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出了客棧看到街對麵有一家教坊、心中一動有了主意,說道:“千代,咱倆到教坊玩玩去。”


    “啊?”仇千代驚愕不已,“大哥,你...咱們去哪種地方幹什麽呀?”“嘿嘿...去了你就知道了。”方中愈叫過客棧夥計,給他銀子把馬匹寄存在客棧,帶著仇千代直奔教坊。


    仇千代年紀還小,從沒到這種地方來過、遲遲疑疑的不肯進,方中愈便強拉了他進去。


    大清早的,老.鴇和姑娘們都在忙著洗漱吃飯,堂上看不到人。方中愈大喝一聲,“人都到哪去了,不想掙銀子啊?”


    “來了來了,”一聽到銀子,老.鴇立刻小跑過來,“喲喲喲,兩位大爺好早啊!”老.鴇五十多歲,一雙靈活的眼珠子咕嚕嚕的打量著二人。


    方中愈也不跟她費話,摸出五十兩的銀錠往桌上一扔,“立刻、馬上給我叫四個姑娘來!”仇千代一聽都傻了,心想大哥這是怎麽的了?該趕路不趕路,跑到教坊來還一下叫了四個姑娘!


    看到這麽大腚的銀子老.鴇的一張臉都笑開了花,她每天迎來送往的閱曆豐富,一看方中愈這模樣、這氣勢、這穿著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陪笑問道:“大爺真是爽氣,不知道您是喜歡哪種類型:風.騷的、文靜的、妖冶的,還是高大豐滿、嬌巧玲瓏?”


    “不分類型,是姑娘就行。”方中愈催促道:“越快越好,慢一慢我可要扣銀子了!”銀子到手還能讓扣迴去?老.鴇一把抓起銀錠,口中大唿:“春香、夏草、秋菊、冬梅,趕快出來侍候大爺了!”


    仇千代一看方中愈來真的心中彭彭直跳,“大哥,這...這樣不好吧?”“怎麽不好了,你老實坐著吧!”


    這時,四個濃妝豔抹五紅大綠的姑娘先後走過來,廣德畢竟是小地方、哪有像樣的姑娘?不是老就是醜,有些慘不忍睹。


    老.鴇將銀錠死死攥牢,心想才不管你滿意不滿意、反正銀子是別想拿迴去了,嘴上吩咐道:“你們四個要把這兩位大爺侍候好了,抽紅加倍!”


    四個姑娘聽了熱情高漲,齊向方中愈、仇千代撲來,嚇得仇千代一時手足無措。“等等!”方中愈突然喝道:“你知道我讓你們幹什麽嗎?”


    他這一問在場的人都蒙了,心想到教坊找姑娘還能幹什麽呀?老.鴇很怕到手的銀子飛了,急忙說道:“大爺,你要不滿意這四個我再喊別人,鳳喜...”


    “停!”方中愈打斷她說道:“我要你們四個幫我們倆化妝成女人,誰有新衣服趕快拿來、每件我給五兩銀子,老.鴇、你去幫我雇一輛大轎車、要兩匹馬拉的,車錢不算我再給你五兩。”


    聽了他這神神道道的話,五個女人都愣在了當地。方中愈說道:“不想掙銀子啊!還不快去?”五個人這才反應過來,雇車的雇車、取衣服的取衣服。


    仇千代詫異的問道:“大哥,你這...到底什麽意思啊?”“嘿嘿...咱倆化妝成女人,那師徒三個就不會懷疑了。”方中愈解釋道。


    “噢...哈哈,這麽迴事啊!”仇千代笑起來,“可嚇了我一跳。”片刻工夫,姑娘們就拿了衣服跑迴來。


    方中愈和仇千代挑了兩身大小差不多、顏色素氣些的換上,將自己的衣服打成個小包隨身帶著、繡春刀也收在裙下。


    接下來四個姑娘就忙開了,打開他們二人的頭發梳理成女人的發式,擦粉的擦粉、抹紅的抹紅;別看這四個姑娘長得沒有什麽女人模樣,可正是因為此化妝的技術卻比漂亮姑娘好,不大工夫就弄好了。


    方中愈和仇千代相互看了忍俊不止,方中愈相貌清秀、化成女人倒是比那些姑娘不知漂亮了多少倍,老.鴇禁不住說道:“這位大爺,您要是留在我們這保準名動四方、那銀子得像流水一樣...。”


    “去!胡說八道,”仇千代嗬斥道:“你知道我大哥是什麽人,怎敢如此放肆?”“哎喲...看我這腦子,”老.鴇輕打自己,“大爺哪裏是在乎銀子的人?”


    仇千代雖然沒有方中愈這樣俊俏,卻也有模有樣不顯突兀、扮個小丫鬟正合適。方中愈看看沒有破綻說道:“千代,咱們走。”


    還沒等仇千代答應老.鴇`哎喲`了一聲,“大爺,這可不行喲!”“怎麽?”方中愈驚疑道:“該給你的銀子都給了,為什麽不讓我們走?”


    “不是的大爺,你誤會了。”老.鴇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們兩位大爺現在是女人了,再這麽說話別人一聽不就露餡了嗎?你得勒緊嗓子說話才行。”


    “噢...對、對,”方中愈勒了嗓子,以尖細的聲音說:“多謝媽媽提醒,千代、咱們姐妹上路了。”仇千代聽了大笑不止。


    “不許笑,”方中愈微斥道:“就算笑也得像我這樣笑...咯咯...嗬嗬...”那聲音跟要下蛋的母雞差不多,惹得一屋人笑得前仰後合;在笑聲中,方中愈和仇千代拿了衣服包出門上了車...


    轎車立刻出發向南而去,出了廣德風刮的明顯小了些、天空中卻飄下晶瑩閃亮的雪星。這條路是往九江去的、路直而闊,方中愈前後查看隱約看到前麵有馬有車、便讓車夫追上去。


    許成夫人乘坐的是單馬轎車,所以方中愈特意找了兩匹馬的轎車,車輕拉力大、速度自然就快;沒用兩刻鍾就看到前麵路上並排走著三匹馬,再往前半裏有輛馬車。


    不用問,前麵的是許成一行人、後麵的是單剛師徒三人。方中愈可不願意總勒著嗓子說話,便任由那車夫自行掌握速度、隻要不跟丟就行。


    這時天上已經飄起了大片的雪花,並不稠密一片、兩片、三片的緩緩飄落,或直落或斜旋、揚揚灑灑姿態優美;若在平日,方中愈多半會詩興大發、今日心中有事卻沒有了興致...


    許成一行人走得慢,單剛師徒便也走得慢,再過兩刻鍾方中愈的轎車逐漸追上了三人。那師徒三人聽到車聲紛紛迴頭看,方中愈便將轎車側窗的棉簾扯歪露了一道縫,故意讓他們看看豔麗的衣色,單剛師徒見是女人便不注意了。


    方中愈所乘馬車超越單剛師徒後逐漸接近許成一行人,方中愈看看單剛師徒還是保持著半裏左右的距離、便想在超車時同許成講話;可不巧的是,他的車是從左側超越、許成卻在那輛車的右側。


    方中愈撩起側窗簾,用手點點這邊的隨從又指了指車那邊的許成、意思讓他把許成叫過來。突然之間,一個陌生美貌女子衝著自己指指點點、那隨從哪能理會上去?開口問道:“你要幹什麽?說話。”


    方中愈沒法說話呀!隻得再向許成指了指再招了招手。“哦...你要找許大人啊!”隨從這才明白,向另一側的許成說道:“許大人,有人找。”


    沒等許成反應過來呢那輛轎車的側窗簾打開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丫鬟探頭出來,罵道:“哪裏來的騷.女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快快滾開!否則抓你去見官,打你個半死!滾!”


    方中愈被罵了一頓心中這個氣啊!可是又沒法迴嘴,隻得放下簾子來不理、任由馬車超過去。仇千代氣惱道:“許成也是個笨蛋!讓你過來就過來唄,怎麽還讓個女人出頭...。”


    “也怪不得人家,”方中愈笑了笑,說:“咱倆這模樣也是容易讓人懷疑,搞不好許成要被他女人罵。”仇千代問道:“那怎麽辦啊大哥?”“隻好等中午打尖時再說吧...!”


    其實他們的車還沒有走遠,許成的女人就把他叫到車旁,“那是誰啊?你在什麽地方認識的野女人?”


    “我哪認識什麽野女人?”許成自己也驚疑不已,“我不認識她們啊!”“你撒謊!”許成女人怒道:“不認識人家喊你,她怎麽不叫我呢?”


    “我哪知道呀?”平日裏許成有幾分懼內,這時皺了眉頭說道:“誰知道她們從哪跑來的...這不是有毛病嘛!閑著沒事喊我幹什麽啊?”


    這次到福州任職他還帶了他的妻弟丁輝,這時丁輝幫忙說道:“姐,姐夫確實不認識那個女人,你就別怪姐夫了。”


    自己兄弟說話自然不一樣,許丁氏問道:“你能確定嗎?”丁輝點點頭,“我幾乎天天跟姐夫在一起,能不知道嗎?”


    許成也一再表白,“夫人,我真不認識。”“好吧!”許丁氏說道:“我這次就信了你,若是讓我知道你外麵有野女人你看著的。”


    許成苦笑搖頭,“這是哪跟哪啊?平白無故的受這份氣,真是倒黴。”這時雪花越落越密,放眼望去空中茫茫點點、雖幾千萬也不可勝數;那雪下起來天氣便暖和起來,雪片落在身上即化、隻留下絲絲涼意。許成怕雪大阻路,便催促車夫快走...


    到中午時沒碰到大集鎮,許成便命到了九江再休息吃飯,眾人頂風冒雪、一直到未時過半才趕到九江。


    這時已經是人餓馬乏,進九江後碰到第一家飯店便停下來。因為下雪的緣故,樓下地麵潮濕、又有風,夥計便領著一行人上了二樓。


    這時不是吃飯時間,樓上空蕩蕩的、隻靠窗口坐了兩個女人,許丁氏走在前麵、一看到那兩個女人立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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