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離開秦南嶺家來到正街上,忽然看到兩個乞丐急急的跑過來,方中愈認得是丐幫執法堂的弟子、便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幫主,”一個弟子答道:“秦南嶺被人殺死了。”“啊...?”方中愈不禁長歎一聲,“娘的,怕什麽來什麽...知道是誰殺的嗎?”


    “不知道,”另一個弟子答道:“半個時辰前,萬柳塘那邊發現一具死屍,我過去看熱鬧才發現是秦南嶺;屍體都涼了,應該死了一段時間了。”


    這迴不是壞了而是糟糕了,唯一的突破口又斷了、這案子可怎麽查?哎...方中愈猛然想起孫似邈今天沒去太醫院,而是出去轉了一圈...他去哪了?跟秦南嶺的死有沒有關係?


    作為師父,孫似邈應該了解秦南嶺的醫術程度、也應該知道自己徒弟能不能看出權賢妃的死因;按這麽說,秦南嶺被滅口就是應該之事。


    退一步說如果是孫似邈與這件事情沒關係,那麽...他很有可能將是第二個被滅口的人!一想到此節方中愈顧不上丐幫弟子,立刻撥轉馬頭向孫似邈家奔去...


    一刻半鍾,方中愈來到孫似邈家。莫生穀從隱身處出來,方中愈帶住坐騎,不等下馬便問道:“有人來找孫似邈嗎?”


    莫生穀納悶的答道:“沒有啊...怎麽了頭兒?”“秦南嶺死了...”方中愈扔下幾個字便奔過去打門。


    “誰啊?”還是上次那個老仆來應門,看到是方中愈很是詫異,“大...大爺,你又來了...”方中愈急急的問:“你家老爺呢?”


    “在房裏呀...!”“快去叫他。”方中愈邊說邊進了院子。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大人,你又有何事?”


    “你是孫禦醫的兒子吧?”方中愈說道:“快帶我去見你父親!”那男子遲疑道:“他老人家在...在休息...。”


    “快去!”方中愈吼了一聲,“死人了,秦南嶺被人殺了、你父親有可能是第二個!”那男子聞言震驚不已,立刻轉身奔向上房,方中愈緊隨在後。


    房門一打開,方中愈就覺察不對,因為房間裏的溫度和外麵沒有什麽區別。“父親...父親...!”孫似邈的兒子也意識到不好,急忙繞過屏風跑進去。


    等方中愈拐過屏風時看到後窗洞開著,孫似邈的兒子已經撲跪在床邊泣不成聲。床上的孫似邈直挺挺的躺著,胸口一大片血跡,已經幹涸了。


    “奶奶的!”這一句方中愈是在罵自己,他罵自己太大意,昨天晚上就該讓秦南嶺和孫似邈對質的;這迴完了,被人先下手滅了口、唯一的線索斷掉了。


    良久,孫似邈的兒子才放聲大哭起來,招惹得其他家屬聞訊趕來。方中愈隻好先退到外麵去,莫生穀還一頭霧水呢,詫異的問道:“頭兒,這是怎麽了迴事啊?秦南嶺和孫似邈怎麽都死了?是被滅口了嗎?”


    “隻能是這一種解釋...”方中愈舉頭望著天空,雖然豔陽當頭他卻感覺一片黑暗,“唉...也怪這老頭自己太固執了。”


    莫生穀奇怪的問道:“頭兒,以前為什麽不殺呢?怎麽你剛剛找到秦南嶺,他們倆就都遇害了?”


    “讓我想一想...”方中愈在院中來迴踱步,以前沒有動秦南嶺...八成是因為周新都沒有意識到他可能知道權賢妃的死因,所以害死權賢妃的幕後人就沒有下手。這個幕後人又是怎麽知道自己找到秦南嶺的呢?


    方中愈翻來覆去左思右想,答案隻能有一個,那就是早晨孫似邈的失蹤。他應該是知道自己找過了秦南嶺,所以早晨去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八成跟權賢妃被害有關聯、也許就是那個幕後人;他意識到不好便讓人殺了秦南嶺,後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連孫似邈也殺了永絕後患!


    方中愈思慮清楚伸手招過莫生穀,吩咐道:“你到秦南嶺家裏去,不要說秦南嶺已經死了的事情,你問問他父親、咱們走後秦南嶺出過門或者見過誰沒有。”


    “是...”莫生穀答應一聲立刻去了。方中愈轉身工夫看到孫似邈的兒子紅著眼珠子走出來,方中愈說道:“孫兄,節哀順變吧...!”


    “你說...!”孫似邈的兒子雙手攥拳,氣唿唿的質問道:“我父親到底是怎麽死的?你不來他老人家好好的,怎麽你一來他就...?”


    “大膽!”留下的兩個撫司弟兄大聲嗬斥道,“放肆,你竟然敢跟候爺這麽說話...?”“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方中愈擺手攔住二人,平靜的說道:“孫兄,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我跟你說實話吧!你的父親知道權賢妃真正的死因,也很有可能知道殺死權賢妃的幕後兇手,但是他一直不肯說出來...而幕後兇手怕他和秦南嶺說出去才殺人滅口。”


    “啊...還有這種事情?”孫似邈兒子很是驚訝,“我都...都不知道。”


    “這樣的大事你父親能告訴你嗎?”方中愈說道:“我現在就在查這個案子,希望你能配合我,抓到幕後兇手也就是為你父親報仇了。”


    “我也想啊!”孫似邈兒子的怒氣消退了,代之而起的是哀傷和仇恨,“可是大人,我能幫你什麽呢?”


    “權賢妃的事情他是不能跟你們說了...你知不知道你父親跟哪個達官貴人走得近?”方中愈問道:“皇親國戚的那種...特別是宮裏頭的。”


    “這個...?”孫似邈兒子皺著眉頭想了想,“家父是禦醫,能找他看病的都是宮裏頭的啊!王公大臣都是派太醫去的...家父沒有提起跟誰走得近啊!”


    方中愈多少有些失望,想了想問道:“你母親還健在吧?你可以問問她...你父親不和你說不一定不跟她說。”


    “噢...我去問問。”孫似邈兒子進去不大會撫著一個哭哭啼啼的老婦人走出來,“大人,這就是家母。”


    “老夫人好,”方中愈施了半禮才問道:“你知道孫禦醫跟哪個皇親國戚來往密切嗎...或者說近幾個月,孫禦醫有沒有經常提起哪一個人?”


    孫夫人抹了抹眼淚,說道:“這幾個月他就是時常提起權賢妃...”“哦...孫禦醫都說些什麽?”方中愈追問。


    “也沒有說什麽特別的...都是說有權有勢的人活著也累,每天勾心鬥角、爭來爭去的。”“孫禦醫有沒有提起其他人的名字嗎?”


    “他提過什麽呂美人,還提過一個什麽...什麽王爺?”方中愈心中一動,急切的問:“老夫人你別著急,好好想想...是哪一個王爺?”


    “是那個...那個...”孫夫人用手指點著額頭想,“是高...高王。”“高王?”方中愈疑惑萬分,他可沒聽說有什麽高王呀?“您確定嗎...是高王?”


    孫夫人又想了想,答道:“對,是高王。”方中愈心想迴去再打聽吧,便又問道:“老夫人,那個呂美人...孫禦醫沒特別說明是哪個呂美人嗎?是不是朝鮮來的...?”


    “那可沒說...怎麽還有兩個呂美人嗎?”孫夫人問。方中愈苦笑點頭,“還真是有兩個呂美人...”他又詢問了好一會,實在是問不出什麽才告辭出來...


    等上到正街,方中愈吩咐那兩個兄弟去迎莫生穀、並且讓王宏建等人都迴來,自己一個人先迴館驛。


    到了館驛,方中愈先去找管理館驛的官員,問他可否知道高王?那官員把頭搖成了波浪鼓,“沒有沒有,從未聽大明朝有什麽高王爺...反正北京肯定是沒有了,不知道南京有沒有。”


    方中愈苦笑,“南京肯定是沒有的,我還以為北京有呢!”“沒有,”那官員說道:“候爺,不會是您聽錯了吧?”


    “也許吧!”方中愈心想聽錯也是孫似邈女人聽錯了。迴到房間不久,王宏建、莫生穀等人也先後迴來。


    莫生穀迴報說:“我問過秦南嶺的父親,昨天晚上秦南嶺倒是沒有出去過、但是晚些時候孫似邈去過他家...。”


    “這個笨蛋!”方中愈氣得用力一拍桌子,“我說怎麽他們倆幾乎同時被滅口,都是他們自找的!”


    莫生穀說道:“對呀!昨天晚上候爺還特意囑咐秦南嶺別對人說起的,真是自己找死!”


    “完了...”方中愈攤攤雙手,“這下一點兒線索都沒有了,可真是沒有辦法查了!”眾人肅容,相互看看都不說話。


    好一會,宋英傑才開口問道:“頭兒,你忙了大半天還沒有吃午飯吧?”“都忘了...你們吃了嗎?”方中愈看看眾人。


    莫生穀點頭、王宏建卻笑著搖頭,宋英傑二話不說轉身出去了。莫生穀咧嘴笑了,“王兄,你看宋兄多會做事,知道頭兒沒吃飯立刻就去弄吃的、你倒好就知道吃現成的。”


    “你還不是一樣,”王宏建反唇相譏,“嘿嘿...跟我一樣笨!”方中愈笑道:“得了,你倆就相互誇獎了...!”


    三個人正說著話宋英傑迴來了,王宏建見他兩手空空納悶的問:“你幹嘛去了?不是買吃的去了嗎?”


    “我是那麽想的,”宋英傑漲紅了臉,“可是...可是剛出門錢袋就被人偷了!”三個人聞聽都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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