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似乎知道些什麽隱情,卻不想說出來。陸離對她做了一會兒動員,她這才猶猶豫豫的說了。


    “我是一年前來的,當時夫人就說,在這個家裏不能多嘴,不能好奇心太重,出去之後不能跟任何人提這個家裏的任何事情!在我之前,已經開除了不少傭人。因為這裏給得工資是別人家的二倍,所以我不想被開除。


    少爺、少奶奶和小少爺住在三樓,我每天白天上去打掃一次。到了晚上,我們這些傭人隻能在一樓活動,不能隨意上樓。後來,我發現少爺自己住在書房,少奶奶帶著小少爺住臥室,他們的關係有些奇怪。”


    “你怎麽發現的?”陸離自然要證據。


    小夫妻兩個人,偶爾吵嘴暫時分居很正常,到底什麽地方奇怪呢?


    “少爺的換洗衣裳都在書房,而且我還在書房的垃圾桶裏看見用過的避孕套。家裏沒其他女人來,老爺又不上三樓,肯定是少爺用過的。我也知道現在的小夫妻開放講究情調,可那避孕套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又肯定是用過的,我還發現不止一次。


    而且少爺這人脾氣很怪,聽他說話的次數都能數得清。他一天到晚在樓上悶著,有時候跟老爺去工地看看,好像沒什麽朋友,更沒有什麽交際。跟我想象中的有錢人家少爺一點都不一樣,還有種陰森的感覺。”


    她看見陸離一副疑惑納悶的模樣,忍不住解釋著:“小夥子,你也有二十七八的樣子,不會連這個都不明白吧?有媳婦還分居,自己動手解決,可避孕套裏沒東西,這不是有病嗎?我聽他們說,少爺身體不好有病,每年都要去外國休養。外國的醫院肯定不便宜,錢流水似的花,到最後還沒徹底治好。少奶奶也真是可憐,每天瞧著光鮮亮麗,卻要守活寡。”


    “你的意思是金品源不是金誌成的親身骨肉?”聽見她的話,陸離自然要這樣懷疑。


    “那怎麽可能!”傭人失聲叫起來,“金家這麽大的家業,唯一的孫子要不是親生,老爺能認?小夥子,你沒看電視劇上總演豪門動不動就做親子鑒定!


    少奶奶家世不好,本來老爺夫人就不同意她進門,她懷了孩子才能結婚。我想,要不是確定她肚子裏的孩子是金家的,這婚肯定不能結。而且小少爺和少爺長得挺像,就連飲食習慣都差不多,搭眼一看就是父子。”


    “你不是說金誌成在那方麵有病嗎?”本來就不怪陸離想多了,全是她引導的。


    “我說你不懂還真是不懂,現在什麽技術沒有?聽說國外還能克隆呢?金家這麽有錢,就弄個精子出來還不容易!”傭人一邊說一邊翻白眼,似乎覺得陸離孤陋寡聞。


    她在金家做傭人,那可是大開眼界,迴到鄉下一提,大夥誰都羨慕得不得了。


    古語說得好,宰相門前七品官!她覺得在金家一年勝讀十年書,別的不說,就是吃的、用的,她都是第一次見。


    “我聽說金誌成是抑鬱症啊。”


    傭人聞言更是用鄙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要是說不能那個,金家的臉還不丟光了!而且大夥還都得像你似的,懷疑小少爺的血脈。抑鬱症這個說法還沒有誰知道,我們這些傭人一個字都不敢提啊。


    不過少爺的性子再發展下去,還真有可能得病。如花似玉的媳婦隻能看不能碰,這什麽樣的男人都要弄出病來。要不怎麽說,那方麵不行的老爺們,心裏都變態呢。”


    聽見她說得越來越粗俗不堪,陸離剛想要製止,卻被她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我看見少奶奶胸口有牙印,而且挺大,不是小孩子咬傷的痕跡!”


    “你怎麽看見的?”陸離趕忙問著。


    “那天我下午去打掃衛生,誰知道少奶奶迴來換衣裳要去參加晚宴。我不知道,推開門就進去,一眼就看見少奶奶胸前的咬痕。當時少奶奶似乎嚇得不輕,急忙用手捂住胸口。我當做什麽都沒看見,趕緊出去了。


    第二天,少奶奶趁著沒人的時候給了我幾件衣裳,說是讓我給兒媳婦拿迴去。我知道她的意思,就假意說小少爺發脾氣偶爾會咬人。她聽見我這樣說,神情明顯放鬆了很多。


    我不敢跟任何人說,害怕因此會被開除。現在這年月找工作不容易,更別說是我這樣上了歲數沒什麽文化的農村婦女。而且這裏工資高,吃用都包,逢年過節還有紅包拿。


    小夥子,一會兒少奶奶來了,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他們還欠我這個月的工資呢!”


    陸離點點頭,讓她看看口供然後按手印簽名字。


    這功夫,門口傳來高跟鞋的動靜,陸離偏頭一瞧,是葉紅進來了。


    今天的她穿著深色的職業套裙,頭發盤起來,畫著精致的妝容。比上次見麵,多了幾分精練的職業女性味道。


    “警察同誌,這是怎麽迴事?”金鑫的屍體已經被運走,可沙發、地板上的血跡還在,依舊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葉紅去機場接一個重要客戶,剛剛迴到公司就聽秘書說警察打電話來過。她按照號碼撥迴去,是王仁甫接的。王仁甫隻說金鑫和史鳳燕出事了,讓她趕緊迴來。一路之上,葉紅都在猜測到底出了什麽事。


    “你公公和婆婆被人在家中殺死!”曲寞從樓上下來說著,“你公公的屍體已經被運走,你婆婆的屍體還在樓上,你要不要看看?”


    葉紅聽見這話臉色登時煞白,她嘴裏一直叨念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沒說看,也沒說不看,整個人似乎有些發蒙又有些恐懼。


    樓上的警察抬著擔架下來,雖然上麵蓋著白布,卻能清楚地看出人的形狀,而且有血色慢慢暈染開來。


    她的身子明顯開始發抖,手扶著牆站著。


    突然,白布鉤在樓梯扶手上,史鳳燕的血肉模糊辨不出哪是哪的五官露出來。她站得位置正好看得清楚,失聲驚叫著隨即暈倒。


    王婧就在旁邊,她沒上樓,第一次見到史鳳燕的屍體,也嚇得麵色蒼白不知所措。雖說她在公安大學裏見過各種各樣的模型,最後一年實習的時候也見過太平間裏的死屍。不過那些屍體都沒這樣猙獰可怖,沒有這樣血腥!


    看案宗跟出現場是兩碼事,對著冰涼刻板的文字,沒有豐富的想象力是無法想象的。


    第一次出現場,給王婧上了很好的一課。一直覺得自己非常優秀,可一接觸真實案例,她才知道自己那點知識真是不夠用。而且兇手比她想象的還要兇殘,死亡就在身邊!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搭把手,把人扶到一邊去。”陸離朝著她喊了一嗓子,她這才怔過神來。


    兩個人把葉紅弄到旁邊的椅子上,陸離使勁掐著她的人中,看見她蘇醒又讓王婧去倒水。


    “剛才那個......是我婆婆?”葉紅喝了幾口水,情緒稍微穩定了些。她說話的聲音還有些抖,想到方才看見的情形依舊是心有餘悸。


    “是。”曲寞走過來,“葉小姐,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給你錄口供。”


    葉紅眉頭緊皺,眼中始終轉著淚水,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好!我也希望你們盡快抓到兇手。”


    “葉小姐跟你丈夫,也就是金誌成的關係怎麽樣?”曲寞盯著她的眼睛問著。


    她似乎是沒想到曲寞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才說:“這個問題跟案子有關係嗎?”


    “葉小姐,有沒有關由我來判斷,你隻負責來迴答。”曲寞的聲音裏半點溫度都沒有。


    葉紅遲疑了一陣,提出要單獨跟曲寞談。曲寞答應了,跟著她去去了廚房。


    “我跟金誌成的關係一直不好,有了小源之後更是常年分居。”葉紅的神情有些落寞,“他身體不好,性子還有些孤僻。我要是多關心幾句,他就疑心我嫌棄他;不理不睬,他就疑心我有外心。所以我們隻要在一起就會吵架,我不會吵,他更是不善言語,很多時候就是冷戰。次數多了,分居就成了常態。”


    “金誌成有什麽毛病?”


    曲寞的這個問題比上一個問題還要尖銳,讓葉紅覺得極其不舒服。


    不過她知道,即便是她不說,警方也能調查出來。


    “我家庭比較困難,大學是靠助學貸款念完的,家裏還有弟弟需要念書。大學期間我就一直打工,畢業之後進了金氏更是把工資全部交給家裏。可惜,屋漏連縫陰雨天。我媽心髒不好要做手術,十幾萬的醫藥費對於我來說是天文數字。爸爸早年工傷,一個月隻有不到一千塊錢的退休金,弟弟要輟學打工。你說,我能怎麽辦?”葉紅現在迴想起那段艱難的時光,心頭還忍不住酸楚。


    那種絕望的感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他能幫我解決一切問題。我就像在大海中快要溺死的人,稻草對於我來說都是救命的,何況是能讓我從地獄到天堂的人!求生是每個人的本能,我緊緊抓住了這個機會。可一切都跟我當初想象的不一樣。”


    葉紅滿臉痛苦,眼中浮現一絲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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