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從來沒有這樣千方百計的想要對一個人好。


    他不願意領霓裳的情,霓裳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冰璃說:“不領情的人常有,多尋常的事。”


    霓裳搖搖頭:“你不明白的,我覺得心裏有點苦。”


    他歎口氣,陪霓裳坐在當初那片染成天水碧的草叢裏。


    冰璃把霓裳的頭擱到他肩上說:“你靠一會兒吧,這種事,我也沒辦法。”


    夜風吹得淒涼,霓裳正要跟著他歎氣,一旁的大黃忽然一個縱身躍出去,對著月亮嚎叫起來。


    霓裳直起身子看著大黃:“你是老虎你知道麽,你不是狼。”


    冰璃拍拍霓裳說:“是它的死對頭來了。”


    霓裳想了想,尾火虎的死對頭,可不就是二十八星宿裏第一威猛的亢金龍麽。


    大黃全身的毛都倒豎起來,亢金龍一團小小的龍身張牙舞爪的繞著大黃飛了一圈,這才對著霓裳說:“黎國命定的真龍天子是太子,不是二皇子,你私自更改二皇子的命數,已經犯了戒,要不是你師父替你求情……”


    它冷笑一聲,又說:“太子乃天命所定,天帝派我護他登基即位,你快迴天上去吧,否則休怪我不講情麵。”


    說完就化為一道金光消失了。


    冰璃說:“你看東邊太子宮裏,本就紫氣深重,如今又多了一團龍氣,二皇子真是逆天也難行。”


    霓裳問大黃:“你能打得過它麽?”


    大黃衝霓裳舞了半天爪子,然後說:“喵。”


    霓裳扶額。


    段塵染的運數果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黎國今年南澇北旱顆粒無收,他父皇全把脾氣發在了他身上。


    倒是太子,懂得投機取巧,布藥施粥賺盡了人心。


    霓裳時常聽他在書房裏與人謀算著逼宮奪位,霓裳有些擔心的問冰璃:“要是他敗了呢,午門處斬或是五馬分屍,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害怕。”


    冰璃說:“你跟我迴天上去吧,總比在這裏好。”


    霓裳低頭看著腳尖,用很小的聲音說:“我不能走啊,我要是走了,他更是一分勝算都沒了。”


    冰璃說:“他,嗬,他……”


    霓裳說:“你放心,我都想好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我去救他,帶他走,遠走高飛,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他的命數裏本就與皇位無緣,能保得住性命就很好了。”


    冰璃看著遠處說:“可惜他不是這麽想的。”


    霓裳挺不高興的說:“你別老是拆穿我,讓我自己騙自己一會兒不行麽!”


    他抬手揉揉霓裳的頭:“行,你願意留下,就留下吧。”


    段塵染逼宮奪位那日,整個天色都陰沉得嚇人。


    霓裳站在京城最高處看他,一身銀色鎧甲,更襯得他身姿頎長,英武之氣透骨而出。


    冰璃說:“亢金龍就盤旋在那座殿宇上方,即便段塵染一路殺到宮裏,也過不了它那一關。”


    霓裳看著段塵染滴血的劍鋒,沒等冰璃說完,已經一個縱身躍了下去。


    滿地狼藉,活著的人還在拚殺,刀劍錚錚,霓裳一一躲過他們,走到段塵染馬前,對他喊:“霓裳能帶你走,你願意跟我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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