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代,兩超的局麵一直持續很久。


    齊國強橫時期,能夠威脅到齊國霸權的隻有楚國。


    等晉國取代了齊國的霸主地位,仍然是隻有楚國有實力挑戰晉國的霸權。


    所以,所謂的“兩超”便是兩個超級強國。


    既然都是超級強國了,自然就不占用一流強國的名額。


    現如今的格局大概是,晉國與楚國並列為超級強國,齊國、宋國位列一流強國,排在二流的則是鄭國、吳國、魯國、燕國,三流就是越國、莒國、衛國等等國家,剩下則是不入流的袖珍型小國了。


    吳國能夠位列二流強國,還是他們上一次入侵了楚國的“巢”地,不然頂多就是位列三流國家。


    兩個超級強國在“赭丘”附近交戰,晉國的一眾小弟過去那麽長的時間還未抵達,楚國倒是有不少附庸來了。


    楚國的附庸並不比晉國少,他們的附庸大多也被從廟堂控製,隻等著時機合適便進行吞並。


    鄭國並不算楚國的附庸,並非因為鄭國老是降而複叛,主要是雙方有正式的盟約,楚國未能控製得了鄭國。


    晉國那些答應前來助戰的小弟哪去了?他們被楚國出兵二十四萬嚇到,一開始不敢與晉軍會合,後來被晉君壽曼派人通知去跟駐紮在“汋陵”的宋軍待一塊了。


    講實話,晉國君臣從來不敢奢望一眾小弟在戰場上能夠跟楚軍打得有來有往,祈禱他們不要拖後腿就極好了。


    既然晉國不相信一眾小弟,為什麽每次與楚國交戰總是會進行召喚?因為楚國也有小弟啊!


    晉國的一眾小弟不用跟楚軍交戰,他們去跟楚國的小弟打就算履行了盟友義務。


    其實,召喚盟友助戰,另一個用意就是消耗他們的國力。


    為什麽要消耗盟友的國力?這個問題問得有點那什麽。


    今天是盟友,也許明天是敵人。


    自己的國家在消耗,怎麽可能讓其餘有休養生息的時間。


    說白了,無非就是擔心出現“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情況,哪怕知道召喚盟友助戰可能沒有用處,一樣不能讓盟友有積累實力的可能性。


    折騰盟友的必要性一直存在,從遠古時期到長久的以後,獲得霸權卻不那麽幹,一定會被盟友掀翻且取而代之。


    晉軍與楚國陣營重新開打的第一天。


    為了穩妥起見,欒書安排三個軍團一起出戰。


    中軍、上軍、新軍早早用飯,天微微亮就出營進行列陣。


    三個軍團並非滿編出營。


    中軍出動了三個“師”的兵力,他們陳列在正中間。


    上軍和新軍分別出動兩個“師”的兵力,列陣在左右兩翼。


    沒有出戰的下軍卻不代表無事可做,他們既是預備隊,也需要擔負保衛營盤的重任。


    尋常情況下,諸侯交戰並不會襲擊對方的營地。


    既然有尋常的情況,自然也會有特殊時期。


    雙方進行互相試探的階段,不是楚軍處在弱勢一方嗎?晉軍必須做好楚軍可能掀桌子的相關防備。


    因為晉國這邊的上軍和新軍隻是各自出動兩個“師”的關係,出戰的晉軍隻擺出兩“徹”的梯隊,整個軍陣看上去也就顯得比較單薄。


    其實,三個軍團一共出動七個“師”的兵力,比剛開始滿編軍團出戰也就多了兩個“師”,擴展的列陣空間並不算增加太廣。


    至於為什麽不是某個軍團滿編出戰?有交戰一定會產生傷亡,無法及時補充空缺的兵源,必然是人越打越少。


    再者說,機器運作起來會出現磨損,人同樣會感到疲勞。尤其參戰人員上了戰場時刻處在心神緊繃的狀態,體力的消耗,以及精神力的損耗,遠比平常更加嚴重。


    那樣一來,對參戰人員進行安排,做到能夠保持狀態好輪番出戰,不是一軍主將該掌握的知識嗎?


    能不能夠安排好每一批的出戰部隊,講實話就是對統兵將校的極大考驗,往往也能夠決定一場戰役的勝敗。


    因為已經進入正式的交戰狀態,各處的山坡不再有人登高觀戰。


    倒不是說變得非常危險。


    當然了,同樣算不上絕對安全。


    更多因素的是,能夠到處瞎逛遊的人,他們基本身負任務了。


    “有過戰俘暴動的例子嗎?”樓令一直以來沒有刻意迴避樓氏底蘊不足的事實。


    樓氏什麽底蘊不足?其中一個就是曆史底蘊,特指聽說過的事情太少。


    如果家族崛起的時間夠久,不止參與的事情會很多,道聽途說而來也不會少,了解的相關往事肯定更多。


    魏氏有過輝煌,不算步入沒落狀態,大概就是有點不上不下。


    “沒有聽說過戰俘進行暴動的事情。”魏顆努力迴憶了一小會,才給出答案。


    樓令神色詭異地說道:“那可真是夠自覺的。”


    其實,樓令想說的是:當代不止普通人任天由命,貴族階層也被現有格局麻木了。


    真的!


    普通人沒有想過反抗不公,他們習慣了逆來順受。


    特權階級也將自己獲得的一應待遇視作理所當然,認知也隻得出是血統帶來的待遇,才不會思考憑什麽是那樣,甚至不努力也能一直保持住優異的生活質量。


    擁有特權卻是想努力的人,純粹就是不滿足現狀,想要獲得更多。


    而有些人即便是再努力,他們的努力不會得到絲毫的迴報。


    所以,這就是一個王侯將相有種的年代。


    魏顆不理解樓令為什麽會問,問之後表情變得那麽奇怪。


    對於魏顆等老牌家族的子弟來說,太多的事情視作理所當然了。


    類似的事情不會隻限製在“王侯將相有種”的時代,每一個時代都有屬於它們的認知極限,看就看有沒有人去打破格局。


    反正,樓令不想用激烈的手段打破春秋時代的現有格局,因為他本身是受益者,子孫後代也會是受益者。


    吃著鍋裏的飯,吃完這一頓還有下一頓,多少人願意去把鍋砸破?搞得樓令已經活得像是一名地地道道的春秋人。


    如果樓令魂穿到沒有爵位的人或是奴、隸身上?情況自然會是另一迴事。


    無法舒舒服服過日子,那就極力去掙紮,攪得更多人的不能安生過日子,直至自己也有作威作福的資格。


    想來,多數會是樓令這樣的人。


    事實上,不是受到嚴重的刺激或者被逼無奈,有多少人願意離開自己的舒適區?


    另一個事實是什麽?樓令沒有打破春秋現有格局的實力!


    以前不用說,當前樓令極限征召能夠拉出兩三萬的部隊,可是又怎麽樣?真要打破格局,馬上就要麵臨國內眾多家族合起來十數萬大軍的圍剿。


    等某天樓令能夠拉出十萬以上的大軍,他才堪堪有資格對現有秩序指手畫腳。


    要是樓令能夠以一家之力抗衡所有勢力?想要什麽樣子的秩序,自然該是由他說了算。


    以前,樓令想要獲得正式的爵位,不是當一個準貴族,他成功了。


    後來,樓令對名下隻有一塊封地不滿足,漸漸增加到名下有三塊封地,仍不滿足就自行去開發太原盆地。


    現在,樓令的目標是獲得卿位,朝這個方向正在努力著。


    講事實就是,樓令已經足夠幸運,至少他的努力會得到迴報。


    有了當前成績的樓令也不是沒有在對這個時代做出什麽改變,樓氏內部產生了很多的“士”,看似為了增強樓氏的實力,何嚐不是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隨著樓氏需要更多的“大夫”、“士”、“徒”階層,受益者的數量會一再增多,固然樓氏因此實力增長,難道隻有樓氏受益了嗎?


    大而廣之的來論,樓令給相當多人開放了上進的通道,僅是這一點受益者就該感恩戴德。


    給予底層上進的通道,無疑就是最大的功德,無論在任何時代都不會改變。


    同理,樓令傳播的知識逐漸不止限製在樓氏族人身上,開始在對外姓展開教育,哪怕仍舊是出自樓氏增強實力的需要,一樣是一件劃時代的事情。


    那樣做的樓令,無比清楚知識一定會外流,多少算是造福社會了。


    因此,活成了春秋人的樓令,他並非什麽都沒有做,隻是並非轟轟烈烈去搞,再遭受無法承受打壓導致覆滅。他隻是使用一種更溫和的方式,濕潤無聲地在進行改變。


    “中軍尉這般心事重重,難道是戰事發展會不利?”魏顆又沒有讀心術,怎麽可能知道樓令短時間內進行了何等的頭腦風暴。


    兩人一圈巡視,來到轅門附近。


    晉軍與楚軍、鄭軍早在開打,期間晉軍營寨沒有新的部隊外出增援,隻代表戰事沒有朝著不可控的趨勢發展。


    可以的話,鄭軍一點都不想參加這種高端局。


    奈何戰事因鄭國而起,他們當前的大哥是楚國,楚國君臣可不會因為鄭國君臣不願意就放過。


    一些跟隨楚軍北上的他國之軍,他們一樣需要列陣待命。


    這一次跟楚國北上的國家有巢國、唐國、曾國、番國、沈國、頓國、胡國,自然不能缺了陳國。


    那些國家,除了陳國之外,無一例外朝堂已經被楚國控製,隻是得以繼續展開祭祀,其餘什麽都做不了。


    至於之前被欒書率軍滅掉的沈國怎麽還在?他們重新複國了而已。


    晉國起初的國號是唐,後麵才改國號為晉。


    隻不過,改了國號是晉人自認,周王室以及一些國家可不認,他們在與晉人當麵會用“晉”這個國號,輪到正式記錄在史書則是仍舊使用“唐”了。


    這個也是春秋四百年,《詩經》的《國風》隻有《唐風》沒有“晉風”的原因。


    話說,怎麽南方有一個唐國?


    周王室分封之初,確確實實是有些分封國的國號重複,後來慢慢改掉或是被兼並。


    南方的這一個唐國,他們並不是姬姓分封國,他們是祁姓,乃是陶唐氏堯的後代的封國。


    而這個唐國之前被周王室滅了一次,才有了周成王之弟叔虞在古唐國的故土立國的基礎。


    後來完全是楚國為了惡心周王室,才在南方扶持起了新的唐國。


    這些被楚軍帶著一起北上的南方列國之軍,數量從數百到三千不等,列陣的位置全在楚軍的後方,需要的時候搖旗呐喊而已,並未與晉軍發生實際交戰。


    類似的情況會發生在晉國一眾小弟身上,帶著一塊來隻是充當啦啦隊的角色。


    來到轅門附近的樓令或是魏顆,沒有一人想出營寨。


    因為沒有箭塔這麽一種設施,他倆想要看一看戰局進展,頂多就是吩咐人移動來巢車。


    “看不清楚狀況啊。”魏顆看去,戰場彌漫煙塵,真的看不出什麽來。


    樓令笑著說道:“煙塵覆蓋麵積很大,結合傳來的動靜,交戰正酣呢。”


    魏顆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道:“也是。”


    大軍靜立不會踩踏出煙塵,肯定是有相當的部隊在移動,導致煙塵彌漫麵積那麽大。


    既然有相當數量的部隊在移動或是交戰,恰恰說明交戰烈度比較高。


    “我聽說,楚軍加鄭軍一共出動了七萬。”魏顆說道。


    樓令點了點頭,說道:“不管是我們,還是楚人,一有機會就必然消耗鄭國的實力。所料不差的話,鄭軍所在區域的交戰最激烈。”


    誰讓鄭國就是牆頭草,他們敢東倒西歪,一再朝晉暮楚,肯定就要有被晉國或楚國不當人的心理準備。


    戰場之上確實是晉軍與鄭軍的交戰最為激烈,好幾次鄭軍扛不住要撤退,沒有得到楚君審的允許。


    楚君審甚至直接威脅鄭君睔(gun),說是一旦鄭軍沒有得到允許敢撤退,楚軍會聯合晉軍將鄭軍給就地滅了。


    如果是晉國那樣威脅,鄭國君臣還會存在僥幸心理。


    換作楚國做出那種威脅,鄭國君臣一點都不敢試探,因為楚國君臣真的會幹出那樣的事情。


    直接被楚君審那樣威脅,搞得鄭國君臣再不願意也要扛住,也在苦苦地進行支撐。


    “新軍佐說會讓中軍尉見識戰鬥力,不知道打得怎麽樣?”魏顆就是沒話找話說。


    樓令立刻樂了,說道:“下軍今天沒有出戰,看不到新軍佐的表現。”


    他們知道一點,重新恢複交戰……,或者說正式進入大戰的第一天,沒有哪一方會立刻玩命,看似打得再激烈,實際情況也隻會是中規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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