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記鍾毅,端坐在辦公桌前,身姿挺拔,表情如同窗外那陰沉的天氣一般嚴肅,目光深邃而堅定,仿佛能穿透眼前的一切,直達人心深處。


    “抓捕林華南。”鍾毅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頓地從他口中吐出,打破了室內原本的寂靜。這簡短的五個字,已經為林華南的人生畫上了句號。


    周朝政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動作緩慢而沉重,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李尚武,眼神中傳遞著命令的意味,這一個眼神,上下級之間的關係就盡顯:“李局長,安排下去,通知林華南到市公安局接受訊問。”


    鍾毅微微頷首,目光從周朝政和李尚武身上一一掃過,補充道:“對,通知他自己到公安機關來,不要大張旗鼓,注意影響。”


    李尚武手中的筆在本子上快速移動,筆尖與紙張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寫下簡要內容後,他又特意將“注意影響”四個字圈了起來。


    鍾毅看著兩人記錄完,微微往後靠了靠,靠在那舒適的椅背上,目光卻依然看著兩人,說道:“朝政同誌,你是政法委書記。最近,臨平縣和東洪縣動靜不小,你們政法委要提前考慮部署穩定工作。”


    周朝政臉上露出自信,挺直了腰板,說道:“書記啊,給您匯報,臨平雖然最近出的事情不少,但話說迴來,臨平縣委、縣政府處置得很好,所有的問題和矛盾都處在掌控之中,最後都得到了圓滿的解決。特別是臨平縣公安局,變化很大,在全市 11 個公安機關考核中,第一季度臨平進入了前5名。”


    鍾毅聽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前五名也就是第五名吧,11個公安機關處於第5名,也隻是個中等偏上的水平嘛,告訴臨平縣,要戒驕戒躁。現在來看,整個臨平政治生態,還需要持續的淨化,社會治安還需要持續的整治,目標尚未完全達成啊。”


    周朝政和李尚武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仿佛在彼此詢問:“目標尚未完全達成”到底是什麽意思,又要達成什麽樣的目標呢?


    鍾毅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疑惑,但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隻是擺了擺手,那動作簡潔而有力,說道:“好了,今天不展開講了,一會兒還要去調研。朝政同誌啊,這樣吧,這件事牽扯到林華南同誌,為了讓案件辦理得更有說服力,你們政法委和市紀委,組成聯合專案組,實行聯合調查。這樣也免得產生政治上的影響。”


    周朝政微微皺眉,麵露擔憂之色,說道:“書記,林華南可是和華西書記是兄弟關係,為了案件的公平辦理,咱們是不是需要避嫌呀?”


    鍾毅擺了擺手,語氣平和卻道:“朝政同誌,尚武同誌,咱們要相信同誌嘛,你們也要正確看待華西同誌與華南之間的關係。華西同誌作為紀委書記,在親情上肯定有照顧的想法,必定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嘛。如果他沒有,我倒覺得這個紀委書記太過無情了,這是正常的,沒必要大驚小怪。但同時,華西也是紀委書記,組織的紀律和原則他比我們清楚,我們要相信華西同誌能夠秉公客觀地處理這件事。還是那句話,歸根結底還是要考慮政治影響。”


    雖然鍾毅沒有明說會產生怎樣的政治影響,但李尚武和周朝政兩人心裏都清楚,政法委、公安局如果調查市紀委書記的兄弟,難免會被人說成市委在某些工作上排除異己、打擊幹部。畢竟已經有不少聲音說林華西本不該來東原擔任市紀委書記,市紀委書記這個位置本是留給李學武的,而李學武又曾經是平安出來的幹部,這其中的關係錯綜複雜,十分微妙。


    此刻,市紀委書記林華西正站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前,神情落寞。他的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看著市委書記的秘書向建明恭敬地為鍾毅打開車門,小汽車緩緩啟動,引擎聲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朝著大門的方向駛去,漸漸消失在大街的盡頭。


    林華西的思緒如亂麻般湧上心頭,心中滿是感慨。去年,鄒鏡堂迴省之後,自己僅僅拜訪了兩次,鄒鏡堂念著老鄉情分,想著拉自己一把,自己才得以成為東原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從煤炭局副局長那個略顯尷尬的位置,走到如今市紀委一把手的高位,本以為是榮歸故裏、前途光明,卻沒想到如今陷入這般境地。早知如此,當初自己寧願在煤炭局繼續當副局長,也不應該來到東原。無力地握起拳頭,在窗邊輕輕砸了幾下,那幾下敲擊聲,仿佛是他內心痛苦的宣泄。


    正在他暗自神傷時,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寂靜。那敲門聲不緊不慢,卻如同重錘一般敲擊著林華西的心房。林華西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迴到辦公桌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進來。”


    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周朝政和李尚武兩人走了進來。從內心來講,林華西知道兩人都是公事公辦,怨不得別人,但事情落到自己頭上,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湧起些許厭惡和逆反情緒。他微微皺著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淡:“朝政書記,還有什麽指示啊?”


    周朝政自然明白林華西此刻的心情,臉上帶著理解的神情,眼神中透露出誠懇,說道:“華西書記啊,剛剛我們向鍾書記作了匯報,鍾書記指示市紀委和市公安局聯合組成調查組,共同對羅正財的案子進行調查。”


    林華西聽到這個消息,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說道:“朝政書記啊,這林華南是我大哥,這種事,我們紀委就不介入了吧。”


    周朝政上前一步,語氣很是誠懇地說道:“華西書記啊,大家都是一個鍋裏吃飯的革命同誌,是一個班子裏的手足兄弟嘛。鍾毅書記也說了,他在這件事情上對你是充分信任的,你就不要推辭了。我們這邊李尚武同誌安排了治安支隊的副支隊長劉宏斌牽頭,你看你們這邊確定個聯係人。”


    聽到鍾毅已經表態,林華西心裏明白這是個機會,畢竟隻要紀委的人參與進去,很多事情自己就有了話語權。他稍作思考,連忙說道:“好,這樣吧,我們就派第三監察室的主任梁金寶同誌,配合你們開展調查。”


    周朝政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華西書記,不是配合我們開展調查,而是咱們聯合調查。有事情大家多溝通,隻要不是原則性問題,我看都可以商量處理。”


    與此同時,在臨平縣委大院裏,初夏微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一位大姐拿著掃把,在地上慢慢清掃著,傳出沙沙的聲音。


    縣政法委書記林華東拿著帆布包,腳步匆匆,徑直走進常務副縣長鄒新民的辦公室。


    林華東一進門,就直奔主題:“新民縣長,你的錢退了沒有?”


    鄒新民聽到這話,頗為無奈地看了看門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然後他起身,輕輕將辦公室的門關上,那關門的動作緩慢而謹慎。


    光上門之後,鄒新民轉過身,苦笑著說道:“華東書記啊,不是我不想退,是我家那口子死活不讓我退,我手裏哪有十萬塊錢去退呀。”


    林華東語氣平淡的道:“你可是追繳領導小組的常務副組長啊,人家正財縣長可是把 50 萬都給退了,50 萬啊,咱們一輩子靠工資,也掙不了這麽多錢呀。”


    鄒新民苦笑著說道:“華東大哥啊,我可知道,當時的政策縣委常委是可以有兩個名額的,現在看來,你至少要退 20 萬呀。”


    林華東隨手將帆布口袋放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用手輕輕拍了拍口袋,說道:“這是20萬,我也不拿到煤炭公司了,我主動退給你,你數一數。”


    鄒新民聽到這話,忙上前一步,他的動作有些急切,打開帆布口袋。隻見裏麵用橡皮筋捆好了一疊疊的現金,那嶄新的鈔票散發著金錢獨有的氣息。驚訝地拿出一疊,眼中滿是震驚:“華東大哥,您是真退啊?”


    林華東微微點頭:“新民啊,我不退,你不為難嗎?我退了,你的工作就好辦了嘛。”


    鄒新民看著林華東,眼神中滿是糾結:“華東大哥,我可還沒退啊,你要想清楚,這可是 20 萬,您就是現在辭了職,拿著這 20 萬養老,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啊。”


    林華東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新民啊,大道理我就不多講了。當初領錢的人,縣委常委可就咱們倆了。如果咱們倆都不帶頭支持縣委工作,你想過沒有,臨平縣這些領導幹部裏,要是你是張慶合書記,追繳費用,你會拿誰開刀呀?”


    林華東看著正在發呆的鄒新民,又拍了拍桌子上的錢,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我是張慶合書記,那肯定先拿官職最大的人開刀。官最大的都收拾了,那些老家夥不得個頂個的老實?新民啊,聽大哥一句勸,早退晚退,早晚都退,早退肯定比晚退好。”


    鄒新民沉默了許久,眼神中滿是糾結與掙紮:“華東大哥,有沒有人找過你?說要是把錢退了,咱們就是帶頭和本地幹部作對。”


    林華東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新民啊,你咋就不明白,管你頭上帽子的是誰呀?你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表了態,要退錢。出爾反爾的話,當大哥的多句嘴,鄒鏡堂也保不了你。很簡單嘛,這個錢說破大天都違規。”


    鄒新民看了看桌子上的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渴望,說道:“華東大哥,這樣你先退十萬,剩下十萬借給我,等我把我媳婦的工作做通,再給你拿十萬,你再退。”


    林華東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決,將桌子上裝錢的包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說道:“不行,你要是想這樣幹,不是先把你媳婦的工作做通,而是先把我媳婦的工作做通。這個錢,當大哥的不敢借。快拿單子,我要簽字退錢了。”


    鄒新民一邊從桌麵上拿起單子遞給林華東,一邊說道:“我馬上迴家,找我那口子,實在不行跟她打上一架。我還不信了,七尺的漢子能被一個娘們整天壓著。”


    而在人大主任萬慶峰的辦公室裏,縣委常委、組織部長鍾瀟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


    縣人大常委會即將舉行會議,屆時,縣長吳香梅會提請一係列人事任命,其中包括副縣長陳光宇和縣建委主任陳建軍。雖然名義上都是由人大來負責舉手表決,但實際整個過程之中,組織部都要全程參與,以確保能夠順利實現組織意圖。


    萬慶峰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手中的名單,上麵既有陳建軍,也有陳光宇。他在臨平縣多年,對每個幹部的情況都了如指掌,也知道陳光宇和陳建軍兩人是近親關係,心中不禁感慨:臨平怕是以後又要多一個“官宦之家”呀。


    萬慶峰抬起頭,看著鍾瀟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審視,說道:“小鍾部長啊,你們這次考察的幹部我看有些不太合適呀?”


    鍾瀟虹微微一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拿起自己手中的名單,說道:“您說誰不合適?我看這些幹部都是組織部門經過全麵考察的,無論是工作實際,還是群眾口碑,大家都是比較認可的呀。”


    萬慶峰摘下眼鏡,放在桌子上,輕輕揉了揉眼睛,說道:“小鍾部長啊,別的不說,咱們就拿陳建軍和陳光宇兩個同誌來講,他們是近親關係,就是沒出五服的叔侄。一次提拔兩個陳家的幹部,我怕人大代表到時候會有閑話啊。”


    鍾瀟虹之前並不知道兩人之間還有這層關係,畢竟在人事履曆表上所反映的,隻是有血緣關係的至親和配偶的父母,在雙方的幹部履曆表中,都沒有出現對方的名字。


    鍾瀟虹疑惑地說道:“萬主任,沒出五服的近親?這在咱們幹部選拔中沒有規定不能提拔出沒出五服呀?況且陳光宇的縣委常委、縣政府黨組成員的文件已經到了臨平,副縣長的任命,也隻是走個程序嘛。”


    萬慶峰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深意,說道:“鍾部長,你幹組織工作時間不長,之前老黃在的時候,我們都會充分溝通。像這種一次提拔家族內的幹部,人大代表是會有意見的。到時候舉手,萬一不通過,組織上還是要怪罪我嘛。”說完,他便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鍾瀟虹聽出了萬慶峰的言外之意,有些尷尬地說道:“萬主任,那您說該咋辦?”


    萬慶峰放下報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斷,說道:“該咋辦?很簡單,兩個人不能同時提,要麽讓陳光宇下來,要麽讓陳建軍下來。”


    鍾瀟虹尷尬地笑了笑,又說道:“萬主任,您也知道咱們縣建委剛剛成立,不能沒有一把手吧?至於陳光宇這邊,市委組織部都已經發文了,如果這次不上會,那大家肯定會有想法嘛。”


    萬慶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水麵的熱氣,那熱氣嫋嫋升騰,說道:“既然這樣,那也可以繼續上會,不過我可不保證在會上一定能夠順利實現組織意圖。到最後萬一哪個人沒選上,組織可不要怪我組織不力啊。”說完,他便不再看鍾瀟虹,慢慢喝起了水。


    鍾瀟虹自然明白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便說了句:“謝謝,萬主任。”然後起身告退。她轉身朝著縣委書記張慶和的辦公室走去。


    鍾瀟虹來到張慶和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傳來“請進”的聲音後,她推開門走了進去。進門時,她看到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林華東正在裏麵匯報工作。


    林華東看到鍾瀟虹要找張慶和,便起身說道:“張書記,情況就是這個情況,我本覺得不該來向您匯報,但作為政法委書記,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縣委。”


    張慶合淡然一笑,說道:“老林啊,咱倆就不要這麽客氣啦,這一點上你做的很好,立場堅定,態度鮮明,用實際行動支持了縣委工作,縣委心裏有數啊。”


    說著,張慶合竟主動起身,將林華東送到了辦公室門口。


    林華東走了之後,鍾瀟虹走進辦公室,輕輕將門關到隻剩一條縫,這是張慶合的規矩,隻要是女同誌進自己的辦公室,門就不能關死,就算是談天大的事也不行。


    鍾瀟虹將萬慶峰的態度向張慶和詳細作了匯報,匯報完之後,又補充說道:“張書記,目前看來,隻有您親自去給萬主任做做工作,才能確保順利實現組織意圖。”


    張慶合聽完,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無奈,說道:“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啊。唉,這個老萬。”


    鍾瀟虹一時沒明白其中的意思,一臉詫異的看著張慶合,仿佛在等待著張慶合的解釋。


    張慶合淡然一笑,解釋道:“機遇不是常有嘛,把握不住不能怪組織無情啊。老萬,我已經找他談了兩次,也讓人去給他做工作,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看來是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鍾瀟虹忙勸說道:“張書記,萬主任在縣裏還是很有話語權的,您再給他做做工作,畢竟選舉這個事兒在常委會上都已經通過了。”


    張慶合擺了擺手,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事情,而是老萬在試圖搞非組織活動,要給縣委難堪呀。縣人大常務會議推遲,先把陳建軍的建委黨組書記任命了,然後你順便把朝陽局長給我叫過來。”


    接到鍾瀟虹的電話通知,我馬上趕到了張慶合的辦公室。進門之後,張叔給了我一個眼神,我馬上心領神會,將門關上。還沒等坐下,張叔就說道:“煤炭公司那邊證據都準備好了吧?”


    我把腰一挺,堅定說道:“都準備好了!”


    張叔微微點頭,說道:“我本想著再給萬慶峰機會,畢竟他也是正縣級的領導幹部,搞的太緊張,影響不好嘛。但現在看來,還是毛主席教導的對啊,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隻要依法辦事了。


    我馬上道:張叔,您的意思是對萬科長私自賣煤的事實施抓捕?


    張叔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說道:一輛汽車都要40多萬,他老萬還騎著大輪自行車,這種不肖子孫,是要幫他教育一下了。原則同意公安局的方案,對煤炭公司偷盜販賣煤炭的行為進行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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