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奚有些歲數了,再活也不會超過十五年。


    因為各種原因,可能是祁奚無法正確判斷局勢,反正祁氏在趙氏覆滅過程中,看起來是被坑了的樣子。


    祁氏在攻打“趙”地期間損失慘重,一下子讓家族的實力暴跌,必然是要影響到方方麵麵了。


    晉國是一個很現實的國家,實力的強弱決定了說話的大小聲。


    這種狀況在趙氏覆滅之後變得更加明顯,誰要是明明沒有那個實力,非要做超出自己實力之外的事情,遭到翻白眼隻能說是小事,什麽時候闔家入土都不知道。


    祁奚在祁氏遭受重創之餘,非常明顯地察覺到了一幫舊識的變化,體會到了什麽叫人情冷暖。


    另一個對祁奚來說非常致命的變化是什麽?中軍尉這個職位變得不上不下,屬於有盼頭,然而望眼欲穿就是無法實現。


    擔任中軍尉的盼頭是什麽?不就是有卿位預備役的屬性嘛!


    之前,晉君獳做了很多舉措,起碼讓某中軍尉成功上位有了卿位。


    到了先氏滅亡之後,好幾次卿位出現變動,擔任中軍尉的祁奚屢屢無比激動,一次次卻是希望落了空。


    一直到趙氏覆滅,能夠想象祁奚絕對會重新激動起來,結果還是待在原官職絲毫不動。


    這樣怎麽都該讓祁奚看出來,起碼在他這一代,卿位對於祁氏來說已經無望了。


    既然在祁奚這一代無法爬上卿位,那麽他是不是該為自己的繼承人鋪路了呢?


    所以了,樓令提到祁午,對於祁奚來說就是一種警告:你可悠著點,不要得罪旬氏和韓氏,免得後麵韓厥或智罃給祁午的上進之路設置障礙。


    “司馬……”祁奚感激地看著樓令,說道:“你我兩家乃是近鄰,平時還是要多多走動啊!”


    樓令當然是笑著附和。


    問題是什麽?盡管樓氏與祁氏是近鄰,中間卻是布滿了濕地與沼澤,想要互相靠近的難度挺大的。


    他們能夠合作的地方在於一塊向北開拓,可是樓令憑什麽要帶上實力大不如前的祁氏呢?


    甚至是,樓令哪怕要招唿家族一塊向北開拓,旬氏、範氏都要向後邊排,喊上郤氏才會是最正確的選擇。


    道理不複雜的。


    郤氏很強,他們的重心暫時放在了中部與南部,有餘力參與到北部的開拓,想要獲得的不會是土地,頂多就是分潤戰俘與資源。


    樓氏想要的土地,隻要郤氏出合適的力氣,分出人口與資源屬於一種合理的報酬。


    像是旬氏、範氏這種還沒有確認家族重心在哪裏的家族,他們要是向北開拓,可不是隻要人口或資源,一定要盯上土地的。


    到目前為止,樓令已經確認了持續向北開拓的家族發展核心,不希望也不想有其它家族湊上來。


    所以了,哪怕是出現了危險的趨勢,隻要樓氏自己頂得住,樓令才不樂意誰過來攪局。


    樓令非但不會邀請任何家族,甚至會封鎖樓氏在北部的任何進展有消息透露出去。


    沒有人知道在那短暫的瞬間,樓氏碰上了被攪局的危機,大多隻看到樓令一句話讓祁奚態度大變。


    那個警告很有用,甚至祁奚還要感謝樓令的提醒。


    隻不過,人在現場的韓厥和智罃多少會用怪異的目光打量樓令,極可能還在腦子裏埋怨樓令嚇唬祁奚做什麽,他們不是那樣的人,之類等等。


    至於貪婪?任何時代的特權階層,看就看是貪在什麽地方。


    有的人為了名。


    有的人為了財。


    有的人為了色。


    貪婪曆來不是所謂的原罪,要看具體貪在什麽地方。


    例如貪名就是極好的事情,起碼壓製了自己,會去為了名而努力。


    貪財、貪色是一種欲望,不會有人例外,掌握權利又有在做職權內的事務,不是坐在位置上不辦事便好。


    什麽都不貪,然而一點正經事也不做,那才叫操蛋。


    所有的正經事辦完,現場並沒有立刻就散夥。


    諸夏講究的是留有情麵。


    所以,一旦某件事情辦完了,不是以糟糕為結局,該是進入到聯絡感情的時刻了。


    作為真正的當事者,趙武被韓厥引領著與眾人社交。


    “司馬……”趙武還是不改靦腆,乃至於有著明顯的畏畏縮縮神態,等來了樓令這邊才算是情況變得正常一些,問道:“我可以隨時過來學習武藝麽?”


    樓令直接點頭,說道:“來之前不用通知。”


    師徒嘛,每一次拜訪要事先通知,算什麽師徒。


    樓令笑著說道:“你現在還不適合打熬力氣,鍛煉體魄也不合適。現在先以理論為主。等你長大了……,”停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問道:“你有多少傳承?”


    這個問題,要不是會成為師徒的關係,問出來都能夠結仇。


    趙武沒有多想,抿了抿嘴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那是因為趙武一直被限製在“下宮”裏麵,暫時無法與外人過多接觸,別說是有趙氏舊臣去投靠了。


    “那……,”樓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看向韓厥,說道:“下軍將是不是讓趙氏舊臣找機會拜見一下武?”


    韓厥重重點頭,說道:“正有此意!”


    趙氏的覆滅不算突然。


    然後,韓厥在那個過程中可是庇護了不少趙氏的家臣,同時收攏了很多趙人。


    韓厥能夠拎得清的是沒有庇護趙同、趙括和趙嬰齊的人,一旦韓氏那樣做的話,該是讓晉君獳抓狂了。


    “我還有舊臣?”趙武問道。


    韓厥也就給趙武說了一些事情。他講那些是不是要讓趙武領情另外算,有真正去在做那些事情,講事實就是冒著風險。


    隻是,晉君獳本就有意給趙武留下一些底蘊,隻要韓厥懂得把握分寸,韓氏的風險就沒有那麽大。


    “屆時,司馬也過來吧。”韓厥發出邀請。


    站在一旁的智罃主動說道:“我也來。”


    想要湊熱鬧的欒黶話沒有說出口,遭到了韓厥的死亡凝視。


    那是師徒與未來丈人的關懷,關欒氏什麽事情?什麽都想湊,簡直是心裏沒點數。


    趙武滿臉感激地掃視韓厥、智罃和樓令,說道:“三位大人的護持,武一定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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