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怎麽抓的,整了一身土,傻小子似的揪著兔子耳朵嘿嘿笑著往霍深跟前跑:“我靠我靠給我牛逼死了!快看!”


    他把兔子往霍深懷裏一放,兩手一拍叉在腰上,剛想讓人誇他一句,就看到屏幕上低著的那一圈腦袋。


    他臉上興奮勁兒還沒消,頂著兩塊土,維持著傻樂的模樣,尬那兒了。


    “你開、開、開會啊?”


    他跑得忒快,霍深想轉電腦都沒來得及,此時此刻屏幕內外一樣尷尬。


    霍深看他臉上風雲變幻,忽而無地自容忽而不敢置信的表情,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牽住沈月島滿是土的爪子,對著屏幕那邊的人說:“沈少爺在呢,幫我處理工作,頭都抬起來,和他打個招唿。”


    他台階都放到這了,沈月島的尷尬也就一掃而空了。


    他這幾年見過那麽多大場麵,現在這點真不算啥,頂多就是蹦個人設沈少爺沒以前那麽精明冷漠了,或許是讓霍深關傻了。


    霍深理事會的人都是他常見的,很熟悉,有個機靈的小經理就和他逗:“好久不見沈少爺,原來是在會長那裏躲清閑啊。”


    沈月島臉上的土都沒抹,“啊”了一聲,“享受生活唄,不像你們會長,勞碌命。”


    小經理哈哈笑著:“那您快幫我們會長分擔分擔,正說到這個季度的建材指標呢。”


    這要擱以前為了和霍深鬥,沈月島一定要長篇大論地發表一通看法,還必須是和霍深唱反調的。


    可再看他現在,下巴一偏,漂亮的狐狸眼往霍深臉上一掃,伸手揪起他腿上的兔子扭頭就走了:“誰管你們啊,我玩去了。”


    小職員們都笑起來,紛紛打趣:“沈少爺這就走了啊,也不多留一會兒。”


    霍深難得在他們麵前露出個笑,還笑得很溫和:“讓他玩吧,好不容易玩開心了,別打擾他。”


    被到的下屬們當時就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一撥開會的,一個逮兔子的,誰打擾誰啊?


    【作者有話說】


    這章是甜的吧,自信叉腰(*)


    還是周三不更周五更哈~


    第39章 大寶貝


    霍深和下屬說了什麽,下屬在心裏腹誹他們什麽,沈月島都不知道,也沒心思管,剛抓了隻兔子,他現在的注意力全在兔子身上。


    當然,抓來也不是要吃的,就是想和人家玩一下。


    他十七八歲時對草原上的一切活物都充滿好奇,看到個帶毛的都要上去和人家攀談兩句,阿勒養的那匹小馬沒少被他荼毒,不騎人家的時候就拿包花生糖,搬個小板凳,坐那兒跟小馬聊天。


    他吃糖,讓馬看著,還問馬:


    你們馬要絕育嗎?你現在還有蛋嗎?哦哦,沒了啊,好慘,那你不能搞對象了。我啊?我能搞啊,我有倆呢我憑什麽不能搞,這不正和你爸搞著呢嗎,嘿嘿,哎你看過你爸洗澡沒有?身材怎麽樣?


    他說這些話時也不避人,好像故意說給誰聽似的,阿勒在旁邊一聲不吭地刷馬,越刷臉越紅,實在聽不下去了就從後麵捂住他的嘴巴,有些兇地命令:“不許和它聊這些。”


    他那時候把沈月島當寶貝疙瘩那麽喜歡,再想兇也沒什麽效果,說出口的話總是溫柔的,捂著人的手臂上帶著汗,貼著人後背的胸膛鼓囊囊,沈月島被按在那裏好半天也沒個動靜,阿勒以為他委屈了,趕緊撒開手往前一看,他的小臉燒得紅撲撲的,滿臉色相。


    十七八歲的小男孩兒,血氣方剛,喜歡的人又在身邊,用那樣強勢的動作按著他,身上的荷爾蒙都快要把他整個包裹住了,沈月島想清心寡欲都清不了。


    那時阿勒已經和他談了幾個月戀愛了,見識過他那些小性兒和花招,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臉更紅了,臊得直接去捂沈月島的臉:“少想那些事。”


    沈月島也害羞,但被他那潮熱的大手一捂就什麽都顧不得了,舔舔唇軟著嗓子說:“小隊長,你的胸肌好結實哦,剛才都硌著我了,我背上軟嗎?”


    哪個好人擱得住他這樣問。


    阿勒抿緊唇,又鬆開,再抿緊,像是和自己抗爭了好幾輪最後仍然以失敗告終,把他扛起來按進高些的草叢裏,又兇又狠地親個夠本。


    他隻有這種時候舍得對沈月島兇一點,力氣往往控不住。


    沈月島就會忍不住要哼哼,那些青天白日裏隱匿在草浪中的囈語都被小馬聽了去。


    後麵那匹馬看到沈月島就煩,嘴皮子翻到兩排大牙上麵,直打響鼻,隔老遠聽到沈月島背著的那桶月亮箭叮了當啷響,小馬撒腿就跑,比追獵物時跑得還快。


    現在這隻兔子也沒能幸免於難。


    它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麽被抓的,讓沈月島揪著耳朵給霍深顯擺了一圈之後,就被迫窩在他腿上聽他叭叭。


    也不白聽,沈月島讓陸凜送來了一小桶胡蘿卜條。


    “聽說你們兔子不會倒退走?保真嗎?”


    “狡兔三窟,你那個洞有幾窟啊?”


    “看著我幹什麽,不知道啊?你自己家一室幾廳你不知道?怪不得能被我抓著呢。”


    兔子壓根不知道他在說啥,就看到他那殘疾的兩瓣嘴不停擺活。


    沈月島早起沒吃飯,胡蘿卜還又脆又甜,他給兔子喂一條,給自己喂兩條,叭叭到後麵手往桶裏一伸,沒了。隻吃到一小條胡蘿卜的兔子滿臉幽怨地看著他。


    “嗯……”沈月島尷尬地把人家從腿上撥下去,“要不你還是走吧,你也太能吃了。”


    這裏的兔子優點是不怕人,霍深和傭人經常喂,缺點就是氣性大,食物被別人吃了會暴跳如雷。


    隻見它站起來兩爪扒著空桶往裏看,兩爪踩在地上不停跺腳,那麽點兒的小鼻子裏不停噴出氣來,還發出“咕咕”的聲音。


    沈月島怕它把自己氣死,趕緊搖人又送來一桶胡蘿卜條。


    新來的這桶他沒敢吃,都給兔子了,那兔子邊吃還邊生氣,耳朵直立立地豎得老高,一張毛毛臉也板著,莫名有點老氣橫秋的感覺。


    沈月島看得直笑:“你怪誰啊,誰讓你那麽好抓啊,而且我也沒抓你啊,你自己撞我身上的。”


    要說他能抓到這兔子也是賊。


    彼時沈公子剛從小溪裏挖了兩個大河蚌,洗幹淨了拿大樹葉包著要給霍深送過去,就看到前麵樹底下有一撮兒棕毛在洞口趴窩,那層毛毛蓋著的就是它肥美的臀部,胖得一動毛都跟著抖。


    逮兔子肯定比挖河蚌厲害啊,沈月島當即丟了河蚌,左看右看地找到一叢寬葉草,拿打火機把草點著,很快一股白煙就從草上著了起來。


    他在後麵大喊一聲,那兔子嚇得頭也不迴鑽進窩裏,沈月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等兔子進去了他就把那把草放在洞口晃晃,兔子聞到煙味以為著火了,就會從另一個出口逃出來。


    這種私人的樹林裏沒人打獵,兔子又沒什麽天敵,安逸生活過久了,一個個把自己養得又胖又懶還遲鈍,挖得連通的洞不會很長。


    沈月島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鍾,就看到三米外的另一個洞口冒出一撮兒毛。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直接趴地上用身體擋住洞口,胖兔子火急火燎地鑽出來直接撞他懷裏,把自己撞得暈頭轉向,沈月島樂壞了,顛顛兒地跑過去和霍深顯擺。


    當著下屬的麵,霍深不好長篇大論溢美之詞地誇他,但看他仰著臉叉著腰一副“趕緊誇我”的模樣又不忍心冷落,就在屏幕外拉拉他的手,拍拍他身上的土,用口型說了句:你怎麽這麽淘。


    沈月島挑著眉看他一眼,表情挺驕傲這剛哪兒到哪兒。


    確實,讓他調皮搗蛋他有一身的本事,滿肚子壞主意,如果不是當年的變故和這七年折磨,他估計長到三十歲看到兔子了還是會趴地上逮。


    可是沒有人能天真一輩子,能天真的都是被人好好護在手心裏的。


    他過了十八歲就再沒被人護過了。


    兔子放走了,沈月島在溪水裏洗了把臉,馬不停蹄地去給自己找新樂子,一點閑不住。


    腳下忽然踩到一塊硌腳的、滑溜溜的東西,他蹲下來,看到土裏露出半截玻璃瓶口,挖出來是一隻昨天霍深拿來給他裝花的那種玻璃酒瓶。


    瓶裏灌滿細沙,瓶口還用細繩綁著。


    漂流瓶嗎?


    不對啊,誰會往那麽淺的小溪裏扔漂流瓶。


    他正愁沒事幹,於是興致勃勃地把瓶子打開,沙子倒出來,跟著滾出一顆粉色的磚土質感的小圓球,咕嚕咕嚕滾進了溪水裏,登時像泡騰片一樣冒起泡沫。


    他嚇了一跳,捂著鼻子往後躲,還以為是霍深哪個仇家埋這兒的有毒氣彈準備毒害他。


    後來泡沫散完了,水裏浮起一片防水小紙片,上麵寫:找到樹林裏最高的向日葵。


    ???


    什麽情況?叢林解密?


    他來了興致,站起來就去找那棵向日葵,也懶得想是誰搞的這一出。


    向日葵他早上玩的時候就看到了,別說最高的那一棵,應該是整片樹林裏就那一棵,看下麵的土像是剛移栽過來不久。


    他心下惴惴,多少有幾分緊張,不是害怕是覺得刺激。


    第一次碰到這種事,真過去了會怎麽樣?


    向日葵底下會不會是陷阱?


    一個大土坑裏麵豎著向上的斜刺,掉進去就把他紮穿?


    或者腳下有根線他一碰到就爆炸,直接把他轟上天?


    沈月島想想,還覺得挺有意思,找了根樹枝像掃雷一樣像模像樣地摸索過去,全程心都提在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結果圍著向日葵轉一圈,屁事都沒有。


    玩我呢?


    他皺起眉,拿樹枝打旁邊的草叢,啪地一聲,什麽東西被他打了下來,


    有了!


    他趕緊蹲下去找,隻見草叢裏赫然躺著一兜小孩兒挖沙子的玩具,還是最便宜的那種鏟子和小車,粉色塑料的。


    “什麽玩意兒!”他氣得一把給樹枝扔了。


    搞半天是小孩兒弄的!


    藍山是有幾個傭人的孩子,經常在樹林裏玩,這顯然是哪個小孩兒為他的小夥伴發明的機關,等著小夥伴發現驚喜呢。


    沈月島氣完還有點哭笑不得,覺得自己腦子抽了才會對這東西好奇,可當他把小鏟拿起來,發現背麵用馬克筆寫著一個字:挖。


    猶豫兩秒,沈月島坐地上開始挖。


    別管是不是小孩兒搞的了,他今天必須知道這下麵埋著什麽。


    別說這鏟子還蠻好用,他邊用邊感歎,挖了兩分鍾就挖出個不小的坑來,得到一張寫著字的紙條繼續挖。


    他攥著紙條,冷笑一聲,挖就挖。


    又過去兩分鍾。


    出現下一張紙條再挖一會兒。


    “我操我挖你大爺!”


    他弄了一腦門汗,臉也氣紅了。


    他知道這是有人故意整他呢但還是沒放棄,沉沒成本太高了,他和這東西杠上了,悶著頭像隻小倔牛似的哐哐挖,邊挖邊想如果到最後什麽東西都沒有他就躺進這個坑裏,等那埋坑的小兔崽子來的時候爬出來嚇死他!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還真被他挖出點東西來,是個小木頭盒子,帶鎖的,兩個手掌大,盒麵上刻著繁複的花紋,湊近聞有股淡淡的木香,盒子頂上也貼了張紙:辛苦了,這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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