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鬆的一段融入了自己情感的演說,成功為落成儀式這一場戲增色三分。


    這雖然是電影中的一場重頭戲,但是可以提前排練,正式開拍的時候,依舊成功地一條過了。


    但是有一些鏡頭,就不可控了,要ng幾次,全靠天意。


    第九遍ng之後,林煜依舊得擠出一個笑臉,拎著一桶魚去看他的對手戲演員。


    “來,皮皮,吃魚啊!”


    皮皮卻理也不理林煜,兩條前腿支撐起笨重的身體,往旁邊爬了幾步。


    沒錯,林煜這一場戲的對手演員,是一頭名叫皮皮的雄性海豹。這場戲很簡單,就是拍一下林煜和海豹的互動,體現一下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


    但問題就在於,一向對小動物很有吸引力的林煜,在海豹皮皮這裏遭遇了滑鐵盧,皮皮完全不搭理他。


    皮皮是劇組從省城的極地動物園借調過來的,一起借過來的還有六隻企鵝,一群海鳥和它們各自的飼養員。


    按理說,劇組這邊給這些動物們安排的夥食和活動區域,都要比在動物園的時候更好,而企鵝和海鳥也確實都挺活躍的,隻有皮皮,總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對人愛搭不理的。


    秦正看著這種情況,也有些心急了,“林煜啊,要不咱們還是把這頭海豹送迴動物園吧,咱們去海洋館重新借一頭,經過訓練的那種。”


    皮皮是一頭斑海豹,其實這是這部電影裏最不嚴謹的一個點了。斑海豹主要分布於北半球的高緯度地區,南極是沒有的。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南極的僧海豹,威德爾海豹等品種,動不動就三米長,七八百斤的體重,太難控製了。


    而皮皮隻有一米八,體重二百五十斤,要是真有點什麽情況,還是比較容易製服的。


    但是,容易製服不代表容易引導,一個科考隊員摟著海豹看落日的鏡頭,拍了九遍了啊,依舊卡在第一步——皮皮不讓林煜挨著。


    如果換做是人類演員犯這種低級錯誤,秦正沒準兒已經動手了,但現在麵對的是一頭海豹啊。


    首先,虐待動物犯法,其次,秦正估摸著自己打不過皮皮。


    林煜對秦正那個換一頭海豹的提議置若罔聞,依舊拿著魚努力勾引皮皮。他還不信了,嘯天自己都能搞定,還搞定不了一頭海豹?


    和皮皮溝通不了,和林煜似乎也不太能溝通,秦正就隻能找皮皮的飼養員了。


    “哥們兒,我拜托你啊,不是讓它表演什麽高難度動作啊!隻是讓它保持五秒鍾不動,這都做不到的嗎?”


    飼養員眼神閃躲,甚至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抱,抱歉啊,秦導,請,請您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我一定搞定。”


    秦正本來隻是隨便找個人發泄一下鬱氣,看到飼養員這樣的態度,卻不由得心生疑惑,眉毛擰了起來:“你有什麽事兒瞞著我們嗎?”


    一旁,追著皮皮喂魚的林煜也發現了問題,皮皮的腹部一直貼著地,但它剛才閃得比較急,差點側翻,於是林煜就看到了它腹部有一條長長的傷疤。


    林煜把裝在桶裏的小魚都倒在了皮皮生活區的水池子裏,然後冷臉看向飼養員:“皮皮肚子上的疤是怎麽迴事?”


    飼養員使勁擺手,“不是我,不是我幹的啊!”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林煜和秦正對望一眼,兩人同時散發出一股迫人的氣勢,把飼養員擠到了牆角。


    要不是有牆角支撐著,飼養員就要癱到地上了。怎麽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一個像黑老大,會掏出一把西瓜刀當街殺人的那種,另一個像暴君,會突然變臉把人拖出去喂狗的那種。


    飼養員忙不迭求饒:“二位,有話好好說,我全交代,坦白從寬啊!”


    “皮皮肚子上的傷,真的不是我們弄的。它是去年九月份,被漁民從海邊救助的,那道傷口,當時就有了,可能是被天敵追殺,也可能是被水下的什麽人類機器傷到的。”


    秦正用鼻孔發出了一個音節,然後問道:“哼,那你緊張什麽?”


    “漁民把它救助起來之後,皮皮就被送到了我們動物園。在獸醫的幫助下,不到一個月,它的傷口就愈合得差不多了,按規定,我們應該把它重新放歸野外。”


    “但是,當時我們動物園海洋劇場的一頭老海豹恰巧被淘汰了,皮皮可能因為是被人類救助的,所以很親人,又活潑,我們就想把它訓練出來。”


    然後,皮皮就發現身邊的這些兩腳獸,對它的態度發生了大翻轉。


    被漁民救起來,然後在人類的照料下養傷,吃飽喝足,那時候,皮皮以為自己遇上的是心軟的神。


    以海豹的智力,皮皮這輩子也不會想明白,為什麽突然有一天,那些“神”會把自己關緊狹小的籠子,會用鞭子抽自己,會讓自己餓肚子,隻有完成一些奇奇怪怪的動作之後,才能得到一些根本不足以果腹的食物。


    皮皮不配合訓練,本來剛剛從重傷中恢複的身體狀態,也再次很快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海洋表演館的馴養員也放棄了皮皮,但那時候它的狀態也達不到野放的標準了,隻能先把它和非表演區的其他海豹關在了一起


    一個多月前,劇組向動物園租借海豹,本來動物園是準備讓其他海豹過來的,但是皮皮搶先衝進了轉運籠。


    它記得,自己之前就是通過這樣的一個籠子,從廣闊的家園來到了這個一開始以為是天堂,結果是地獄的地方。現在,它希望這個籠子可以重新把自己帶迴家園。


    皮皮始終記得,這這種兩腳獸救了自己,所以它從來不攻擊人類,但是,它也不再信任人類,不願意靠近人類了。


    飼養員說完了皮皮的來曆,感覺到秦正和林煜身上的壓迫感還沒有散開,再次辯解:“二位,真不是我幹的啊!我隻是海豹園的普通飼養員,表演館的事情,和我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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