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一行人隨同夥計上了二樓,許丁氏走在前麵、看到靠窗口坐著兩個女人立時停了下來。


    許成低聲說道:“說不好是什麽來路,別理她們。”許丁氏斜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才走向裏麵的座位。


    這邊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叫東西,那兩個女人中年紀小的便走過來。許丁氏一直注意她們兩個人呢,不等她靠近便大聲嗬斥,“你是什麽人?你要幹什麽?”


    那女人瞪了她一眼、也不說話,把一個紙折方勝放到許成麵前、掉頭就迴去了。許丁氏猶自喝問:“你迴來...那是什麽東西?”


    許成這邊將方勝拆開來,許丁氏又轉向了他,“不許看,拿過來我看!”當著隨從和丫鬟的麵,許成臉上真有些掛不住了,微斥道:“你小聲些,吵什麽?”


    “我看看你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許丁氏愈發的氣惱,伸手過來一把搶了過去。“你...!?”許成怒極便要發火,丁輝坐在他另一邊、急忙勸慰道:“姐夫,誰先看不一樣?別生氣、別生氣...”


    許丁氏搶過紙片立刻展開來看,見上麵隻寥寥數字:許大人,我是方中愈。不禁惱火道:“那個臭女人叫什麽方中愈,難道你不認識嗎...?”


    “什麽?”許成吃了一驚,“把紙條給我...。”許丁氏閃過一旁,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先把話給我說明白了...!”“閉嘴!”許成怒吼一聲,“你知道個屁!”


    丁輝連忙走到許丁氏身邊,低聲說:“方中愈是錦衣衛千戶、是男人,就是前一陣子幫姐夫的方大人。”


    “那怎麽...那明明是女人嘛?”許丁氏驚疑不已。“閉嘴!再說一句你就滾迴南京去!”許成知道這兩個女人奉方中愈之命來找自己必定有事,拉過她的手臂奪下紙條。


    從成親至今許丁氏淨說上句話了,這時被許成吼了一句錯愕不止,傻愣愣的看了一會怔怔的落下淚來,卻也沒敢再胡鬧。


    許成看了紙條也很納悶,忍不住向靠窗邊的兩個女人看去,那個年紀大些的漂亮女人向他揮揮手。


    許成哪知道她就是方中愈扮的,奇怪方中愈讓兩個女人來找自己幹什麽,便要起身過去問個明白;那女人向他急急的擺手,又向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許成看了疑惑萬分。


    這時,樓梯上腳步聲響、又有三人走上來。許成見那女人立刻轉過頭去不再向這邊看一眼、不禁心中一動,移目向剛上來的三人看去。


    他是朝廷官員、絲毫沒有江湖經驗,這時存了心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好像一路上見過這三個人幾次了!丁輝坐迴到自己座位,低聲問道:“姐夫,到底怎麽迴事?”


    許成也是一頭霧水、隻隱隱感覺到這三人不對,便說道:“沒事,大家叫東西吃,走了大半天都累壞了...”又側頭低聲囑咐自己女人,“從現在開始,不許你說一句話。”


    夥計幫他們點過菜又去招唿那三個人,最後來到靠窗口的兩個女人桌前,“兩位...這迴叫東西吧?”


    方中點了點頭,指了牆上的菜牌說道:“一...三...四...八。”夥計一邊下單心中暗想:這兩人真怪!連菜名都懶得說,記過菜單問道:“兩位要酒嗎?”小個女人拿過空酒壺往他麵前一放。


    好嘛!一個往外蹦單字、一個是啞巴,長這麽好看真是可惜了,夥計高聲喊道:“樓上加好酒一壺嘞!”隨即走開。


    等夥計走開,仇千戶才說道:“女人真煩人,差點被她給弄漏了。”“你才知道呀?女人煩著呢!”方中愈笑著說,“以後你會更加了解的。”


    “那也太嚇人了、要命了,”仇千代好奇的問:“大哥,玉景姐和大嫂也這樣嗎?”方中愈撓了撓頭,“咋說呢...能比這個女人強些吧!但是有時候也煩人。”


    仇千代聽了有些意外,“連楚嫣大嫂都煩人呀...我的天,也不知道寶慶會怎樣?”方中愈笑著說:“雖然女人煩人,但是該有還是得有的,這個可不能省略...對了,寒煙翠不是齊楚嫣,我還沒找到你楚嫣姐。”


    “怎樣迴事?”仇千代詫異道:“都把我搞蒙了。”左右閑著無事,方中愈便把細情告訴了他,當然是用很低的聲音、離開二人四尺之外便聽不到...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天色漸晚氣溫冷了許多,落下的雪也不再融化、地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方中愈和仇千代慢斟慢飲,喝下半壺酒時外麵傳來馬嘶之聲,接著兩個中年壯漢走上樓來。


    方中愈瞟了一眼不禁眉頭輕蹙,仇千代低聲問:“你認識?”方中愈緩緩喝了口酒才微微點頭,借夾菜之際說道:“這二人就是到太子府行刺的刺客。”


    後上來的二人看了一圈後徑直走向單剛那桌人,方中愈猛然醒悟,華東第一鉤就是指使如意雙鉤那人啊!狗屁,還第一?老子讓你這次沒鉤!


    後來的二人和單剛師徒像是約好的,雙方都沒有驚訝神色、也沒有大聲說話,坐下後才開始交談、也是低低的聲音,時不時還向許成那桌看上幾眼...


    “大哥,”仇千代問道:“他們的人應該來全了吧?”“應該是。”“那咱們怎麽辦?”“這個還真有點頭疼...。”


    方中愈猜測,這五個人是朱高熙派來監視自己殺不殺許成的、如果自己不露麵他們便動手殺許成;但是他們的私心應該是自己出現殺了許成,他們再殺自己報仇。


    這樣的話...自己就難免與之一戰!方中愈倒不怕跟他們打,而是在設想打後的結果。如果殺了這五個人、朱高熙很難相信自己殺了許成,不殺這五個人又沒辦法讓許成逃走隱姓埋名。


    理想狀態是成功製造許成被殺假像、由這五個人迴去報告朱高熙,可是...他們要檢查許成是否真死怎麽辦?最好是製造出許成被殺的假像,等他們五個人出現自己再打傷他們、迫使他們逃離現場,如此這般才不會有漏洞...


    計劃是想好了,可是具體實施卻成了問題、起碼現在沒辦法與許成溝通啊!如果像昨天晚上一樣,他們還輪番監視許成怎麽辦?


    天晚雪大、前方宿頭又不知道有多遠,再加上看出那五個人要對己不利、許成也沒心思趕路了,吃過飯便同家人、隨從進了酒樓隔壁的客棧。想當然,單剛那夥人也進了那家客棧。


    方中愈和仇千代是最後進入的,客棧掌櫃的沒想到這大雪天還有這麽多人住店很是高興,問道:“兩位姑娘是要單間還是合間?”方中愈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


    他的意思是一個房間,可是掌櫃的會錯了意,“好,您二位每人一個單間...”方中愈連忙擺手,把仇千代拉過來靠在一起、再次伸出一指比了比。


    “噢...兩人一個房間啊!”掌櫃的又問道:“兩位姑娘要小間還是大間?小間一錢銀子、大間一錢半...”方中愈才不願和他費話,摸出塊碎銀子扔在櫃台上,向樓上指了指。


    掌櫃的搖頭,“對不起客官,前邊來了兩撥人、樓上都住滿了。”


    方中愈暗叫倒黴,如果和許成住的近些還有機會溝通一下、現在他們兩夥人住的近自己離得遠,不容易找到機會啊!可是沒有辦法,也隻能住在樓下。


    進屋前方中愈還迴頭看看,心想許成腦子快些就應該來找自己,可是非但沒看到許成就連他的隨從也沒有看到。


    等進了房間,仇千代說道:“大哥,要不我去一趟得了?”“不好,”方中愈搖頭說:“那夥人肯定盯著許成他們呢,你去容易引起懷疑呀!”


    “沒事,”仇千代說道:“我換迴男裝再去,那些人又不認識我...”“對呀!”方中愈高興的一拍手,“你又沒和刺客見過麵,我怎麽忘了這個茬!”


    仇千代立刻打了盆水、洗掉臉上的脂粉,重新換迴男裝,方中愈沒讓他戴帽子、從女裝上扯下一幅白緞讓他包在頭上。


    仇千代收拾利落開門出去,正碰上掌櫃的來送茶水,他便問道:“姓許的客人住在幾號房?”


    掌櫃的一愣,心想明明住進兩個女人怎麽突然冒出個男人?難道這兩個女人是野.娼,可是也沒看到這小子進來啊?


    “嗨!嗨!問你話呢!”仇千代再次問道:“姓許的客人住幾號房?”“噢...”掌櫃的這才答道:“是天字一號、二號、三號...”仇千代不等他說完便上樓去了,掌櫃的看著他的背影直搖頭。


    方中愈怕他進屋便從他手上接過茶盤,轉身進屋關上門。掌櫃的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揣著一肚子的狐疑搖頭走開。


    再說仇千代直接上了二樓,來到天字一號房前拍門,過道另一頭有人探頭探腦的看、他也不理會。“誰呀?”房門打開,丁輝站在門口。


    仇千代也不迴答,邁步便往裏走。“嗐...你是誰啊?”丁輝不認識他,豈能讓他進,“你這人怎麽迴事,你找誰...?”仇千代伸臂一撥便把他推開去,進了屋立刻帶上門。


    丁輝被推了一趔趄氣極之下便去抽腰間單刀,“嗐!哪裏來的小混蛋...?”“住手!”許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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