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叔同意了之前公安局匯報的工作方案,對整個臨平煤炭公司煤炭販運的情況進行追查,我內心之中頗為高興。”在此之前,縣公安局已經通過煤炭運輸這條線索,基本上掌握了煤炭公司從生產、調度、運輸、核驗這一整條利益鏈。我微微前傾著身子,語氣堅定地說道:“張叔,這次如果抓下去,可能有十幾個人涉案。主要涉及到煤炭公司煤礦上的生產、調度、查驗四個環節,參與的人不少,涉案金額可能也比較高。”


    張叔聽完,微微皺眉,臉上露出頗為感慨又無奈的神情,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本想著隻要大家把錢退了,有些能照顧的就照顧一下,畢竟都是拖家帶口的。朝陽啊,開弓沒有迴頭箭,一旦把這個話題擺到桌麵上,就必須按規矩辦了,又是多少個家庭要支離破碎啊。”


    聽到張叔說“按規矩辦”,我心裏不禁有了一絲猶豫。微微低下頭,頓了頓說道:“張叔,縣公安局目前已經初步查明,臨平煤炭派出所和經警大隊在整個煤炭販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這其中很有可能牽扯到公安局副局長、煤炭派出所所長林華中。”


    張慶合聞言,緩緩站起身來,轉身走到背後的櫃子前。櫃子裏整齊地陳列著一個又一個檔案盒,他的目光在這些檔案盒上掃過,似乎在迴憶著什麽。翻找了一會兒之後,他將標有“工業經濟”標簽的盒子取了下來,打開檔案盒,從裏麵取出一疊資料。封麵上寫著“煤炭公司”四個大字,輕輕拍了拍之後,重新坐迴椅子上,仔細地翻閱起來。


    “朝陽啊,華東是對臨平這次煤炭整治行動做出了實際貢獻的,華東對縣委的工作,整體上也是支持的。林華中是華東同誌的親兄弟,剛剛公安機關抓了華北,這又涉及到華中?哎,看來,這個煤炭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是要對華東進行一些補償啊。這個你拿著看一看啊。 這是我讓何厚土在煤炭公司做的深度調研報告,前些天交過來的。”


    我一邊翻看著報告,張叔一邊說道,“報告裏麵將各項支出全部都列了出來,何厚土全麵分析了煤炭公司虧損的主要原因有四個,你以後要抓全麵,這些基本情況要掌握。第一個就是煤炭公司運輸成本太高;第二個是身上的包袱太重,這其中就包括職工的養老,啊,對還有煤炭賓館,每年都要倒貼;第三個呢,是受國家宏觀政策和商品經濟衝擊;第四個就是有人在裏麵監守自盜。這四個方麵導致了煤炭公司的大額虧損啊。”我拿著報告,神情專注,目光緊緊地盯著報告上的文字,越看越是覺得觸目驚心。


    片刻之後,張叔抬起頭,說道:“朝陽啊,煤炭公司應該是臨平縣的搖錢樹,但現在上麵爬滿了蛀蟲,不打點農藥,下點狠心,看來這個搖錢樹就成個少部分人的搖錢樹了。如果煤炭公司一旦破產,成百上千的工人將會成為縣委沉重的負擔。針對這四點原因,我的四點措施,你讓你真體會。第一,追繳運費,這件事再難也要辦;第二,下一步將煤炭賓館劃歸政府辦公室,作為臨平縣第二招待所統一管理;第三,針對國家的政策和市場衝擊,我們就搞煤電廠;第四點,責任就在你的肩上,那就是把那些監守自盜的蛀蟲徹底拿下。”


    在縣公安局的大院裏,一輛黑色的高檔小車穩穩地停在院子裏。這汽車造型精致,線條流暢,外觀大氣,動感而又不失穩重。年前剛進入臨平縣城的時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慢慢地,縣城裏的人都知道了,這輛高檔轎車的主人是縣人大主任的兒子萬冠軍。


    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林華中,最近消停了不少。自從擔任常務副局長後,林華中一直想將臨平縣公安局集資房建設的項目交由市建築公司來承建。但縣委已經明確表態,縣裏將成立臨平縣第一建築公司,屆時,臨平縣第一建築公司的首個項目,就是公安局的集資房。除此之外,林華中發覺自從當了常務副局長,手上的實際權力和實惠,遠不如之前擔任副局長兼刑警大隊大隊長的時候。再加上,公安局嚴肅處理了粟主任,林華東又對林華中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在這種壓力之下隻能夾起尾巴做人。


    看到林華總走了過來,萬冠軍從車上下來,一臉笑意地迎了上去,說道:“林叔,今天晚上我們去平安縣吃好東西去,平安縣城關鎮有一家驢肉館子,味道相當不錯。上次臨平縣到平安縣交流開會,平安縣的壓軸菜就是那家館子裏的驢肉。”


    林華中一邊四下打量著這輛高檔汽車,一邊皺著眉頭說道:“冠軍呀!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開這輛車進公安局,太招搖了。”


    萬冠軍倒是滿不在乎地說道:“林叔,這車是咱自己掙錢買的,咱自己的車怕什麽?誰要是覺得不服氣,自己就去買一輛嘛。”


    林華中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買一輛說的輕巧啊,臨平縣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有錢呀。”


    汽車緩緩駛出公安局大院,萬冠軍按了一聲喇叭,又有一輛車跟了上來。林華中側目看了一眼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就知道裏麵的人是臨平大販子、通海公司的老板秦大海。


    汽車沿著高標準公路一路前行,臨平縣和平安縣之間幾乎全程都是高標準公路,兩地之間原本三個小時的車程,如今縮短到了一個小時。車上,林華中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麵秦大海的高級轎車,心中有些酸溜溜的,說道:“小萬啊,這次退錢你們老爺子也要退不少吧?”


    萬冠軍滿不在乎地說道:“退錢?退個什麽錢?錢就不可能退,張慶合是欺負我們萬家無人啊。”


    林華中說道:“欺負你們萬家無人這個說法誇張了,能夠退錢的,哪個不是臨平縣的處級幹部,當年製定標準,不夠資格的想入股都沒機會啊。我今天下班的時候,聽說縣裏已經退了快八十萬了。”


    萬冠軍滿是不屑地說道:“林叔,我下午可了解了,常務副縣長鄒新民現在一分錢沒退,他當時隻是副縣長,分了一台車,才退10萬塊錢。你說鄒新民不退,張慶合拿他有什麽辦法?再說我華東大叔,兩台車就要退 20 萬,我看也不能退吧。”


    林華中淡然一笑,說道:“我大哥可能不退,但我大嫂那個人,當老師當傻了,說不定要讓我大哥退啊。”


    萬冠軍哼了一聲,說道:“林叔,明說了吧?退錢我們萬家退不出來,這錢都買成車了,前些年我在東原也被人坑了幾十萬。真的要退錢,我隻有把我爹拆成八塊賣零件。賣了我爹還不夠,我就從庫房裏搞二斤炸藥,抱著張慶合、李朝陽一起同歸於盡了。”


    林華中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媽的,要是臨平人都有你這種骨氣,還任由平安的幾個幹部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拉尿。別的不說,你就看羅正財被收拾成啥樣了,50 萬說退就退了,要是老子是羅正財,一分錢不退,把牢底坐穿,起碼給老婆孩子還能留些家當嘛。”


    萬冠軍說道:“林叔啊,我覺得,縣委就是欺負老實人,專捏軟柿子。上次開會的時候,張慶合不是說嗎?要收拾偷煤、販煤的,他有本事把我們幾個弄進去。他敢嗎?”


    林華中是親眼看到了林華北今天被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和治安大隊的人聯合起來又送進了看守所裏,一同被送進去的,還有城關鎮大街上十多個小混混,今天忙了一天,專門處理這些事了。


    林華中道:李朝陽黑啊,跟著我們家華北打架的,每人拘留七天,還要罰款三千塊錢,誰的麵子都沒賣啊,你不要拿李朝陽不當迴事,他的關係,咱們比不上,你看我,現在都夾起尾巴做人。


    雖然都是靠著煤炭公司發財,但林華中、萬冠軍和其他人所走的路子並不相同。萬慶峰、鄒鏡池是靠汽車租賃在煤炭公司躺著賺錢,而林華中、萬冠軍、秦大海幾人則是靠著手中的權力,將挖出來的煤利用陰陽調度單,通過秦大海販賣到東原各地的磚廠。


    快走到城關鎮的時候,秦大海的車在後麵一聲鳴笛,給萬冠軍閃了閃燈,然後一腳油門超過了萬冠軍的車,打開雙閃開始在前麵帶路。汽車駛入平安縣城,雖然平安縣整體比臨平縣這兩年發展得要好一些,平安縣的街頭上到處都是摩托車,其中不少還載著用柳條編織的挎簍,但這兩輛高檔汽車緩緩行駛,還是讓不少人停下了腳步,駐足觀望。


    汽車穿過平安縣大街,往北一拐就出了老城,周邊有幾家工廠正巧趕在下班時刻,兩輛車一下子就被堵在了路上。此時,騎著自行車的工人、摩托車穿梭在馬路上,嘈雜的聲音充斥在耳邊。工人們好奇地打量著這兩輛高檔汽車,林華中看著車窗外的景象,不禁皺起了眉頭。萬冠軍則顯得有些不耐煩,不停地按響喇叭,抱怨道:“這破地方,路這麽窄,還這麽多車,這個商叔帶我們來這種鬼地方搞什麽?”


    林華中說道:“今天這件事要上心,要是幹成了,下半輩子你也不用挖煤了。”


    萬冠軍說道:“叔啊,求人辦事我能理解,但平安縣難道沒有縣委招待所嗎?”


    工人的自行車大潮退去之後,汽車終於開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個看起來稍大些的農家院,旁邊的招牌十分醒目,上麵寫著“驢肉”二字。


    眾人走下車,林華中背著手,略帶不滿地問道:“商局長啊,秦二哥,這地方鳥不拉屎,能有什麽好吃的?”


    這時,孫漢就主動迎了上來,一邊笑著一邊還側目打量了一下停在門口的兩輛豪華汽車,心中頗為感歎:“實力雄厚啊。”


    商恆華馬上主動介紹道:“我給大家介紹,這是咱市建委建築質量監督站的書記,孫漢孫書記。


    孫書記啊,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們臨平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林華中,”說完之後,他又笑著小聲說道,“也是咱們市委常委、紀委書記林華西的兄弟。這位,是通海貿易公司總經理秦大海。這位呢,是我們煤炭公司生產和調度科的科長,是我們煤炭公司最年輕的中層骨幹。”


    孫漢一一與眾人握手,笑著說道:“歡迎各位領導到平安縣檢查指導工作呀!我和老商都是老建設了,下一步,商局長馬上也要去建委,嗯,又是同事了。歡迎歡迎,我們縣人大主任王滿江,已經等各位多時了。”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便跟著孫漢朝著包間走去。進入包間後,就看到一位衣著不凡、氣宇軒昂、梳著油光大背頭的中年男子坐在中間,旁邊陪同的男子也順勢站了起來。眾人一番介紹後,得知旁邊這位男子正是平安縣曾經建築公司的總經理閆家文,如今則是嘉文建築公司的老板。


    眾人笑嗬嗬地落座之後,王滿江笑著對萬冠軍說道:“小萬呀,我和你的父親慶峰主任關係很好啊,前段時間一起到省城開會,我和你父親晚上天天在一起喝酒,他經常向我提起你啊。”


    大家說著話,驢肉也就陸續上菜。除了常見的炒驢肉、醬驢肉和煎驢肉之外,著名的澆驢肉也端上了桌。


    孫漢拿著筷子一指,說道:“這是澆驢肉,在東原,隻有我們城關鎮一家可以吃到。這吃法倒也不複雜,隻是有點殘忍,有點血腥,怕你們看不慣,我們就提前安排了。”


    孫漢看大家有些茫然,接著說道:“這澆驢肉啊,是這樣的,將一頭活驢固定好,然後咱們指定吃哪一塊,這師傅就把驢皮割下來,用老湯把驢肉在驢身上就澆熟了。這樣的驢肉啊,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這道菜有錢啊也吃不上,整個東原市點上這道菜的不超過十個人啊。咱們滿江主任專門為大家準備的,大家都嚐嚐,嚐嚐。”


    幾人雖說都是見過一些世麵,但聽到這樣的吃法,還是覺得有些殘忍。萬冠軍畢竟剛剛 30 出頭,年齡最小,說話也很直接,就說道:“孫書記,你們這個吃法也太殘忍了吧?”


    孫漢得意一笑,說道:“哎,牲口嘛,本來就是伺候人的,除了這種吃法,也可以將驢肉從活驢身上現切下來,馬上切成肉絲現場炒,那樣也很新鮮啊。”


    王滿江笑著說道:“這道菜在河北還要盛行一些,在咱們這主要是吃個稀奇。”


    萬冠軍說道:“王主任,這樣這驢不就死了嗎?”


    王滿江笑嗬嗬地說道:“哎,不會,拿燒紅的烙鐵往驢的傷口上一按,那塊肉就燙熟了,隻要不出血,驢一時半會就死不掉。”


    說完之後,王滿江伸筷子夾了一片肉,放到了萬冠軍的麵前,說道:“小萬,年輕人嚐一嚐這道菜,這道菜叫‘震斷床’,我們老人家嘛,就自便啊,自便。”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便說起了正事。萬冠軍坐在旁邊插不上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大家有意在臨平縣也成立民營的建築公司,由秦大海出麵,拉上了前建設局的局長商恆華拓展業務,而目標則是想先拿下縣公安局家屬院的項目。


    孫漢端著杯子說道:“我們平安縣嘉文建築公司啊,是在滿江主任的大力支持下成立的,成立之後,業務不斷呀,所以在臨平縣,我看前景也很廣闊嘛。大海老總啊,有商局長的支持,您也一定能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啊。”


    秦大海笑著說道:“孫書記,有一點你說到了關鍵,那就是有領導支持啊。臨平縣和平安縣不同,縣委政府主要領導都是平安幹部,隻有縣人大萬主任,也就是我們小萬科長的父親,是本地幹部,所以這次我們把冠軍也請了過來,萬科長要給咱們建築公司站台呀。”


    萬冠軍馬上說道:“大海叔,您說的客氣啦,這件事我已經和我父親匯報過了,他是非常支持的。現在關鍵的就是請孫漢書記幫忙把相應的資質批下來,然後再請閆總給予技術上的支持啊。”


    閆家文說道:“這點沒問題,滿江主任都表了態,我們平安縣嘉文建築公司一定全力支持臨平縣大江建築公司的業務發展,以後合作的機會很多呀。”


    說完了建築公司的事情,王滿江端著酒杯說道:“小萬,咋樣?最近你們煤炭公司的煤炭運輸有點跟不上啊,本來我也可以給慶合或者香梅打個電話的,但是這點小事也不好麻煩他們書記縣長的,小萬啊,你迴去之後給我批個條子,我有個朋友,他們磚廠需要點煤。”


    萬冠軍對於這種要煤的事已經習以為常,滿口答應道:“王叔,您說個數,明天我就安排先給您送。”


    說完之後,萬冠軍主動端著杯子靠近王滿江,微微彎下腰,十分恭敬地說道:“王叔,您和張慶合書記、吳香梅縣長都很熟?”


    王滿江淡然一笑,說道:“不誇張的說啊,他們兩個都是從我手底下提拔起來的幹部,你看現在兩個人幹得多好呀,都和我平級。小萬,包括林局長,你們兩個在臨平縣要是想進步就給我說,別的不敢保證,我的話張慶合、吳香梅他們還是要聽招唿的。”


    萬冠軍一聽,心裏覺得今天到平安來真的是收獲頗豐,就主動說道:“王叔叔,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王滿江抬頭看了一眼萬冠軍,便拿著酒杯緩緩地站起身,兩人走到牆邊。萬冠軍將退錢的事一五一十地給王滿江和盤托出,希望王滿江在方便的時候給張慶合打個招唿,讓自己家的錢就不要退了。


    王滿江聽完之後,說道:“你們家到底要退多少錢啊?”


    萬冠軍湊近身子說道:“我們每個親戚都要退十萬塊錢,如果所有親戚全退,那就要上百萬呀!王叔叔,這錢退了也進不了張書記的腰包,您讓張書記行個方便,我可以拿 20 萬出來,通過您轉交給張書記。”


    王滿江聽到要退上百萬,頓時瞪大了眼睛。自己一年到處去給人寫字,也就能掙個萬把塊錢的潤筆費,如今這萬冠軍一退就是上百萬,不禁對這個打扮洋氣的年輕科長另眼相看。心裏暗道,如果張慶合真的賣自己一個麵子,少說掙他10萬塊錢,自己下半輩子還到處寫什麽字啊?


    王滿江說道:“小萬,我還以為退個十萬八萬,你這上百萬數目不小,風險也很大呀。慶合這個人講原則,但這個同誌也是很靈活的,並不是沒有一絲轉機。我和慶合之間的關係,你絕對放心,但是你這 20 萬,恐怕不行,人家看在眼裏的是 100 萬。”


    萬冠軍略作猶豫,就說道:“這樣,30 萬,隻要張書記同意,不追究我們家的責任,30 萬現金我馬上拿給您。”


    王滿江聽完之後,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說道:“這邊驢肉館就有電話,你們在這裏繼續喝啊,我現在就去和慶合打個電話說一說你的事情。如果可以,明天一早我就去臨平縣,我找慶合麵談。”


    萬冠軍一聽,馬上端著酒杯躬下身,恭恭敬敬地又敬了一杯酒。而王滿江則拿起了靠背上的手包,翻出了機要電話本,說道:“你們吃好喝好,我去外麵打個電話。”


    酒桌上,萬冠軍雖然手裏端著杯子,時不時地與旁人碰杯,臉上也掛著應景的笑容,但他的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包間的門口,眼神中隱隱透露出一絲焦急與期待。包間裏彌漫著濃鬱的酒氣和飯菜的香味,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可萬冠軍的心思顯然不在這熱鬧的氛圍之中。


    過了七八分鍾,包間的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王滿江帶著標誌性的笑容走進門來。他腳步有些虛浮,臉上泛著酒後的紅暈,嘴裏還打著飽嗝,滿滿的酒味彌漫開來。萬冠軍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王叔叔,怎麽樣?”


    王滿江笑著擺了擺手,打了個飽嗝後,略帶醉意地說道:“我給慶合說好了,他務必給我一個麵子,在你的事情上會特殊照顧。具體的,明天我就去臨平縣城和他當麵談。”


    聽到這話,萬冠軍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真切,連忙說道:“那就麻煩王叔叔您了,真是太感謝您了!”


    眾人又繼續喝了一會兒酒,不知不覺就到了十點鍾,這場飯局才終於結束。外麵的夜色已經深沉,街道上的行人寥寥無幾,隻有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萬冠軍到了臨平直接約了臨平的幾個年輕朋友,一同前往卡拉 ok。卡拉 ok 裏燈光閃爍,音樂震耳欲聾。一直玩到 12 點,萬冠軍又帶著一個年輕女子,迴到了煤炭賓館。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刺進房間裏。萬冠軍在床上翻了個身,嘟囔了幾句,又沉沉睡去。直到上午十點,萬冠軍才悠悠轉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起身洗漱一番後,便頂著昨夜宿醉的些許不適,開著自己那輛豪華的豪車前往煤炭公司。


    豪車緩緩駛入煤炭公司的大院,在辦公樓前停下。萬冠軍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拿著手包,邁著有些慵懶的步伐朝著辦公室走去。


    就在萬冠軍準備拿鑰匙開門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萬冠軍下意識地扭頭看去,隻見幾個身著公安製服的人正朝著他走來。


    帶隊的魏鵬圖表情嚴肅,目光緊緊地盯著萬冠軍,說道:“萬科長啊,你可遲到了呀?”


    萬冠軍一臉疑惑,眉頭微微皺起,說道:“魏大隊,怎麽現在查崗都是公安局在查?”


    魏鵬圖淡然一笑,笑容中卻沒有一絲溫度,他向前一步,說道:“萬冠軍,根據我們掌握的線索,你涉嫌違法,請跟我們走一趟。”


    萬冠軍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忙說道:魏大隊,魏哥,你開什麽玩笑,不就是嫖娼嘛,我爸,萬慶峰,你難道不認識了?臨平,我王叔,慶合書記的老領導,都是實在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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