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陳家。


    陳瑛遣走了家丁,隻剩家丁一人之後,臉上才露出了毫不掩蓋的笑容。


    對於還屬於朝堂之中的秘聞,管家自是不清楚。


    “瞧老爺這麽高興,是有什麽事兒?”


    既能在管家麵前露出笑意,那自不會再有隱瞞。


    陳瑛隨之,介紹了一些情況。


    聽聞之後,管家的高興也是溢於言表,問道:“那接下來要怎麽做?”


    管家跟著陳瑛幹了這麽多,陳瑛一旦成功,管家的好處勢必少不了。


    “你馬上去尋漢王來,唯一能和太子競爭的也就隻剩下漢王了,兵權才最後話語權,現在的太子可不見得是漢王的對手。”


    管家應答後,隨之行動。


    沒用多久,朱高煦便出現在了陳瑛麵前。


    朱高煦剛剛聽聞了些有關朱棣的事情,想去雞鳴寺瞧個究竟,卻被東廠的番子攔了下來。


    生了一肚子悶氣,正打算招唿自己的人過去討個說法呢。


    東廠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攔著他。


    正準備出發,陳瑛的管家尋了過來。


    見到陳瑛,朱高煦抬著二郎腿,漫不經心地道:“說吧,什麽事?”


    要不是那管家說,陳瑛有天大的事情,朱高煦絕不會過來。


    現在的陳瑛,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諂媚。


    在朱高煦麵前,反倒有幾分趾高氣揚,調侃著道:“陛下屍骨不整,漢王殿下如此吊兒郎當,怕少不了要落一個不忠不孝的罵名吧?”


    陳瑛出言,朱高煦當即有了緊迫。


    “你見過父皇了?”


    陳瑛甩開朱高煦抓著衣領的手,沉聲迴道:“見過了,還是鄭和帶臣過去的,玉佩是陛下的,身邊還有一把軍刀,屍骨身材大致能看出和陛下沒多大差別,隻可惜被野獸啃食的麵目全非,根本沒從辨認了,鄭和那閹人說要自己一力找陛下,不要別人插手,但凡若能找些尋到陛下,陛下何至於此。”


    言語之中有幸災樂禍,卻不見絲毫傷感。


    在朱高煦眼中,朱棣那是榜樣,神聖不可侵犯。


    之前的吊兒郎當,完全是不相信朱棣會死。


    陳瑛如此態度,如此口氣,讓朱高煦心中異常不快,抬手一拳,直接搗在了陳瑛的麵門。


    朱高煦常年習武,拳頭像鐵錘一般,哪是陳瑛所能抵擋的。


    陳瑛一個踉蹌倒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笑著道:“臣說的是實情,當務之急,殿下還是得考慮一下自己,太子乃陛下立下的儲君,那名正言順是要做皇帝的,若太子做了皇帝,殿下該何去何從,殿下可有考慮過嗎,最好的結果是馬上就藩不假,可太子能放殿下就藩嗎?”


    朱高煦的野心,朱高熾一直都知道。


    放朱高煦就藩,那就是放火歸山。


    冷靜下來的朱高煦,很快出言詢問,道:“你說怎麽辦?”


    在自生利益麵前,朱高煦哪有精力再管陳瑛對朱棣的不敬。


    這些問題,陳瑛一早就考慮好了。


    在朱高煦詢問之後,當即出言迴道:“殿下手中掌管神機營,雖說還沒配備火器,不過來一個出其不意,進宮控製了東宮,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要想以神機營直接進宮肯定是不可能,勢必還要解決掉各個城門的守衛。


    “隻要殿下控製了太子,給太子隨便加一個罪名給天下人有一個交代,在之後,殿下收攏武將徹底控製朝堂,隻要掌握了兵權,那些文臣再有不滿也不敢多說什麽。”


    靖難勳戚肯定是希望朱高煦做皇帝的,若朱高煦真能控製了朱高熾,那些勳戚肯定是不會反對的。


    別看在治世的時候,武將地位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但在這種情況下,文臣絕不可能是武將的對手。


    要不然的話,當初靖難,朱允炆的軍事一敗塗地之後,朱棣也不可能做了皇帝的。


    陳瑛所有計謀出言,朱高煦卻陷入了沉思。


    成了那固然好,一旦失敗,那他真連做藩王的機會都沒有了。


    見朱高煦還在考慮,陳瑛隨之繼續拱火,道:“殿下仔細想想,在陛下跟前,殿下是陛下的兒子,殿下不想出去就藩,陛下便想辦法謀得差事,把殿下留在京中,在太子那裏,殿下有直接的競爭關係,太子還會袒護於殿下嗎?”仟仟尛哾


    朱高煦一直都與朱高熾不合,不知朱高熾心中怎麽想,見了朱高煦表麵倒是沒有那麽大的敵意。


    但朱高煦心口一樣,沒少擠兌過朱高熾。


    若說朱高熾絲毫不計較,那是不可能的。


    既是如此,那他怕也不能束手就擒。


    瞧著朱高煦有了猶豫,陳瑛馬上道:“臣馬上去找紀綱,讓紀綱安排神機營的軍卒進宮,在近期,太子勢必是要召集朝中親近的大臣商議後續事情的,就趁著這個機會,緝拿了太子,這些人凡有反抗的,格殺勿論,臣隨後協助陛下控製了朝堂,拋出陛下死訊,再把陛下的死推到太子身上,到時候,殿下順利成章就能坐上皇位。”


    陳瑛若想在朱高煦坐上皇位之後,再繼續控製朱高煦,那勢必是要在朱高煦還沒做皇位之前把該聯絡的勢力都聯絡起來的。


    哪方麵能夠唯他所用,不能被他用的,那隻能在誅殺太子之時一並解決掉了。


    在朱高煦坐上皇位,再解決這些的時候,不說朱棣會不會再聽他的。


    就是聽了,少不了又要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在朱高煦默認之下,陳瑛馬上行動。


    在飛騰實業,陳瑛所有的上躥下跳,朱棣都一清二楚。


    在秦家村養了半個月,秦鋒傷勢好的差不多,已迴了飛騰實業。


    飛騰實業是自己的地盤,總歸是安全一些。


    再說了,現在確定朱棣死亡的人已經確定了,不會再來飛騰實業確定了。


    秦鋒坐在朱棣跟前,朱棣毫不避諱地感歎,道:“那傻小子,被別人買了都不知道。”


    這傻小子,自然也就是朱高煦了。


    朱高煦的確屬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人,似陳瑛那種奸滑之人,他又哪是人家的對手。


    坐在朱棣麵前,秦鋒終於知曉真正的鷸和蚌是誰了。


    就說嘛,就區區陳瑛和秦政學還不值得朱棣如此大費周章的。


    這樣的結果,算是朱棣的意料之中,但總歸還是有朱棣的意料之外的。


    片刻之後,朱棣出言道:“朕若老死,你說高煦能甘心和高熾稱臣嗎?”


    曆史當中的答案,是不能。


    朱高煦一直都在想著謀反的事,想效仿朱棣坐皇帝。


    可惜他沒有朱棣的頭腦,朱高熾父子也不是朱允炆。


    最後,朱高煦慘死,他的一脈被朱瞻基斬殺殆盡。


    當時朱棣,若在天有靈,知道是他當初給朱高煦畫了個大餅,才導致朱高煦一輩子野心勃勃才落了那麽一個下場,會不會後悔。


    對於這個問題,秦鋒當然不能貿然迴答。


    秦鋒端著茶杯,裝傻充愣,仿佛沒聽到一般。


    “朕在與你說話。”


    朱棣再次開口,秦鋒也不能再裝聽不到。


    “陛下心中不已有答案了,幹嘛非要再為難臣?”


    朱棣臉色一黑,冷哼一聲道:“你和那老和尚才見過幾麵,怎把他那花花腸子學了精,朕知道是朕知道,朕要聽你說。”


    實話可不好聽,自己都能想到幹嘛要再聽一遍,不是為難自己嗎?


    “臣是能對陛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陛下得保證恕臣無罪。”


    說是能說,別到時候說了又找理由為難他。


    “麻煩,朕恕你無罪,行了,說吧。”


    金口一言,既如此,秦鋒隻能開口了。


    “臣認為漢王殿下是個有雄心的人,是不甘屈居於別人之上,加之太子殿下不善騎射,這樣的人很難入了漢王殿下的眼,漢王殿下是個不受拘束之人,不說他本身就有競爭君主之位,即便是沒有,他也不會因這個禮儀尊卑屈居人下的。”


    這一點,朱棣應該看得更明白。


    “那若由高煦做皇帝呢?”


    這個問題的緣由,之前不久商討過了?


    之前已經準備了那麽多前綴,廢話說多了,隻能引起朱棣的反感。


    停頓片刻之後,秦鋒說了一句頗為討打的話,迴道:“臣以為漢王殿下做不好君主,陳瑛那樣的人都能在漢王跟前進了讒言,那其他人也能,那些朝臣心眼一個比一個多,漢王不足以駕馭這些人。”


    一個連朝臣都駕馭不了的君王,怕隻能是一個傀儡。


    朱棣臉上抽搐,最後倒也不置可否。


    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了解。


    非讓人家說,總不能說了之後又治罪人家。


    “你倒是看的清楚,你與高煦私交應不錯吧,你就沒想過幫高煦一把?”


    這是說幫就能幫的嗎?


    他幫了朱高煦,那朱高煦不是成了他的傀儡嗎?


    即便他真能幫,朱棣會允許嗎?


    就在秦鋒詫異之際,朱棣隨之出言,道:“還說那些朝臣心眼多,你心眼就不多了,朕說的是現在。”


    現在能是什麽事,總不能是幫著朱高煦做成吧?


    想了半天,秦鋒終於了然。


    朱高煦一旦照著陳瑛說的那樣行動,那朱棣露麵後,肯定不能當事情沒發生過。


    父子,兄弟之間的關係會變得很微妙的。


    為防止這種情況出現,隻能阻止朱高煦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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