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槿娘”一出,其誘惑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白花花的大腿往雪地那灘淡黃色上麵一站,那無疑是對劍齒熊的一種極端挑釁。此時兩頭氣勢洶洶衝上前的大家夥,原本是尋著氣味而來,而突如其來出現的這個女性人類也著實將它們嚇了一跳。不過在緩過神後,兇悍暴虐的本性便徹底顯露了出來。


    吼……


    這根本是忍無可忍的事情,侵犯自家領地不說,居然還如此肆無忌憚的拋媚眼,是可忍孰不可忍。隻見肉掌間隙的利爪瞬間被彈出,其中一頭疾步前衝高高躍起,然後便是整個七八百斤的重量加持下,前爪猛的朝“石槿娘”拍下去。


    砰砰……


    雪花飛卷亂舞,一對肉掌不斷的翻騰,甚至將地下的泥土給刨出個不小的坑。可本該血肉橫飛的畫麵並沒有如期而至,已習慣了血腥味的劍齒熊在亂抓了一通之後看到周圍空空如也,居然陷入了短暫的錯愕之中。可還未等到其反應過來,身後同伴的暴怒吼聲立馬將之吸引了過去。


    卻是見那“石槿娘”不知何時以然出現在十幾步外的另一個地方,這次甚至還幹脆坐到了地上,簡直是太不把劍齒熊當熊了。這迴兩頭畜生倒是學了個乖,對視一眼之後便默契的分做左右兩路夾擊了過去。幾乎是同一時間,雙方的爪子都對著目標頭顱拍去,可明明已經夠到位置,麵前的人類一瞬間又突然消失不見。隻不過是半個唿吸時間不到,再次奇跡般的出現在另外一個方向。


    這下兩頭劍齒熊的怒火終於完全爆發出來了,被入侵者戲弄屈辱使之徹底失去了理智。撕碎!嚼爛!碾壓!好像不如此就無法平息怒火一般。而就在兩頭畜生再次衝上去的時候,這時候其他的劍齒熊也都循著氣味圍了上來。遠遠的就見到同伴被一個柔弱的雌性人類戲耍得到處亂翻爆吼連連,於是根本就沒有半點停留,上百隻怪物就那樣全壓了上去。可憐衣衫不整的“石槿娘”即將要麵對這群禽獸非人的蹂躪。


    百多步外的樹杈上,孤夜緊張得連唿吸都要經過反複斟酌才敢進行。如此恐怖的一幕別說是自己一個人了,哪怕是乘以一萬,遭遇上這麽群怪物也是夠嗆。可怕歸怕,他還是非常謹慎的控製著“石槿娘”不斷的遊走在獸群之中。盡最大的努力去刺激它們內心的怒火爆發。


    那個膽大包天的“老女人”,忽而在左,忽而往右,時而出現在獸群中心,時而更是跨坐在其中最為強壯的一頭身上。如此一來,便有好幾次都引得幾隻劍齒熊自相殘殺,特別是受傷後血腥味的持續刺激,這百多隻妖獸幾乎都被攪得發狂。


    見時機差不多已近成熟,孤夜在有意識的將所有劍齒熊再往既定路線相反的方向誘導出一段距離後,遠處在被眾多禽獸折騰的老娘們,噗的一生化作了幾縷青靈之氣消散無蹤。


    突然失去攻擊目標的劍齒熊們變得更加的狂暴,怒氣無處發泄之下就往身邊的樹木招唿。一時間眾多成人大腿粗細的落葉杉就全遭了殃。然就在群獸因尋不到嫵媚的“石槿娘”而惱羞成怒的時候,忽的一聲嚎叫將所有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去。


    在一雙雙猩紅的眼睛中,百步之外的樹杈之上孤夜手持白杆爛銀槍,腳踏丈長三尺寬木板雪橇就那樣與其對視著。身旁赫然站著的便是剛剛不斷挑釁自己且尋而不得的雌性人類“石槿娘”。


    吼吼吼吼吼……


    瘋狂了,暴怒了,極端情緒的宣泄口再次出現了。上百隻劍齒熊宛若山洪泥石流般朝孤夜撲殺過去,如泰山壓頂,似烏雲蔽日。反觀孤夜則是立即從樹杈讓一躍而下,手中白杆爛銀槍往地上重重一撐。


    咻……


    其速像極了捕獵中的花豹,隻不過如今獵物不是羚羊而是孤夜本身,且獵食者換成了身後成群的劍齒熊。追逃之間,前後相隔最短距離不過五六十步,論起雪橇的速度,事實上較之原生態的劍齒熊來說還是要謙遜一籌的。


    每一個急轉,每一次的突然變向,孤夜都在心中不斷的計算著。為了讓身後這群畜生保持爆滿的怒氣值,他還要時不時的召喚出“石槿娘”出來挑釁一番,同時也要給跑得太快的幾頭製造點“意外”使之能緩緩,好讓雙方能保持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一心二用乃至三用,體力精力的消耗是極為恐怖的。孤夜所有的動力,除了慣性之外,就全靠手中這杆槍在支撐。當然了,路線的選擇也不是兩點之間最短的,而是故意的將這一大群畜生往積雪較厚的山窩窩裏帶。


    漸漸的,原本還能看到身形的劍齒熊,現在就隻能憑借雪地中那條長長向前的溝壑來判斷了。這山上齊胸厚的積雪,本就承載了太多的重量。隻需要在這上麵弄出點動靜出來,雪崩那是必然會出現。


    此時此刻,百多隻劍齒熊在孤夜有意為之的引誘下,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鐵犁頭在這鬆軟的雪地裏犁出一塊長長的橫斷麵出來。然這種行為隻不過持續了短短的兩刻鍾時間,果不其然,戎山的整個側山坡都開始動了起來。


    不錯,並不是溝壑下半部分往下滑落,而是整體的躁動。要不是前方被孤夜依為參照物的一棵落葉杉無緣無故的倒伏下去,他甚至都沒有察覺自己所在的位置較之剛才已經往山下偏移了近五十步。


    雪崩發生的前期是很隱秘的,隱秘到身後的那群劍齒熊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已經來臨。孤夜本還想再利用幻象再把水給攪得再渾些,不過還沒等他將兩指並起來,一股來自戎山深處的悶響聲便從地底傳了出來。


    開始了,摧枯拉朽,雷霆掃穴,幾乎整個山體都在動搖一般。昨天晚上那場大雪給這場雪崩形成提供了絕佳的先天條件。這時候的孤夜已然顧不得什麽,也無法再做什麽,他隻能拚了老命的讓自己保持平衡。


    就知道老天從來不會讓孤夜順利一次,波折是其為他設定好的標配。原本是利用追擊的劍齒熊來割裂山腰上的積雪,如此一來既能夠如所想的那樣引發大雪崩,自己也能處在雪浪的後半部生命安全足以保證。


    他在心中反複計算過,半麵山坡的積雪造成的衝擊力估計能夠衝得那些東胡兵陣腳大亂,隨後趕到的劍齒熊就能被移花接木趁機襲擊。可是現在整座戎山似乎活了起來,就像落滿雪的巨人抖擻身體一般。


    不隻是孤夜預想的這麵山坡,隨著一麵的垮塌,其餘各麵的厚厚積雪也開始往下洶湧澎湃。那本該從斷崖上麵衝落的雪,如今方向全然變得不可預知。因為在雪浪形成的途中,另外幾麵山坡的雪也匯集了過來。


    三股四股乃至最後孤夜都不知道有多少股,總之此刻在其視野所見之中全是憤怒的雪,百川歸流,勢不可擋。


    那個被稱為孤山子的家夥此刻寶寶心裏苦啊。處在雪浪之後與處在雪浪之前的感覺,看似隻是一字之差,危險係數可謂天壤之別。身後的那群劍齒熊早已不知去向,大自然如此的威勢足以摧毀一切。


    不過情況還不算太過糟糕,起碼孤夜還是知道自己現在奔逃的方向尚算是正確的,眼前也能看到雪浪那翻滾的浪頭。此刻唯一擔心的是此次的雪崩實在太大,恐怕崖壁底下的兄弟們根本來不及躲入開鑿的掩體中。


    忽然間,視野盡頭終於出現了一棵歪脖子樹,其尾端係著的布條正孤零零的隨風擺動。此處正是早先做下的記號,這樹後十幾丈外崖底下的便是那方小峽穀。


    由不得再猶豫了,為了崖底的弟兄們能夠多幾息的準備時間,孤夜把手中維持平衡的長槍調轉過來,槍頭朝後用盡全力往前投擲了出去。


    劃著優美的弧線,越過那歪脖子樹上的布條,井啟的白杆爛銀槍直直的往山崖下墜落而去……


    崖底下,庖碩無精打采的坐在石頭上思索著什麽。孤夜說隻要他到達了山頂便會折下一根樹枝丟下來作為信號。可他幾乎翻遍了周圍七八十步的範圍,別說是樹枝了,連條枯草屑都沒有。


    “胖子,別擔心了。絕不會有事的。你想啊,昨天晚上那麽大的風,崖壁又那麽高,就算是丟塊石頭下來也會被吹得無影無蹤。要是孤夜真爬不上去,老早就該摔下來了。”


    靠在大石底下的蠻九見上頭庖碩唉聲歎氣的,於是便出聲安慰道。其實他也想得明白,隻不過這心裏總是不得安寧的樣子。


    “其實最讓人擔心的還是引誘劍齒熊這一環。那玩意我見過一次,它們的速度在雪地裏也是快得……”


    “滾,再快也快不過孤夜!再敢說話我揍死你……”


    庖碩攥緊拳頭沒來由的發了通脾氣。


    “好好好……孤夜快,你也快行了吧……吃錯藥了吧!火氣這麽大……”


    胡碾無聊本想著也來搭幾句腔,卻沒想到被這胖子無緣無故給兇了幾句。自討沒趣的他也沒再湊上來,而是往前麵觀察東胡人動靜的曹進走去。


    可他剛轉過身,耳邊就傳來轟隆隆的一陣悶響,兩邊山崖上的積雪也被抖得紛紛下落。


    “怎麽迴事?是地龍翻身了嗎?”


    所有人紛紛站起來四處張望。胡碾也很是疑惑,不過都還沒有往孤夜身上去聯想。而就在他還想跨前一步的時候,那杆長槍就那麽垂直的擦過其鼻尖深深紮入了雪地中。寒光閃閃的槍頭就那麽貼著臉來迴晃悠,嚇得這家夥連退好幾步摔坐在了地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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