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的事情,郤氏的教育一直存在問題,隻是他們覺得自家的教育沒有問題。


    看看郤氏這三代人的情況,一個比一個莽不提了,論交朋友也不怎麽會看人。


    樓令?他跟郤氏能夠交好屬於是一種意外,何嚐不是他在刻意的經營呢?


    說白了就是樓令比較本份,隻拿自己該拿的那一份,不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沒有伸手。


    同時,樓令願意在某些時候退讓,不使樓氏與郤氏爆發尖銳的衝突。


    當然了,真的被郤氏信任之後,作為他們的朋友都能夠獲利。


    欒書刻意討好郤克,不止欒氏得到了很好的發展,欒書更是直接從新軍佐一躍成為中軍將。


    而欒書這個人的貪婪超乎想象,得勢之後也盡顯小人嘴臉。


    曆史上,欒書獲得了郤氏的鼎力相助,他沒有任何迴報郤氏的想法,相反刻意縱容晉厲公,沒少從中煽風點火,乃至於設局讓郤氏最後被滅。


    在郤氏被滅的這一件事情上,其餘人看出了欒書的為人,聯合逼迫欒書進行弑君,後麵還是讓欒書得到了體麵的退場。


    至於欒氏被滅?固然是欒黶的咎由自取,未必沒有欒書留下的因果。


    因為所選擇的立場,樓令知道郤氏霸道且無理,隻是沒有真正感受到過來自郤氏的蠻橫。


    事情就是那樣,人會因為自身立場和所處的位置不同而有截然不同的態度,不同立場和位置的人壓根就不存在什麽感同身受。


    “要不要建議中軍將將郤氏宗子送到樓氏接受教育?”樓令剛升起這個念頭,很快就自己覺得好笑。


    當前時代,沒有家族會將宗子或世子送去其他家族接受教育。


    那是他們知道自家的宗子或世子會被洗腦嗎?應該是有相關的概念,起碼會擔憂自家宗子或世子成了別人想要的模樣。


    關於教育陷阱,戰國時代已經出現,也就是強國要求弱國送來儲君當人質,有形無形進行各種塑造;進入西漢之後,各個學派玩命地爭取當太子的老師,為的就是想讓太子成為自己人,登極之後向著自己的學派;輪到更後麵的王朝,儲君的教育上越玩越髒,可不止是為了學派興亡,為的是把太子教廢,成為泥胎木偶任由百官操控和擺布。


    “還是多讓小白與郤楊接觸吧。”樓令覺得讓樓小白影響郤楊更為靠譜。


    樓氏和郤氏的合作再怎麽都需要再維持個兩代人。


    這不止是樓氏還沒有真正強大,跟做好國家的經營也有關係,再者就是樓令可不想成為欒書第二。


    樓氏當然已經非常強大,隻是治下眾人的歸屬感以及忠誠度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塑造。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硬件或許夠了,軟件還沒有跟上。


    在晉國整體一片形勢大好的情況下,樓令真的很想嚐試能不能取代周王室的地位,他這一代人先完成對周王室的取代,輪到樓小白那一代則是進行更激烈的兼並戰爭。


    那是樓令認為最理想的發展方式。


    隻不過,樓令知道世界並不根據個人的意願發展,他也沒有能力去控製世界的運轉。


    拿荀氏和範氏的事情來說,樓令一直在施加影響,沒有能夠阻止荀氏和範氏的互相靠攏,起碼是拖延了他們靠攏的速度。


    這並不是在胡扯。


    如果沒有樓令從中調和的話,範氏和荀氏早在欒氏、韓氏相繼滅亡之後就該暗中結盟了。


    畢竟,郤氏太過強大,有能力滅掉荀氏或者範氏,尤其當家做主的郤錡看上去很莽。


    要算時間的話,樓令至少將荀氏和範氏正式走到一起拖延了四年,輪到樓小白與福姬完婚才沒有辦法阻止。


    樓小白與福姬完婚,預示著樓氏和郤氏從真正意義上變得更加緊密。


    荀氏因為阿嬌的關係,他們或許不會感到極度的緊張。


    範氏固然有小宗世子娶了樓氏的娃姒,他們與樓氏的親密度則是要差一層。


    作為樓氏之主的樓令代表著過去和現在。


    身份是樓氏世子的樓小白則是代表著未來。


    過去、現在以及未來哪一個重要?家族與家族的交際之上,其實更加看重的是現在與未來,尤其是不可避免需要思考未來。


    現在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


    以前,樓氏跟荀氏、範氏是姻親,跟郤氏隻是交情好。這種狀態之下,荀氏和範氏對樓氏會有更多的信任感,多少期盼一旦荀氏或範氏跟郤氏起衝突,樓氏能夠站在他們那一邊。


    現在,樓氏跟郤氏、荀氏、範氏都是姻親,樓氏的未來在郤氏那一邊,怎麽還能讓荀氏或範氏對樓氏有更多的奢望?


    居安思危隻是被人總結,相關的理念早就存在了。


    家族實力異常強大且一貫采取霸道作風的郤氏,講實話就是會令人缺乏安全感,不怪荀氏或範氏會產生危機感。他們要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反倒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樓令來到主大營,沒有見到郤錡就被晉君周召喚了過去。


    “君上!”樓令行禮期間掃了一眼軍帳內部,看到中行偃、士匄和祁午都在,人在主大營的卿大夫獨獨缺了郤錡一人。


    “幾位同僚。”樓令一一行注目禮。


    幾位卿大夫先迴禮。


    晉君周沒有以往對樓令的熱情,看上去還比較愁眉苦臉,說道:“下軍將請坐。”


    結合祁午那副忐忑的模樣,不難猜測正在發生什麽事情。


    如果是初期擔任卿大夫,家族有多少實力比較無所謂,主要是看國君的感觀。


    出過卿大夫的家族,無一例外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家族發展壯大起來。


    從趙衰開始,晉國選擇卿大夫的標準增高。


    到趙盾時代,成為卿大夫開始有最低的納賦標準。


    這個納賦標準一直在出現變化,從初期需要至少出動一個“師(2500)”的兵力,演變到經過擴軍之後一萬五千戰兵的兩個“師(7500)”兵力。


    在今年,郤錡進行了新的標準條件,不光要求每一名卿大夫至少出動兩個“師”的兵力,還包括必須有多少披甲之士。


    祁氏在祁奚沒有敗家底之前,他們一樣拉不出兩個“師”的兵力來納賦,別說祁氏為了攻奪趙地死傷慘重之後了。


    這一次,祁午帶了兩個“師”納賦,屬於祁氏本家族的兵力隻有四千,餘下是由各個公族拚湊而成。


    祁氏的戰鬥力不說很弱,隻是真強不到哪去。


    晉國公族的部隊?到了晉景公當政的時代,其實晉國公族也就剩下先氏、郤氏、欒氏、韓氏、鞏氏能打,其他公族已經半廢了。


    晉景公滅掉先氏,先氏大概三成的遺產被郤氏得去,其餘則是被包括欒氏、韓氏在內的公族瓜分。


    獲得了先氏三成遺產的郤氏,他們得到了最為精華的那一部分,本身實力不弱,再次得到加強,一躍成為晉國最強大的家族。


    後麵,晉景公又操作讓公族聯合滅掉趙氏,趙氏的兩成遺產落到了郤氏的口袋裏。


    那可就不得了了,郤氏的增強不止是封地和人口,他們本來還無法大舉練兵,從趙氏獲得大量牧畜,直接有條件根據先氏的“武功”來增強家族軍隊的戰鬥力。


    什麽條件?任何的練兵,營養無法跟得上,壓根就是拿人在當耗材,基本上也不可能在冷兵器時代練出一支強軍。所謂條件就是郤氏獲得一大批牧畜,有足夠的肉食支撐在練兵時期的消耗。


    其他獲得先氏和趙氏遺產的公族,他們當然也各自獲得了增強。


    在晉厲公時代,鞏氏失去了卿位,他們可能是心有不忿,變得幾乎沒有存在感。


    也是在晉厲公時代,欒氏、郤氏、韓氏從公族轉為卿族。


    比較要命的事情正是後麵由晉厲公繼位,他的各種騷操作不斷,其中包括將實力一般的公族保護得太好,好到不到七年就將他們搞廢了。


    一支原本很能打的部隊,疏於操練的時間不用太久,期間還得到各種不正常的優待,隻要三五個月就足夠,戰鬥力一定會出現下降,乃至於變得比普通部隊的戰鬥力都不如。


    那就好比如,來錢太過容易又快,很難免就會缺乏奮鬥的精神,日常各種各樣的找樂子,人能夠不變廢嗎?


    知曉晉國公族的以前和現在,祁午麾下的多數納賦之人是來自各個公族拚湊,有多少戰鬥力可以有很直觀的了解了吧?


    在樓令過來之前。


    士匄當著晉君周的麵把祁午埋汰了很久的時間,講的話裏麵沒有陰陽怪氣,純粹就是講述事實。


    卿位出現變動,士匄和祁午成了一個軍團的正副搭檔。


    哪怕士匄事先已經有心理準備,兩人第一次合作參與國戰,範氏在不多的次數裏麵被祁氏坑得極慘極慘。


    因為士匄講得都是事實,不但祁午無可反駁,連帶晉君周尷尬到不知道怎麽進行轉圜。


    說到底,郤氏在郤犨逝世後不謀求獲得卿位,沒有其餘的卿位家族角逐空出來的卿位,屬於是祁午在晉君周的支持下撿了個漏。


    當時有意角逐卿位的人並不獨獨有一個祁午,曾經當過卿大夫的鞏朔暗示晉君周可以重新出山,另有邯鄲旃謁見晉君周表露過態度,隻是最後晉君周選擇支持祁午獲得卿位。


    無論鞏氏或是邯鄲氏都比祁氏強大,尤其是邯鄲氏比祁氏要強大得太多了。


    在晉君周的強力支持下,幾個競爭者中實力最弱的祁午成功獲得卿位。


    晉君周為什麽支持祁午?裏麵的原因說起來太過複雜,反正就是支持了。


    說複雜,表麵看著是祁午有樓氏這隻大腿,比較容易被郤氏、荀氏和範氏接受,核心則是晉君周想用祁午上位來彰顯權力,並且晉君周有著相關的後手。


    “下軍將認為楚軍好打嗎?”晉君周等樓令坐下,提出這個問題。


    講實話,樓令知道晉君周為什麽要問出這一句話。


    晉國跟楚國打了幾十年的爭霸戰爭,作為晉國的貴族怎麽可能不知道楚軍的戰鬥力。


    即便每一個國家在不同時期的戰鬥力都不一樣,大體上強國之所以是強國,軍隊的戰鬥力總歸是有基礎保障。


    可能有人不理解,事實就是強國再弱也有一個底線,不是小國寡民敢於輕易招惹。


    拿明王朝當例子,明末各種爛和拉垮,李自成也不是一帆風順就攻下京城,滿清在李自成滅亡後花了十八年才真正滅掉明王朝。


    李自成和滿清可以欺負走到王朝末期的明朝,周邊的其餘國家仍舊不敢。


    對了,要把大慫排除在外,大慫自從“浮光燭影”發生,驢車戰神上位之後就被周邊勢力輪流欺負。整個王朝周期沒有站起來過,屬於是封建時代自詡正朔的獨一份了。


    樓令先分別看了士匄和中行偃一眼,目光壓根沒有掃到祁午,轉頭與晉君周對視,說道:“這一戰,聯軍戰死的人數不低於五萬,楚軍戰死人數應該在九萬到十萬。”


    上麵沒有將非戰鬥減員算進去。


    要是將非戰鬥的死亡算進去,聯軍的死亡人數超過七萬,楚軍應該會超過十七萬?


    那還隻是正規軍的死亡人數,不算相關的輔助人員。


    晉君周第一次了解到雙方的戰死人數,心想:“這麽多啊!”


    兩邊前前後後的參戰人數合起來將近六十五萬的樣子,一共陣亡十五萬算多嗎?真的挺多。


    發生在“楊梁”的戰役,確確實實是有史以來單場戰役戰死人數最多的一次,可見其激烈程度!


    沒有樓令的曆史,從上古到春秋陣亡人數最多的戰役是“艾陵之戰”,吳軍全殲了十萬齊軍。


    牧野之戰?殷商的奴隸和戰俘陣前倒戈,十七萬殷商大軍直接跳反了多數,戰役過程中的陣亡情況並不嚴重。


    “如果問楚軍好不好打,臣並不認為楚軍很弱。”樓令無視了士匄瞪大眼睛的舉動,繼續往下說道:“我們跟楚軍交戰,屢屢可以打出一比三的交換比,那個‘三’裏麵的其中一份是楚國拉來湊數的蠻人,另一份是楚國封君拉上戰場的農夫。”


    事實就是那樣啊。


    比如有十萬楚軍,裏麵的楚國農夫和蠻人至少會占六萬,剩下的四萬才是楚國的正規軍。


    晉國的軍隊編製沒有擴編之前,要麽是三萬七千五百正規晉軍,不然就是五萬正規晉軍,對上的是數量在十萬或十五萬的楚軍。


    有著大量農夫和蠻人湊數的楚軍,他們的正規軍數量跟晉軍其實差不多,楚軍的傷亡數據難看主要是農夫或蠻人的戰鬥力極其低下。


    而楚軍選擇拉蠻人上戰場用小命消耗晉軍的力氣,裏麵有楚國需要消耗各部蠻人的因素,側麵也證明楚國君臣知道兩邊戰鬥力的差距。


    晉君周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下軍將的意思是,在‘大夫’、‘士’、‘徒’方麵,兩國的戰鬥力差距不大?”


    “君上,楚國沒有‘士’和‘徒’這兩個階層。”士匄實在受不了,也怕樓令睜眼說瞎話,找個話題插入。


    晉君周能夠不知道楚國沒有“士”和“徒”嗎?他知道楚國是“部曲”文化,講那句話是在給祁午的無能找理由。


    這一次要是沒有強力人物願意拉一把,祁午很清楚自己的後果不會好到哪去。


    所以,祁午聽樓令的用詞,內心裏生出不小的期盼。


    “臣的意思是說,我們在整體上戰鬥力比楚軍強,各自的軍中則是存在強和弱。”樓令是願意盡最大的努力來維持晉國內部的平和,不代表會睜眼說瞎話,有些話卻是不會講出來。


    不管士匄還是祁午,他們想怎麽解決矛盾,樓令並沒有打算做任何的表態。


    樓令被晉君周提問,肯按照事實來講話,其實就是盡人臣對君主的義務而已。


    從頭到尾旁觀的中行偃看出了樓令的立場,給了士匄一個眼神。


    士匄接收到眼神,將視線轉到祁午身上,說道:“你主動去職吧。”


    春秋就有辭職一說嗎?自然是有的。


    祁午立刻緊張起來,眼睛在晉君周和樓令身上來迴看。


    “新軍將?”晉君周明顯不高興了。


    “一場戰役,臣被害了四次,足足四次!”士匄再也掩飾不了憤懣,說道:“四次,陣亡七千餘人,失蹤了四千餘人。這是在害人害己啊!”


    祁午無話可說,隻是好不容易當任卿大夫,但凡有留任的可能性,一點都不想主動辭職。


    “新軍戰敗,若不是上軍及時補上空缺,側翼必將陷入重大危險。”中行偃在樓令來之後首次開口講話:“上軍擊敗楚軍,本可以到楚軍側翼進行威脅,結果……”


    這一下,再不懂軍事的晉君周也沒話可講。


    不想摻和這一件事情的樓令在站起來,說道:“想來子庚是等急了。”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是郤錡招唿樓令過來,為的是什麽事情也是一清二楚。


    樓令對晉君周行了一禮,對中行偃和士匄行注目禮,再一次無視祁午,很直接地離開軍帳。


    出了那樣的事情,士匄不可能善罷甘休。


    而晉君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扶一名公族封君成為卿大夫,哪有沒有那麽容易舍棄呢。


    同理,坐上了卿位的祁午,他不可能主動辭職。


    晉君周沉默有一段時間之後,說道:“午方得卿位不久,首次擔當重任,新軍將應當給予機會。”


    由於樓令從始至終沒有看自己一眼,心急如焚的祁午以為完全沒有希望,看到晉君周為自己求情,立刻說道:“是我對不起新軍將,日後必定補償。”


    其實,晉君周很納悶樓令表現出來的態度。


    在晉君周的理解中,哪怕祁午的表現再差,作為大腿之一的樓令多少要幫忙講些好話吧?


    “難道是祁午表現太差,出了那樣的疏漏,導致指揮全局的下軍將心裏有氣?”晉君周腦子裏先有這個想法,後來自己又推翻:“作為盟友,下軍將哪裏不知道祁氏的實力,也不會因為一次疏漏就舍棄啊?”


    晉君周事先也想不到祁午的表現能夠這麽差,尤其是沒有料到一眾公族可以扯後腿扯得那麽嚴重。


    不怪晉君周想不到,首先他對軍事比較陌生,再來就是那些公族封君自我感覺良好,導致晉君周對公族的戰鬥力有過多奢望。


    晉君周在等士匄的迴應。


    士匄心裏也知道很難將祁午立刻扯下馬。


    有道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別說這一次範氏真的被祁氏坑得不輕了。


    士匄低歎了一聲,說道:“既然君上開口,臣哪有不尊的道理。隻是……”


    晉君周知道進入討價還價的環節。


    “隻是,萬般不能有下一次了。”士匄沒有說價碼。


    跟國君討價還價?這種行為在當前很普遍。


    所以說,國君隻是更大的貴族,真無法為所欲為。


    或者應該說,當前的諸夏大地之上,不存在可以肆無忌憚想幹嘛就幹嘛的人。


    如果士匄講條件的話,反倒會讓晉君周鬆了口氣。


    直至中行偃和士匄離開,晉君周才鐵青著一張臉對祁午喝問:“怎麽迴事!?”


    祁午以為是問戰敗的事情,非常委屈地說道:“眾多封君一再陽奉陰違,尤其是屢屢臨陣脫逃,臣怎麽管都管不住啊!”


    “寡人是問,為什麽下軍將一眼都不看你。”晉君周強調。


    祁午有所猜測,可是不敢講出來,呐呐說道:“臣……不知。”


    當初,祁午誤導了晉君周,使得晉君周以為樓令支持祁午上位,其實壓根沒有那麽一迴事。


    等祁午成功上位之後,他確確實實很想繼續抱住樓令的粗大腿,隻是樓令的態度比較冷淡。


    祁午當然知道怎麽迴事,他在得到晉君周的支持之後才找樓令提出要角逐卿位的事情,誰碰上這樣的事情還能沒有絲毫的嫌隙呢?


    那些事情,打死祁午也不敢實話告訴晉君周啊。


    真要是說實話,有鑒於表現差勁到那種程度,知曉事實真相的晉君周能把祁午給吃了。


    所以,祁午隻能裝傻。


    晉君周直接暴怒:“你不知道?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怎麽可以不知道啊!!!”


    祁午低頭裝起了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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