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大明的這些將軍真沒享受過什麽東西,他們從不管是謝玉堂還是白小白,他們兩個都是比較早跟著李朝宗起兵的人,兩個人的職位一直都不算低,就算白小白隻是一名營將軍,可他的權利和領軍將軍其實差不了多少。


    而謝玉堂,從西域迴來之後,就成了玄甲軍將軍,一直也算是身居高位,可這幫將軍,閑著的時候少,不是在打仗就是在練兵,至於享受生活他們好像也沒考慮過,主要是上行下效的原因,李朝宗和路朝歌都不是安於享樂的人,他們兩個也算是以身作則了,吃的喝的用的,和這些將軍區別也不是特別大,路朝歌喜歡穿雲錦,大明的這些將軍也沒人穿不起,而且這東西也不是路朝歌喜歡,是周靜姝給他買什麽他就穿什麽了,人家也不挑這些東西。


    而大明的這些將軍就更是如此了,這幫人很多人都是貧苦出身,沒享過什麽福,從前吃飯都是個問題,現在能吃飽能穿暖他們就特別知足了,至於什麽山珍海味他們也不是沒吃過,隻不過對於他們來說,吃的東西能果腹就可以。


    “那麽多金子就往渾河裏麵撒?”白小白問道。


    “你以為這些金子是白白撒進渾河的?”於景澤說道:“有人喜歡看,我們才會這麽做,我們撒出去一百兩金子,想看的那個人得有本事讓我們賺二百兩,明白了嗎?”


    “利益互換。”謝玉堂說道:“就是你給他們好處,他們幫你撈更多的銀子唄!”


    “差不多吧!”於景澤說道:“路朝歌為什麽那麽恨我們這些世家大族?就是因為我們能改變一個地方,而且是按照我們的想法去改變,可怕吧!”


    “確實挺可怕的。”謝玉堂歎了口氣:“可惜啊!你們碰見了一個能改變這個國家的人,所以你們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很徹底。”


    “輸了嗎?我看未必啊!”於景澤說道;“你們大明的這些公侯,難道就不會變成下一個世家嗎?世家你是殺不完的,哪怕你們的陛下推出了科舉製度,世家該出現還是會出現的,這就是曆史進程,你們是擋不住的。”


    “我們少將軍今年二十三歲。”白小白說道:“他最少還能活五十年,你猜這五十年之內,你們這些所謂的世家大族,會變成一個什麽模樣。”


    “忘了,他太年輕了。”於景澤苦笑道:“十一年他就能幫李朝宗建立一個國家,五十年……我不敢想。”


    “現在我也明白了,為什麽那麽多人想讓路朝歌死了。”於景澤說道:“他不僅僅是你們的大將軍,還是這大明的一把刀,一把懸在所有人頭上的戰刀,對異族來說是,對世家大族來說也是,對朝堂上的那些官員也是。”


    “可五十年之後呢?”盧建霖說道:“路朝歌不在了,李朝宗也不在了,可世家大族還在啊!那就是他們死灰複燃的時候,世家大族不會消失的。”


    “路家也不會消失。”謝玉堂說道:“我們少將軍有個兒子,所有人都說,這小子就像是從我們少將軍身上扒下來的一樣,脾氣、秉性太像了。”


    “未來的路家,就是大明最大的世家。”盧建霖說道:“你以為世家是怎麽來的?就是這麽來的。”


    “可一個世家總好過一百個不是嗎?”謝玉堂笑著說道:“你們啊!還是不了解我們陛下家的那位和我們少將軍將的那位,等你們到了長安,有機會見到他們的時候就不會這麽說了,到時候你就該為那些世家大族擔心了。”


    “李家和路家有人才,你以為世家大族的人才就少了嗎?”於景澤說道:“而且世家大族積累人才的速度,一定是比他們兩家更快的,不信我們拭目以待吧!”


    “這一點我們不敢苟同。”謝玉堂說道:“我們雖然不太懂這些東西,但是我們知道一點,用我們少將軍的話來說,那就是,世家大族想重新崛起,唯一的辦法就是能推翻科舉,掌握不了人才的世家大族,不過就是鏡中花水中月,你們以前能為所欲為,就是因為你們掌握了所有的上升通道,平民百姓不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可是笑著不同了,他們有了上升的渠道,自然不用被你們籠絡了,而且最最關鍵的事,我們的陛下推廣了全民教育,他們讓所有人都能讀書識字,少將軍說這叫開民智,民智一開世家蕩然無存。”


    “原來,從一開始,你們陛下做的這些,就是為了對付世家大族的。”於景澤說道:“他們確實是兩個很了不起的人,劉子騰輸給這樣的人,不冤枉。”


    “他跑了。”謝玉堂說道。


    “真跑了?”於景澤愣了一下。


    “我當初說的話,你們不知道啊?”謝玉堂說道:“確實跑了,我們少將軍都沒抓住,估計現在鬧心著呢!”


    “他的一切計劃,都是圍繞著他出逃製定的。”白小白說道:“你們所有人都是他手裏的棋子,唯一的作用就是將我們所有人分散到各地,給他的逃亡爭取時間,你們也確實挺爭氣,確實做到了。”


    “這麽說,這一次是路朝歌輸了。”於景澤說道:“沒想到路朝歌也會輸。”


    “我們少將軍確實是輸了。”謝玉堂說道:“但是大明贏了,這就足夠了,從今天起,北方將再無戰事。”


    “果然還是變成了棄子。”盧建霖說道。


    “其實從一開始你們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白小白說道:“當年,能從我們少將軍手裏逃脫,那也是因為他放棄了很多人,才得以逃迴冀州,當初能拋棄那些人,現在拋棄你們也沒什麽稀奇的。”


    “從他收攏了你們之後,他就已經把你們視為棄子了。”白小白繼續說道:“這一次,他身邊還有個高人指點,逃離自然不在話下,隻不過付出的代價不小。”


    “他這種人,隻要活著就行。”於景澤說道:“到了他想去的地方之後,他手裏隻要有軍隊,很快他就能再一次積累起足夠的財富。”


    “就他手裏的那點人能起到什麽作用。”謝玉堂說道。


    “在你眼裏是那點人,在周邊鄰國的眼裏,可就不是那點人了。”於景澤說道:“大楚鄰國無數,你看看有幾個能說幾萬人是那點軍隊的。”


    “體量不一樣,自然沒辦法共情。”白小白說道:“還有,糾正你一點,如今是大明,不是大楚了,你們也是大明的百姓,若不是有這一層,我們也不用把你們從戰俘裏麵翻出來了,還跟你們坐在這吃吃喝喝的,直接殺了就是了。”


    “看來,我們兩個成了李朝宗樹立威信的不二人選了。”於景澤笑著說道。


    “不知道。”白小白聳了聳肩:“我們得到的命令就是抓住你們兩個,然後送到少將軍那裏,至於你們到了長安城會如何,我們就不知道。”


    “兩位將軍,這個人想見你們。”就在這時,白小白的親衛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他說,晉州城沒糧食的消息就是他散播出去的。”


    聽了這話,盧建霖看向了那人,看了一眼他就確定了,這就是那天在城牆上和他頂嘴的那位。


    “錦衣衛?”謝玉堂問道。


    “不是。”那人搖了搖頭:“我就是晉州城一普通人。”


    “普通人能瞬間殺了我兩名親衛。”盧建霖說道:“還能在我們合圍之前逃走,這怎麽看都不是普通人吧!”


    “看來還真是你散播的消息。”謝玉堂笑了笑:“不管怎麽說,你是幫了我們的,對於大明來說算是有功。”


    “小白,這個應該給什麽賞賜?”謝玉堂看向了白小白問道。


    “賞銀五百兩。”白小白說道:“免稅土地十畝,好像就這麽多了。”


    “銀子我一會叫人給你拿過來。”謝玉堂說道:“至於土地,我會給少將軍說明,到時候會分發給你。”


    “我不要這些,我要見少將軍。”來人說道:“我這份功勞,在他那裏換到的肯定更多,我也不求別的,我想參軍。”


    “好事。”謝玉堂說道:“等這邊都安定下來之後,自然有募兵處,想當戰兵容易啊!隻要你去募兵處報名,通過審核和測試,就能成為預備役,經過預備役的訓練之後,成績優異的,就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兵了。”


    “我用這份功勞換一個戰兵的名額都不行嗎?”來人說道:“再說了,我可不想當普通的戰兵,我要當少將軍的親衛,我的本事你們也知道了。”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謝玉堂說道:“陛下規定,少將軍的親衛,隻能出自定安縣,還有,你的身手在少將軍的親衛之中,隻能算是一般,可能連中遊都排不上。”


    這一點,謝玉堂可沒開玩笑,路朝歌的親衛有一個算一個,絕對算是軍隊中的好手,至少單兵能力在戰兵之中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所以,想入戰兵,就按照我說的流程來。”謝玉堂說道:“該給你的絕對不會少了你一絲一毫,但是不該你想的,你也別多想。”


    “怎麽,大明征兵還看籍貫?”來人說道。


    “別的不看,禁軍和少將軍的親衛要看。”謝玉堂說道:“你應該知道,陛下和少將軍是在定安縣起兵的,那個地方對於陛下和少將軍有著不一樣的情感,那裏的人對陛下和少將軍也同樣,所以很多事沒辦法和你解釋的太清楚,你隻要記住一點就行,大明戰兵歡迎所有人,但是……禁軍和少將軍親衛要一個一個的選,明白了嗎?”


    “那我隻能成為野戰軍了嗎?”來人問道。


    “也不一定,沒準一輩子都是預備役呢!”白小白笑了笑:“你確實立了功,但這不是你提要求的資本,在大明的軍隊之中,立功者數不勝數,你這點功勞,不值一提。”


    “你倒是可以去錦衣衛試試。”謝玉堂說道:“他們幹的就是你幹的這些活,刺探情報之類的,應該挺適合你的。”


    “那我不進戰兵了。”來人說道:“我能不能讓少將軍推薦我去武院讀書?”


    “武院上半年的招生已經結束了。”白小白說道:“你隻能等明年了,明年你可以去長安城報考,吃喝朝廷都管,不過你得識文斷字才行。”


    “什麽都要程序,那我這份功勞豈不是沒意義了?”來人說道:“這件事我和你們說不著,我要見少將軍,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滿足我的要求的。”


    “二十好幾的人了,一點人事不懂。”於景澤嗤笑一聲:“你以為路朝歌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這就好比你要見當今的陛下一個樣,你不覺得可笑嗎?”


    “少將軍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謝玉堂笑著說道:“你的功勞我們是認可的,我們該給你的一樣不少的都會給你,但是見少將軍就算了,他現在很忙很忙,後麵也會有很多事要忙,你若是真想見他,不如等領了賞銀,你可以去長安城,他平時比較喜歡在街上溜達,也許你有機會能夠見到他,你看這樣如何?”


    “我如此功勞,都不能見少將軍。”來人說道:“那我不知道要做到什麽地步才能見到他。”


    “見他的辦法我已經告訴你了。”謝玉堂說道:“而且,我說句不太中聽的話,誰能保證你做這些事不是要接近少將軍,然後對他動手呢?”


    “我們少將軍平易近人,但也不是說見就見的。”謝玉堂繼續說道:“你在這裏等一會吧!我叫人去給你拿銀子,五百兩不算少了,若是你去長安城,也足夠你在長安城住一段時間了。”


    說完,衝那兩名戰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將人帶下去休息,見路朝歌他們說的不算,更何況也確實如他們所說,路朝歌也不是你說見就見的,在長安城街上遇見了那是一迴事,你主動想要請見路朝歌,那就是另一迴事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心懷鬼胎呢!


    “這年頭真是……”說到一半,謝玉堂就笑了出來:“什麽人都想見我們少將軍,若是憑借這點功勞就能讓我們少將軍給他走後門,那我們少將軍也太不值錢了。”


    “不過他確實是有些功勞的。”盧建霖說道。


    “所以,按照大明軍隊的賞罰製度,給了他賞賜。”謝玉堂說道:“這就足夠了。”


    “若是他沒散播消息……”盧建霖說道。


    “那你們最多堅持三到五天。”謝玉堂說道:“糧食就那麽多,早晚是要用完的,你麾下的人也沒抱著必死之心,打不下去的。”


    “你們還能堅持多久?”盧建霖問道。


    謝玉堂沒說話,而是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個月?”盧建霖問道。


    “一直堅持下去。”說完,謝玉堂指了指軍營的方向:“那裏是我的軍營,每天都有數不盡的糧草送過來,這就是我大明戰兵的底氣,打你們其實就是順帶手,你以為我們拖到現在才打,是因為打不過嗎?是因為我們的官員人手不足,要不然早就把你們解決了。”


    大明戰兵打仗那絕對是底氣十足,他們有著最好的後勤補給,有著最好的領軍將軍,有著最好的一切,限製他們不斷進攻的,隻能是大明缺少官員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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