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王叔又在搞什麽?中午飯時怎麽飯菜沒這麽香?走,彥質,咱們去看看。”韓彥直鼻子抽抽著聞著空中飄蕩的香氣,拉著彥質往廚房走去。


    韓家的廚房很大,似乎韓世忠認為什麽都是大的好,莊院也很大,大到什麽地步?小南湖在韓家的莊院離。但是韓世忠從來沒進過廚房。廚子是韓世忠從南逃的流民中挑中的一個自稱是汴梁樊樓的廚子,雖然味道還行,但是總覺得這樣的手藝有點對不起樊樓那麽大的聲名。


    不過今天這香味也有點太誘人了吧,就算今天中午經過了早上的鍛煉消耗,已經吃了整整三大碗飯,現在也又覺得餓了。


    走到廚房門口,居然不是隻有自己兩兄弟。嶽震,嶽靄也在門口。


    “你們也來了?都屬狗鼻子的?”韓彥直直言不諱。


    “啪”有人一巴掌胡到韓彥直後腦。


    “誰敢打我?我是大少爺。”韓彥直高喊。


    “我是你爹。”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韓彥直背後響起。韓彥直趕忙迴頭,正是自己的老爹韓世忠。


    “爹,你怎麽也會過來?你不是從來不來廚房嗎?”韓彥直問道。


    “見了鬼了,老王頭今天這是出什麽幺蛾子呢?搞的這麽香。對了,你說誰狗鼻子?”韓世忠問道。


    “我說自己是狗鼻子。”韓彥直低下頭怯懦迴道。心中說“都是狗鼻子”


    “怎麽都不進去看看啊?光站在門口幹什麽?”韓世忠問道。


    “不讓進啊。”最早來的嶽靄說道。


    攔著門的是跟張曜宗一起來的阿五。


    韓世忠已經忘了此人了。本來是想留他下來陪自己過招的。頹廢的久了,也就忘了。


    “那個,我家少爺在為我製作療傷之藥,大家還是別圍觀了,都散了吧。”阿五誠懇的說道。


    “放屁,做藥在廚房做?還有這香味,分明是烤肉的味道。”韓世忠一把推開阿五就走進了廚房。眾人急忙也跟著一起進去。阿五甩甩手,“完了,又不能好好嚐嚐少爺的手藝了,狼多肉少,這哪夠分啊。”


    阿五進了韓府也沒有什麽事,優哉遊哉的很是愜意,就是不能出門有點憋屈,但是人家整個韓府都是深居簡出的,自己也不好違背。下人的廚房在前院,和後院的飯菜不一樣,做的飯也是一日兩餐,有魚有肉,但是嚐過了自家少爺的手藝,這些飯菜對阿五就如糟粕一樣。天天看著少爺鍛煉的很辛苦,阿五也不好麻煩少爺下廚。今天還是張曜宗找的自己,讓自己去給他找點調料,各種肉。阿五很是興奮,看來少爺也受不了韓家的飯菜了,自己終於能跟著享享口福了。可還沒吃到嘴裏,就引來一群狼。看來少爺這是不鳴則已,一鳴就要驚人啊。


    韓世忠進了廚房,就看到張曜宗在專心的用鐵簽穿著一片肉在烤。老韓也不是沒吃過烤肉,軍伍之中行到山林之中,打到野味都是大火炙烤,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香味。還沒吃到嘴裏就有點垂涎。


    “五叔,快好了,過來吃吧。”張曜宗喊道。扭頭一看,身邊站著的竟然是韓世忠,身後還有一堆垂涎欲滴的小夥伴和下人。嚇了自己一跳。


    “那個,韓伯父,你怎麽來了?”


    “怎麽?我不來,你就不知道孝敬我了,你個沒孝心的小兔崽子。”韓世忠盯著張曜宗手裏的肉片吼道,沒錯,是吼。韓世忠這會的心思都在這麵肉上。


    張曜宗連忙用刀割下一條肉,連著一隻簽子遞給韓世忠。韓世忠也顧不得燙,兩根指頭捏著簽子,把還絲絲冒著熱氣的肉片送入嘴中,“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好吃?外皮焦香,內中細嫩,咬下去的同時,肉汁彷佛噴泉一樣從肉片中鋪滿整個口腔,細膩的口感彷佛入口即化,外皮的焦脆又在彈牙。好吃的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他娘的,這也太好吃了吧。”韓世忠不由得罵道。


    聽到好吃,韓彥直再也忍不住了,自己奪過張曜宗的刀就要切。張曜宗連忙說,“你別切,你切不好,味道會變壞的。讓我切。”拿迴刀,張曜宗切了兩大塊,哈哈一笑:“騙你的,你自己切吧。”把刀和大塊的肉都又遞給韓彥直,自己拿著兩塊肉找到五叔,一人一塊大口吃起來。


    韓彥直生氣又被張曜宗騙了,但是馬上就顧不上了,因為嶽震已經上手了,左手擒拿手捏著自己的右手,右手奔著肉就來了。韓彥直奮力掙紮,大喊:“彥質,快接著。”要把肉丟給韓彥質。嶽靄急忙抱著韓彥質。韓世忠看著幾個人打鬧,怒喊:“沒見過吃的,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子。給老子,老子給你們分。”


    韓彥直不敢吭氣,把肉遞給韓世忠,韓世忠手起刀落,切了一小塊遞給韓彥直“你們幾兄弟分一下吧。”


    “爹,你不能這樣啊,你就切了一小塊,還不到十分之一啊。還有那麽多呢?”“伯父,你好卑鄙。”韓世忠板著臉道:“沒有良心的小兔崽子,你娘還沒吃呢,我給她拿點怎麽了?沒有孝心的東西。”說著拿著肉就要走。


    韓彥直苦笑著皺皺眉頭,看著手裏巴掌大的一小塊肉,這怎麽分啊?每人才能分一小口。這個爹啊!坑兒子啊。


    韓世忠拿著肉大搖大擺的走出廚房,也沒人敢攔。韓彥古眼珠一轉,刺溜也跟著跑了出去,去找梁紅玉了。娘最疼自己了,一會有了肉肯定會分給自己的。


    韓世忠一走,韓彥質,嶽震,嶽靄就圍著了韓彥直,下人們沒份分肉,看看熱鬧也行啊。


    韓彥直忙說,“別急,我給你們平均分。別搶啊,掉地上就浪費了,總共爹就給咱們剩了這一點,可別浪費啊。”一隻手推著韓彥質,一隻手護著那巴掌大的一塊肉。張曜宗和五叔倒是在旁邊吃的不亦樂乎。看得人垂涎欲滴。


    韓彥質想想也是,聞著香,吃著還不定怎麽樣的,萬一再掉地上了更不劃算,等著哥哥分肉。韓彥直拿過刀,作勢要分肉,分散了兄弟的注意力,一口就咬在肉上,第一口肉剛進嘴,一股濃烈的香氣就充滿口腔。再不舍得分肉給其他兄弟了,剛才如果嚐了,別說兄弟了,老子都不分了。現在就這麽巴掌大一塊,還不夠自己吃呢。


    韓彥質,嶽震一看就急了,再不管什麽長幼有序,兄友弟恭了,一個抱腿把韓彥直撂倒,一個就去搶韓彥直嘴外麵的那一大塊肉。


    韓彥直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嘴外麵的那塊肉也被搶了:“給我留點,把我剛才咬過的周圍留給我。”直接被韓彥質忽略掉“你是我哥,我不嫌棄你髒。”


    剩下三個人誰也沒有獨占的能力,就老老實實的分了肉,吃完也是意猶未盡,轉頭盯著張曜宗,張曜宗嚇了一跳,連忙把最後一口肉塞進嘴裏。“沒了,我的也吃完了。”


    韓彥直一臉沮喪的樣子“我怎麽感覺我這麽多年白活了啊,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肉,我以前吃的是豬食嗎?”其餘三兄弟也有同感。


    “張曜宗,趕快繼續烤。”四人高聲喊道。


    “對不起了各位,明天請早,今天兄弟已經吃飽了。”張曜宗壞笑說道。


    “我求你了,兄弟,哥哥求你了,你隻要烤肉,兄弟把我最喜歡的顏真卿的真跡送給你。”說這話的是韓彥直。


    “我把我私藏的曾公亮的《武經要略》初刻本送給你”說這話的是韓彥質。


    “兄弟,隻要你今天讓我吃過癮,我把我爹的練兵筆記送給你。”說這話的是嶽震。


    張曜宗壞笑著看向嶽靄,“你準備送我什麽啊?”


    嶽靄想了想,哭喪著臉。“我還有雙新鞋沒穿,送給你行嗎?”


    張曜宗笑了:“你們送什麽,今天都不行了,肉得醃漬,這肉我今天醃了兩個時辰,想要吃最少也要等到明天了。”


    幾個人都是恨恨不已。


    “張哥兒,你怎麽能做這好吃的啊?有什麽秘訣?”


    “沒什麽啊,醃漬好,烤的時候注意火候就行了,比如五花肉,內有油水就要先烤肥的一麵,把油逼出來,注意不要烤幹,讓油自然覆蓋瘦的地方就行了,有油滴到火上,就先把肉拿起來,不然煙就把肉熏黑了。跟你們說你們也不懂,想吃的話把你們準備送我的東西準備好,明天就能吃到了。對了,嶽靄,你的鞋你就自己留著吧。”


    張曜宗洋洋得意的走了,剩下四個人在生悶氣。


    “你爹太不要臉了。”說話的是嶽震。


    “屁,換你爹也這樣。我爹說了,軍隊裏的丘八都是這樣,吃飯搶的比誰都快,一碗滿兩碗半三碗看不見。”


    韓世忠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晃進了臥室,看見梁紅玉和韓彥古也在屋裏。“紅玉啊,你在家啊?”“忠哥,你給我帶的好吃的呢?”梁紅玉問道。


    韓世忠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舔著臉問梁紅玉“呀,我都吃完了,你怎麽知道啊?”又看見韓彥古,頓時明白“是不是你個小兔崽子告的密?”韓彥古委屈的說道:“你說給娘帶的,我想著娘最疼我,肯定會分給我的,誰知道你居然都吃完了。”


    梁紅玉板著臉看著韓世忠:“忠哥啊,我們夫妻幾十年居然還比不上一塊肉,我對你太失望了。”


    韓式忠連忙哄梁紅玉:“我不是想著你不好吃肉嗎?想吃的話明天叫張家小子再做就行了。”梁紅玉說:“你這麽大人了,也好意思讓個孩子給你做吃食。”


    韓世忠耍賴道:“怎麽不行啊?從今天開始都讓他做又怎麽了,徒弟給師傅做頓飯又怎麽了?”


    梁紅玉呀道:“師傅?你準備收張曜宗做弟子了?”


    韓世忠點頭道:“恩,這小子手段層出不窮,明天叫他把所有的手段都亮出來,這個弟子我就收了。”然後韓世忠大言不慚的說道:“如果不收他,他就是客人,收他當弟子,弟子照料師傅生活不就是理所應當的嘛。哈哈哈。”


    梁紅玉頓時覺得三條黑線,壓力山大啊。這個老韓最近心情好了,怎麽感覺不靠譜的事越做越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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