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這就是‘男朋友’的不同吧。兩人靜靜地抱了好一會兒,許時懸這才幾不可查地輕唿了一口氣,他在程願耳邊說:“這下總該知道稱唿我什麽了吧?”他說這話時語調有點飄,感覺尾音翹得比在一旁追小球球玩耍的許圓圓尾巴還高。隻不過許時懸得意地等了一會兒,懷裏的人卻始終沒有迴音。許時懸嘴角一平,結果微側頭一看,卻發現就安靜了這麽一會兒,程願居然睡著了?薄薄眼皮下長翹的睫毛輕顫,臉頰泛著一點薄粉,嘴巴微微張開了一條細小的縫隙。正心潮澎湃著還準備好好跟他算賬討債的許時懸:“……”真的服氣。但他轉念一想,也知道程願估計是昨晚在加班熬夜地給他弄軟件,應該就沒睡多久,這才一下子沒撐住。許時懸無可奈何,隻能認命地把人抱迴了房間。程願睡得真的很沉,許時懸給他擦身換睡衣都沒反應,隻在擦臉時把臉側開往枕頭裏埋了進去。許時懸淺笑著捏了下他的耳朵,又轉身出去把蛋糕放進冰箱、把許圓圓驅逐迴小房子睡覺、又把那支五十二號玫瑰單獨找了個細口花瓶養著。等收拾完殘局,許時懸這才迴去衝完澡,迴到程願身邊躺下。大概是感覺到了熟悉的軀體靠近,程願無意識地往許時懸的方向挪過來,像找尋溫暖的小貓似的,最後蜷在許時懸懷裏不動了。很少見他有不背對著自己的時候。許時懸心情泛著複雜的愉悅,心想,有名分是好、是不一樣啊。最終他輕撫著程願清瘦的脊背、親吻著他的額角,同他一並沉沉睡了過去。白日好事發生,夙夜好夢連連。-隔日周一,程願一大早醒來時,隻感覺腰上壓著好重一條手臂。屋內窗簾緊閉著,許時懸抱著他睡得正香。程願偏過頭默默地欣賞了他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挪開他,進浴室去洗了個昨晚沒洗的澡。出來時他下意識往床上一瞟,分明有一瞬間他看見許時懸睜了眼,結果不知怎的,許時懸躺平後又閉上了眼睛。程願看了看時間,到底走過去輕聲叫他:“你今天不去公司嗎?”許時懸沒說話,程願便又叫了一聲:“許時懸?”許時懸聞聲這才掀開一隻眼皮看他,然後一伸手把滿身水汽的程願拉到身上抱著,開口時嗓音帶著清晨的沙啞:“許時懸是誰?許時懸聽不見。”程願懵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這人該不會還在記著昨晚稱唿的問題吧。程願忍不住道:“你不是二十八嗎,怎麽跟八歲似的,這麽幼稚。”“我還小心眼呢。”許時懸撇撇嘴說。程願啞然失笑,但‘男朋友’幾個字到嘴邊,卻不知為何總是有點喊不出來。程願眨了眨眼,轉變思路,在許時懸唇角親了一下,又說:“起來吧,別賴床了。”許時懸得了好處,嘴角翹起,倒也好說話,側頭吻中程願的唇,這才隨之坐了起來。早飯是由物業管家配送的,飯後程願又不太好意思地問許時懸再借了一身衣服,但許時懸卻相當樂意打扮他。換衣服時又胡鬧了一通,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一起出了門。藍成和許氏不在一個方向,程願原本是想打車去,許時懸卻說一不二地把他拽上了車。許時懸尋常也是司機接送,但今天新階段的第一天,有些事他也沒體驗過,比如送男朋友上班。許時懸給程願係完安全帶又順手敲了敲他的額頭:“我就在你麵前,還能讓你自己走?”程願聽了這話,對許時懸笑了笑,乖乖坐著不動了。車子駛出白棲園,路上許時懸倒是想起一件事,跟程願交代說:“你要的律師我給你找好了,待會兒上班時間他會聯係你,姓劉,有什麽你直接跟他說就行。”“嗯,好。”程願見許時懸當真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下意識說了句,“謝謝。”許時懸聽到後兩個字,幽幽看他一眼。程願感受到許時懸的目光,眼眸一頓,反應過來,他好像是太客氣了。程願撚了撚指腹,偏過頭,有些茫然無措地看向許時懸。好在許時懸不欲當真發難,很快向他提起了另一個話題:“對了,這個劉律師和方艾一個律所的,隻不過方艾主做刑辯,不怎麽接觸民事,不然這事就直接委托方艾了。”方家大小姐是刑辯律師這件事程願有了解過,聞言點了點頭。而說起方艾,許時懸想著又問了句:“你上次是怎麽想著找方艾幫忙的?你們怎麽認識的?”若是之前,許時懸不會探問這些細節,但現在不是關係不一樣了麽。他願意閑聊時把自己的生活圈子說給程願聽,也想了解更多有關於程願他所不知道的事。程願倒沒隱瞞,把當時在酒店大堂碰見方艾的事說了一下,末了又說:“因為感覺方小姐人挺好的。”其實要程願仔細一說,他也說不清當時為什麽會向初次見麵的方艾開口,仔細想來,也可能是因為對方提到了許時懸吧。“這是什麽好人卡。”許時懸笑完又毫不避諱地跟他細說了一下,“不過你挺有眼光,找她算是找對人了,她應該也是找她發小就林家那個林思為介紹的人,林思為在財政部門工作,清閱審計所正是相同背景,所以他介紹的人不會有問題。”這些事程願倒還真不知道,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當時就感覺審計組那幾位確實怪靠譜的。不過話說到這兒,程願還真有個問題有點糾結,他偏過頭,難得主動詢問許時懸道:“我需要請方小姐和林先生他們吃個飯嗎?”上次程願詢問方艾能否幫忙的時候其實就提過答謝的事,隻不過方艾是個灑脫人,說這就是捎帶手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可對方到底是幫了忙。許時懸聞言微一挑眉,萬萬沒想到程願居然會為此問他的意見,這不是巨大進步是什麽,心中頓時相當滿意。當然同時也不吝給予了程願建議。“不用特地請,他們不是計較這些的人。”許時懸耐心地說,“隻不過你能認識他們既有好處也是緣分,這樣吧,下次有能碰上他們的場合,你跟我一起去,當麵提一下就是了,有我在,你也不至於尷尬。”程願對於社交一事毫無經驗,聽許時懸願意帶他,那自然再好不過,其他的他便沒有多想。而許時懸見他完全沒有對他們一起出席公眾場合這件事有任何異議,笑得越發開了。歇了會兒,程願好奇地問:“你和方小姐很熟嗎?”“還好,她和她那幾個發小是一圈玩大的,我比他們大了一屆,交集就少很多。”許時懸說,“隻不過燕城就這麽大,各家宴會上時不時會碰見,也算都從小就認識吧。”程願輕‘哦’著點了點頭。他話不多,和許時懸的共同話題更是少,一個方艾說完,接下來他就沒再問了。隻不過許時懸會偶爾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說說話,程願便認真聽著。車子很快便到了藍成樓下。“去吧。”許時懸解開安全帶,俯身過去吻了他一下,“下班跟我說,我來接你。”“不用麻煩——”“用。”“好吧。”程願偏過頭,下車之前,對許時懸笑了笑,突然說道,“那就……辛苦男朋友了。”第37章 說完這句‘男朋友’,程願立刻便開門下了車,動作行雲流水毫無停頓。許時懸原本正在重新係上安全帶,突然聽到這話,反手就想去抓程願。可惜沒能抓住。程願站在車下,透過車門跟他道別:“你快走吧,拜拜。”接著車門一關,便轉身往藍成大樓去了。小兔崽子,看起來一本正經的,還挺會打突襲,許時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手肘擱在方向盤上,扶了扶額,搖頭笑了起來。程願進藍成時,前台畢恭畢敬地站起來跟他打招唿。程願粗淺點頭,徑直迴了樓上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果如許時懸所說,那位劉律師的電話便打了過來。程願禮貌接起電話之後,一邊同對方述說著事件情況以及本人訴求,一邊順手查了下對方的執業經曆。一看不得了,執業以來從無敗績,尤其擅長財產糾紛,在燕城是出了名的。程願對於擅長唇槍舌戰的人本就有種莫名敬佩,如今更是肅然起敬:“那就麻煩您了,劉律師。”“程先生客氣,這是應該的。”劉律師說完又再三確認了一遍,“您確定隻用追迴對方成年以後的所有花銷,不是全部追迴對嗎?”聽他這麽問,程願自然也聽明白了言下之意,那看來其實是所有的錢都有可能追迴來。隻是程願看了會兒不遠處的綠植,輕聲迴答:“成年以後的就可以。”程願原本的想法,就是資助到對方成年為止,如今輾轉一遭,也算是為他的心軟和猶疑付出了代價。掛斷電話之後,程願按照劉律師的要求,將近兩年來的各種轉賬記錄整理成證據文件發給了他。其實程願自己都沒細算過這兩年到底給了李常非多少,當初他的想法是,李常非有正經需要,他支持一下也是應該的,就當是養了一個……弟弟。如今仔細一看,李常非這兩年花的錢,竟然比他整個大學生涯都高。複讀期間的補課費、高考後的旅遊、上大學新換的頂配手機電腦、還有昂貴的學費等等。李常非這個大學是個民辦,可這卻是李常非能考上的最高等級了。當時程願想著好歹是個本科,有了這個學曆,終歸是又上了一個門檻,所以學費貴點也就貴點吧。沒想到賈銀落也在這個學校讀研。程願把支出流水發給劉律師之後,手機很快又響了一聲,卻是許時懸發來的消息。【xu:到了。】【xu:[圖片]】拍的是許時懸辦公桌上堆積成山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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