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鳳緩緩伸手一指林華南,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林華南頓時身體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的眼神慌亂,根本不敢與王瑞鳳對視,眼神時不時地飄向旁邊的張慶合和吳香梅,那模樣,仿佛溺水之人在尋求救命稻草。


    看到王瑞鳳如此咄咄逼人,張慶合和吳香梅也沒好到哪裏去。張慶合麵色緊張,額頭上隱隱冒出細密的汗珠,神情略顯尷尬;吳香梅緊抿著嘴唇,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絞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畢竟當著這麽多縣裏的幹部,要是被王瑞鳳直接批評,麵子上怎麽都說不過去。


    林華南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緩緩地挪動了幾步,靠近王瑞鳳,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王市長,這個……這個是煤炭的自主經營權,運營由煤炭公司自己把控。”


    王瑞鳳對這個迴答顯然很不滿意,她微微皺眉,目光如炬地盯著林華南說道:“林華南局長,是不是需要我重複第二遍?我的問題有兩個,你聽清楚。第一個,煤炭局為什麽隻給了煤炭公司一萬噸的生產指標?好,你先給我迴答第一個。”


    林華南扭頭環顧眾人,卻發現大家的目光都有些躲避,像是在刻意避開他的求助。他猶豫再三,結結巴巴地說道:“王市長,是這樣……臘月的時候,群眾需求比較多,我們將計劃內的煤炭標準降低,目的就是將標準外的煤炭投放市場,這樣群眾用煤就有了保障。”


    王瑞鳳繼續追問道:“群眾用煤有保障,那請來迴答我的第二個問題,計劃外的六萬噸煤賣給了誰?六萬噸啊,華南同誌。”


    林華南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馬上將目光投向何厚土,說道:“何廠長,何廠長!您是煤炭公司的一把手,這六萬噸煤賣給了誰?你可不能心裏沒數啊。”


    王瑞鳳今天來,就是要為熱電廠討個說法。畢竟每年多花了四五百萬,這是抱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


    何厚土麵露難色,苦著臉說道:“王市長,資料比較多,比較雜,實在不行這樣,咱們到會議室啊,到會議室我們慢慢找。”


    王瑞鳳冷冷地看了何厚土一眼,目光中帶著一絲威嚴與不屑,說道:“我離開這間辦公室,是不是有人就放火毀證呀?不要想著糊弄我。”說完之後,她伸出幾根手指,在桌子上重重地敲了敲,一字一頓地說道:“現在就給我找,我倒要看看,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們能耍什麽花招?”


    何厚土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他忙看向旁邊的副手,總工程師左朝輝,焦急地說道:“左總,還不抓緊時間找啊,看我幹啥?”


    煤炭公司的人這才極不情願地動了起來,開始在辦公室裏翻箱倒櫃。文件被翻得嘩嘩作響。王瑞鳳在辦公室裏緩緩踱步,眼神冰冷地看著眾人手忙腳亂的樣子,臉上滿是不悅。她看向張慶合和吳香梅的眼神之中,又多了一份蔑視。


    十分鍾後,工作人員將單據交給了何厚土。何厚土身為煤炭公司的總經理兼廠長,自然知道計劃外煤炭存在的問題。平日裏,他主要的職責就是完成市煤炭局下達的計劃內生產指標,隻要完成了,就算完成了銷售任務。至於計劃外銷售的煤炭,哪怕是比成本價多出一元錢出廠,賣的錢也屬於額外收入。但何厚土發現,計劃外的煤炭,自己說了根本不算。


    何厚土拿著單據,看了看,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趕緊將單據遞給了縣委書記張慶合。


    吳香梅見狀,也湊了上去。鄒新民一看找到了單據,也好奇地探頭看著張慶合手中的計劃外煤炭的報表。作為縣委書記,張慶合原本打算讓萬冠軍交代之後,再開始找煤炭公司要計劃外煤炭銷售的底賬,這樣,就有了更充足的理由,也能避免縣裏得罪市裏麵的領導。


    沒想到王瑞鳳來了之後,直接將煤炭公司的老底給翻了出來。張慶合看著計劃外煤炭的銷售金額,90 年一月份均價是 22 元,90 年二月份的均價 21 元,90 年三月份,天氣已經迴暖,煤炭需求逐步轉弱,計劃外煤炭的出廠價到了 19.5 元每噸。


    張慶合抬頭看向何厚土,有些詫異的問道:“計劃外煤炭是讓你們創收的?怎麽比計劃內的煤炭出廠價格還要低啊?”


    何厚土臉色發青,尷尬地說道:“張書記,我來之前就已經是這個樣子,我們領導班子隻抓計劃內的煤炭銷售,計劃外的煤炭並不是我們的工作重點。”


    張慶合聽完這個解釋,臉上明顯露出不滿之色,小聲嘟囔道:“計劃外的煤炭不是煤炭?”


    這個時候,王瑞鳳並不著急。她微微一伸手,秘書心領神會,立刻將王瑞鳳手包中的茶杯遞了過去。王瑞鳳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擰上蓋子,淡淡地看向張慶合說道:“張書記,找到了?”


    “誒誒,找到了。”張慶合忙雙手將計劃外煤炭的出廠底價遞給王瑞鳳。王瑞鳳伸手一接,便低頭翻看起來,一邊翻看,一邊冷笑,頭也不抬地問道:“馮廠長,你說一說今年一月份,今年一季度,你們煤電廠購買的計劃外煤炭價格是多少?”


    馮曉琳輕輕咳嗽了一聲,上前探了一步,說道:“王市長,各位領導,我就不每個月說了,說一下均價吧,計劃內的煤炭價格基本在 30 元左右,計劃外煤炭基本上是在 55 到 60 元之間。”


    王瑞鳳眉頭一挑,說道:“來吧,誰給咱解釋解釋?出廠價 20 塊錢出頭,到了我們煤電廠就變成了五十六十,中間的 40 塊錢,去哪裏了?是你們縣委政府把錢吃了,還是你們煤炭局把錢收了,還是你們煤炭公司把錢分了?”


    辦公室裏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張慶合也隻有硬著頭皮說道:“王市長,現在公安局正在調查,正在調查。”


    王瑞鳳將手中的財務報表卷成了紙筒,在手裏輕輕拍打著,看著張慶合說道:“張書記,我印象之中,省委、省政府在前年和去年分別搞了經濟整頓活動,怎麽臨平縣煤炭公司是漏網之魚?你是不是也要說當時你不在臨平縣,不知道這個情況呀?”


    張慶合趕忙說道:“王市長,我是臨平縣委書記,我要對臨平的曆史、現在和將來負責,隻要是臨平縣出了問題,我都有責任。”


    王瑞鳳見張慶合態度還算端正,便說道:“你也是個老同誌了,工作上拖泥帶水,縣長吳香梅,思想上瞻前顧後,就你們這樣搞,改革開放連湯都喝不上。走吧,會議室去,今天你們不把這個問題給我講清楚,明天你們縣委政府,全部下課。”


    吳香梅心裏暗自叫苦,自己在臨平縣已經算是非常強勢了,強勢得讓手底下人都極為不適應,就因為自己和王瑞鳳一樣留著短發燙發的發型,不少人在背地裏都喊自己“獅子頭”。可單看王瑞鳳這作風,太彪悍,太剛了。


    王瑞鳳說完之後,拿著計劃外煤炭的財務底稿,徑直走向了門口。張慶合覺得臉上無光,又怕王瑞鳳咄咄逼人,讓自己下不來台。雖說在整個東原市委班子裏,多數人還是很尊重自己這個老同誌的,東原市委副書記鄧牧為自己都是直唿其名,但在王瑞鳳強大的氣場麵前,張慶合打心底裏有些膽怯了。他拍了一下鄒新民,說道:“去前麵帶路。”


    鄒新民一抬頭,臉上露出驚恐之色,表情有些難看,囁嚅著說道:“張書記,我也不知道會議室在哪,萬一把領導帶偏了……”


    張慶合抬頭看了一眼前麵的王瑞鳳,側耳在鄒新民耳邊小聲說道:“沒出息。”


    這個時候,組織部長鍾瀟虹倒是站了出來,她忙快走幾步,跟上王瑞鳳的步伐,伸手在前麵引路。


    會議室裏早已擺好了座牌,按照平常的慣例,市政府領導和隨行人員坐在一邊,縣裏的領導坐在一邊。但王瑞鳳到了現場之後,目光在會議室裏掃視一圈,並未落座。隨行的秘書馬上察覺到了不對,快走幾步將王瑞鳳的座牌拿起來,放在了長條形會議桌的一端,整個會場的格局,就由麵對麵的交流變成了王瑞風要聽取市直部門和縣裏的工作匯報格局。


    王瑞鳳看了看眾人,這才挺起胸膛,緩緩坐下,看上去就如同古代皇上接見文武大臣一般威嚴。


    王瑞鳳的位置一變,眾人的位置自然也要變。張慶合和副秘書長的位置分立左右,工作人員慌忙地調整座位。王瑞鳳頭也不抬,依舊看著手裏的報表,直到會議室裏安靜了下來,才抬頭看向眾人,說道:“同誌們,現在我們開會。開會我不喜歡講廢話,請直接迴答我的問題。”說完,她轉頭將目光投向縣委書記張慶合,問道:“請問你們縣委縣政府,知不知道臨平煤炭公司出現這樣的價格歧視?”


    聽到“價格歧視”這個名詞,張慶合一時腦子裏有些懵,平常自己應對各位領導都十分自如,可如今到了王瑞鳳這裏卻一時有些語塞,感覺全亂了,節奏全亂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王市長,這個情況我們知道一些,但了解得不夠深入。今天王市長您來,讓我們知道了煤炭公司還存在這樣巨大的價格差異,說起來我很慚愧呀。”


    王瑞鳳麵色不悅地說道:“你很慚愧,你一句很慚愧,就給國家造成多大損失,你算過沒有?啊?縣委書記、縣長就要抓住工作重點,你們有幫群眾收割麥子的時間,就沒有為煤炭公司挽迴損失的想法嗎?”說完之後,她轉頭看向右手邊的煤炭局局長林華南,說道:“林華南同誌,你是市煤炭局的局長,說說為什麽隻生產調撥一萬噸煤?”


    林華南本以為王瑞鳳隻是來了解一下煤炭公司的生產經營情況,沒想到王瑞鳳直接將煤炭公司的底細翻了出來,一時有些慌亂,結結巴巴地說道:“王市長,剛剛我已經解釋過了,就是為了擴大煤炭公司的自主經營權,這樣能給煤炭公司更大的效益呀。”


    王瑞鳳目不轉睛地看著林華南,聽完他的解釋之後,將手中的鋼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很是嚴厲的道:“林華南,你是把我當三歲小孩,還是把在座的同誌都當沒斷奶啊?煤炭生產這麽緊要的時刻,用電用暖都是最緊要的時刻,你把煤炭調度的計劃壓縮到了一萬噸,煤炭公司將六萬噸煤,以低於市場價格進行出售,在市場上牟取暴利。整頓經濟秩序的文件,你學習沒有?行業主管部門對行業內的商品負有領導責任,現在整個東原市的煤炭價格亂成什麽樣子?我看啊整個問題都出在你的身上。”


    臨平縣人大主任林華東不禁替自己的兄弟林華南捏了一把汗,心裏暗自感歎:這個王瑞鳳,是誰請來的大神?怎麽說話如此直接?看來,現在上麵的鬥爭確實複雜呀,咋說這華南也是 50 出頭的人了,卻被罵得像個孫子一樣。看來當官不易啊。


    王瑞鳳繼續說道:“20 元一噸,我看快要接近煤炭開采的成本價了吧?”說完之後,她又看向右邊的何厚土,說道:“那個什麽廠長?你不會連這個生產成本價都說是前任的問題吧?”


    何厚土趕忙說道:“王市長,這個煤炭生產成本價是 17.5 一噸。”


    王瑞鳳聽完之後,拿起桌麵上的筆,指著何厚土說道:“我給你算17,17塊錢一噸的成本,還好意思說自己虧了錢,你這個廠長,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就不要在這扶危定傾的位置上屍位素餐。東原和臨平的發展,需要的是有魄力、有能力、有膽力的幹部。”說完之後,她瞟了旁邊的張慶合和吳香梅一眼,接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煤炭是你們自行銷售還是第三方公司代為銷售?”


    此時的何厚土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眼神中滿是驚惶與無措。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一般,半晌才擠出幾個字:“王……王市長,這……這銷售情況有些複雜。”


    王瑞鳳眉頭一皺,“複雜?有什麽複雜的,今天必須給我講清楚。是自行銷售,還是委托了第三方,一個簡單的問題,複雜嗎?”


    何厚土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張慶合,見縣委書記也是一臉凝重,不敢有絲毫懈怠。他又看了看對麵的林華南,隻見林華南捂著額頭,眼神複雜。何厚土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說道:“大部分是通過一家叫通海商貿的公司代為銷售的。我們和他們簽了合同,想著他們渠道廣,能盡快把計劃外的煤炭賣出去。”


    王瑞鳳冷哼一聲,“通海貿易公司?廣到把價格從二十多塊錢的出廠價炒到五六十塊,中間的差價都進了誰的腰包?‘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這錢就這樣在你們的推諉扯皮之中沒有了,我們熱電廠一家每年就要額外支出四五百萬。”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不自覺地拿著筆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說道:“通海商貿和你們煤炭公司到底是什麽關係?或者簡單地講,又是臨平縣,還是東原市,又或者是省上什麽人的關係呀?”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會議室裏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張慶合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咬了咬牙,說道:“王市長,這件事我們縣委縣政府一定會徹查到底。之前確實是我們工作疏忽,沒有對煤炭公司的銷售環節進行嚴格監管,我們願意承擔責任。”


    王瑞鳳敲了敲桌子,說道:“張慶合同誌,你也不要著急表態嘛!你在臨平縣的工作,我是清楚的,能夠主動向分了錢的老幹部開刀,這是需要膽氣和魄力的。我看你們有些窗戶紙不敢捅,今天我就代表市政府幫你們捅開。問題就出在這個通海貿易公司身上,把這個負責人控製起來,一連串的問題一個個查下去,不就解決了嘛 。”說完之後,她順手一指,說道:“那個穿公安製服的同誌是哪個部門的?”


    會場裏隻有一人穿了公安局的製服,我馬上站起身,向王瑞鳳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道:“報告市長,臨平縣公安局局長李朝陽。”


    王瑞鳳聽到這個名字,臉上毫無波瀾,拿手一指,說道:“你散會就去把人給我抓了,涉嫌操縱商品價格、倒買倒賣,嚴重擾亂煤炭市場秩序。”


    我聽完之後一臉震驚,沒想到這個時候的王瑞鳳竟然如此直接。我趕忙說道:“王市長,我們現在已經控製了一個關鍵人物,所有的證據正在逐步收集。”


    王瑞鳳將手中的筆放下之後,拿起了扇子,又給了秘書一個眼神,秘書馬上起身,把王瑞鳳身後的搖頭風扇關了。王瑞風敲了敲桌子,說道:“這麽說,你們還做了點工作?但是效率太低了啊,明擺著一條線上的螞蚱,你還非得等口供啊,等你把口供找齊,人家早已經銷毀了證據。”說完之後,又指了指張慶合和吳香梅,說道:“你這個年輕同誌呀,和他倆一樣,做事情拖泥帶水,扭扭捏捏,瞻前顧後,毫無魄力。心裏什麽都清楚,就是不行動,就是不落實,一味地講程序,講手續,一味地找領導,推責任,說來說去都是怕得罪人。”


    王瑞風的話字字珠璣,如同刀子一樣飛到了我的臉上,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倒是會議室裏眾人都低著頭,沒有人敢和王瑞鳳對視,更沒有人敢幸災樂禍。


    王瑞風一邊扇扇子一邊道:同誌們,改革開放改什麽?改的就是陳舊落後的思想觀念,我看著你們這一幫子人老氣橫秋、思想僵化就來氣。東原的落後,問題就出在你們身上。”說完之後停頓了幾秒鍾,看向我道:“你個小同誌,你搞清楚沒有?”


    李朝陽馬上答道:“明白了,去拘捕通海貿易公司負責同誌。”


    王瑞鳳又敲了敲桌子,說道:“什麽負責同誌?‘同誌’這個詞是神聖的,這種人,能是我們的同誌?我們的隊伍裏,如果有這樣的人,還算個什麽隊伍啊?認識上要清醒啊。不要覺得我今天說話重,看在縣委書記張慶合的麵子上,我對你們已經很客氣了。東洪縣的那個什麽江縣長,都說什麽省裏的什麽關係。我當著他下麵幹部的麵,把一桌子撲克牌扔他臉上。在辦公室裏打撲克,還說有重要公務接待,當著領導的麵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當個什麽縣長?啊,咱們臨平的黨政班子和幹部我整體還是很認可的,你們能主動追繳之前煤炭運輸的費用,這一點你們就算是整個東原官場上的一股清流。但反過來說,這股清流難道不是應該的嗎?這不是正常的操作嗎?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東原的整個官場環境都出了問題。同誌們!我是外地幹部,早晚要離開東原,你不要覺得我說話難聽,我也可以和多數幹部一樣,裝聾作啞。”王瑞鳳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地掃視著全場,繼續說道:“但我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就不能眼睜睜看著東原的發展因為一些歪風邪氣而停滯不前。通海商貿這件事,絕不是孤立的個案,它背後反映出的是我們整個監管體係存在漏洞。”


    王瑞鳳目光如電,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張慶合身上。她微微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道:“慶合同誌,煤炭公司追繳運費的事情進行的怎麽樣啊?”


    張慶合心裏一緊,忙端正坐姿,挺直了腰板,說道:“王市長,這個工作是由我們常務副縣長鄒新民同誌在牽頭,我請鄒新民同誌作具體匯報。


    鄒新民馬上看向了王瑞風,也是知道,這是張慶合將匯報成績的機會給了自己。微笑著道:報告市長,現在已經取得了重大成績,追繳了 500 多萬,還有 200 多萬正在追繳之中。”


    王瑞鳳聽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滿是不悅。“看看你們縣委政府慫成個什麽樣子?500 多萬值得驕傲嗎?還有四分之一沒追迴來,這也能算是成績?那些錢是什麽錢?那是國有資產被侵吞了!現在隻收迴了一多半,還好意思在這裏這樣匯報?說完之後又敲了敲桌子道:你們縣委政府難道就沒有責任嗎?”


    鄒新民的臉 “唰” 地一下紅到了耳根,他低著頭,不敢直視王瑞鳳的眼睛。在王瑞鳳來之前,大家就對這位從上麵下來的副市長的作風有所耳聞,在東原,小道消息說也就隻有幾個市委領導能在王瑞鳳麵前不落下風,至於其他領導,在她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王瑞鳳掃視了一圈會議桌,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她接著說道:“大家不要覺得我管得寬,我負責工業企業,又是全市經濟整頓領導小組副組長,我完全有權力管這件事!上次我到臨平來,你們那個羅正財,竟然敢在高標準公路上弄虛作假,他能把你們帶到這個樣子,我看也不奇怪。侵吞、盜竊國有資產,整個局麵烏煙瘴氣、混亂不堪!”


    說著,拿起自己的折扇,用力地在桌子上敲了幾下,“這個時候就是要痛下狠手,拿出政治手段和法律武器,維護國家財產完整,保障企業利益!我代表市政府表態,剩下的 200 多萬必須追迴來,追不迴來,直接把人抓了!有什麽好猶豫的?”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著眾人,繼續說道:“還有一點,不要怕舉報!我在東原,收到的舉報還少嗎?我可以拍著胸脯向大家保證,我沒拿過別人的一分錢!舉報有什麽?身正不怕影子斜,打鐵還需自身硬!隻要你不貪不占,怕什麽?我相信今天我講完話,說不定又有一批舉報信朝著我湧來,同誌們,不怕!我講狠話是有底氣的,我的底氣不是靠什麽關係,而是我自身做得夠硬!你們縣委政府敢不敢拍著胸脯保證不怕舉報呀?”


    說完,王瑞鳳緩緩喘氣,雙手放在桌子上,環顧會場說道:“這樣吧,我再強調三點意見。”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迅速查明真相。我指名道姓地告訴你們,就查通海貿易公司,要是查不出來,我就追究你們的責任!”


    緊接著,她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嚴懲相關人員。前前後後讓全市用煤企業多花了那麽多錢,嚴重擾亂了東原的煤炭市場秩序,給經濟添堵,給大局添亂。就由你們公安機關以擾亂經濟秩序的罪名來徹查,要是這都查不出來,我看你們都寫辭職報告算了!”


    接著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堅決恢複正常生產秩序。一個煤炭,兩個價格,形成極為不合理的價格高低差。市煤炭局調撥的生產計劃清單以後必須報市政府備案,信任不能代表監管。啊,就強調這三點。


    說完之後,林華南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正好也是被王瑞鳳看到,就道:林華南局長,你的事情,迴去我找你算賬!”說完之後,一把搓開自己的紙扇,“要風得風” 四個字十分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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