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景澤和盧建霖兩人對大明的了解很有限,這個新生的國家,這個新生的政權,在他們眼裏和大楚沒什麽不同的,就算是路朝歌在他們眼裏也是如此,畢竟每一個國家建立的時候,都會有一批特別能打的將軍和一批縱橫天下的軍隊。


    就算是大楚在剛剛開國的時候,軍隊和將軍也都是一等一的厲害,可是經曆了幾百年之後,不也變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德行了嗎?


    就拿前楚的將門來說,基本上已經算是爛到根了,他們也到軍中曆練過了,可不也就是那樣嗎?


    他們躺在父輩的功勞簿上,就能想享受到其他人一輩子享受不到的生活。


    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不上倒是讓別人上啊!


    可大楚的官製可不允許有人隨便往上爬,但凡大楚能像如今的大明一樣,給底層的百姓一個上升的通道,你看看他們麾下會有多少精兵強將?


    大明的精兵強將也沒幾個出自什麽所謂的將門,楊嗣業、楊延昭、謝玉堂這些將軍,誰不是戰場上你死我活打出來的,鄭洞國這位將門出身的將軍,不也是在戰場上證明了自己之後,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嗎?


    也就夏侯仲德的起步高一些,可他是劉子睿去長安城請迴來的,你請迴來的該給的待遇自然就要多給一些,要不然你怎麽能體現出你的誠意來?


    至於路朝歌,這就不用多說了,大明軍的前身涼州軍,就是人家和李朝宗一起創建的,從第一戰定安縣保衛戰開始,所有戰爭人家就沒錯過任何一場,可以說是從頭打到尾。


    再說了,現在登上帝位的那是他大哥,人家得了什麽也不稀奇,你也不用眼紅,誰讓人家大哥是皇帝呢!


    “既然你們大明這麽缺官員,為什麽不效仿大楚。”於景澤很好奇,既然人手都不夠用了,為什麽不從世家大族之中選拔賢能,非要弄什麽科舉出來。


    “那我們不就是走了前楚的老路了嗎?”謝玉堂說道:“前楚的將門一代不如一代就是因為選官製度出了問題,底層百姓沒有上升空間,世家大族把持著朝廷,將門把持著軍隊,雙方都在考慮自己的利益,沒人在乎國家如何,沒人在乎百姓如何,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真到了戰場上,那些所謂的將門一個不如一個,但凡有一個能頂的上去的,也不至於讓我們少將軍去南疆幫他們解決問題。”


    “再就是前楚朝廷上的袞袞諸公,他們更不在乎這些了。”謝玉堂繼續說道:“當年南疆爛成那樣了,他們不知道嗎?我想除了皇帝陛下,沒有人不知道,可他們什麽也沒做,為什麽?因為他們都從中得了好處,得了好處自然就不能再把這件事給捅出去了。”


    “歸根結底,就是選官製度出了問題。”白小白說道:“就拿我們的禁軍大將軍楊延昭來說吧!就他那領軍的本事,放在前楚時期,他連軍隊的大門都進不去,他除了一膀子力氣什麽都沒有不說,還特別能吃,一個人的飯量趕得上十個人的,換成你你願意養一個這樣的人嗎?”


    “我肯定願意。”盧建霖說道:“這麽厲害的一個將軍,就算是不領軍,放在身邊當護衛那也是一等一的。”


    “你看見他厲害了,自然會養著,可在他展現自己的本事之前呢?”白小白說道;“我們少將軍就覺得他力氣大,然後就把他領迴家了,這才有了現在的大明禁軍大將軍楊延昭,不然我們大將軍都不知道餓死多少次了。”


    “如此了得的人,隨便幹點什麽,也不至於餓死吧!”於景澤說道。


    “這就是他能當大將軍的第二個原因,他沒壞心眼。”白小白說道:“他能想到最惡毒的事就是吃霸王餐,吃完了還要讓人家打一頓出出氣,不然就憑他的本事,別說是吃霸王餐了,他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能當禁軍將軍的,必然得是這樣的人。”於景澤說道:“禁軍將軍都是皇帝的心腹愛將,若是心思太多,反倒是讓皇帝不放心。”


    “正解。”白小白說道:“我們大明的將軍沒那麽複雜,有本事的你就上,沒本事的你就下,就這麽簡單,我們也不用擔心後繼無人,我們的武院有數不清的青年才俊,他們足夠支撐起未來大明的軍隊。”


    “你們就不為家族後代想想?”於景澤說道:“他們要是沒了軍權,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就沒有唄!”謝玉堂說道:“我們都有爵位在身,世襲罔替的那種,每個月陛下給的銀子,夠一家老小養活自己了,你要是想當將軍,那你自己憑本事,要不然就不上戰場禍害人,禍害了自己不說,還禍害了身邊的將士。”


    “你們是這麽想的,不見得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吧?”於景澤說道:“據我所知,路朝歌的兒子,如今已經是從二品的將軍了,這不和大楚有什麽區別?”


    “那你消息可有點落後了。”謝玉堂笑著說道:“我們陛下說了,這次若是太子十尉在全軍大比武能進前十名,人家就提正二品了。”


    “這對你們來說公平嗎?”於景澤問道。


    “就這麽跟你說吧!”謝玉堂想了想:“小郡王從出生的那天起,他的人生就已經被規劃的清清楚楚了,他最後就是接我們少將軍的班,他可以不領兵打仗,他甚至可以不上戰場,但是他必須是太子殿下的少將軍,這種事沒什麽公平不公平的,百萬大軍交給誰也不行,但是交給路家人就沒問題,而且小郡王也不是要吃一輩子幹飯的,你們的兒子五六歲的時候還在嘻嘻哈哈,我們的小郡王五歲,已經開始為了將來能接他爹的班做準備了,我們所有人都相信,他一定可以扛起未來大明的軍旗。”


    “有些想當然了吧!”於景澤說道。


    “有些事沒必要覺得是不是想當然。”謝玉堂說道:“若是等他成年了,他達不到少將軍的預期,他自然而然的會變成一個富家子弟,我們少將軍也不會拿軍隊開玩笑的。”


    “也許終究會變成曾經的樣子。”於景澤說道。


    “那你是想多了。”白小白說道:“多了我不敢說,未來三五十年之內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少將軍還年輕,太子殿下是他從小帶到大的,一舉一動都被我們少將軍深深的影響著,他的施政方向也會像我們陛下和他二叔,未來的三五十年,未必是大明最好的三五十年,但一定是大明發展最快的三五十年,等三五十年之後,誰還會記得舉薦製?”


    也別怪這幫將軍們盲目自信,他們一直堅信,如今的大明一定是最好的大明,未來的大明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當天晚上,晉州城被肅清,所有敵軍士卒被從晉州城內帶了出來,直接就地進行看押,待甄別之後,在放走。


    第二天,謝玉堂派出一隊戰兵,護送於景澤和盧建霖兩人前往益陽港,路朝歌在那裏等著他們。


    而那位吵著要見路朝歌的人,並沒有因為謝玉堂的拒絕而死心,他從謝玉堂那領了五百兩銀子之後,就跟在了護送於景澤和盧建霖的車隊後麵,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他一定要見到路朝歌才肯罷休。


    護送於景澤和盧建霖的戰兵自然也發現了他,不過看在他隻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也就沒多搭理他,人家是自由人,想去什麽地方是人家的自由,沒準就是跟他們順路,你總不能因為人家和你隻是順路而已,就把人家抓起來吧!


    數日之後,車隊抵達益陽港,而此時的路朝歌還在為放走了劉子騰而懊惱,不過他懊惱也隻是折磨自己,可不會對下麵的人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少將軍,既然人都跑了,那就跑了吧!”從蘭溪港趕到益陽港的魏子邦給路朝歌端來了午飯:“你這麽折磨自己何必呢?就算是你把自己折磨瘋了,人也迴不來了。”


    “就是鬧心。”路朝歌說道:“居然讓他給跑了,吹了這麽多年的牛,到最後自己成了笑話了。”


    “您也不是能掐會算。”魏子邦說道:“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沒必要過分的要求自己,更何況,陛下不是也沒說什麽嗎?”


    “他巴不得劉子騰能跑了呢!”路朝歌說道:“我那個二姐夫啊!肯定是找他求了情了,又不好跟我直說,現在人跑了,他就什麽都不用說了,而且事情還解決了。”


    “既然陛下那邊的問題解決了,那您也就沒必要再糾結了。”魏子邦說道:“您不是一直都說,隻要能給陛下解決問題就好嗎?”


    “我是那麽說的不假,但那是因為沒涉及到我自己。”路朝歌說道:“這事不是涉及到我自己了嗎?”


    “報……”就在這時,一名站崗的戰兵走了進來:“少將軍,謝玉堂將軍給您送來了兩個人。”


    “帶進來吧!”路朝歌說道:“估計是我大哥要的人,這兩人也是倒黴催的,要是讓我直接宰了,可能還少遭點罪,現在要被那幫大人們審,審了之後才宣判,那幫大人估計不會放過他們嘍!”


    魏子邦想笑但是憋迴去了,合著你一刀宰了就是放過,人家大人審問之後宣判就是折磨,這怎麽說都不合理吧!


    片刻功夫,幾名戰兵帶著於景澤和盧建霖進了中軍帳。


    “少將軍,外麵還有一個人。”其中一人說道:“他一路從晉州城跟著我們到這裏的,他在晉州城那邊立了點功。”


    戰兵將這件事從頭到尾的和路朝歌說了一遍,路朝歌覺得挺有意思的。


    “既然該給的都給了,就讓他迴去吧!”路朝歌說道:“有功賞有過罰,隻要這一點做到了就可以了,至於見他就算了,我這邊事也不少,再說了,他見了我能怎麽樣?我也不可能把他送進武院,至於成為我的親兵,那就讓他走正常程序就是了。”


    “子邦,再給他拿一百兩銀子。”路朝歌看向魏子邦:“該怎麽說你知道的,這些銀子算是他一路過來的辛苦錢了,讓他趕緊迴去好好的幹點什麽。”


    “是。”魏子邦應了一聲。


    不是路朝歌覺得自己地位高了,見這些人掉價什麽的,主要是這是軍營,不是會客的地方,要是隨便來個什麽人,就要見他,而他又必須見,那他什麽事都不用幹了。


    你要是在長安城的大街上遇到了,他高低能和你聊上幾句,那是因為他能逛街的時候,肯定是最閑的時候,可如今這裏可是軍營,而且眼前還有人在,主要是路朝歌想讓這兩位出點血。


    魏子邦帶著幾名戰兵出了中軍帳,去解決那位一定要見路朝歌的人。


    “兩位,又見麵了,坐吧!”路朝歌做了個請的手勢:“我這裏簡陋了一些,你們不要介意。”


    “確實簡陋了一些。”盧建霖說道:“和我們見過的中軍帳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好歹也是大明的王爺,排場上怎麽也要多下功夫才是。”


    “排場要是有用,你們都能當皇帝。”路朝歌笑著說道:“行軍打仗就是行軍打仗,要那麽大的排場幹什麽?這中軍帳就是下達軍令的地方,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除了耽誤事,好的作用是一點也沒有。”


    “路朝歌,聽說你要見我們?”於景澤開門見山,他們曾經和路朝歌見過一次麵,可那一次見麵大家都不算愉快,他們兩個被路朝歌擠兌夠嗆。


    “找你們聊聊。”路朝歌說道:“晉州城附近被你們兩個鬧的不善,我想著你們是不是拿出點什麽來,補償一下當地的百姓,你們兩位家裏可是相當有錢的,能養的起四萬人的軍隊,想來在拿出點銀子來不算什麽難事吧!”


    “你也說了,我們養了四萬人的軍隊,那我們手裏還能有多少銀子呢?”盧建霖說道:“是殺還是剮悉聽尊便,想要銀子一文沒有。”


    “這麽說就不好了吧!”路朝歌笑著說道:“你們知道,我現在不可能殺你,所以你們才會有恃無恐,不過你們不為自己想想,也改為了你們的家眷想想吧!我這次確實沒抓住劉子騰,但是想抓你們的家眷還是挺簡單的,畢竟他們身邊可沒有數萬大軍保護,他們身邊也沒有一個能出謀劃策的大人物幫忙,更何況你們兩家的那些紈絝們,可在森林裏躲不了幾天時間,沒有了花天酒地他們可受不了。”


    路朝歌太了解那些世家大族的紈絝子弟了,不讓他們花天酒地的過日子,和殺了他們沒什麽區別,隻要這些人露頭,錦衣衛肯定能找到他們,隻要能抓住一個,那其他人也就別想跑了,沒有人能扛得住錦衣衛的酷刑的,就算是鐵人進去,都得被融成鐵水才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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