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點題語)


    刨開真相的迷霧,走入漆黑的核心,我能看到的又將為何?


    當從開啟水龍的沙漏開始計起,彼岸蝶的翅便再次拍動了起來,等待著我走上那條末世的道路……


    (點題詩)


    雙龍戲水,炎火滅。


    龍鳳成鎖,不分間。


    夢梅子怨,盜中計。


    彩萱紅素,誘敵謀。


    (正文)


    掖庭宮 罪孺所


    勤雞剛鳴,日微露角,梅妃緩緩地睜開了朦朧的眼,向眼前望去,隻見綺夢倚靠在她的床頭,淺淺地睡著,口中不停地念叨著李鴻還有曉蓮的名字,眼角掛著一絲晶瑩,她靜靜地望著她,望著這個可憐的女子,她剛想伸出手去撫摸她的發縷,綺夢卻突然醒了過來,用著冰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梅妃道:“看來你是好些了,想必過些時日你便也能走動了吧?”


    說道這裏她停頓了一下,眉頭之間一絲愁緒一飛而過,隨之她又繼續言道:“關於你昨天說的話……顏嬪。這水龍地牢我們該如何進去?又該怎麽才能見到她?”


    梅妃見著綺夢是把她的話聽進了半分,將那水龍地牢之事記在了心上,欣慰的一笑,握住了她的手道:“這水龍地牢乃是太宗時期建造的,關押極惡女囚的死牢,據說為了防止女囚逃跑以及外人營救而設有特殊的機關,但這水龍地牢具體怎麽個特殊法我卻也並不清楚,但我知道這整座掖庭宮中卻有一人是定是知曉的,那人便是子怨。沒有人知道子怨是從何時開始住進這掖庭宮中的,也沒有人知曉她的來曆,但不管是誰都怕她三分,敬她三分也遠離她個三分,但若要說這整個掖庭宮中最兇惡卻離奇最怪異的人,卻又都圍繞在她的身邊聽她差使。不僅如此這個人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她幫不幫你卻要看她心情……”


    隻見梅妃尚未說完,綺夢便焦急地插嘴道:“那我們如何才能讓她幫助?她如今又住在何處呢?”


    梅妃望了一眼綺夢,嫣然一笑微微道到:“雖說她幫不幫你皆是看她的心情,但她卻是個庸俗斂財之人,隻要是她看的上的寶物,那便能合的了她的心意,讓她替你辦事。而她如今就住在掖庭宮中辛奴所的最裏——上奴院。我們今日午時勞作之時便能望的到她了。”


    綺夢微思了一番,皺了下眉,繼而又問道:“可這讓她看的上的寶物又在何處呢?”


    而梅妃聽了綺夢此番話語卻並不做聲,隻是望著這一虛空,淡淡地笑著,久而才轉過了頭望向了綺夢道:“我自有我的主意。”


    綺夢望著她那淡然一笑的側臉,內心深處卻刮起了一股暖風,不知為何,她竟想去信她。


    微露的陽算是徹底地醒了,它明亮了梅妃的容顏,帶給了她們新的光,也帶給了新一天的謀……


    掖庭宮,午時,辛奴所


    話說這掖庭宮中也是有分的,一些以娘娘的身份被貶入掖庭宮的和一些原本便是罪奴的人還是有著略微的不同。


    這原本便是罪奴的人,往往要做著一些最苦最累的雜役,而那些本是皇帝的女人卻因犯了罪的雖說也要勞作但卻輕微了許多,畢竟這身份上還要給些臉麵的。


    而綺夢和梅妃便屬於這後者。


    “梅妃,那子怨在何處啊?”綺夢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在梅妃耳邊念著。


    “你往那最裏望去,那坐於躺椅之上蓋著羊毛厚毯,眼睛微閉之人便是子怨。”隻見梅妃指著那悠遠深處躺椅上的年邁老婦道。


    “那人便是子怨?她竟不用勞作?”綺夢順著梅妃所指的方向細細打量著那子怨,難以置信的問道。


    然而梅妃也並不知其中的緣故,隻是搖了搖頭,迴著她道:“我也不知她為何竟如此特殊,隻知她進來時便就這樣了。待會等她起身迴上奴院時,你我便前去將她攔下,求的她的幫助。”


    “好……”綺夢望著梅妃,附和著點了點頭。


    片刻過後,天盡灰蒙了起來,一陣寒風吹過,抖瑟了子怨的臂膀,她收起了羊毛厚毯,慢慢地站了起來,挪著老態龍鍾的步伐朝著上奴院走去……


    “就是現在,綺夢,她走了!”梅妃見著子怨站起了身,便立馬推了推在一旁的綺夢。綺夢順著梅妃的方向望見了子怨遠去的背影,便立即拉上了她朝著子怨的前方跑去……


    隻見綺夢一把跪在子怨的麵前,對著她苦苦哀求道:“子怨婆婆,求求您幫幫我,我想知道如何才能進那水龍地牢。”


    “嗬,你想進那水龍地牢?那可不是什麽好玩的地方!”子怨冷笑了一聲,揮了揮手,漠視著綺夢道。


    而此時卻見那梅妃取下了那禦賜的梅花珠釵,散去了長發,哀默的,留戀的,最後輕輕撫了一下那相伴多年保留著她半世愛戀的唯一讓她與玄宗還有著一絲聯係之物,交於了子怨的手中。


    她淡淡的笑著,眼卻露著淒楚,望著子怨道:“婆婆該知此物的份量,采萍素知婆婆愛斂財,願將此物獻於婆婆,隻求婆婆能夠幫我們一把或給我們指條明路。”


    “梅妃,這可是你對陛下唯一的思念啊!”綺夢望著那將梅花珠釵交於子怨眼露淒楚的梅妃不由地對著她大聲喊道。


    而子怨握著梅花珠釵,看著梅妃悲戚而又堅定的眼神,她輕輕地閉上了眼好似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她,本也是個有情人。


    但是她的愛人卻被玄宗賜死,她的一生皆由玄宗擺布,她們皆是這紅牆中的一株苦茶,任由命運的捉弄……


    子怨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將那梅花珠釵交還給了梅妃,慢慢地言道:“這水龍地牢在掖庭宮池的最底之處,需經一條密道才能到達。而這密道兩側皆有炎火,常人根本就無法通過。但在這炎火上側卻有設有兩處可以滅此炎火的水龍之泉,而要啟動這水龍之泉,唯有將龍鳳兩把鑰匙同時插入孔中。但若不能同時插入或隻插入其中一把便會觸發機關,促使炎火大燃將你們全都燒死在內。”


    聽了子怨此言隻見綺夢立馬站起了身焦急地握著她的手道:“子怨婆婆,那那龍鳳兩把鑰匙現究竟在何處?又該如何拿到?”


    子怨微微一笑,指著那站於辛奴所正中的鄭姑姑道:“這其中一把鑰匙便是在那管事的鄭姑姑的身上。”


    “那另一把鑰匙呢?”梅妃問道。


    隻見子怨突然鄒了下眉,然後答道:“那另一把便在那負責處理掖庭宮屍首的廖公公身上。”


    “那我們又該如何去取得這兩把鑰匙呢?”綺夢繼而又插嘴問道。


    “你們別急,明日我給你們引薦兩個人——彩萱和紅素,有了她們的幫助,我們便能實行那盜中計,從那最不可能被盜的兩人身上偷取這兩把鑰匙。”子怨得意一笑,拍了拍綺夢綺夢的肩膀,轉過了身去揮了手丟下了一句:“明日此時,上奴院見!”便消失在了辛奴所的盡頭……


    這一局,是她們的謀。


    落的是棋子,下的是人生,而成或敗又真的能抓的住真相逃離的了這一世宿命嗎?


    但此時她們卻信著,遙遠著子怨遠去的背影……


    (二)


    (點篇語)


    機關重重,賭局謀謀。一步踏錯,死生無門。


    然,我已踏上了這條不了路,便隻能一路向前直到盡頭……


    (點篇詩)


    一炷香偷手,八陣迷局布。


    何為蠱毒盒?銀蟾食之破。


    (正文)


    翌日 掖庭宮 上奴院 午時


    上奴院——辛奴所中最特別的地方,住在這裏的都是一些非比尋常的罪孺。而這子怨住的便是這上奴院中最上等的庭院。


    午時,眼瞅著便要來臨,綺夢和梅妃按照和子怨婆婆的約定來到了這上奴院中。她們左右環顧,見著沒人之後,便輕輕的敲起了子怨的房門。


    隻聽“吱呀”一聲,子怨拉開了房門,探出了腦袋見著是她們二人,便嘴角一揚,做了個請的動作讓她們進去。


    要說這子怨的房間那還真不像個罪孺該住的地,綺夢和梅妃剛一進屋便被那眼前的一排閃亮給刺了眼。這琳琅滿目,奇珍異寶,古董字畫,聖書古籍是應有盡有,莫要說是整個掖庭宮中,就是整個大唐後宮也未必會有幾個娘娘有得子怨這滿屋子的寶貝。


    正當綺夢和梅妃為那眼前的景致所驚愕之時,站在一旁的子怨卻宛然一笑,指著坐於兩側客座之上的兩位中年女子,向著綺夢她們介紹道:“來,我給你們引薦一下,坐於你們左側的這位便是一炷神偷紅素,而坐於你們右邊的便是賭聖彩萱。”


    子怨這樣說著,隻見那紅素與那彩萱便各自客氣站了起來與綺夢和梅妃握手,寒暄。


    子怨望著這四人的身影繼而又繼續說道:“這龍鳳兩把鑰匙,分別是在鄭姑姑和那廖公公的身上。而這鄭姑姑此人雖平時極為謹慎,鑰匙從不離身,但卻好賭,唯有在賭博之時易衝動行事找到破綻盜取鑰匙。而這廖公公卻好機關之術,雖從不將那重要之物攜於身上,但他卻自信他所放之物天下無人可盜。也正有他們二人坐鎮,故而這水龍之牢這麽多年以來從未有人闖入,陛下也安心地交於他們保管著。”


    “既然如此,那我們又該如何盜取?”聽了子怨此言,綺夢焦急地插嘴道。


    隻見子怨微微作笑,轉過了身去,邁著老態龍鍾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主坐的位置上,拿起了桌上的茶壺往自己的茶杯之中慢慢地倒了一杯鐵觀音,隨而舉起了茶杯指了指紅素還有彩萱答道:“這二人便是最好的破解之法。”


    “這二人?婆婆此言是指讓紅素去破那機關之術而讓那彩萱去與鄭姑姑周旋嗎?”梅妃順著子怨的指向打量了一番她二人道。


    “還是你知我心意。”子怨細細地品了一口茶,繼而將杯子握在手中左右搖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片刻之後,她又將那杯子平穩地放置在了桌上,眼神堅定地對著左右兩邊的紅素和彩萱道:“這後日便是那廖公公出宮運屍的日子,少說也會有半個時辰不在這掖庭宮中,紅素你向來最諳熟那天下機關,盜她人之所不能盜,被稱為一炷神偷,後日便由你去偷盜那把“龍”的鑰匙。彩萱,你賭遍天下不逢敵手,我要你設局引那鄭姑姑入你賭局,博她大怒,失其理智繼而盜取“鳳”的鑰匙。你們二人雖然平日隱於宮中圖得清淨,但這次唯有你們出馬方能破解,老婦在此拜謝了。”說著,子怨朝著二人低下了頭做出了一副感謝狀。


    而那二人見著子怨如此,刹那之間像是有了莫大的罪過般慌張地說道:“隻要是您的吩咐便是我等莫大的榮幸,若要言謝那便是折煞我等了。”


    這站於她們身後的綺夢見著此番情景,不由地越發好奇起這子怨的真實身份起來,對著梅妃竊竊私語地問道:“梅妃,你說這子怨究竟為何人?為何感覺如此神秘?”


    而梅妃卻隻是皺了皺眉,搖著頭道:“我也不知。但不管她為何人,有一點便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的地位定然不會低,而她在陛下的心中也必然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


    “你說的在理……”綺夢剛想附和著點頭之時,卻隻聞那子怨朝著她們二人喊道:“你們在那小聲討論些什麽那?還不快過來拜謝這二位的幫助?”


    被子怨這麽一喊,她們二人便立刻打住了猜疑,走上了前來,給紅素與彩萱行禮道:


    “綺夢謝過二位。”


    “采萍謝過二位。”


    子怨看著她們二人俯下了身去恭恭敬敬的行完了禮,滿意地點著頭道:“恩……這才像話,來,我們具體討論一下,這其中的細節。”


    子怨這一語完,隻見她們五人便紛紛向前聚在了一起,謀劃起了這場盜中計……


    二日後,辰時,廖公公住處


    說起那廖公公的住處,便是在那辛奴所對麵的獨立小院之中。之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他這在掖庭宮的日子倒是比那外邊的太監更是滋潤了一番,不僅有著自己獨立的院落,更是有著一幫以他為尊的辛奴聽候他差遣,供他享樂。


    而今日便是他一月一次出宮搬屍的日子了。


    隻見那綺夢,梅妃,紅素三人一早便埋伏在那離他稍遠的隱林之中等待他的離去。這刹那的時間於她們而言卻似了那月月年年般漫長而難熬。


    終於,到了辰時,才見那廖公公走了出來,陰陽怪氣地笑著,指揮著那些等於門口的辛奴們將那具具屍體給托運著搬了出去。


    見著他確實是離得遠了,她們三人才終是鬆了一口氣,走了出來。


    綺夢定了定神,表情嚴峻地望著紅素道:“紅素姐姐,我們就按照原定計劃,你進去盜取鑰匙,而我守在掖庭宮的門口,梅妃則躲在離我不遠草叢之中。若是發生意外,這廖公公突然迴來,我便會盡量拖延,而梅妃見了此景就會趕快過來通知你撤離。”


    而紅素卻隻是爽朗地開懷一笑,握住了綺夢的手道:“我紅素被一炷神偷的名號可不是白取的,這天下再難的機關,於我而言頂多隻要一炷香的時間便能搞定的,放心吧,根本不需要你們兩個出馬!哈哈~”


    紅素此言雖然在理,但不知為何她的內心卻是感覺異常的不安,她剛脫口說了:“可是……”


    二字,便被紅素擋了迴去道:“你無須多言,交給我便是。”紅素拍了拍她的手背,轉過了身去,拿出一根銀絲熟練的撬開了廖公公的房門,朝著裏麵走去……


    但願是我多慮了。綺夢暗自默念著攜著梅妃朝著掖庭宮門的方向走去……


    漆黑一片的裏屋,充滿黴味的陰暗之所。


    紅素一邊摸索著一邊敲擊著地麵,尋找著暗道夾門。“這是?”她得意一笑,摸到了一塊突出之物,輕輕的按了下去,地上的暗門便“嘎然”翹起在她的眼前展現了一條通往地底的密道。


    她順著道悄悄地走了下去,點燃了密道兩旁的火燭。然而,展現在她的眼前的卻是一副巨大的,淩亂的陣法之圖,而放在一邊的木盒中的各種形狀的木板之上,分別寫著“風”、“鳥”、“地”、“龍”、“虎”、“雲”、“天”、“蛇”這八個字。


    紅素眉間緊鎖,握著這木盒中的木塊,陷入了思維的沉思之中……


    棋局已開,人已就坐,落了子便已無迴頭之路……


    紅塵的謀,謀心,謀命,謀智,又是否能謀的到那是輸還是贏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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