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取名好麻煩的再次打賞!)


    看著泰倫一副要把陳成當軟柿子捏的樣子,對陳成實力有一定認識的始安七少都暗說這家夥眼光是真的有問題。


    鄧鐸則是有些後悔自己謙讓這一局的勝果給陳成,雖然輸贏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激怒了泰倫這個磨人精,肯定會惹麻煩在身。


    敗在鄧鐸手下的人並不算少,可是泰倫這家夥是最執著的那個,屢戰屢敗,屢敗之後卻還要屢戰!


    煩不煩啊!


    關鍵還是對於自己的水平沒有b數,我承認你在嶺南詩壇新一代中算是佼佼者,可是不至於在三番兩次敗給我後,還覺得自己下一次必能翻轉啊?


    關鍵每次來找麻煩,人一定少不了,每迴都要換幾個新的“狐朋狗友”,組團出擊,一擁而上,比之蒼蠅還討厭!


    就怕陳成這次也跟他接下梁子,以後也被他纏上,那可就不很美麗了!


    鄧鐸正打算開口對泰倫說:放開那個陳同學!你小子有什麽不滿全衝著我來!


    不過卻聽到陳成並不十分在意道:“加入‘複聯’,原本出自泰兄的邀請,我欣然同意了;泰倫兄然後又不滿意陳某的實力,不想我拖‘複聯’的後腿,想踢我出去——陳某也乖乖‘聽話’,沒說什麽;大家相約昭州,是要來贏鄧兄弟的,陳某‘幸不辱命’,在諸君先後敗北的情況下,挽迴了一絲同行者的顏麵。如是種種,自認為並沒有什麽對不起泰兄幾位的地方,如何泰兄還反咬一口,誣陷陳某串通鄧兄戲耍於你呢?鄧兄!鄧兄!咱倆串通了嗎?”


    鄧鐸搖搖頭:“自然沒有。”


    “我以我外婆的美麗大方發誓,我也沒有。”陳成一攤手。


    泰倫:“……”


    陳成這小子一路上不顯山露水,偏偏現在一開口說話,就能噎死人!


    “你——”泰倫想駁斥,被陳成揮手製止:“既然泰兄一路都在嘲諷陳某詩藝不佳,現在又質疑陳某的人品,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忍一次兩次豈可再三再四?我便接受你的挑戰,好叫大家都做個見證,陳某和陳某的詩,究竟是否如閣下汙名後的不堪?”


    陳成伸出手,一副“拔劍吧!騷年!”的姿勢。


    泰倫差點沒被這反複無常的小人氣死!來時的路上,你小子對我的馬屁也沒少拍吧?說翻臉就翻臉?


    關鍵現在還顛倒黑白,自己質疑他串通鄧鐸,他就反咬自己侮辱他!瞬間反成了他是受害者!


    論鬥嘴,泰倫的確既不是鄧鐸對手,也更不是陳成的對手,隻冷冷道:“那就讓大家瞧瞧吧!”


    “雖然大家認識的時間也不長,”陳成忽然又露出一副矜持的樣子對金曉客、安若素:“可二位兄弟也知道,陳某不是個隨便的人……”


    泰倫見陳成舍了自己,去搭話兩個小弟,瞪眼道:“你又想幹什麽?”


    “沒什麽啊!”陳成眨眨眼:“我沒記錯的話,剛剛是你挑戰的我吧?”


    “那又怎樣?”


    “我也不是隨隨便便誰的挑戰都接受的。”陳成謙虛道:“既然剛剛你挑戰鄧兄都交上了挑戰書,那我的這一份,你也不能少了我的。”


    泰倫:“……”


    什麽叫小人得誌!


    這就叫小人得誌!


    什麽叫給你兩分顏色你就敢開顏料鋪!


    你什麽貨色,也配要我的挑戰書!


    “是啊,一點不錯。”鄧鐸幫腔道:“剛剛我不過詩士一段,都有挑戰書,陳兄弟現在是詩士五段了,自是不能壞了規矩!”


    泰倫一想到又要浪費一張挑戰書,更加不爽。可是以為區區一張挑戰書也能讓我卻步,不來戳穿這姓陳的到底幾斤幾兩麽?


    做夢!


    “缺不了你的!”泰倫喝道,扭頭對戴譽道:“譽哥借我一張,迴去還你。”


    詩榜黑啊,坐地起價!


    這能嗦多少碗粉,買多少紙和筆啊!


    買得越多,不但不會便宜,反而還要加價,美其名曰不想多賣,“維護市場價格穩定”。(可用腳也能想明白,限購的話,就有人去倒買倒賣自己的購買資格,最後還是詩榜收益多,人為炒高價格。)


    戴譽拿了一張給泰倫,泰倫滿臉不耐煩對陳成道:“這行了吧?”


    “o傑寶k!”陳成打了個手勢,派小六取了過來。


    接受泰倫挑戰,一來的確是因為對方在路上多次譏笑自己水平,二來也要展示給鄧鐸看看,陳成我認真寫起詩,究竟是怎樣的層級。


    我一不接受別人無端的輕視,二也不需要善意的施舍。


    就靠自己,我能行!


    “咱們也不浪費時間了,直接來!”陳成幹脆道:“至於題目——”


    郭小四和小六勁頭起來了,今天就他倆沒弄到出題權,原以為沒機會了,總算輪到了!


    “你有挑戰書,就你來出吧!”陳成一副俯視晚生的口氣道。


    雖然實際上他的段位依然不如泰倫——


    泰倫輸給鄧鐸,降低半段後,現在是詩士5.25段;


    陳成贏了鄧鐸之後,提升1.5段,現在剛好詩士5段。


    氣勢上泰倫小挫,可是陳成出讓出題權,他也樂於接受,因為陳成帶的這幾個小孩都是心智有問題的主,尤其是剩下這倆,保不齊又是屎尿屁的題,還不如自己出自己擅長的題目。


    當然泰倫當婊子也要立牌坊,不想顯露這一點,開口道:“我們在昭州上岸,一同到這山村裏,一路見聞並無不同。就各做兩首詩,寫一寫腳下這山塘村如何?”


    “沒問題。”陳成答應之餘,心中卻在想:這小子百分之八九十在來之前準備了類似的題目,準備和鄧鐸的對局中用,結果因為周小三他們幾個混小子搗亂,沒用上,現在想找補迴來。


    甚至那首“梔子花”長詩看起來也很有生搬硬套的嫌疑,要不然不至於光一枝花就寫出幾百字的詩出來……而且還不算很貼切……


    你有宿稿我卻並不怕,畢竟你臨場即興作的那些詩我一路上也聽過了,並不值得陳成我盡全力與你比拚……


    陳成心想著,掰了掰指關節,啪啪作響,衝郭小四勾勾手:“筆來!”


    構思已經有了。


    ……


    陳成思路通暢,不多時便書寫完畢,靜待紙幹;


    那邊泰倫瞥見他完成如此迅速,原還打算磨蹭一會兒,裝作現場創作、冥思苦想的樣子,見對方寫得比自己有幾句成句還要迅速,甘遂也不掩飾了,嗖嗖幾筆,一並完工,將兩首詩交到一起比較。


    兩個人頗有些默契,這輪交出的都是一首五言律詩,泰倫在經過剛剛被諷刺“撒狗血”的脆敗後,也不指望靠長取勝了。


    陳成的詩寫的是:


    問是誰家地,山高境最偏。


    市猶通嶺外,塵不到門前。


    竹雨寒侵牖,鬆雲晝掩關。


    買鄰少千萬,聊借避烽煙。


    泰倫寫的詩則是:


    遠山增翠色,暖日浴枝新。


    紫燕堂前舞,黃鸝柳上吟。


    鄉農采碧藕,村女浣衣裙。


    細雨濕田陌,染迴滿目春!


    當事者的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一副任憑大家評點的樣子,都對自己的作品信心十足。


    鄧鐸、戴譽、金曉客、安若素,看看這邊這首,又看看那邊那詩,都是暗自點讚。


    鄧鐸也想:泰倫今天如果一早就拿這首詩出來的話,以自己那首詩平平的成色,隻怕已經輸給他了。


    眾看官達成了一陣默契的沉默,誰也沒有當第一個拉票的人。隻是看金曉客對著陳成的詩上下來迴看,定是在琢磨陳成詩中有哪些漏洞。


    而安若素對著泰倫的詩念念有詞,也肯定是為誇大泰倫詩作的優點作準備。


    “不妙!不妙!”郭小四細語呢喃,微微搖頭。


    小六看了他一眼,捂嘴道:“四哥看出什麽了麽?”


    郭小四小聲道:“你看,夢見兄隻怕這次並沒有拿出全部的實力,隻是隨便寫寫,可是對方已經‘放了大招’了,恐怕要陰溝裏翻船,這很不ok。”


    滿嘴陳成式的騷話,他們幾個都學得很像。


    小六也隱隱有這種感覺,尤其是陳成在上一首“魏婆”詩、進村的幾首詩都不很漂亮的情況下:“他不會這次裝逼失敗吧?低估了對麵實力。要真輸了,到時候肯定會很難堪。”


    聽他這麽說,周小三考慮著自己要不要借口肚子疼,避開尷尬場麵。


    “你倆也這樣覺得?”老二孫沐忽然也捂著嘴湊近兩個兄弟:“我看泰倫那末聯,寫得當真是頗有意趣,令人耳目一新!”


    細雨如酥,浸潤了田間小路——就好像自帶了染料,染得大地一片翠綠,把春天都給帶迴來了一樣!


    哇哦!


    這想象力!


    的確有點吊!


    聽二哥都這麽說了,周小三越發決定自己要肚子疼了,瞟一眼大哥的反應,眼神搖擺,不知道在想什麽。


    事實上,對於泰倫這“畫龍點睛”的最後一句,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官頗佳,暗讚巧妙。


    隻是對於陳成來說,並沒有太大驚小怪。


    泰倫見陳成的樣子,心說:我都寫得如此絕妙了,你還在那跟我裝!不信不能讓你拜服!


    如果他沒反應的原因是因為沒看懂這詩中的絕妙,那也符合我之前的判斷:這小子的鑒賞能力也不怎麽樣!


    他哪知道,陳總編世麵見多了。


    畢竟這種用法用得最絕妙的就是王安石的《泊船瓜洲》:“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那一個“綠”的絕妙使用,讓王安石這一句的巧妙構思幾乎是冠絕古今同類詩的。


    吃過了饕餮盛宴,滿漢全席,釣魚台國宴,再吃普通網紅店,自然難以心起波瀾。


    所以麵對泰倫這句“低配版”,陳成並沒有太多反應,也沒想到這句讓其他看客如此好評。


    “我來講講我的觀點吧!”鄧鐸作為“東道主”,見所有人都不說話,便自己打破沉靜,先來發言:“這輪泰兄的這首詩,色彩明麗,生機活現;有靜有動,有人有物,寫得是很融洽的。不得不說,這尾聯頗出乎我之預料,恐怕是我見過他寫得最好的一句,也是他這幾個月作得最好的一首詩。”


    泰倫聽到鄧鐸今天竟然破天荒地誇讚了自己,頗有些受寵若驚!


    變天了麽?


    鄧鐸也能說幾句人話?


    終於被我無雙的才情所震撼了吧?哈哈!


    可是你別指望兩句話就能讓我改變對你的惡劣映像,不鳥你這套!


    泰倫心中美得很,臉上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也沒說道謝下鄧鐸不計前嫌的稱讚。


    “但是呢——”鄧鐸接著道,關鍵都在“但是”後麵,眾人一聽就知道他屁股要歪向陳成那邊了:“陳兄弟這首詩,也是不遑多讓!高遠飄逸,手筆不俗,於事實上,也似乎更合乎一些,所以我覺得——”


    “反對!”鄧鐸還沒有說完,金曉客便不客氣地打斷他,要說剛剛鄧鐸自己的戰局謙讓陳成還可以理喻的話,那他現在這種完全罔顧事實的發言就有些令人惡心了:“鄧鐸兄說陳兄弟的詩‘不遑多讓’,自然就是覺得兩首詩還可以比一比,可是在你的心中,恐怕也是覺得泰倫兄這首詩寫得更好吧?”


    要不然怎麽脫口而出“不遑多讓”,而不是“完爆、完虐、狂勝、暴擊”?


    “我也反對!”安若素也道:“鄧鐸兄這次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已經顧不上自相矛盾了。既然你說陳兄弟的詩‘高遠飄逸’,那自然就是超然於生活之上,與事實有一定差距的!畢竟,誰會真的認為農家生活‘高遠飄逸’?可你又說陳兄弟的詩更合乎事實,豈不是自相矛盾?我不知道泰倫所寫‘鄉農采碧藕,村女浣衣裙’又在哪裏違背了事實了?泰倫兄受了冤屈,我安若素那是大大的不服!”


    兩個基友先後為自己站台,泰倫頗有些動容,心說就衝著你倆這麽力挺我,下次的“組團出擊”也絕對要帶上你們,不再拋棄了!


    “我也反對。”沉默寡言的戴譽站出來道:“我也站泰兄這邊。”


    好家夥!


    鄧鐸幾句話換來了他們幾個接二連三、此起彼伏的反對聲浪,想要解釋一下,都沒有機會,真是被喧賓奪主了!


    “兩首詩都在這裏了,孰高孰低,在場的諸君其實已經有了見教了!”泰倫雙目炯炯,微微昂起下巴看陳成道:“就想聽聽,當事人自己又對自己的詩,和在下的詩如何看待呢?”


    他們的話陳成都聽在眼裏,也能感覺到鄧鐸想要捧自己,可是無從捧起的無奈。


    微微笑,道:“我當然是覺得我的詩比較好。你的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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