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的秦軍怎麽樣,講實話就是樓令並不清楚。


    至於現代很多人所知的秦軍,其實是秦國作為最後贏家的一種印象。


    要說秦軍是什麽時候踏上巔峰,無疑問是在商鞅變法之後了。


    而秦軍最為巔峰時期的發揮,要從白起擔任秦軍主將說起,經常是斬首幾萬,十數萬之類。


    另外,秦軍的另一個巔峰是在王翦擔任主帥時期。


    有一點沒有變化,也就是秦國的崛起和一再取得勝利,不單單是因為秦軍能打的關係,跟戰鬥在邦交陣線上的工作人員關聯也極大。


    看一看秦國的一統之路,會發現屢屢關鍵時刻都是在邦交戰線上取得輝煌的勝利,比如敵軍臨陣換將,或是敵國的高層傾軋不顧外敵,之類的。


    所以,秦國並不是隻依靠硬實力完成一統,隻能說是憑借強悍的武力,使得忙碌在邦交戰線的人更有底氣,相輔相成來做了偌大的事業。


    當然了,樓令跟很多現代人一樣,聽到秦軍會立刻在腦海中浮現“虎狼之師”這四個字。


    某種程度上來講,春秋到戰國時期的秦軍,他們確實配得上“虎狼之師”的稱唿,隻是並非褒獎,甚至是一種貶義。


    怎麽說呢?諸夏列國最先開啟軍隊對平民殺戮的便是秦軍。


    商鞅變法之前,秦軍就是走到哪就殺到哪,展現出了極度野蠻的一麵。


    在商鞅變法之後,秦軍對平民的殺戮更甚,原因當然是秦國以人頭記功的方式所決定。


    “對陣秦軍啊?我很期待!”樓令細聲呢喃。


    不管怎麽說,晉國才是當前的中原霸主,也是天下霸主有力的競爭者之一,另一個競爭對象是楚國,沒有秦國的什麽事情,現階段要算頂多再加一個齊國。


    樓令所部輪班,一整夜打著火把在忙碌。


    梳理白翟人的營地是其一,過程中抓獲了一些躲起來的白翟人,排除掉可能的隱患。


    到了天色重新放亮的時候,更多人加入到忙碌之中。


    他們清理掉營寨裏外擋路的任何東西,構建了戰時的通道,再在營寨內重新搭建帳篷或是窩棚。


    “就地取材編籬笆。”


    “豎立籬笆牆的三步之外挖溝渠。”


    “加緊製造鹿角!等一下搬到路口處,別讓敵軍可以衝入。”


    樓令昨晚很晚才休息,一大清早便起來巡視。


    關於發現六萬白翟軍的情報已經送出去,下一步做什麽樣的動作需要等待指示。


    在那之前,樓令的選擇是就地構築防線。


    距離敵軍三十裏之外構築防線是一件挺有刺激感的事情,以至於明白麵臨什麽情況的眾人,他們一點都不敢偷懶。沒有得到任務的人,他們也會完成力所能及的事情。


    “家主,敵軍分兵六千往北邊去了。”


    “我們北邊是誰?”


    “這……”


    “知道了”。


    樓令是真的知道了。他都不清楚的事情,能夠奢望其餘人知道嗎?


    真出現有人知道,樓令卻是不知道的情況,隻能說某個地方出現了問題。


    有毛穹比較緊張地問道:“帥,我們需要後撤嗎?”


    樓令皺眉問道:“你認為需要撤退?”


    撤?往東撤退,有將近八裏的狹窄穀道,要是撤退半途被追上,或是某個地段有敵軍堵截,他們基本上就完蛋了。


    他們當前所處的位置本身就非常適合構築防線,哪怕是被圍也能憑借地形固守很久。


    有兩千白翟人過來也很能夠說明情況,說明樓令所部現在所處的位置很有軍事價值。


    那樣一來,既然樓令所部已經打下該地,能夠起到把控要道的作用,哪有撤離再讓出去的道理。


    “怕就怕其它位置的友軍撤退,將我們丟在前沿,主力又出現其它情況,無法及時前來救援。”有毛穹說道。


    能夠說不可能發生那種情況嗎?


    人在平常喝水都有概率被嗆死,軍事行動中的意外更容易產生,沒有誰敢百分百篤定什麽事情不會發生。


    樓令訓斥道:“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也就是說,有毛穹可以擔憂,某些話卻是不能夠說出來。


    在軍事上,沒有發生什麽糟糕的事情,有相關的擔憂,提前講出來叫霍亂軍心。


    當然了,目前很多都不完善,其中包括軍法。晉國暫時沒有誰戰前講什麽喪氣話,而被治罪的相關記錄。


    樓令現在最想搞清楚的事情是北邊是己方的哪一支部隊,那邊有什麽通道可以抵達自己所處的位置,有白翟的部隊過去將對自己本部產生多少威脅。


    清晨時期,樓令已經派出大量的斥候,後麵得知有六千白翟人往北邊而去,加派了幾隊斥候出去。


    由於出了那麽一件事情,樓令自然而然催促構建工事的速度。


    其實,沒有太特別的事情需要做,無非就是紮起籬笆牆,挖必要的溝渠,擺上鹿角、拒馬等物。


    因為有那麽一件事情,樓令特別安排一個“旅”又三個“卒”處在備戰狀態,一個“旅”被調到北麵的山坡之上就地隱匿,三個“卒”則是卡在由西向東的過道。


    “沒有什麽動靜傳過來……”樓令自己也上了北麵的山坡,看去有著一層層的群山,入眼皆是一片綠色,委實無法看到更多了。


    要是那一邊發生交戰,肯定會有聲音傳播過來,問題是聽不到什麽異常的響動。


    後麵,有斥候再次匯報關於白翟主力的動向。


    白翟軍分出去六千人之後,又分別派出兩千、三千、五千的規模外出。


    “確認有一支是向著我們這邊而來?”


    “迴稟帥,朝我們這邊而來的敵軍約有三千。”


    樓令讓斥候繼續去探查,同時召集本部軍官。


    “情況你們已經知道了。”樓令環視了一圈,沉默不足五個唿吸的時間,大聲說道:“本帥決議親率一個‘旅’前往夾道實施伏擊。”


    片刻間的安靜之後,請戰聲四起。


    跟隨樓令出戰代表著勝利。


    勝利之後能夠分潤到戰利品。


    有些渴望升爵的貴族,哪怕他們知道升爵很困難,仍舊希望累積更多的戰績,好在某天當作升爵的資本。


    情況就是那麽迴事,需要有好血統才有可能獲得爵位,有爵位在身為前提的話,肯定是戰功多的那一人獲得升爵的機會更大。


    打伏擊戰?樓令隻會選擇本家族的人馬。這不是信不信任什麽之類的問題,純粹就是自己家族的部隊,得到命令起碼不會遲疑,哪怕命令本身很不靠譜,也會硬著頭皮去執行命令。


    “黑豚,你留在營地。”


    “唯!”


    樓令帶著一個“旅”離開,營地內剩下的部隊便是由各個中小家族拚湊而成的那些了。


    多山的地形,行軍的速度快不起來。


    在山地行軍很考驗體力,所幸的是當代人耐力充足,不會爬一座山就變得氣喘籲籲。


    樓令事先有派斥候進行過探查,做過簡略的沙盤,再讓斥候進行確認。


    所以,哪怕樓令沒有事先親自走幾遍,大概的印象還是存在。


    “就在這邊。”


    樓令選了一個比較窄小的通道,過道兩邊還有亂石以及大量植物,十分適合用來伏擊。


    “你帶人在這裏。知道應該怎麽做嗎?”樓令問樓見。


    樓見沒有馬上迴答,沉思了一小會,說道:“主要堵住敵軍,不使其突破?”


    樓令笑了,笑得比較欣慰。


    實施伏擊當然需要堵兩頭,並不是躲在高處使用各種遠程攻擊,或是直接衝下去一通亂打。


    那樣一來,什麽時候發起攻擊,能不能從兩頭或多處困住敵軍,肯定變得極其關鍵了。


    “就是那樣。”樓令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樓見多少有些緊張,還是極力鎮定下來,說道:“必不負家主。”


    再次給出笑臉的樓令帶著三個“卒”繼續往前趕,走了約一裏的路程,盡管位置不是最優選,有斥候來匯報說,敵軍已經靠近兩裏範圍之內,隻能就地加緊隱蔽。


    現在植物真的相當茂密,走到哪都是一大片各種植物,不過度進行破壞,往哪個草叢或灌木一貓,要走得很近才能夠看清楚。


    “唯一的缺點是戰袍的顏色……”樓令說得是晉軍尚紅,製服為上紅下黑的顏色分布。


    一片青蔥之中,紅色會變得很顯眼,尤其是大量身穿紅色戰袍的人湊在一塊,看去就更是顯眼包了。


    樓令當然不會當白翟人眼瞎,事先就讓部隊用樹葉、雜草構成的遮蔽物進行遮擋。


    其餘的隱蔽手段,無非就是利用高度優勢,或是躲避在樹木、石塊的後麵了。


    這種地形,一裏路要走多少時間,其實是根據路況決定。


    “我一千五百人走這樣的道路都能拉開兩裏多……,對方要跑的話,真的無法全部攔住啊!”


    換而言之,樓令帶來的人手有限,再者便是設伏地段不足。


    大約過了兩刻鍾的時間,西邊出現了一支隊伍。


    那一支隊伍看上去很雜,不止是服裝雜亂,徒步與騎馬的人也都混在一起,甚至是互相之間都能夠分得零零落落。


    “去通知樓見,讓他們隱匿好,我們這邊不打,他們那邊沉住氣。”樓令看到到來的白翟人分得那麽散,講實話就是有點透心涼。


    白翟人的隊伍分得越散,代表隊伍被拉得越長,伏擊起來很難困住太多人。


    這樣子的話,樓令隻能是選擇放更多的白翟人過去,意味著風險也增加了。


    隻不過沒有關係。


    以他們這一支晉軍的分布,加上路況上的特殊,無非就是從兩麵攔截變成三段堵截。


    畢竟,三裏之外就是樓令本部的那個山穀,那邊已經布防完畢了。


    “全部噤聲!”


    “不許亂動!”


    白翟人三三兩兩從下方的過道過去。


    他們不止隊伍顯得散亂,行軍過程中交談也就罷了,邊走邊跑邊嬉鬧的人更是不少。


    樓令看到白翟人的隊伍中有女人,委實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認真來講,諸夏列國的軍隊中也有女人,有些女人甚至是作為參戰人員,並非單純的隨軍出動。


    這個真的不奇怪!


    諸夏這邊到戰國後期,女人作為參戰人員還是一種常見的事情,女人不再繼續參戰要到兩漢時期了。


    至於各種異邦,他們全民皆兵更是正常,不分性別與年齡,能夠殺人的全部上陣。


    在沒有穿越之前,樓令對古時候女子可是有極大的向往。


    等魂穿之後,樓令才發現自己完全是想多了,看到的多數女性不能說醜,隻能說真的不好看。


    怎麽說呢?在生產力不發達的時代,再是天生麗質的人,隨著勞動以及風吹日曬,必然會淪為普通。


    簡單來說就是,生產力不發達的時代,美女一定比生產力足夠發達且能夠養尊處優的現代少。


    算起來的話,樓令這是第一次帶人進行伏擊,他自己都感到刺激,別說是其餘人了。


    不斷有白翟人從下方通過,也不知道有多少進行隱蔽的人屏住了唿吸。


    樓令聽到了打嗝聲,扭頭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埋”在草堆裏麵的士兵發出,他可能是太過緊張,以至於出現了打嗝的現象。


    兩人視線相對,樓令其實眼神不嚴厲,對方卻是滿臉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又是一連串的打嗝。


    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不斷路過的白翟人約有個三四十步,隻要不是出聲大喊大叫,滿山鳥鳴與野獸叫聲之下,打嗝聲想來是不易被下方的白翟人聽到?


    越是這個時候,耐心越加要充足,對吧?


    樓令有在默算時間,同時也在目測過去了多少人,很清楚時間拖得越久,意外發生的機率越大,還是進行了充足的耐心等待。


    “約十分鍾過去四百來人,要一個小時以上才能全部過去……”樓令除了鬱悶之外,真心為白翟這個勢力感到悲哀。


    那可是在進行戰爭啊!


    不管白翟人知不知道前方穀地已經淪陷,他們這般散亂的行軍姿態,行軍期間的各種表現,隻能說真的是爛透了。


    等了約四十分鍾,樓令低聲朝左右兩邊的人說道:“傳下去,左手左邊抄,右手右邊抄,聽我指令。”


    細聲低語一個傳著一個,慢慢傳遞下去。


    剛才說完那句話的樓令卻是稍微愣一下,露出了比較詭異的表情。


    怎麽迴事呢?其實是樓令想起沒有穿越前的一部神級連續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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