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副市長王瑞鳳一句“迴去再給自己算賬”,讓煤炭局局長林華南的臉“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他的眼睛瞪得滾圓,滿是驚恐與無措,嘴巴微張,像是有話要說,卻又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手裏緊緊握著的水杯開始微微顫抖,黃色的茶水在杯中泛起層層漣漪。


    王瑞鳳說完之後,輕輕一伸手,身後的秘書立刻心領神會地快步走了上來。王瑞鳳將手中的報價單遞給秘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擺了擺手。秘書趕忙再次上前,欠著身子,眼神中滿是恭敬,等待著吩咐。


    王瑞鳳神色威嚴地說道:“這個單據,請煤炭公司廠長、書記都在上麵簽字,我要帶迴去。就寫此材料,由臨平縣煤炭公司提供。”


    秘書不敢有絲毫耽誤,小心翼翼地將卷起來的材料緩緩攤開,然後走到何厚土麵前,用手穩穩地將材料壓在桌上,防止它再次卷起來。


    何厚土伸手拿過筆,手卻不受控製地顫顫巍巍。正要下筆時,他下意識地又看向了對麵的林華南。此刻的林華南哪裏還有心思管簽字的事,隻是低著頭,一臉尷尬,心裏暗自想著:“這個王瑞鳳,雖然不懂業務,但是她懂經濟呀!”


    何厚土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拿起筆在報告上寫下“此份材料由煤炭局提供情況”。可在寫屬實的時候,他的大腦突然像是卡了殼,哆哆嗦嗦地,竟一時忘記了“屬”實的“屬”該怎麽寫。王瑞鳳的隨行秘書見狀,主動在報告上寫下了“屬”字。


    何厚土感激地點點頭,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謝謝,謝謝,這……這一緊張,字都不會寫了。”接著,他寫下“屬實”兩字。


    張慶合實在是被王瑞鳳強大的氣場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看會場氣氛似乎有了些緩和的跡象,便帶著試探的語氣問道:“王市長,您看咱們中午是在這邊吃飯還是迴招待所吃飯?”


    王瑞鳳看了看表,神色平靜地說道:“吃飯的問題我不講究,客隨主便。今天批評了大家,大家要往心裏去,不然我這一趟就白來了。”說完,她便要起身。旁邊的秘書長眼疾手快,趕忙先一步站起來,恭敬地為王瑞鳳拉開凳子。


    王瑞鳳將手中折扇合上,遞給旁邊的秘書長,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下了樓。走出大樓,王瑞鳳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三四層樓高的辦公大樓。


    張慶合趕忙跟在旁邊,介紹道:“王市長,煤炭公司分為兩個部分,機關在縣城,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礦區的辦公樓。”


    王瑞鳳聽完,眉頭緊緊皺起,語氣中帶著不滿說道:“一個縣級的煤炭公司,又是機關,又是一線礦區,還有家屬區,再加上團委、工會、婦聯、愛衛會、計生辦以及各種職能辦公室。慶合同誌啊,太臃腫了!一年不過三五十萬噸的產量,刨去成本和上交國家的利稅,你們算算還能剩多少錢?現在鍾書記已經讓鄧書記牽頭成立國有企業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咱們東原市的國有企業得瘦身啊!國有企業背著這麽沉重的包袱,跑不快,也跑不遠。”


    張慶合微微點頭,說道:“王市長,您說的確實在理。我們縣國有企業,真正能夠創造價值的,也就隻有三五家。不過,國有企業確實解決了很大的就業問題啊。”


    王瑞鳳背著手,慢慢走到樹蔭下麵,一邊走一邊說道:“慶合同誌,你現在看是解決了部分就業,那是因為它除去人員工資之後,還能實現盈利。你有沒有考慮過,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和市場競爭的加劇,國有企業如果不能實現高效益、高收益,不能在市場上與個體和民營企業進行競爭,那麽,它必將虧損。現在嘛,國有企業多少還都有一些資產,可再過三五年,就會進入吃老本的階段,到時候喊你們縣政府貼錢,你們貼得起嗎?今天啊,先不談這個問題,今天重點是把煤炭公司的問題解決好。煤炭公司是資源型企業,這樣的企業都能搞虧損了,那整個東原市所有的國有企業都可以關門了。”


    這個時候,吳香梅把林華東和我喊了過去,站在王瑞鳳麵前,神色鄭重地交代道:“華東書記,朝陽局長,你們馬上組織人手,對通海貿易公司負責人實施抓捕,堅決落實好市長的三點指示。”


    王瑞鳳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問道:“你就是鍾書記從平安縣調來的那個年輕的公安局長吧?”


    我立刻挺直了腰板,迴答道:“是的,我之前在平安縣委工作。”


    王瑞鳳微微點頭,說道:“嗯,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鄧書記眼光確實不錯。把人抓到,我在書記麵前給你請功。找不到人,你自己找鄧書記去做檢討。”


    說完之後,王瑞鳳便拉開車門,準備上車。人都快要上車了,她又突然探出頭來,說道:“不要陪同了,去忙工作啊。”


    張慶合也跟著說道:“那這樣吧,林書記啊,你現在還是政法委書記,就由你牽頭把相關的工作理一下。涉及到的人,該到案的要到案,已經有的線索該處理要處理。對於那些遲遲不退費用的人,不再給時間了,一律先拘留。”說完,他也上了車。上車之後,他推開車窗,喊道:“鄒新民,你幹什麽呢?抓緊時間上車。”


    鄒新民已經被批得暈頭轉向,一臉尷尬地走到張慶合旁邊,隔著汽車窗戶說道:“書記啊,實在不行我就不去了吧?”


    換做平如,陪同市裏領導吃飯,自然是大家都爭著去的,畢竟吃飯的時候,領導也會放鬆下來,有的時候還和大家開開玩笑,這自然能拉近和領導間的距離。


    吳香梅坐在後排,也推開中巴車的車窗,小聲而急切地說道:“都要吃飯了,領導氣也小樂,再者說了,被批評兩句不是很正常嘛!批評了連飯都不敢吃了,什麽出息!”


    鄒新民略顯抗拒,但還是無奈的上了車。


    汽車緩緩啟動,我看著車隊遠去,不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和眾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內心裏都想著:這王市長太強勢了,這是從小吃槍藥長大的吧?


    我將林華東書記請到一邊,趕忙問道:“華東書記,您看咱怎麽辦?”


    林華東微微張開嘴,無奈地搖了搖頭,笑了笑說道:“朝陽啊,我已經向市委、縣委提出了辭去政法委書記的申請。你也知道,我向組織推薦了你。如今,你是政法委副書記、縣政府黨組成員、縣公安局黨委書記兼局長,現在正是你們年輕人啊立功的時候,這個事就由你來牽頭啊,我全權委托給你處理。”


    我有些驚訝,笑著說道:“林書記啊,現在市委的文件還沒下來,您現在可還是政法委書記呀!”


    林華東趕忙擺了擺手,說道:“別別別,王市長可是說要雷厲風行,我們這些老年人,心髒病都被嚇出來了,朝陽啊,我的退休工資還沒開始領,你讓我多活幾年,啊。你們年輕人抓住機會好好表現。”


    我看著林華東,苦笑著說道:“林書記啊,您要這麽說,這工作可是不好幹呀。”


    林華東一邊走一邊發出了一聲感慨,說道:“朝陽啊,實話實說,我現在終於體會到,為什麽當時正財縣長一心想著辭去縣長職務,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們這些老家夥,看不懂了,徹底看不懂了。別的不求,就求能夠安安穩穩地領退休工資。”


    見華東書記推辭,我也沒有再強求的必要。借用了煤炭公司的電話,直接打給公安局副局長何浩,安排控製通海公司負責人,並要求縣公安局將煤炭公司的各類賬目全部封存,帶迴公安局以涉嫌擾亂經濟秩序犯罪進行偵辦。


    何浩接到電話後,沒有絲毫猶豫,馬上通知了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魏鵬圖,讓他集合人手。


    魏鵬圖聽到要拘捕通海公司的林大海,不禁有些驚訝,趕忙說道:“何局,我沒聽錯吧?李局長,剛才是去給王市長開道去了,怎麽現在要拘捕林大海啊?”


    何浩知道這是局長親自下的命令,說道:“李局長親自打的電話,既然讓我們抓,我們就抓。”


    魏鵬圖又說道:“何局,您要不要再問問?林大海可是咱們縣的明星企業家、政協委員,他哥林大江,可是市裏的審計局局長,那可是市長麵前的紅人啊!”


    何浩十分淡定地抽出一支煙,點上後對魏鵬圖說道:“咱們隻認咱們局長,記住這一點就對了。再者說,齊永林市長也沒給咱們打電話說不讓抓。別操那麽多心,喊上兄弟們出發。”


    我和謝白山迴到縣公安局,就看到何浩已經在公安局大院裏,正慢悠悠地抽著煙。看到我停下車,何浩便趕忙迎了過去。


    關上車門,謝白山將車開迴車庫。我緊了緊腰帶,問道:“何局長,行動進行得怎麽樣?”


    何浩笑著說道:“李局,我正想跟您匯報這個事呢!林大海人我們已經帶迴來了。我辦公室的電話就沒停過。現在人就在局裏關著呢,不過,您總得跟我說說是因為什麽事吧。”


    我一邊朝著辦公室走一邊說道:“誰打電話你就讓他來找我。我們公安局隻是按照市裏的要求來抓的人。涉嫌的罪名很簡單,就是擾亂經濟秩序。具體的,你把煤炭公司的經理何厚土通知過來,先讓他把基本情況說清楚,然後再去審問林大海。”


    我迴到辦公室,往杯子裏倒了些水,端起杯子還沒喝兩口,公安局的政委江永成就敲門走了進來。


    江永成進來後,順手將門關上,徑直走到我麵前,拉過個凳子坐下,說道:“李局,你怎麽把林大海給抓了?”


    我看著江永成,反問道:“怎麽,這個林大海不能抓嗎?江政委,他肯定是涉嫌違法犯罪了嘛。”


    江永成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林大海可不是普通的商人,他在整個臨平身份十分特殊。他的大哥林大江可是市審計局的局長,書記縣長見了他都要給幾分麵子。當然,我知道這些關係在你麵前算不得什麽,但是朝陽啊,你這樣做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呀。”


    我喝了口水後,便將王瑞鳳市長在煤炭公司的講話和煤炭公司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江永成聽完,一臉疑惑地說道:“怎麽東原市的副市長?這水平,這不是連帶著把咱們縣委書記和縣長都批評了?”


    我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水,說道:“江政委啊,我今天可是見識到了,在市長眼裏,整個臨平縣就沒幾個能上得了台麵的幹部。包括抓林大海,這可是王市長親口在會上說的。”


    江永成拿起桌子上的幾張報紙,一邊扇著一邊說道:“哎呀,我還為你擔心,說你這樣做太容易得罪人了。這下好了,有市長在前麵替你頂著,壓力就沒那麽大。”江永成扇了一會兒,又說道:“朝陽啊,你這麽一說,市煤炭局那個林華南局長這次也是兇多吉少吧?”


    我聽到這裏,心裏明白涉及到領導幹部的事情,沒證據自然不好明說,不然小道消息都不知道怎麽傳出去的。倒不是不相信江永成,隻是就像老話說的,任何人的朋友都不止一個,一旦事情有兩個人知道,就很難再算是秘密。我擺了擺手,說道:“江政委,事情不能這麽說。林華南局長的事,這是按程序審批,至於煤炭產量的多和少,那隻能算作是工作失誤的問題吧。到底怎麽定性,還是要經過調查嘛。”


    江永成搖了搖頭,說道:“不好辦,不好辦呀。你看從林家的祖墳被挖之後,整個林家都在走下坡路。華北在拘留所現在關著,下一步要做勞動教養程序,華南被調查之後放了出來,這次我看也是兇多吉少吧。


    哎,江政委,風水這些東西,不能信,你看,咱們華東書記不是也生了官,現在是人大的黨組書記,正縣級了。


    江政委搖了搖頭道:你現在不信,到了我這個年齡,經曆的事情多了,你就信了。然後又看向我道:朝陽啊,都說這個王瑞鳳有省裏領導的關係,看來是真的。如果沒有這樣的關係,怎麽敢在大會上做這樣的表態?在人家看來,咱們所在乎的這些人情世故,根本不值一提啊。”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接到了張慶合的電話。電話內容不多,隻是讓我去縣委開會。


    我趕到縣委大院,就進了張叔的辦公室,匯報了秦大海被抓的事。張叔看了看表,說道:“還有十分鍾召開縣委擴大會議,今天是聯席會議,你在會上要匯報關於林大海的情況。”


    我立刻說道:“張叔,林大海已經被關了起來。現在我讓辦案的同誌先找何厚土了解情況,通過何厚土的供述,再和林大海進行對賬,弄清楚這個價格到底是怎麽產生的。”


    這時,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張叔眼皮低垂,隻是靜靜地看著,並沒有去接。直到電話又響了一遍,張叔依然看著電話,沒有接聽。


    我有些疑惑,看著張叔問道:“張叔,這個電話你怎麽不接呀?”


    張叔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的,都是為了求情的事情,答應違規,不答應傷情分。所以啊,才要組織大家開會,把情況公布了,人自然就不打電話了。啊,朝陽,你繼續說。”


    我馬上繼續說道:“這樣說啊,隻要能夠確定,林大海在煤炭買賣的時候,靠著不正當手段抬高價格賣到市場上,就可以以涉嫌操縱物價、擾亂市場的罪名拘留他。”


    張叔說道:“還涉嫌什麽呀?王市長已經給他定了性,就是操縱物價、擾亂市場。現在目標已經定了,要做的就是往裏麵填證據。所以,你要親自把這件事盯著,證據怎麽填,總不可能得出一個沒有擾亂市場的結果。簡單講,按照王市長的意思,這個通海公司,肯定是有問題的。查不出來問題,就是我們的問題。”


    我說道:“張叔,咋感覺,現在有些亂啊。”


    沒等我說完,張叔就說道:“是啊,亂套了,現在全部亂套了。王市長這一來,把我的節奏全部打亂了。不過也好,這確實是好事。王市長這麽一鬧騰,很多問題我們隻管抓落實就對了,為我們省去了太多的麻煩啊。說完之後,張叔揉了揉太陽穴,輕聲說道:朝陽啊,別的不說,這次王市長來,把我整緊張了。”


    我馬上笑著問道:“張叔,您緊張?開玩笑了,認識您這麽久,就沒有見過您什麽時候緊張過?”


    張叔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說道:“哎呀,我都 58 歲的人了,被一個 40 出頭的人吆來喝去,批得體無完膚。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別說副市長,就是市長、市委書記也沒有這樣批評過人呀。我馬上道:張叔,像王市長這樣的領導也不是沒有。我之前在部隊的時候,我們那時候的團長拿出武裝帶,還要打人。


    張叔又揉了揉自己的頭道:部隊和地方,還是不一樣啊,王市長在地方上這樣,確實極為少見啊。這一天鬧的,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迴過神來呀。哎,朝陽,鄒新民匯報的時候,王市長怎麽說的?”


    “哦,張叔,王市長說咱們慫。”


    張叔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慫啊,確實慫。哎呀,你別說,這個小娘,不對,這個王市長,話說得難聽,但句句在理啊。以前我還有點看不上她,覺得她是靠關係上來的,沒有經過基層的曆練。她還說過我們老氣橫秋,思想僵化。不過,她這麽一說,這問題解決了,我們隻管抓人,啊,隻管抓人,你們公安局不要再慫了。對於這些在人民身上作威作福的王八蛋,該上手段就上手段。”


    和張叔認識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張叔要說髒話,雖然最後硬生生把髒話憋了迴去,但看得出張叔也是憋得難受。


    我拿起桌子上的蒲扇,給張叔慢慢扇著,一邊扇一邊說道:“張叔,你如果要是想罵人,你就罵吧,反正市長也聽不見。”


    張叔戴上眼鏡,白了我一眼,說道:“領導幹部要有素質。咱們要像王市長學習,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和差距,敢於直麵問題,敢於直麵壓力,少考慮一點個人得失。”


    不多會,吳香梅匆匆走進辦公室,進門就說道:“張書記,氣消了沒有?咱們這會要不要按時開?”


    張叔淡然一笑,說道:“我能有什麽氣兒?是不是?王市長說的都對,我們抓好貫徹落實啊,這倒省了我們很多麻煩。”


    吳香梅點了點頭,說道:“朝陽,看到沒有?宰相肚裏能撐船,將軍額頭能跑馬。王實在在吃飯的時候,對著我和慶合書記可是整整批了一個小時。朝陽,你是不知道,我都被她批得……”


    張慶合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香梅同誌,瑞鳳同誌是在幫助我們進步,是在讓我們樹立正確的政績觀,掌握更加科學有效的工作方法。用‘批’這個字可是不合適啊。”


    吳香梅笑了笑,說道:“對對對,用‘批’不合適,王市長說話那麽衝,真是小辣椒的性格,差點就要罵人了,應該用‘罵’,用‘罵’字比較合適。”


    張叔說道:“小辣椒這個詞用的不準,應該說是火炮一樣的性格,無差別攻擊啊!”


    緊接著,縣委就召開了擴大會議,縣委縣政府班子成員、縣政府黨組成員全部參加會議。會上重點強調了王瑞鳳此次視察所做的批示精神,也就臨平縣如何落實做了詳細部署。


    市委大院裏,陽光明媚,綠樹成蔭。王瑞鳳的車緩緩駛入,穩穩地停在辦公樓前。她推開車門,迅速下車,腳步匆匆,徑直朝著市長齊永林的辦公室走去。高跟鞋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而有力的聲響,讓人聽了之後,就感到到一股急促力量。


    走進辦公室,王瑞鳳看到齊永林正坐在辦公桌前,神情專注地翻閱著文件。齊永林察覺到有人進來,抬起頭,目光與王瑞鳳交匯。往後一靠道:瑞風同誌啊,不敲門進我辦公室的,隻有你。


    王瑞鳳沒有絲毫耽擱,徑直走到齊永林對麵的椅子旁,微微欠身示意後,便坐下開始匯報:“齊市長,來不及了,所以沒敲門,這次我去臨平縣煤炭公司,發現了不少問題。”


    齊永林又微微往後靠了靠,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瑞鳳同誌,我都跟你提醒過多少次了,遇到事情不要著急嘛,慢慢來。”


    王瑞鳳微微皺眉,語氣堅定地說道:“齊市長,這次可不能慢。我直接讓臨平公安把涉嫌操縱煤炭價格的人給抓了。”


    對於一個縣裏公安局抓個什麽人,齊永林並不在乎,點頭說道:“這就對了嘛,操縱價格這種行為,就應該抓。抓了之後,由公安機關依法進行調查,涉及違紀的交給紀委,涉及違法的交給法院。該追迴的費用一定要追迴,如果覺得不解氣,適當罰款也行。”


    王瑞鳳輕輕點頭,繼續說道:“臨平縣煤炭公司雖然放在全國範圍內算是個小礦,但在咱們東原市,那可是大礦。這麽一個礦產型企業,竟然被他們搞得虧損。這其中的問題,不僅僅是幾個違法商人的事,相應的幹部也必須嚴肅處理。”


    齊永林臉色平靜,緩緩起身,走到背後的邊櫃前,拿起一個精致的杯子。他動作嫻熟地往杯子裏放入茶葉,接著緩緩注入熱水,熱氣騰騰的茶香瞬間彌漫開來。他端著泡好的茶,走到王瑞鳳跟前,輕輕放在她麵前,說道:“瑞鳳同誌,你說的很好,這點我支持。讓臨平縣委、紀委、公安局依法嚴肅處理這件事。你也消消氣,煤炭公司再大,說到底也隻是一個縣屬企業嘛。”


    說完,齊永林迴到自己的座位,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開始淡淡的品茶,一副悠然的姿態。


    王瑞鳳並沒有端起茶杯,而是神色嚴肅地繼續說道:“問題可不隻出在臨平縣。我覺得咱們市煤炭局要承擔主要責任,我懷疑他們相互勾結,存在嚴重的利益輸送問題。我已經表態,把他的職先停了,讓林華南迴家反省,等候處理。”


    “噗 ——” 齊永林聽到這話,一口茶水直接嗆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咳嗽起來,臉上滿是驚訝與意外。他連忙抬起手,擦了擦嘴,瞪大了眼睛說道:“這就給停了?瑞風,你咋也應該提前給我打個招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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