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建看到宋英傑兩手空空的迴來,納悶的問他不是買吃的去嗎?“我是那麽想的,”宋英傑漲紅了臉說道:“可是...可是我一出門錢袋就被偷了。”


    宋英傑的武功眾人都了解,能在他無知覺的情況下偷走他的錢袋、那是什麽樣的賊啊?


    方中愈三人都吃了一驚,莫生穀急急的問:“不會是你忘記帶錢袋了吧?”


    “沒有,”宋英傑說道:“我臨下樓時還摸了一下,分明是帶著的;可是出了館驛沒幾步,再一摸就沒了,真是邪門了。”


    方中愈驚奇道:“不可能在館驛裏丟的啊!出門那幾步...你都沒記得什麽人接近你嗎?”


    宋英傑說道:“出門時正趕上有夫婦倆推輛小車經過,我便往旁讓了幾步...喲,能是那個婦人?”


    “女賊?”莫生穀嘿嘿笑起來,“不會吧宋大人,以你的武功會讓一個婆娘給偷了?舍不得花錢就直說嘛!我去買。”說著轉身出門。


    “你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舍不得了...嗨!你給我迴來...”宋英傑氣得夠嗆,莫生穀卻一路咚咚的跑遠了。


    “真是胡扯,”宋英傑轉向方中愈說道:“那個女人穿著很普通、粗布衣服...我也沒注意她的相貌,一準是她、我再沒有跟誰近過身。”


    “嗯嗯,能人多啊!”方中愈說道:“江湖上藏龍臥虎,得處處小心...宋兄別聽莫兄亂說,你我多年還不了解你嘛!”


    “嘿嘿...他就那張破嘴討厭,”宋英傑笑著說,“我才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呢...!”


    沒說幾句話莫生穀進來了,一臉的沮喪、還帶著幾分羞愧,也一樣的兩手空空。“喲嗬...”王宏建笑著問:“你這又是什麽情況?”


    “我...我也和宋兄一樣,”莫生穀扭捏的說道:“我都沒看到人就...”“嘿嘿...”宋英傑訕笑兩聲,“莫兄不是像我一樣摳門,舍不得花錢啊?”


    “沒有沒有,”莫生穀認真拍著胸口、腰間,“你們看,錢袋真丟了...我沒有撒謊!”三個人看著他笑,笑得他臉色越來越紅,“頭兒,我說的是真的...!”


    “我相信你,”方中愈笑著說:“隻是想提醒你,下次沒弄清情況別亂說話冤枉人。”莫生穀不好意思的點頭,向宋英傑賠禮道歉。


    宋英傑擺擺手,“算了,我還不知道你那張烏鴉嘴...頭兒,這事不對啊!按說這個賊得了一次手應該馬上離開才對,哪有這麽大膽的賊還在門口守著的?”


    “可不是嘛!”莫生穀說道:“看這架勢好像專門衝我們來的似的。”王宏建說道:“先別研究賊了,頭兒還沒吃飯呢!我先去買吃的。”


    莫生穀微微撇撇嘴角,“王兄,你也給人送錢去啊?”“我才沒有那閑錢呢!”王宏建說道:“做賊的怕官,我就不信賊敢偷我!”說話工夫人已到了外麵。


    莫生穀追到門口嚷道:“你小心點,讓人連著偷仨咱們也太丟人了...”“哎喲我天,你先別丟人了!”宋英傑連忙拉他進來,“你是怕別人不知道啊?”


    莫生穀嘿嘿的笑,“忘了這事了...頭兒,我賭王兄也得丟銀子,你信不?”方中愈搖一搖頭,“不會...他肯定不能丟。”


    宋英傑納悶的問:“頭兒,你怎麽這麽肯定呢?”“你們等著看。”方中愈笑而不答...


    果然讓方中愈說中了,不大工夫王宏建拎著大包小包的走進來。莫生穀驚奇不已,“嗨!這是個損賊啊!偷銀子還分人嗎?”宋英傑說道:“也許那個賊走了。”


    “不是,”方中愈笑著說道:“你們問問王兄就知道了。”王宏建得意的說道:“誰像你們那麽笨,明知道有賊還不保護好錢袋?我把錢袋藏褲襠裏了,看誰能偷了去!”一句話惹得三個人大笑不止。


    幾個人吃喝了一會,忽然聽外麵吵吵嚷嚷的。王宏建出去看,原來是撫司的一個弟兄也剛丟了錢。


    “哈!看架勢還真是衝我們來的!”方中愈說道:“欺負人也沒有這麽欺負的啊,我去看看。”莫生穀手按手柄說道:“大夥都去,非抓住這個損賊不可!”


    宋英傑笑著說道:“很明顯,那個賊認識我們這些人、而我們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都出去那賊不動手你抓誰啊?”


    “宋兄說的對,我自己去就行。”方中愈取出錢袋掛在腰間,大步走出去。


    走廊裏有十幾個撫司弟兄,正商量著去抓賊,方中愈讓他們迴房等著、自己邁步下樓。


    打下樓梯起,他的眼睛就掃視著下麵大堂裏的每一個人。除了館驛官員、打雜的夥計,另有三個住客,並無閑雜人。


    到店門時略停了停,此處離皇宮不遠、正是繁華區域,街麵上做買做賣的、來往行人絡繹不絕;方中愈從左至右快速掃了一遍,沒看到可疑人便抬腿出去。


    剛走出十來步迎麵來了個挑擔,那人拿竹片在扁擔上有節奏的敲著,嘴上吆喝,“切糕的賣...桂花切糕咧...切糕的賣...”人流太密、那人直直行來,方中愈隻得停步讓開。


    他留著心眼呢,錢袋掛在右腰、他偏往左讓;和賣切糕的擦肩而過,方中愈正過身子邁步欲行。就在這時,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觸到了他右腰。


    方中愈出手如電立刻迴手抓去,這一抓卻抓了個空、指尖碰到了一根繩狀物;眼角掃去,一個藍色身影正轉身欲走。讓他看到了還想跑嗎?


    方中愈不等身子完全轉過來手掌已經再次抓出,那人功夫也不錯、肩膀一抖竟然閃開了;方中愈二次出手豈能無功,手爪下落、如鷹爪般牢牢抓住她的手臂,“還想跑嗎...?”


    那賊果然是個女人、被抓住了手臂也不迴頭,手上一鬆錢袋落下、腳下倒踢竟然把錢袋踢得向前飛去。


    “想毀證嗎?”方中愈是什麽反應?輕輕一縱伸左手抓迴錢袋,右手仍然牢牢的抓著她的手臂,“膽子不小啊!連我的錢都敢偷...?”


    “咯咯...方候爺的銀子果然不好偷啊!”女人忽然轉過身來。見她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白白的麵皮、尖下頜、挺刮的鼻梁,一雙烏黑的眼睛笑吟吟的掃來掃去。


    “哎喲...!”方中愈又驚又喜,“藍姑娘,怎麽是你啊?”手上立時放脫了。


    “怎麽不能是我了?”藍瑩玉向他施了半禮,笑著說:“我不用這種手段方大人也不會出來見我呀!”旁邊圍了不少人看熱鬧,這時見兩個人認識才漸漸散了。


    街上人多,兩個人便來到街邊。方中愈笑道:“哈...我真夠笨的,早該想到、若不是你天下誰有這般手段!”


    藍瑩玉微笑搖頭,“過獎了,碰到你我可就無計可施了。”“嗬嗬...你怎麽也到了北京?”


    “才來不長時間,”藍瑩玉說道:“從湖北迴來我們還是迴膠東了,去年聽說遷都才轉到這裏,本來是想見...見你的,沒有料到你們北鎮撫司卻沒有過來。”


    “噢...”方中愈聽出她話外之音卻不敢接住,不露聲色的轉變話題,“藍伯父和你的師兄們都還好吧?”


    藍瑩玉忽然暗淡了神色,微微搖頭說道:“父親他在湖北被傷到了元氣,迴來三年就...就故去了。”


    “喲...真是可惜,可惜藍伯父一身的本事。”方中愈歎息不已,“藍姑娘,到館驛裏坐吧?”


    藍瑩玉微微搖頭,說道:“我若能進去又何必費這麽大勁引你出來...”取出三隻錢袋送過來,“麻煩你跟那幾位爺說聲抱歉,開個玩笑請他們別介意。”


    “沒關係,”方中愈接過錢袋問道:“藍姑娘這就要走嗎?”“不走幹什麽?”藍瑩玉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幾轉,忽然咯咯笑起來,“人也看到了,我也該走了...我住在順義街馬家胡同八號,有時間來我請你喝酒。”


    “好。”方中愈鄭重的點點頭。藍瑩玉衝他啟齒一笑才轉身走了,走出老遠又扭過頭、在人群裏揮揮手。


    故人相聚又分離,方中愈心中空空的,又站了一會才迴到館驛。他出去後,王宏建、宋英傑等人一直扒窗子看著,這時紛紛詢問是誰。


    方中愈將錢袋還了他們才說道:“你們還記得當年南京鬧飛賊嗎...?”宋英傑呀了一聲,“我說呢!原來是那個飛天蝴蝶藍姑娘呀,離得遠我竟然沒認出來。”


    莫生穀詫異,“既然和頭兒是朋友,幹嘛還偷我們的銀子啊?”


    “說你笨你還不服氣,”王宏建說道:“你還沒看出來啊?藍姑娘就是想引頭兒出去相見,人家那麽高明的手段稀罕你那點銀子啊!”


    “王兄不要亂說,”方中愈連忙澄清,“藍姑娘是無意中看到宋兄,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什麽時候想見我了?”


    宋英傑問道:“頭兒怎麽不請她上來坐,一起喝酒敘敘舊?”“這裏住的都官府人,她不願意來...”方中愈腦中一閃,說道:“藍姑娘還問起你呢,說有空請我們倆喝酒。”


    “哎?不對吧!”莫生穀瞪著眼珠問:“幹嘛隻請你們倆,不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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