大物盯上的同時都會選擇規避危險。


    好在最後時刻孤夜及時出現了,且很完美的解決了她的難題。換一個角度而言,其實孤夜還是挺樂於助人的,特別是將這種在“社死”邊緣中來迴試探的家夥給拯救出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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