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真是招募五萬海巡司水兵,那市舶稅的支出不得每年一百多萬兩銀子啊?怕是連本都賺不迴來吧……”


    朱由檢的信寫完,旁邊的王承恩和曹化淳看了咂舌,而朱由檢也笑著解釋道:


    “海巡司是未來海軍的預備兵員,另外海巡司不單單為了市舶司而運轉,也為了鹽課司。”


    “如果海巡司運轉得力,那麽鹽政的鹽檢司就可以裁撤了。”


    “另外以皇店的貿易量,補上市舶司的這個窟窿並不難。”


    說罷、朱由檢對王承恩道:“再調二十萬兩白銀給市舶司。”


    這句話說完,朱由檢合上了沉廷揚的文冊,轉而看向了黃龍的文冊。


    相比較市舶司,朱由檢更好奇琉球府的開墾,以及百姓遷移的情況。


    他將文冊打開,隨後便看到了黃龍對自己洋洋灑灑數百字的問好和想念。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朱由檢繼續向下看去,而下麵的內容讓朱由檢有些驚詫。


    在黃龍筆下,大琉球的遷移工作出奇的順利,甚至可以說完全不需要官府來主導。


    二十七萬養濟院懶漢被遷移的時候,廣東、福建兩省都有普通的百姓假裝懶漢,一同遷移。


    等黃龍和下麵的水兵察覺過來的時候,大琉球的遷移漢人已經達到了三十萬人。


    之後的半年多時間裏,尤其是福建的百姓,可以說在南居益和黃龍的默許下,每天都有上千、乃至數千人遷移。


    之所以有這麽多人進行遷移,還是因為一個簡單的事情,那就是活不下去了。


    福建雖然不小,但地形卻是九山半水半分田,國初時全省耕地數量不過一千三百多萬畝,而人口就高達四百多萬。


    如河南等地,雖然人口翻了三倍,但實際上可開墾的耕地麵積是很多的,而浙江雖然也是八山一水一分田的地形,但由於工商、手工業發達,完全可以讓許多百姓活下來。


    但這這些模式和地理條件都不是福建所具備的,因此以福建的耕地來說,可開墾的數量並不多,而人口卻漲的比耕地還快。


    或許眼下福建已經達到了活不下去的一人一畝水平,所以在晚明的背景下,福建從事海商的人是最多的。


    如果不去做,那麽根本就活不下去,哪怕大明的糧價再穩定,可他們沒有太多賺錢的門路,隻能造反。


    這也是為什麽福建在明代造反如此之盛的原因,也更是當琉球府打出給糧、給農具的口號後,會吸引這麽多百姓遷移的原因。


    曆史上鄭芝龍和熊文燦,在糧價五百文一石的情況下,隻是喊出了給銀三兩,耕牛一頭,就在十幾年間吸引了十幾萬百姓。


    而眼下黃龍做的更絕,不僅給三年糧食、給農具、還幫忙修建房屋。


    至於耕牛因為數量問題不能發給,但也可以在農忙時候借給移民。


    加上去歲福建各地都有小規模的旱情,因此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主動遷移了。


    從去歲七月開始,到今年的三月初,琉球府已經接納遷移百姓六十三萬四千餘人,第一批開墾的耕地數量達到了九十二萬三千餘畝。


    這還是因為耕牛不足四千,挽馬不足五千的原因。


    在黃龍的文冊中,琉球府的北港、大員、花蓮、南港、夷州、東寧、澎湖等七縣,人口分別是:


    北港二十萬餘人,東寧十五萬餘人,南港十二萬餘人,夷州八萬餘人,大員三萬人,澎湖三萬人,花蓮兩萬人。


    這麽多百姓的遷移,對開發琉球府固然是一個好事,但帶來的壓力也是巨大的。


    眼下市舶司的稅銀之所以一直沒有北上的跡象,便是被黃龍發給了海巡司和市舶司作為俸祿,剩下的銀子都被他拿去買糧去了。


    如果不是禦馬監南場調了一百多萬石糧支援琉球府,恐怕琉球府已經鬧饑荒了。


    所以黃龍需要解決的問題很簡單,就是耕牛、挽馬、糧食。


    對此、朱由檢揉了揉太陽穴,隨後抬頭對曹化淳和王承恩道:


    “眼下府庫的錢糧還有多少?禦馬監的耕牛和挽馬、軍馬總數又是幾何?”


    “迴殿下……”曹化淳先迴答道:


    “算上剛才調給遼東和市舶司的,眼下府庫中還有米麥四百萬石,銀兩一百九十六餘萬。”


    “不過各軍軍餉已經全部發放,因此不用擔心銀子不夠用,唯一的問題便是遼東之戰的開拔銀。”


    曹化淳說完,王承恩也接上道:


    “禦馬監眼下軍馬總數十四萬三千餘匹,駑馬十五萬四千匹,挽馬二十萬零六百匹,耕牛四十九萬四千三百餘頭。”


    不知不覺、禦馬監的牲畜規模也越來越大了,三年前朱由檢接管禦馬監的時候,禦馬監的軍馬算上母馬和種馬,也不過一萬兩三千匹,耕牛不過三萬餘頭,而挽馬隻有七千餘匹,駑馬隻有一萬四千匹。


    三年的時間,通過貿易,以及裁撤吞並五邊、衛所,還有無節製的喂養下,軍馬數量擴大了十四倍,耕牛突破十幾倍,挽馬二十多倍,駑馬十倍。


    不過、這樣的規模下,所代表的的是數千萬畝分發的軍屯田,而這些田地租借給百姓的時候,也答應過可以在農忙時租借耕牛。


    近五十萬頭牛,是裁撤了一百多個衛所得到的,而它們也要對這些田地負責。


    所以實際上算起來,禦馬監可以調用的耕牛並不算多。


    “可以調多少耕牛和挽馬?”朱由檢對王承恩詢問,而王承恩也汗顏道:


    “若是全力調配,頂多調耕牛六千餘頭,挽馬三千餘匹。”


    王承恩說出來的數量確實不算多,而朱由檢聞言也沒有說讓王承恩花銀子去買耕牛的話,隻是說道:


    “調二百萬石糧、以及所有可調的耕牛、挽馬給黃龍。”


    “秋收之後,禦馬監南場的四百萬石糧也全部調往琉球府。”


    “三年後,我要看到琉球府開墾數百萬畝耕地,養活上百萬人。”


    朱由檢下達了軍令,並在之後對王承恩道:


    “押運一百五十萬兩前往遼東,再請皇兄調內帑六十萬兩。”


    “天津船廠的一千料、三百料運糧船速度也必須要跟上,眼下應該隻有六百艘對吧?在開戰前必須達到兩千艘。”


    “戰後船隻調往琉球府,交付海巡司。”


    水路是節省民夫和人力的辦法,並且建虜也根本無法對付有火炮的運糧船,因此這是最安全的一條運糧路線。


    隻要保證了水路,那麽大軍就可以收複撫順、開原、鐵嶺等地。


    沒了這幾個糧食產地,努爾哈赤就算遷走了人口也沒用,遲早得餓死在山中。


    現在朱由檢麵對的唯一問題,就是東部戰線。


    這個問題,需要等待孫傳庭他們抵達京城才行。


    想到這、朱由檢對陸文昭詢問道:“孫傳庭他們行軍到何處了?”


    “迴殿下、已經抵達開封,大概五月末便能抵達京城。”陸文昭作揖迴應,而朱由檢算了算時間。


    五月末抵達京城,那麽走海路前往遼東的話,最少需要一個半月才能將十幾萬大軍運往遼東。


    也就是說、七月中旬大軍就能抵達遼東,而秋收是七月下旬開始……


    “時間上還來得及。”朱由檢微微頷首,而陸文昭詢問道:


    “不提前定下各部行軍的路線嗎?老奴那邊似乎有了變化,如果按照之前的計劃,恐怕會有些紕漏。”


    “大軍渡海,我五月中旬便會前往遼東,讓孫傳庭他們輕騎前往廣寧議事。”朱由檢冷靜的說出自己的布置。


    努爾哈赤的兵馬變動很快,一旦遼東變,他會跟著變。


    因此幹脆就等孫傳庭他們抵達後再製定計劃和行軍路線,避免被努爾哈赤察覺。


    “自今日起,遼東所有商賈禁止出城,除百姓出城勞作外,隻有兵馬可以調動出城!”


    朱由檢沉聲下令,便直接杜絕了行商四處行走,窺探明軍調動的機會。


    陸文昭應下,而朱由檢也繼續投入了枯燥乏味的沙盤推演中。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同月、朝鮮的使臣也在四月二十日抵達了紫禁城。


    使臣呈文於內閣,力圖“辯誣”,而內閣也傾向於冊封,但礙於“天朝事體”,要先行調查。


    五月初一、禮部派出的查官陳繼盛將收集到的朝鮮臣民一千二百餘人的意見呈報內閣,所有朝鮮臣民都認為李琿暴虐,並且有虧上朝再造之恩。


    這些證詞、證實了李倧政權所言不虛,因此禮部遂於天啟三年五月十二上疏皇帝,認為根據一些證據和楊鎬所調查的結果來看,李琿悖逆、李倧恭順屬實。


    從“聯鮮製奴”的大局出發,可以權且不顧“綱常名義”,同意朝鮮請求。


    朱由校接到了奏疏後,詢問了一下朱由檢的想法,而朱由檢則是以當初李倧等人答應的,明軍移駐鏡城都護府為由,建議批準封李倧為朝鮮國王,並且在遼東收複之戰後,在鏡城都護府駐紮三營兵馬。


    朱由檢的意見很重要,朱由校在聽後,便下旨批準李倧為朝鮮的新任國王。


    五月十五日,攜帶明朝準封敕諭的朝鮮全使團總算完成使命,乘船返迴朝鮮。


    一時間、李倧正式坐穩了朝鮮王位,隻等遼東收複之戰結束後,等待大明派使臣觀禮就能正式稱王。


    有了大明的撐腰,李倧對大北派的官員就開始了大清洗,首先是將反對明軍入駐鏡城都護府的官員全部論罪處死。


    其次用抄家得到了的銀錢,以“迴報皇明上朝”的口號,向遼東鎮江府運送黃金百兩,米麥一萬四千石,耕牛三百頭。


    這舉動倒是讓朱由校和朱由檢十分滿意,於是提前在五月二十日派出使臣,前往朝鮮直接冊封觀禮。


    同一天、朱由檢也統帥驍騎、天策、龍驤、羽林等四騎衛向廣寧進軍,準備著手遼東會戰。


    大軍出山海關,每人乘騎駑馬,背後牽著四匹軍馬,配置豪華。


    當駑馬累了,全軍便下馬喂食豆料,休整半個時辰後繼續趕赴廣寧。


    如此、十天之後大軍便抵達了廣寧城外,而在城外,熊廷弼已經為四騎衛準備好了臨時的軍營……


    “齊王千歲——”


    五月三十,當朱由檢抵達廣寧,熊廷弼帶領孫承宗、袁應泰,以及遼東布政使司大小百餘名官員迎接,而朱由檢也翻身下馬,第一次和自己在遼東臂膀的熊廷弼、袁應泰碰麵。


    熊廷弼高大,六尺有餘的身高,讓朱由檢需要仰視他,而袁應泰相比較就屬於是士人之中中人之姿的身材了。


    五尺六寸不到的身高,比朱由檢高了半個頭,但不算太誇張。


    至於孫承宗、雖然和朱由檢的關係並不密切,但他在擔任少詹事,教導朱由校學習的時候,朱由檢也和對方碰過麵。


    朱由檢對三人的印象都還不錯,而作為受到照顧的熊廷弼和袁應泰對自家齊王的印象就更不用說了。


    朱由檢年紀輕輕就五尺四寸的身材,可以預見,未來的身高或許能達到五尺七八寸,是勇將型的身高和身材。


    身高和體型隻是代表了他對於個人身體素質的要求,但坳黑的皮膚就代表了他並不是蜷縮在軍帳之中指手畫腳的理論型將領。


    他的模樣繼承了母親劉氏,長得清秀堅毅,五官則是有些隔代傳的模樣,高鼻深目,和朱翊鈞、朱棣、朱元章有些相似。


    如果他帶給人第一眼的僅有這些,恐怕旁人會覺得這是哪家將門子弟,但與外表相比,他的氣勢和氣質比較更威嚴。


    時刻微皺的眉頭、讓人第一眼便覺得他不好相處,稍微冷峻的眼神更是讓人與他對視時難免怯場。


    總的來說、熊廷弼和袁應泰見到朱由檢的第一眼,便打心底的覺得,這氣質很符合他們心中的齊王殿下。


    相較於他們,被派來遼東的孫承宗則是和朱由檢半年多未見了。


    在他看來、朱由檢在經曆了河南、山東平叛後,眼眸之中的眼神更為冷峻了,不知道是不是親眼見證了戰場殘酷的原因。


    “三位為朝廷拱衛遼東,孤代皇兄致謝了……”


    剛一見麵,朱由檢便收起了冷峻,作揖表示了自己謝意,但同時並不躬身,留下了親王的體麵。


    “我等慚愧……”


    熊廷弼三人見狀,紛紛躬身作揖迴禮,有些汗顏。


    說是說他們三人拱衛了遼東,但明眼人都知道、遼東之所以能固若金湯,還是因為朱由檢的手段。


    眼下遼東三衛四十四營兵馬,與朱由檢有瓜葛的就有三衛二十八營,而全遼十五萬正兵,價值三百四十多萬兩的軍餉和糧秣更是朱由檢一手供應。


    沒有朱由檢以禦馬監起家,為大明增添賦稅,估計大明眼下早就被遼東拖的半死不活了。


    昔年遼東、薊鎮、宣府、大同、太原等五鎮的軍餉支出高達八百多萬兩,占據軍費的70%,大明財政的50%。


    這個盤子在朝廷手裏,每年都入不敷出,而被朱由檢接下後,隻是三年時間就重組,並且查出空額,將軍餉降到了不足六百萬的程度。


    軍餉加糧秣,一來二去便為大明節省了四五百萬兩銀子。


    關鍵是裁撤五邊兵馬後,五邊的戰力並沒有得到折損,反而比起之前更強了。


    因此把功勞推到他們身上,屬實讓人慚愧。


    不過、朱由檢並不在意功勞,他要做的是擴大中原王朝的基本盤,把內部矛盾向外輸出。


    例如黃龍所寫的文冊一樣,福建之地,以眼下的畝產,怎麽可能養得活上千萬人?


    這麽多人口,哪怕遷移去雲貴、琉球,也能緩解福建的內部問題。


    這是一個舉例,這個例子所代表的問題,就是兩京十省的問題。


    除了雲南、貴州、遼東、廣西沒有這個人口稠密,土地兼並,旱情抵抗力不足的問題外,其他各省都有這些問題。


    遼東在曆史上被努爾哈赤搞屠殺,是因為努爾哈赤想用遼東來養後金二十幾萬人。


    正常來說、沒有北虜入侵的情況下,遼東養個三四萬軍隊還是沒有問題的。


    因此朱由檢要著重解決的問題就是人口稠密的兩京十省問題。


    山西、北直隸、山東人口遷移東北,陝北遷移河套,陝南和河南遷移甘肅。


    四川和湖廣的矛盾並不算大,可以少量遷移雲貴,而福建、浙江、南直隸三省的人口,占據了大明的半壁江山,內部轉移是無法滿足它們的,隻有外擴才可以。


    至於外擴、無非就是用嘉靖年間對安南的法理來收複安南,開發安南,再搶奪南洋地區。


    用西班牙、荷蘭已經開拓的馬尼拉、巴達維亞等地方作為落腳點,逐漸向外擴。


    說白了、就是走後金的路子。


    為什麽後金越打明朝越強盛?為什麽明朝國初對南洋卻沒辦法這樣?


    原因是比較簡單的,南洋地區數百萬矮黑人不懂得耕種,隻有後來遷移此地的東南亞移民才懂得。


    因此永樂年間的南洋耕地數量少的可憐,而開拓這些需要巨大成本,明朝人口因為靖難之役跌到了六千萬以下,根本無法支持開拓。


    但朱由檢麵對的局麵不同,西班牙和荷蘭人開拓的耕地雖然少,但也有幾十萬畝,足夠大明派十幾萬百姓落腳。


    隻要他們能落腳,那麽開墾就簡單多了。


    有餘糧落腳和沒有餘糧落腳是兩碼事,而打下這些地方,大明是不虧的。


    至於南洋開墾需要麵對瘴氣?


    國內都大饑荒,幾百上千萬的人快餓死了,給口飽飯做什麽都行,誰還會害怕瘴氣?


    得了瘴氣,過個十幾二十年死,總比現在直接餓死要強吧?


    因此、朱由檢需要做的,就是瘋狂的在天啟七年以前無腦擴張。


    隻要大明的稅製跟得上,能打下什麽地方,就打下什麽地方。


    所以在客套之後,朱由檢直接對跟自己而來的四騎衛指揮使道:


    “帶遼東沙盤和各地的沙盤前往經略府,等孫傳庭等人確定什麽時候抵達廣寧後,提前通知沉陽、遼陽、鎮江等府的將領前來廣寧議事。”


    “末將遵命!”聽到朱由檢的話,四騎衛的四位指揮使照做,而熊廷弼和袁應泰、孫承宗也知道了,眼下朱由檢並不想討論如何打遼東這一戰。


    或者說、他是覺得沒有必要討論。


    因為就眼下的遼東局麵來看,誰都能看出來,實額的近三十萬明軍對付實額的十萬建虜,另外明軍這邊還有大小四千多門火炮,根本就不用擔心怎麽打。


    熊廷弼為朱由檢帶路前往經略府,而大小官員和將領在後麵跟著。


    帶路的同時、熊廷弼也不忘隱晦的提醒道:


    “殿下、老奴那邊知道應該收到了全遼戒嚴的消息,我算過,即便秋收之後,老奴手中之糧應該不足以撐到明年開春。”


    “那就在秋收之前開打,讓他收不到遼東的糧食。”朱由檢輕嗤,並說道:


    “老奴不敢與我軍正麵交手,以他的作戰風格來看,他應該會提前動手,圍點打援,謀求切斷我軍各府縣道路和糧道。”


    “我也是如此作想……”熊廷弼帶著朱由檢走進了經略府,而四騎衛的人手也把沉重的遼東沙盤抬進了會廳,將座椅向後撤。


    沙盤在組裝,而熊廷弼也繼續說道:


    “因此在秋收之前他就會動手,謀求擾亂我們的注意,隨後讓鐵嶺等地的建虜收割糧食。”


    “所以不管計劃怎麽變,都應該在秋收之前開打,而不是按照計劃在八月後才動兵。”


    “沉陽的兵馬必須先動起來,調動老奴的兵馬,而不是等老奴前來調動我們的兵馬。”


    熊廷弼說的、和努爾哈赤要做的,實際上便是出自《孫子兵法》的虛實篇。


    在《虛實》一文裏,孫武認為,軍事將領要取得對敵戰爭的勝利,必須要掌握戰場上的主動權。


    所謂的主動權,便是調動敵人,而不被敵人所調動。


    這也是將奇正之術,虛實之術發揮到最佳狀態的表現。


    對於努爾哈赤喜歡調動明軍的作戰風格,朱由檢早有耳聞,雖然他自認為眼下的他在戰場上,不是努爾哈赤的對手,但這次他為了明軍不被調動,特意準備了三十萬兵馬。


    以努爾哈赤的兵力,不管怎麽調動,始終都要在鐵嶺、赫圖阿拉等地駐紮兵馬。


    也就是說、在防守的同時,他能機動野戰的兵馬,實際上也就是六萬人左右。


    以六萬調動三十萬敵軍,哪怕明軍的將領是豬,也不可能因為被努爾哈赤調動而全殲。


    但凡一部兵馬拖住了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就要麵對四麵八方湧來的明軍。


    因此朱由檢認為,努爾哈赤絕對不會再像打薩爾滸一戰似的出擊,打大迂迴作戰。


    遼東無法守住,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努爾哈赤必然也能。


    既然無法守住,那麽他為什麽還要做出防守的態勢?


    原因很簡單,結合他的性格和戰場,明軍將分為四部兵馬,收複遼東。


    努爾哈赤想要做的,就是謀求機會,吃掉四部兵馬的其中一部,以此來達到斷明軍一臂的戰略目的。


    隻要這個目的達到,那麽即便丟失了長城以內的全部城池,結果也是可以接收的。


    所以朱由檢必須要預防這一點,而他要做的預防手段也很簡單:


    “四部兵馬、必須要有足夠的機動騎兵,不管老奴是否主動出擊,隻要我軍兵馬有一部能拖住他,死局便會出現!”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遼東沙盤組裝完畢。


    在經略府會廳內,一個張寬兩丈,囊括了整個東北的戰場沙盤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就是這樣的一個沙盤,代表了整個東北所有勢力。


    河穀平原、山地河流、高山白雪……


    這些東北的地理地貌都出現在了朱由檢的眼前,也被代表各種勢力的各色的旗幟所插在城池、山頭……


    看到這個沙盤的同時,似乎眾人都感覺到了一個活靈活現的遼東戰場出現在了眼前,而朱由檢則是拿起了代表自己的木凋擺放到了廣寧,口中呢喃道:


    “複遼……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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