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恢複交戰之後,雙方的第一天打到下午就各自收兵。


    不用多說,那麽早收兵肯定是有一方承認打不過,不然該是交戰到傍晚才對。


    “鄭軍再一次認輸了。”


    “偃旗嗎?”


    “對,偃旗。”


    “看來是被楚國君臣逼急了。”


    進行偃旗的話,出戰部隊要交出一半,另一半在隨後的交戰中也不能再出戰。


    這樣看,鄭國君臣分明是利用規則,忍痛交出一半人手,換取另一半人手得以保存。


    為什麽說鄭國君臣在利用交戰規則?指的就是偃旗之後,另一半的部隊不用再出戰。


    類似的事情鄭國做過不止一次,偏偏是在規則範圍之內,晉國或是楚國不想徹底將鄭國逼得投靠對方,哪怕是心裏再覺得惡心也要接受。


    屢屢那麽幹的鄭國,他們在戰後要拿出一大筆資源,贖迴充當“抵押”的被俘人員。一再這樣搞下來,鄭國留存了足夠的自保武裝,國力則是不免一次次被削弱。


    一下子折損掉半數以上的“大夫”、“士”、“徒”,人死了可無法死而複生,真那樣鄭國可不止是被削弱,還有亡國的風險。


    所以了,明知道一再投降輸一半會損失國力,鄭國君臣兩害相較取其輕,隻能是做出認為損失最小的選項。


    新一次會議之上,郤錡和中行偃都臉上掛著笑容。


    鄭軍投降輸一半,投降的正是上軍。


    有約七千鄭軍成了上軍的俘虜,贖買環節不需要交稅,郤氏和旬氏多少算是發了一筆。


    相比之下,欒書和士燮的臉色就有些陰沉了。


    不是因為別的,中軍與楚軍交戰雖說互有損失,得知上軍損失不大且抓了七千多俘虜,有人比自己過得更好,心情會美麗才是怪事。


    “明日,由上軍與下軍出戰。”欒書是中軍將,有做出相關安排的權力。


    這種安排倒也顯得合理。


    上軍幾乎沒有損失,占了不小的便宜,士氣正旺著呢。


    重新恢複交戰的第一天,下軍並未出戰,隔天安排出戰任務屬於正常。


    郤錡和樓令先後站起來,應道:“唯。”


    他們會議進行到一半,有人進來通報,說是天空烏雲密布。


    欒書帶人出去張望,看到天空果然布滿了烏雲。


    近一段時間,鄭國北部和衛國、曹國的地界時不時會下一場雨,多少已經影響到了晉軍的後勤補給。


    今天大一早,人們已經看到朝霞。


    隻是,當前沒有“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的諺語,無從判斷是不是要下雨了。


    “明天……”欒書說著,感覺到鼻梁被什麽敲了一下,瞬間有了涼意,伸手一摸,摸到了水跡:“趕緊讓人將柴火藏好。”


    他們每天都會派人外出砍柴,肯定有大批木頭堆放在野外。


    如果是白天,烏雲密布一下子就會被察覺到。


    進入夜晚之後,本身沒有多少人會待在室外,有夜幕的掩護也平添了掩護,沒有月色的夜晚要特別注意才能發現點點星辰不見了。


    晉軍、楚軍和各國的各處營寨逐漸增加了火光,能夠看到人影幢幢,他們忙碌地將木材、幹草以及不能淋雨的物品搬進帳篷或窩棚裏麵。


    雨一開始就不小,後來雨勢變得越來越大。


    遭遇到這種情況,不管隔日白天有沒有仍在下雨,打肯定是打不起來了。


    原因?下了一場大雨,局部窪地會有積水,泥土變得鬆軟,自然環境使得不再適合列陣交戰,無論哪一方都不想增加交戰難度,自然是縮在營寨裏麵不出來。


    當夜,不少人遭遇了帳篷或窩棚漏雨的困擾,有人甚至堵了一夜沒堵成,也就一夜沒有合眼。


    能夠睡著的人,睡前耳朵裏全是雨滴拍擊的聲音,偶爾還能夠聽到雷鳴聲。


    因為烏雲密布的關係,天色放亮的時間比晴朗天氣更晚,雨也是一直沒停地下著。


    既然是在下雨,自然也就無法埋鍋做飯,絕大多數人隻能吃前天剩下的食物,少數人能夠在帳篷內點爐子,吃上熱騰騰的食物。


    樓令就是刻意吃上熱騰騰食物的人之一。


    貴族嘛,哪怕出征都會攜帶上一應的烹飪工具,其中包括本來可以移動的各種火爐子。


    “雨不知道會下幾天。”樓令多數時候,不喜歡下雨的天氣。


    當前無論是在哪裏,一旦下雨就會讓路況變得非常糟糕,並且在感冒有極大概率病亡的時代,誰都不敢隨隨便便淋雨,以至於下雨就要讓很多事情出現停擺。


    其實,無論是晉軍或楚軍、鄭軍等等人,他們事先都會找當地人打聽氣候,多少有遭遇下雨天氣的心理準備。


    因此,下雨對他們來講真不是意料之外,沒有想到的隻是雨勢會在夜間來臨。


    正在下的雨,雨勢大概算是中雨?


    由於昨晚雨勢很大的關係,絕大多數的帳篷或窩棚的室內已經浸水,搞得連在帳篷或是窩棚內都難以安生。


    畢竟,當前沒有床,睡覺的榻都是鋪在地上,一浸水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哪怕有床,排除掉個別人,絕大多數人會帶著床出征嗎?


    此時此刻的樓令坐在案幾之上,感受著腳底板的潮濕,臉上掛著苦笑。


    帳篷內的箱子等物品已經搬到高處。


    至於地毯?即便國君住的帳篷都沒有鋪設地毯,樓令有那個財力也不會搞特殊。


    “從什麽時候開始,搭設營地的時候,帳篷會加高呢?”樓令所指的是中軍大帳,不是誰的帳篷都那樣。


    很多的影視作品之中,中軍大帳與其說是帳篷,不如說是蓋著一層帳布的木屋,基本都是有地基且加高的款式。


    下雨之後,有眼睛就能夠分辨出有無加高的區別。


    而在當前時代,哪一個人的帳篷都是在平地紮起,地麵幹脆就是原生的土地,乃至於草都沒有清除。


    相反,搭設窩棚的話,還要將地麵清理一遍。


    所以說,出門在外無論是什麽人,有現成的屋子借住也便罷了,野外紮營的生活質量都不會太高。


    這雨一下,直接連續下了三天,期間最小的雨勢也是小雨。


    “還要下多久啊?”


    “聽當地人講,這個季節一旦下雨,一般要連續下個十來天。”


    “我都聽說衛國發生水患了。”


    “衛國出現水患,不是挺正常的嗎?”


    樓令這邊,今天來了郤錡、郤至、中行偃和士匄。


    他們不是相約一同過來。


    郤錡和郤至倒是一塊來的。


    後麵,中行偃和士匄獨自前來。


    這些人當然不是閑得沒事幹,願意屈尊降貴來樓令這裏閑聊。


    樓氏有很多超越這個時代的行為,大多顯示在各種造物上麵。


    拿下雨天氣之下,其餘家族隻能啃沒有溫度的幹糧以及喝涼水,樓氏眾人卻是可以吃上熱食與喝上熱湯,生活質量真的就是不一樣。


    而造成這種不一樣的理由是,樓氏有鐵鍋,還有鐵架子能夠架起火爐。


    樓氏與郤氏、範氏、旬氏的關係擺在那裏,有條件肯定要支援一下關係好的家族。這些家族的家主或核心成員,怎麽都要來表示表示的嘛。


    剛才有人提到衛國出現水患,又有人說衛國發生水患很正常,根本原因是大河改道的所造成的影響。


    不止是衛國,大河中下遊沿途的國家,一旦大河上遊下暴雨,他們或大或小都會遭殃。


    實力大減的衛國,他們無力去整頓各條水係,隻能眼睜睜看著水患肆虐,想辦法也隻有祭祀這一條選項。


    求神當然沒有效果,一到雨季還是水患連連,可是每一次都還繼續祭祀,真的就是求一個心理安慰了。


    結果是什麽?衛國持續衰弱下去,並且衰弱不可逆轉。


    “你這,什麽時候搞的?”郤至問的是樓令帳篷內用木板加高。


    樓令笑嘻嘻地問道:“要不要幫你弄一弄?”


    郤至笑罵道:“那肯定要。”


    樓氏有專門的工具,切木板並沒有多麽難。


    一開始沒有弄,純粹就是沒有必要而已。


    中行偃提醒道:“我們都有,君上怎麽能夠沒有。”


    是這個道理。


    樓令當場就吩咐人去做。


    “不會漏了中軍將吧?”士匄見沒人提,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提了一句。


    樓令當作沒有聽到。


    所有人都是相同的待遇,怎麽顯示出待遇上的區別?


    另一個事實就是,樓令太清楚不是一件兩件事情能夠感動欒書,有過一次得罪就已經上了名單,得罪過後就別想著去認慫,認慫反而會惹得欒書千方百計進行針對。


    “這個中軍將,於國於民隻有一個擴軍的成績。擴軍的相當多事情,還是由令去做。他沒有因為得到幫助相助令,反而多有針對。”郤錡認為自己是在講事實,其他人聽著一定變味。


    中行偃目光在郤錡、郤至和樓令身上來迴掃視,內心裏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作為小輩的士匄極少與郤錡發生接觸,講實話就是一時間被驚到了。


    氣氛突然間變了,不想惹事的人緊閉嘴巴,話題變少的結果就是很快散場。


    從第四天開始,雨勢變成了蒙蒙細雨,隨後又是連續三天蒙蒙細雨,乃至於清晨的時候有薄霧。


    其實,有霧氣才是正常,原因是兩軍交戰地點距離洧水很近。


    有河水或溪水的區域,清晨籠罩霧氣的概率更高。


    “我怎麽有點印象,可是又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麽呢?”樓令站在帳簾邊上,看著外麵飄蕩的霧氣,真就是有什麽唿之欲出,偏偏就是想不起來。


    利用大霧作為掩護發起襲擊的戰例,例子上可不要太多。


    比較關鍵的事情是什麽?春秋時代僅有一次這種例子,並且利用大霧抵近到晉軍營寨前的楚軍可沒有發起突然襲擊,僅僅是為了給予晉軍難堪。這件事情發生在曆史上的“鄢陵之戰”。


    現在,曆史已經出現改變,會不會“曆史重演”可就很難說了。


    連續下了七天的雨,盡管後麵變成蒙蒙細雨的天氣,好些東西還是發了黴,甚至有木頭長出了蘑菇。


    關於蘑菇,樓令知道不能瞎吃,多數人也有相關的概念,偏偏有人總是頭鐵。


    樓令已經聽說有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上吐下瀉而死,也有人吃了蘑菇做各種荒謬的行為。


    雖然一連七天下雨,但是從第四天倒是能夠生火做飯,兩軍的士氣倒是維持住了。


    不管是在什麽時代,軍隊長期吃冷餐,士氣會控製不住狂跌。


    所以,能不能吃到熱餐,對軍隊來說確確實實很重要!


    在正常情況下,哪怕是天氣重新變得晴朗,不會是當天恢複交戰,要連續晴朗上四五天,太陽將地麵過剩的潮濕曬幹或蒸發,到時候兩軍才會繼續交戰。


    一連串的下雨,無論晉軍這邊,還是楚軍與列國的軍隊,軍中不免要出現病患。


    潮濕本就很容易生病,再加上無法吃到熱騰騰的食物,生病的概率更大。


    下雨期間以及過後,染病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好些人病倒就再也沒有站起來,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樓氏所部有鐵爐子,下雨期間能夠煮湯供應部隊,知曉這麽迴事的郤氏、旬氏、範氏會蹭一蹭熱湯,幾個家族盡管也有病患,病死率卻是極大降低。


    欒氏?他們跟樓氏的交情很一般,樓氏不主動奉送,沒那個臉索要。


    天氣晴朗之後,每一天都能夠看到晉軍或楚軍營寨的車輛運出屍體,野外挖坑給成批埋了。


    產生最多病患的是楚國陣營,其中又以蠻人病死的數量最多。


    晴朗的天氣維持了三天,到第四天清晨,大片區域籠罩了濃霧。


    樓令醒來立刻得知,說是前方的營寨出現異常。


    這個異常指的是,值崗的晉軍聽到濃霧裏麵持續傳來動靜。


    參戰人員眾多,自然不是一個營寨能夠容納得下,十多萬晉軍就分了十三個營寨。


    楚軍那邊的人更多,搭設的營寨數量超過晉軍。


    “對啊!印象中有楚軍趁著濃霧逼近晉軍營寨列陣得到一段,敢情是發生在這一次?”樓令倒沒有記起‘鄢陵之戰’,隻是有相關的印象。


    這個就跟知道有“投鞭斷流”這個成語,不知道是發生在“淝水之戰”的情況一樣。


    所以,楚軍的確是趁著濃霧靠近晉軍營寨,所發生的是在“赭丘之戰”,不再是發生在“鄢陵之戰”了。


    樓令來到前方的營寨,見到了欒書等人。


    他們也是得到匯報,特地趕過來了解情況。


    欒書皺眉說道:“裏麵一定是楚軍,隻是不確認到底有多少。”


    郤錡很頭鐵地說道:“要不要派人進去看看?”


    郤犨一連串咳嗽,臉上表情相當無語。


    不管有什麽猜測,派人進去這種事情,做了就是讓進去的人送死。


    “濃霧最遲會在三刻鍾之後散去。”士燮一直等著前方看,看似也在努力辨別濃霧裏麵傳來的動靜。


    濃霧裏麵有什麽動靜?好像哪哪哪都有呢喃細語,一陣陣的磨蹭聲亦是不絕。


    這要是在森林環境,很多人就要懷疑是不是成群的山魈在活動了。


    古時候的山魈可不是山魈那麽簡單,有著許許多多恐怖的傳說,真要有人喊一聲“山魈”的話,發生營嘯的概率無限大。


    因為看不見,他們猜測到濃霧中有楚軍,一時半會拿不出什麽主意來。


    樓令看著沉默的眾人,提議道:“先讓部隊營內列陣,隨後讓弓箭手朝霧中射箭?”


    營盤內可見視野跟外麵其實一樣,最遠視野大概是三米左右。


    隻不過,晉軍大多待在自己的帳篷或窩棚中,調集起來會更容易,並且不用像在野外那般,心存遭遇敵軍的顧慮。


    樓令的提議得到通過。


    隻是,營寨歸於欒氏,他們沒有太多的弓箭手,需要其餘家族調來弓箭手支援。


    “樓氏善射,務必調來更多弓箭手。”欒書的請求很正當,容不得樓令拒絕。


    這……,僅僅是發揮了一次,樓氏得到了一個善射的名頭?


    樓氏有了善射的名聲,是不是預示著取代韓氏?


    然後,韓氏要采取什麽行動呢?


    那麽一看,欒書當眾給樓氏“正名”的用意,怎麽看都目的不純啊!


    樓令沒有拒絕,親自去集結弓箭手。


    等樓令帶著兩千多弓箭手過來,營寨內已經有晉軍擺好了防禦陣型。


    “約七十步之外,射!”


    一陣弓身扭曲聲響之後,弓弦崩彈響徹,一聲聲破空聲緊隨其後。


    沒有一小會的時間,濃霧內傳來了頻繁的慘叫聲,不斷有人用楚語叫喊著什麽。


    這樣子,誰還不確認濃霧裏有敵軍啊!


    樓令多次發出指令。


    來自樓氏的弓箭手聽從指令一次次射箭。


    當然不是每一次齊射都會帶來成片的慘叫或悶哼,射中目標的次數卻是占了多數。


    其餘家族的弓箭手不歸樓令指揮,他們憑運氣朝前方的濃霧亂射,有沒有射中什麽也是看運氣。


    從晉軍開始射箭,濃霧內就變得人聲鼎沸,聽著就是發生了交戰。


    突然遭到襲擊,誰都會疑神疑鬼。


    可見視野隻有三米左右,精神高度緊繃之下,不想莫名其妙死掉,碰上了看不清的人,出現搶先下手的應激行為很正常。


    營寨內的晉人隻要耳朵沒有聾,哪裏聽不出前方濃霧裏麵發生了交戰,他們先是麵麵相覷,隨後就是一臉的幸災樂禍了。


    晉軍當然有幸災樂禍的理由,等一下免不了當麵嘲笑楚人。


    剛才,樓令為什麽會建議朝濃霧射箭?倒不是他篤定濃霧裏麵就是楚軍,純粹是采用了一種近現代的應對戰術。


    從一戰開始,尤其是塹壕戰成為常態,隻要是到了濃霧彌漫的天氣,防禦部隊一定會間歇性朝己方陣地前方實施炮擊,前沿部隊時不時打幾槍,有機槍就安排時間段向前方濃霧射擊。該戰術在一戰出現,沿用到了現代戰爭。


    隨著朝陽越升越高,霧氣逐漸散去,原先在自相殘殺的楚軍,他們可算發現打生打死的對象是友軍,各處交戰漸漸停了下來。


    霧氣變薄之後,營寨內的晉軍所看到的是,己方營寨前方到處都是楚軍,又區分仍舊站立著或是變成屍體、傷患躺在地上的楚軍。


    “短短一刻鍾內,楚軍自相殘殺至少損員五千!”士匄的字典中沒有‘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句,相關的概念一定有,滿臉的幸災樂禍。


    在剛才,晉軍至少射出去兩萬支箭矢,絕大多數射了空,大約給楚軍造成一千左右的傷亡。


    所以,楚軍傷亡最大的是發生在自相殘殺之中。


    那情況就挺正常,他們不發狠,死的就會是自己,肯定要對看似有威脅的對象下死手。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德軍與蘇軍經常打巷戰,兩邊的士兵也會第一時間向分辨不清又有威脅的人開槍或丟手雷,類似的行為不會被審判。


    濃霧散去之後,楚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個個看上去無比沮喪。


    真正的達官貴人可不會進濃霧犯險,他們得知發生了自相殘殺,沉默了一小會發出指令,命令幸存的部隊在原地列陣。


    濃霧散去之前,楚軍逼近到晉軍營寨前方百步之內,個別亂竄的楚軍甚至衝擊了晉軍的營寨,再被早有準備的晉軍殺死或擊退。


    “果然不講規矩了啊!”欒書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應該惱火。


    楚國君臣不講規矩,代表他們已經急了。


    既然楚國君臣急了,不正顯示他們失去了必勝的信心嗎?


    一支軍隊的高層失去取得勝利的信心,預示著要麽絞盡腦汁占得優勢,不然就該要陷入消沉。


    軍隊高層一旦消沉,必然會影響到全軍,使得士氣一再低迷。


    看著就是楚國君臣選擇了另外的方式,才有楚軍冒險霧中行軍,想要抵近晉軍營寨。


    “他們是怎麽辦到在濃霧裏麵辨識方向,又在受到幹擾前沒有起衝突的呢?”樓令內心裏萬分好奇這一點。


    現下,晉國高層這邊苦惱的事情是,他們沒有列陣的空間,思索著是派人要求楚軍退後,還是趕緊想出別的應對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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