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重和子革兩支楚軍,加上楚國的一眾附庸,他們最為鼎盛時期的總兵力接近十七萬。


    交戰打到現在,也就是曆時約四個月,子重和子革所部剩下的有效戰鬥力絕對不會超過七萬。


    那麽,以晉國為首的聯軍傷亡過半,光是晉國中軍和新軍加起來就失去將近兩萬有效戰鬥力,一共十七萬楚軍隻剩下不到七萬有效戰鬥力。


    當然不是有十萬楚人戰死疆場,其中的多數被俘虜,一兩成在轉戰過程中與主力走散了。


    遊動式的交戰,一路走一路散是很正常的情況,甚至發生過有百萬大軍,結果前方剛剛幾萬對幾萬的開打,雙方隻是交戰一次,首次交戰都沒有出現勝負,百萬大軍一方就直接一哄而散的情況。


    哪一次?就是淝水之戰了。


    當然了,前秦可能有百萬大軍那麽多,隻是抵達戰場的兵力大概就二十五萬左右。


    不過,二十萬以上的大軍號稱百萬,有曹操的例子在前,苻堅學著號稱百萬大軍,算是有前麵的例子,相同的事情是南邊小朝廷沒有被嚇得投降。


    在“鄢陵”這一邊,子重和子革合起來還有七萬人左右,楚君審收攏了三萬左右的楚軍,他們合起來仍有十萬戰力。


    而楚君審可是帶著十二萬大軍北上增援,他們被一波不止打懵,光是被俘人數就將近六萬,止於目前還有三萬左右四散或偷偷迴了國。


    這一戰,楚國一方被俘虜的人員可能就有十萬,直接戰死的楚軍不會低於五萬,損失實在是太過慘重了。


    楚君審不會那麽快掌握數據,可是他心裏要有數。


    別說現在形勢對楚國異常不利了。


    那種不利擺得很清晰!


    子重和子革雖然合兵一處,但是他們卻顯得危若累卵,偏偏最後北上的楚軍無法打通晉宋聯軍的攔截線。


    僅僅是無法擊敗晉國下軍和宋軍組成的阻擊線這一點,逼迫楚君審必須用體麵的方式認輸。


    如果最後楚軍戰敗,不止是先行北上的楚軍可能會被全殲,令尹子重、右尹子革以及大量位高權重的貴族都會被俘,直接會讓楚國高層折去起碼六成,天曉得後麵楚國能夠有多麽亂。


    為什麽楚國會亂?那是太多的官職一下子空出來,哪怕被俘者的所在家族最終會交贖金將人贖迴,不知道時間會拖多久是其一,其二是國家肯定要短時間無法正常運作,並且勢必要因為爭搶官職而讓各個家族爆發衝突。


    上麵那些樓令都有想到,隻是他跟郤錡一陣交流下來,發現郤錡其實已經不想繼續打了。


    那麽長時間的接觸之下,樓令早就看出郤錡什麽時候勸了沒有用。


    講個天大的實話,樓令現在不敢拿樓氏為晉國犧牲。


    勸說成功的話,樓氏需要擔當主力去與楚軍拚命,打贏了對晉國有利,樓氏變得更弱則是必然無法撐住樓令的卿位。


    要是勸說不成功?有了一次對郤錡的勸說失敗,日後郤錡未必會那麽信任樓令了。


    為什麽眾人皆醉我獨醒會讓醒著的那個人顯得可悲又可憐?因為獨醒的人對正在發生的一切都能看的明白也想得透徹,他卻是沒有能力或有不去幹涉的理由。


    “晉國不是到了要亡國的邊緣,同時不是對楚國展開滅國之戰,隻是麵臨能不能更加削弱楚國……”樓令承認自己有私心,所產生的後果卻不至於太嚴重。


    要是晉國麵臨生死存亡,講實話就是樓令願意為晉國戰至最後一刻。


    能夠將楚國滅掉?那樓令也願意讓家族付出更大的代價。


    上述兩點,連假設都不存在。


    這一次要是和談成功,楚國還要交出一半兵力,也就是再交出五萬左右的人。


    那麽,楚國前前後後加起來就是損失超過二十萬?


    可能沒有那麽多,原因是有相當部分的楚人,他們成群結隊迴楚地去了。


    能夠確認的一點,算上戰死與被俘、傷殘的人數,楚國的損失不會低於十七萬。


    現如今的楚國有多少人,對楚國本身或他國,一概就是個謎。


    靠譜一些的猜測,楚國的總人口應該有三百多萬?可能最多達到三百四十萬?


    其實,現階段的晉國有多少人也是一個謎,往最多的總人數去猜,應該有個三百二三十萬人吧?


    那當然是沒有人口普查那麽一迴事。


    各國的小家族,一共有多少人很好統計,稍微大一些的家族就變得困難,更大的家族壓根就統計不了。


    樓令在開始之初還會記錄人口數量,到後麵實在是很難記錄了。


    畢竟,人口並非不變。


    樓氏的總人口當然是一直在增增減減,期間會有納賦戰死、被俘或失蹤,會有人病死或正常死亡,不斷有新移民加入,俘獲或購買新奴隸,有人達到十三歲適合被記錄在案。


    數字一直在進行變動,僅僅是記錄都顯得十分困難。


    事實是什麽?要是沒有計算機出現,再加上能夠聯網,現代各國也是每幾年普查一次,哪裏能夠實時進行數據更新。


    而在實施聯網之前,知道一次人口普查需要耗費多少人力資源嗎?這還是參與人員需要具備一定知識,並非誰都能參與。


    即便是能夠聯網之後,並不是所有國家都能夠做到進行全國的人口普查。


    華夏曆史的王朝那麽多,多數並未有能力做人口普查,史料能夠查閱到有做過人口普查的也就周王朝、秦帝國、漢帝國、隋帝國、明帝國、清王朝。


    其中,隋帝國的人口普查被視為封建王朝裏麵的最為標準,清王朝幹得最為屈辱。


    而周王朝、秦帝國、漢帝國、隋帝國、明帝國做人口普查,無一例外都是為了統計兵源。


    清王朝做人口普查則是為了給洋人繳納戰敗賠款,當時可是引起了極大的恐慌與排斥。


    裏麵為什麽沒有唐帝國?大唐有完善的戶籍製度,隻是門閥世家的力量超乎想象,李二鳳在位期間頂多在關中做一做人口普查,出了關中就各種不被配合。倒是到了唐高宗的二聖同朝期間好上一些,隻是也好得比較有限。


    樓氏雖然有大肆展開教育,需要用到人手的崗位卻是太多,人口數字不說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起碼是每一個月都在變,隻能記錄一個相對比較籠統的數字了。


    在現階段,將本國人口數據掌握得比較好的國家是齊國,主要是曆經管夷吾的執政留下太好的體係,維持慣性讓齊國的領導班子有充分的體係支撐。


    然後,齊國應該是當前手工業最發達的一個國家,隻要是大家族都有很龐大的產業鏈,他們自然會更加重視統計勞動力的數量。


    其餘的國家不那麽重視,理由之一是掌握多少可以納賦的人就足夠,並不是那麽迫切需要得知有多少勞動力。


    如果郤錡對戰俘的分配足夠公正,今年過後樓氏的總人口應該能夠達到十七萬左右?


    時間來到舉行和談的當天。


    講道理,哪怕不是會盟性質,按照習慣是要築會盟台的。


    可是,楚君審明確表示反對,死活不肯築會盟台。


    和談選在一座矮山之上,場地用布幔圍起來,中心所在布置了商談的座位。


    和談地點的布置由晉人和楚人合作完成,雙方約定當天在什麽時候見麵,沒有限製最多帶上多少人,同時沒有邀請卻也不限製其餘國家的人參與。


    郤錡當然想一眾小弟前往見證,隻是因為跟楚君審有君子之約,沒有對列國進行邀請。


    其實不用特別邀請,有的是來自列國的人想要在場見證,其中以宋國右師華元和魯國執政季孫行父最為熱切。


    前往的人並非全是高官,來到戰場的史官一定會在場。


    “出發。”


    今天,郤錡刻意換上了隆重的服裝,不是一身的戎裝。


    樓令的職責比較複雜,肯定是一身的戎裝了。


    他們抵達山腳的時候,事先早有晉軍和楚軍在。


    在山腳安排部隊值崗和布防屬於常規操作,不一定是防止對方突然翻臉,也有防止各種動物亂竄的功能。


    布置和談地點之前,晉軍和楚軍還對山林清理了很多遍,隻是殺死或驅趕了山林裏麵的動物,很難免還是會有動物從其它地方過來,哪可能不安排武裝人員值崗。


    要不然的話,和談期間突然有動物闖入會場,不用是老虎之類的猛獸,哪怕是一頭野豬都可能產生嚴重後果。


    對了,野豬可不是好相與的動物,它的兇猛在動物界排行相當靠前!


    “見過楚子。”


    郤錡率先行禮,樓令緊隨其後,其餘人自然也要行禮。


    實在是讓人沒有想到,楚君審會那麽早到場。


    更加詭異的事情是,晉人過來的時候,看到楚君審與華元相談正歡。


    楚君審停下與華元的交談,一臉笑眯眯地看了看郤錡和樓令,說道:“二位入座吧。”


    什麽情況?


    明明是楚軍全麵劣勢。


    要求和談的人是楚君審。


    會場由晉人和楚人一起完成。


    怎麽變得楚君審好像成了東道主呢?


    這點不值得奇怪。


    即便勢不如人的情況之下,楚君審畢竟是君。


    郤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華元幾眼,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


    樓令當然是坐在郤錡的側邊,坐下後也在打量華元,眼眸裏一樣存在審視。


    作為即將展開和談的雙方,座位肯定是麵對麵,中間隔著案幾,間隔大約是三米左右。


    現場的布置,該講究的地方一定講究。


    地麵的植物事先被鏟掉,再修得平坦,事後鋪上了地毯。


    每一個座位都是由案幾與蒲團組成,邊上有熱湯的爐子,案幾上擺著各類食物、酒與餐具。


    負責服侍的人存在區別。


    楚君審有帶來宦官和寺人、宮女,一應侍奉當然是由他們進行。


    其實,晉國的卿大夫也有帶女仆出征的習慣,她們提前抵達會場,後麵會進行服侍。


    來自晉國的兩位卿大夫目光太明顯,很難不讓人察覺到。


    華元一瞬間感受到了壓力,要跟郤錡和樓令說點什麽,結果楚君審重新搭話。


    “他在找死。”郤錡甚至都沒有壓低聲音。


    樓令同樣沒有壓低聲音,說道:“楚君故意的。”


    找了個機會,華元對樓令投去感激的眼神。


    後麵,列國的代表陸陸續續抵達。


    來的人要麽是一國之君,不然就是本國南征的最高統帥,進場之後不免要一陣寒暄。


    僅是從場麵來看,絲毫看不出劍拔弩張,倒是很像一幫友人相約外出郊遊。


    不過吧?哪怕是在打生打死,隻要是下了殺鬥場,交戰雙方的貴族還真能夠有說有笑。


    當然不是他們互相之間沒有仇恨感,純粹就是作為貴族需要維持體麵罷了。


    “晉卿。”齊君環剛才沒有搭理楚君審,找了個機會將樓令召喚到身邊,說道:“這一次,我方能夠分配到戰利品嗎?”


    樓令看似對齊君環恭敬,說道:“一切等待中軍將定奪。”


    “我們已經有兩次沒有得到戰利品的分配,事後也沒有補上。”齊君環說的是晉厲公在位期間的事情。


    樓令多少有些尷尬,說道:“我會向寡君提起,請齊侯耐心等待。”


    齊國跟楚國在很早之前因為爭霸互相敵對了數十年,互相之間的仇結得有些深,隻是算不上死敵。


    在“邲之戰”後,齊國率先與楚國勾勾搭搭,有過一段蜜月期。


    那是齊頃公在位期間的事情,輪到齊君環上位改變了國策。


    齊君環哪怕有心跟楚君審交好,不會選在當著晉國卿大夫的麵,私下聯絡不好嗎?


    在樓令觀察之下,認為受迫於楚君審過分熱情的華元,恰恰代表著宋國對晉國沒有二心,倒是因為楚君審與齊君環不做任何交流留了心思。


    那並不是覺得心裏沒有鬼,怎麽不做任何交流。


    從地緣政治以及顛覆晉國霸權進行考量,楚國強勢時期都在拉攏齊國,損失慘重的楚國怎麽可能就變得不搭理齊國,彌蓋彌彰隻會顯得更為反常。


    短暫的交流過後,樓令迴到自己的位置。


    “齊君召喚你過去說什麽?”郤錡問道。


    樓令答道:“問戰利品分配的事情。同時提到先君拖欠的兩次戰利品。”


    郤錡先愕然,再說道:“出多少力,得多少好處。至於先君拖欠的戰利品?讓君上還了便是。”


    他們雖然是晉君之臣,不納賦就交稅,一應義務和責任完成,哪有給國君還債的道理。


    倒也並非不能替國君還債,隻是國君要向他們貸款。


    借債給一國之君,屬於春秋時代的老傳統了。


    日後,某天子因為還不上債務,他會被逼的躲進高台,為華夏貢獻一個債台高築的成語。


    不夠物資來進行戰爭,一國之君確確實實會向貴族借貸,利息方麵還挺高的。


    晉國從晉景公之後,也就是到了晉厲公這一代,幹脆就不出動軍隊參戰,結果卻是出現了卿族,權力被瓜分了相當的一部分。


    目下看晉君周會怎麽應對,要是仍舊不出動軍隊參戰,哪怕一時間收迴一些權力,長久以往仍舊難免不敢大聲與卿大夫講話,到下一代國君會失去更多的權柄。


    那就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說白了就是,沒有掌握足夠數量的心腹武力,哪來的底氣相爭。


    春秋時代比較特別,欠債是君對君或君對臣,也能是臣對臣,到兩漢才叫更為精彩。


    進入西漢之後,兵源由國家進行征召,可是國家並不發放軍餉,服役屬於是義務與責任。


    問題是什麽?在西漢進行納賦,不像春秋時代可以分潤戰利品,同時不能抵消交稅。


    軍隊要保證士氣與鬥誌,隻有讓統兵將領自己去想辦法。


    結果是,西漢的將軍,他們一旦成為某支軍隊的主將,要麽是能夠帶著部隊打贏再劫掠,不然隻能自己籌錢獎勵士卒,通常將軍會欠下一屁股債,漢天子不進行獎賞給將軍銷賬的話,欠債的將軍可就不敢再統兵出征了。


    而西漢的將軍很幸運也非常不幸,曆代漢天子再吝嗇,絕不會在爆發國戰期間摳門,頂多就是用不到將軍之後再找理由殺死。


    老劉家的走狗烹的傳統到東漢才有所改善,也讓東漢滋生了門閥世家。


    因此某種程度來講,西漢的天子,他們雖然大多對待功臣顯得刻薄寡恩,於國家而言卻是有利的。


    “楚子,開始談吧。”郤錡並不喜歡這種吵吵鬧鬧的場合。


    樓令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額頭。


    談判這種事情,曆來是誰著急誰吃虧。


    所以也就總結出一個談判技巧,無論是占據優勢或是處在劣勢,基本上都想讓對方先開口。


    楚君審假裝沒有聽到郤錡說什麽,笑嗬嗬與鄭君睔(gun)繼續聊天。


    “楚子!”郤錡加大了音量。


    其餘在交談的人,他們停下來看向郤錡,個別人臉上表情比較錯愕。


    因為那麽一下子,楚君審自然不好再假裝沒有聽見,隻好將目光移動到郤錡身上。


    “楚子請求罷兵,我方有幾個建議,請仔細聆聽。”郤錡說著看向樓令,示意可以提要求了。


    主要是郤錡記不了那麽多,隻能由樓令來提條件。


    “我方願意過來,前提是這一戰是由楚國請求停戰。”樓令先說清楚這一點,麵向楚君審提問:“楚子,有異議嗎?”


    楚君審沉默了兩個唿吸的時間,說道:“無異議。”


    短期的時間之內,楚國無法再集結足夠多的軍隊北上,拖上一兩個月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該怎麽來提出異議?


    楚軍明顯就是處在絕對劣勢,他們也真的不想打了。


    有異議,那就不用談,隻會是重新開打。


    樓令語速緩慢地說道:“那麽就是楚子主動請求我方停止進攻,帶著誠意請求商談最終結果,對嗎?”


    “你剛才不是問了嗎?”楚君審不是那麽理解樓令為什麽要多問一遍,說道:“寡人說了,沒有異議。”


    樓令為什麽要重複?他環視與會的其餘人,說道:“諸位聽清楚了,今天聚首在這裏,是楚子主動求和。”


    到底為什麽要糾結這個?因為必須讓所有人明白正在發生什麽事情。


    “因為楚子主動求和,我代表我方提出以下條件,請楚子仔細聆聽,諸位也作一個見證。”樓令開始按照內部商議結果,一一提出條件。


    交出戰場範圍內一半軍隊這一部分所占的內容不多。這個是楚國逃不掉的一部分,沒有任何的談判空間。


    樓令主要是念楚國需要對晉國進行的額外賠償,一係列物資的名稱很多,糧食和銅錠占了大頭,其餘就是楚國的特產。


    另外,樓令很努力才說服郤錡,索賠的物資讓楚國今年上交大部分,留下一些小尾巴在後麵每年賠償。


    那是,樓令決定嚐試智罃的提議,隻不過也僅僅是進行嚐試,沒有所謂的勢在必得。


    楚國當然有特產,某些還是晉國迫切需要,例如玳瑁。


    一係列賠償物品中,樓令提議加上黃金。


    關於黃金,列國都有提煉過一些,隻是絕對沒有楚國的儲備量大。


    在這個過程中,楚君審並沒有打斷樓令的話。


    楚君審一開始臉色如常,慢慢深皺眉頭,到最後變得臉色鐵青。


    作為見證的眾人,他們起初以為又是一場弭兵會盟,晉國所提的條件頂多就是比上一次弭兵會盟過分一些,哪裏想得到根本不是那麽一迴事。


    晉國沒有提到己方附庸,倒是有提到楚國的附庸陳國與蔡國的歸屬劃分,隻不過看上去爭奪宗主權的意願並不強烈。


    這一次,晉國像是商賈那般,所提一切都是能夠看到且拿到手的利益,也可以看出晉國一方對那一些利益的看重。


    講實話就是這樣很不霸主。


    以往,不管是齊國與楚國爭霸,亦或是晉國與楚國爭霸,爭奪的是列國的上貢權,互相之間的開刀放血比較少。


    楚君審等樓令講完,一陣“哈哈”大笑,問道:“晉卿這是在愉悅寡人嗎?”


    啥玩意?


    意思就是,楚君審認為樓令提的一係列要求就是個笑話。


    樓令麵無表情地盯著楚君審在看,一直就那麽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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