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朱棣的授意,再搞個小動作什麽的當然也就毫無壓力了。


    漢王府,朱高煦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黑漆漆的,也不點燈。


    明天就要行動了,成與敗就在此這一舉動。


    成了,那自此坐上那個夢寐以求的位置。


    一旦失敗,那就再見不到晚上的月亮了。


    自與陳瑛商定下來後,朱高煦就茶飯不思,完全沒有大業將成的興奮。


    就朱高煦那脾氣,他不讓人靠近,沒人敢過來。


    還是漢王妃韋氏瞧朱高煦晚飯沒吃,一人坐在書房,主動尋了過來。


    推門進來,點燃了蠟燭。


    “還要不少事情等著殿下處理,殿下還是得注意身體,妾身安排廚房準備飯菜了,殿下多少吃些。”


    朱棣遇刺身亡的消息已在京中傳遍了,韋氏也是知道的。


    “你知道個什麽,就老大那種一肚子心思的,你以為他當了皇帝,我還有好日子過嗎?”


    韋氏當然也有不甘心,太子妃比她多了什麽,憑什麽她當皇後,而她頂天了不過就是一個王妃。


    可她畢竟是一個婦道人家,哪敢有那麽大的野心。


    很多心思藏在心裏也就行了,可不敢到處瞎嚷嚷去。


    就朱高煦那種性格的,哪像是與他說體己話的。


    對朱高煦的不忿,韋氏隻能隱藏心裏的那點不服,歎了口氣道:“太子是陛下定下的,那群文人早就認準太子了,我們又能怎麽辦,好在太子是個要臉的,應是不願擔下殘害手足的名聲的。”


    朱高煦和朱高熾不和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朱高煦但凡有個三長兩短,朱高熾他肯定是脫不了幹係的。


    所以說,自保倒也不必擔心。


    隻不過,朱高煦所要求的可不僅僅隻是這些。


    “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個什麽,老子出生入死,闖了多少次鬼門關,隻為讓他可憐不成。”


    若說功勞,朱高熾並不見得比朱高煦少的。


    朱高煦在前麵出生入死,朱高煦可是在後方鎮守的。


    糧草的籌集,將士親眷的安撫,那可都由朱高熾一手操持的。


    若是不然,那還有更好的辦法?


    韋氏麵露欣喜,有些許迫不及待。


    有當皇後的機會,誰不想要?


    韋氏的態度表明了一切,朱高煦麵色淡然,冷聲道:“明天吧,明天就..”


    為何等明天,顯而易見。


    隻是,話還沒說完,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殿下,飛騰實業來了了,說是有要事麵見殿下。”


    對於秦鋒,朱高煦一直都有拉攏結交的心思。


    先不說秦鋒的飛騰實業有多賺錢,就秦鋒本身也足以堪當一個謀士的。


    能把他留在身邊,多少有些幫助。


    朱高煦不再多說,抬手打發韋氏離開後,隨之招唿進了飛騰實業的人。


    來人進門拿下了頭上的鬥笠,樣貌顯現。


    王金虎行了一禮,隨之拿出了封信遞交了上去,開口道:“東家沒那個小人轉交殿下的信,請殿下看過之後馬上銷毀。”


    王金虎既是在這個時候喬裝送來的,那必然屬機密。


    “知道了。”


    王金虎抬手應答後,隨之又道:“告訴你東家,多謝了。”


    不管寫了什麽,謝肯定是必須的。


    王金虎不再多言,隨後離開。


    在王金虎離開之後,朱高煦才打開了信。


    本以為秦鋒能在信中為他明天的行動助一臂之力的,沒想到卻與他預料南轅北轍。


    大致瞅了信上的內容之後,朱高煦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語,道:“爹,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


    明天他若帶兵控製了東宮,昭告做了皇帝,那他即便能僥幸留得一命,這輩子怕隻能落個被圈禁的結果了。


    正當朱高煦心煩意亂之際,韋氏出現了。


    韋氏送上了杯熱茶,言語之中全都是興奮,試探著問道:“殿下,明天的事情...”


    瞧著韋氏如此,朱高煦有些慶幸。


    這娘們嘴上就沒有個把門的,若是讓這娘們知曉一二情況,少不了要到處宣揚,到時連補救的餘地都沒有。


    朱高煦一甩袖子扔掉桌上茶杯,怒氣衝衝道:“滾出去,本王的事情是你能打聽的嗎?”


    朱高煦說翻臉就翻臉的脾氣,韋氏早已領教。


    朱高煦生氣,韋氏臉上的笑有些難看,連連道歉。


    躊躇片刻,最後推門離開。


    之前朱高熙隻是略顯由猶豫,卻還是一副極願分享的架勢。


    哪想到,見了飛騰實業的人,就又像是被誰踩到了尾巴一樣。


    滿腹疑問,韋氏並不敢再多打聽。


    就朱高煦那種人,若碰到了他的逆鱗,可不會給你留情麵。


    韋氏離開,朱高煦又把秦鋒親筆寫來的信仔細瞧了一眼之後,才最終放在蠟燭上點燃。


    確定全部變成灰燼之後,才一腳踩了上去。


    被朱高煦踏了一腳的灰燼徹底灰飛煙滅,再尋不見任何蹤跡。


    次日,朱高熾召內閣學士,六部尚書,都察院,大理寺這些中樞衙門處理商議目前的朝政。


    現今的朱高熾不過隻是一個太子,在朱棣突然失蹤的情況下雖擔任了監國之職,但所能做的不過也隻是招唿中樞衙門掌管商討些重大朝政。


    去奉天殿以監國太子之職召開早朝是無可厚非,但朱高熾行事一貫小心謹慎,肯定不敢這麽冒失的。


    “殿下,陛下英明神武,出此意外之狀實屬是可惜,既要昭告天下也應尋個為陛下爭名之策處置,定不能以實情處置的。”


    一個皇帝竟死在了野獸手裏,那傳出去得讓人笑掉大牙。


    說這話的,乃是戶部尚書夏元吉。


    夏元吉是被朱棣提拔做了戶部尚書的,朱棣對他也算有知遇之恩了,能先考慮朱棣臉麵也算是有情了。


    有了這個帶頭,其餘幾人也是紛紛附和。


    就是這樣,史書還不知道怎麽寫呢。


    倘若真如實公布了朱棣的死因,那肯定得炸鍋。


    更何況,朱棣靖難坐上皇位本就不夠光明正大,倘若遭遇上了這種死法,那定會被人覺著是報應的。


    這些朝臣大部分是出自於建文朝不假,但他已投靠了朱棣,做了一次貳臣,隻能效忠於永樂朝了。


    再背叛朱棣,那可就成叁臣了。


    所以說,目前這些人倒真是為朱棣所慮的。


    在眾人你一眼我一語中,解縉很快道:“殿下是陛下欽定的太子,陛下不在了,殿下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君主,還望殿下早日即位,處置陛下喪葬之事,盡早安定民心。”


    一句話,朱高熾隻有早日即位,才能堵住外麵的悠悠之口。


    “請殿下早登大寶,以安民心。”


    有些解縉的帶頭,文淵閣幾個大學士先後出麵。


    隨後,便是幾個尚書。


    這種情況下,朱高熾早日即位的確很有必要。


    國不可一日無君,沒有皇帝主持,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要遭至建文餘黨的反撲了。


    朱高熾平日在文臣單重的威望本就很甚,解縉這麽一帶頭,支持朱高熾早登大寶的竟一下達到了大半。


    朱高熾究竟是要等在場的人全都答應,還是單純不願在朱棣屍骨未寒考慮此事,還是懷疑朱高熾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死了。


    反正在寫解縉等那些朝臣出言後,朱高熾是遲遲沒表態。


    在這種氣氛僵持中,幾個本觀望之中的人也都站在了解縉那邊。


    眼瞅著,沒表態的人越來越多。


    就在這個時候,陳瑛往前一步,正氣凜然指責道:“爾等受陛下器重,陛下屍骨未寒,爾等就想著巴結新君了,陛下究竟死於何因,又是出自於誰之手,此事若不能有個說法,怕是難對天下人有個交代的。”


    知曉了朱棣死亡的而消息後,這些朝臣順理成章都相信了表麵上的那個原因。


    倒真沒來得及考慮其他原因,或許即便是考慮了,也不想因為此耽誤冊立朱高熾為新君的事情。


    別看朱高熾是太子,但朱高煦完全是有何朱高煦抗衡的能力的。


    稍有不慎,朱高煦便會兵變。


    這些文臣,可打死都不願意再讓一個丘八做皇位的。


    “陳禦史,這樣說的話,你是知道些陛下的死因了?”


    解縉沉聲詢問,言語之中滿是不快。


    都是同朝為臣,誰是人誰是鬼,他們可一清二楚。


    陳瑛平時就和朱高煦走的近,這個時候出頭,極大的原因怕是為了朱高煦。


    “具體是何因老夫隻大致知曉一些緣由,但本著誰受益誰有疑來看,陛下之死怕是很太子殿下脫不了幹係,冊立太子做皇帝老夫不認同,一個弑君弑父之人,老夫不認為能做好天下的表率。”


    很顯然,陳瑛話裏話外已把朱棣的死和朱高熾聯係在一塊了。


    隻有有這個風言風語,朱高熾支持的人再多,怕也做不牢皇位的。


    “陳瑛,你休血口噴人,別以為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你說陛下的死和太子殿下有關,那你就拿出真憑實據來,無憑無據的,你這盆髒水可潑不到太子身上。”


    解縉和朱高熾走得近那是人盡皆知的,能第一個站出來給朱高熾出頭倒是不稀奇。


    “嗬,老夫怎麽想,你又是怎麽想的,你敢說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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