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那一天實在不該當著媒體的麵抱我離開,這樣也許可以炒作戲的知名度,但卻讓張製作把媒體請來的用意打折了。」她吃了口臭豆腐配泡菜,讓酸和辣在脆皮豆腐裏跳顫著,才滿足地道:「張製作有沒有不開心?」


    「不知道,這幾天沒見到他。」事實上張可丞很不滿他搶了鋒頭,但做都做了,他不滿又如何?


    「那……章經理呢?」她問得風淡雲輕。


    聽至此,皇甫桂總算聽出頭緒。「我跟她早已經把事都說開了,你不需要顧慮她。」他輕握她的手,就怕一些消息讓她放下這段感情。


    她揚笑反握。「我沒有顧慮她,隻是擔心這件事要是沒處理好,對你會造成負麵影響。」他的情史太豐富,容易讓人認為他私生活混亂,對他個人的評價會更低。而且,也不知道是他太不懂得討好媒體,還是媒體被操控,橫豎章萃琳被描述成弱者,他成了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至於她自身是怎麽被寫的,她不是挺在意,因為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定位。


    「放心吧,宋哥會處理。」隻要他還有利用價值,宋勝儒再頭痛還是得善後。


    「你要廣結善緣,不要到處樹敵,這樣隻會斬斷自己的演藝之路。」她從武導副導到場記雜務,每個人的名字和飲食喜好,全都記得一清二楚,就為了討他們歡心,希望增添他們對若望的好感。


    「我知道。」她又夾了一口喂他,笑眯眼道:「隻要把這一部戲拍好,你就離夢想更接近,我能在你身邊看著你完成夢想,就覺得我也一樣可以完成所有責任。」沒來由的,這席話像是悶棍般打在他心口,教他含在嘴裏的臭豆腐吃也不是,吐也不是,隻能任由酸味在口中發酵著,一如他找不到出口宣泄的心情。


    她說的夢想、提到的過去,都不是他的,而他能告訴她,他不是金若望嗎?


    如果她喜歡的隻有金若望,那麽他的存在間接證明金若望已死,她承受得了嗎?


    暗忖著,心頭更悶了,手機適巧在這當頭響起,他接起說了兩句,迴頭便道:「現場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得要迴去了。」


    「那,路上小心喔,開車開慢一點。」


    「我知道。」俯近她輕摟了下,他冷著臉離去。


    皇甫桂一走,錢少華後腳就踏進房,仿佛兩人早有共識。「姊,你跟望哥說了什麽,怎麽他臉很臭?」


    「嗄?」她不解地揚起眉,打趣道:「大概是來不及吃完臭豆腐吧。」應該是她說錯了什麽……但,她說錯哪一句了?還是他不喜歡她像個大嬸一樣叨隱?


    日子一天天過去,盡管錢少傳的身體早康複了,但皇甫桂還是強製她在家靜養,派了錢少華緊迫盯人。


    慢慢的,就連電視的掌控權也落在錢少華手中,唯有皇甫桂演出戲劇的播出時間才會開啟。她看不見戲中人物的表現,但是看錢少華的反應,她就知道這出戲是成功的,網路上討論褒大於眨,針對他的蛻變更有諸多讚賞。


    她很想跟他分享他的成就,可惜的是,他出了外景,一去就是好幾天,外景拍完迴來,又常常是早出晚歸,讓她不禁懷疑他是刻意避開自己。


    到底是怎麽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總覺得她好像很久沒見到他,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慌,心頭像是被大石頭給壓著,悶得難過。


    「姊,有一個姓宋的人突然開了咱們家大門進來說要找你,你認不認識?」正忖著,錢少華突地開了房門問。


    「宋?」她趕忙起身。「他在哪?」


    「他很理所當然地坐在客廳沙發。」他往外頭一指。


    「不要沒禮貌,趕快去倒杯咖啡。」錢少傳往他的手一拍,快步走到客廳,依那色彩判斷,果真是宋勝儒。


    「宋哥,好久不見,怎麽會突然來了,是不是若望出了什麽事?」


    「沒事,你這麽緊張做什麽,難道我出現就代表出事?」宋勝儒沒力地抹了抹臉。「找你隻是有事跟你聊。」錢少傳微揚起眉,在他對麵坐下。「有什麽事是我能幫的嗎?」她好歹也工作過幾年,這種說法不會聽不懂。


    宋勝儒欣慰地揚起眉,他就是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通,不需要他大費周章地勸說半天。「事情是這樣的,最近那部戲播到第三集,連開紅盤,在網路上話題延燒不斷,熱度直線上升,而若望飾演的這個角色,受矚目的程度幾乎可以和男一並駕齊驅。」錢少傳輕點著頭,猜不透他的來意。「這是好事。」她知道他把角色演得很好,要是能和嶽鈞相提並論,絕對能讓知名度大開。


    「當然是好事,張製作因此開心極了,先前不是說了要辦場與觀眾同樂的同樂會,就是今天晚上,聽說報名的觀眾有不少都是衝著若望去的。」聽到這消息,他簡直樂得快飛上天,再累都值得。


    「所以?」一路聽下來,她真的猜不出有什麽是她能幫的。


    「不過因為這一陣子緋聞的事,」見錢少華端了咖啡過來,他多看了幾眼,不禁隨口問:「這是你弟吧,看起來身高挺高的,臉蛋也長得不錯,有沒有興趣進演藝圈?」錢少華聞言,二話不說地逃跑。演藝圈的工作他見識過了,一點興趣都沒有。


    見他逃上二樓,宋勝儒滿意地笑了。把閑雜人等趕走,才好說正事。


    「宋哥這麽說是認為這件事不方便讓少華聽到,意味著宋哥希望我去做的事也別讓若望發現?」宋勝儒啜著咖啡的動作一頓,有些不敢置信她竟敏感到這地步。「可以這麽說,簡單來說,我希望你參加今晚的同樂會,不為別的,就希望讓若望的星路走得更順暢,你……應該會答應吧?」隻要她露個臉,騙個人上鉤,一切就功德圓滿,事後要罵他小人什麽的,他都笑笑承受。


    金都酒店宴會廳裏,觀眾早已入場,就連記者也在現場等候多時。


    活動早已開始,由主持人在台上帶猜謎活動,而主要演出演員都坐在台下第一列,等著待會的餘興節目一一上場。


    而後頭閃光燈閃個不停,女孩子們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嶽鈞會適時地迴頭賞以笑臉揮揮手,再湊到皇甫桂耳邊。


    「學我,等到這出劇播完,我保證你會跳到一線,從此片酬三級跳。」皇甫桂懶懶睨他一眼,隨即朝後頭揮了揮手,笑得邪魅誘人,引發陣陣尖叫聲。


    「學得真快。」嶽鈞忍不住道。


    「多謝賜教。」一個笑容而已,他並不吝於給予,尤其當一個笑可以更加穩定他的工作。他會更賣力,讓自己立於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地位,不讓宋勝儒老在他耳邊叨念。


    「是說你也別變臉變得這麽快,有媒體在場,最好是全場保持笑意比較好。」嶽鈞說著,目光瞥向台邊的章萃琳,低聲道:「我聽人說,章萃琳一直想跟你談談,你應該撥點時間給她。」


    「沒必要。」他瞧也不瞧章萃琳一眼。


    「有必要,章家在娛樂圈很吃得開,更擅長操縱媒體,你委婉一點讓事情圓滿,可以少掉很多麻煩。」他以過來人的身分稍稍提點。


    「我就是厭惡她雖然沒出麵,但是媒體輿論卻是一麵倒的同情她。」隻要有點心眼的都知道,那和章萃琳肯定脫不了關係。


    「但她畢竟可以間接影響張製作,能大事化小是最好。」他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情,但意氣用事不是正解。


    「你說的這些事,你以往都遇過?」


    「不,我運氣沒你好,未蒙章大千金青睞。」


    「我羨慕你的好運氣。」被章萃琳看上跟遇上煞星沒兩樣,手段令人鄙夷。


    嶽鈞不禁笑出聲。「連幽默都學會了。」手往他肩頭一搭。「唉,誰要當初我跟你說時你不聽,早聽我的話,今天就沒這些麻煩了。」


    「還請嶽哥多加提點。」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好好好,改天我要是打算投資當監製時,我一定會欽點你當我的第一男主角。」嶽鈞一把勾住他的肩。


    「不過我還是勸你,和章萃琳說清楚講明白,她絕對不是什麽善良之輩,你不在乎自己前途不打緊,至少也要替身邊的人著想。」皇甫桂懶懶睨他一眼。「難不成她還能使什麽賤招?」


    「有前車之鑒。」嶽鈞點到為止地聳著肩。「宋勝儒跟我提起他收到一些恐嚇信,但不是給你的,而是給少傳的,我相信宋勝儒應該也跟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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