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相信一群賭徒能夠真的做到信守承諾,所以有些把柄已經要牢牢握在手裏,可是這樣也容易招惹殺身之禍。


    要怎麽破解這樣的局麵呢?


    “賬本我放在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但是……如果我和我的家人發生了什麽意外,那賬本就會出現在知府大人的桌上。我也不是個想惹事情的人,隻要各位高抬貴手讓我們活命,那我們自然也沒有魚死網破的必要。管事,您說呢?”


    管事收起了殺心,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這心思縝密一時間他也沒有辦法分辨出她話裏的真假。


    為了一個粱三海倒也犯不跟她撕破臉,如果現在拿下她,隻怕外麵真的會有人拿著賬本去報案,那可就不值當了。


    管事的沉默了良久,站起身對身後的說了幾句,又給蘇雲染倒了杯茶:“我們賭坊要一個人閉嘴也是很容易的事,不過眼下的縣令剛出世知府親自坐鎮洪洋,我們也不想冒頭惹事。從今以後,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麵。當然,如果有人不守承諾,那我們也定然會讓她承受不守信的代價!”


    以茶代酒,兩人算是達成了最終的協議。


    賭徒雖然容易發狠,可畢竟不是亡命之徒。把話說開各退一步,或許也是皆大歡喜。


    不過,蘇雲染還是想好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得安排柳宅的人暗中保護梁家人。至少要確認賭坊的人是真的信守承諾才能放心下來,她和梁鶴禎也才能放心離開。


    不一會,梁三海被押了上來。


    看到來贖人的是蘇雲染,梁大海也忍不住納悶。這麽大事情怎麽會讓一個婦人來?而且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


    蘇雲染瞧著粱三海被打得是鼻青臉腫,站起身對管事的拱拱手:“多謝管事高抬貴手,那麽人就先帶迴去了!給賭坊添麻煩了,告辭!”


    管事的淡淡應了一聲,眼神卻很兇狠地看向趴在地上的粱三海:“記住了,下次你可不見得還能有這樣的運氣。花錢買個教訓,很值得!”


    粱三海捂著自己輕重的眼睛直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蘇雲染和蘭溪扶起粱三海離開,安小乙駕著馬車已經等候多時。將人扶上了馬車,蘇雲染給蘭溪使了個眼色。


    蘭溪點了點頭,身形一閃又進了賭坊。


    粱三海都被打得眼斜鼻歪了,自然也沒有多關注到蘭溪。上了馬車就痛哭流涕,蘇雲染給他把了把脈又上了些藥,這沒等到醉雲齋人已經疼得暈了過去。


    人已經贖迴,蘇雲染讓安小乙將三房一家送迴上河村。蒙氏和梁千月、梁千雪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她道了聲謝,蘇雲染莞爾一笑:“人沒事就好,我檢查過了,都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內髒,迴去養一養就沒事了。這麽慘痛的教訓,應該能讓三叔收收心了吧?”


    蒙氏忙點頭:“一定!這是一定的!不過小染呀……八百兩銀子……我們不知道要……”


    談錢傷感情,蘇雲染知道她想說什麽:“那八百兩是我跟朋友借的,雖然她不收利息,但這個錢還是要盡早還。哪怕是一兩一兩的還,那也是要還的。”


    蒙氏尷尬地笑道:“那是那是,我沒說不還,隻是那麽一大筆數目我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還清。”


    蘇雲染拍拍蒙氏的手背笑道:“三嬸不必著急,有多少就還多少,積少成多總有還清的一天。不是有句老話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嗎?”


    蒙氏笑得十分僵硬,她就想等著蘇雲染說一句,沒事,錢的事大家一起想辦法幫著還。可偏偏蘇雲染這嘴怎麽就這麽硬死活不說這話。


    送走了三房一家子,沒過多久蘭溪迴來了。


    “夫人,你們走後那管事的就急忙去了城西的一座大宅子,我偷偷跟了進去聽見他們說派人先盯著梁家一段時間。最好是能悄無聲息地找出賬本,要是找不到變不可再輕舉妄動。”


    蘇雲染點點頭:“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先迴去休息吧!”


    賭坊的人想找賬本就讓他們找吧,反正那賬本也不再她手上,就是讓他們掘地三尺也絕對找不出來。


    粱三海是事就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接下來最棘手的還是梁大海的事。


    “蘇姐姐,梁大海那是犯了法的,那還能用錢來解決嗎?”阿青的想法向來都簡單,這世道是什麽門道都有,金錢大概就是敲門磚。


    “我也不確定,這就得看那糧行的東家了。要是他撤訴,說不定梁大海還有得救。要是他不答應,那就要看梁大海自己的運氣了。運氣好關個幾年,運氣不好直接流放。”


    說到梁大海,蘇雲染這才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這兩天還是沒有歐陽旌的判決下來嗎?”


    阿青搖搖頭,歐陽旌的判決要是下來了,整個洪洋早就議論紛紛了。可現在人是關押了,可大理寺一直都沒有迴複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對了蘇姐姐,聽說明天醉仙樓有一場以文會友的活動,聽說會來很多青年才俊!而且,我還聽說知府大人也會親臨選出一位魁首,那魁首還會獲得知府大人送出的彩頭!”阿青說得熱鬧,可蘇雲染哪裏有那個心情啊!


    “好了,你要是想去湊湊熱鬧就讓小乙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大伯的事還沒搞定,我還得想想辦法。”蘇雲染撐著腦地有些苦惱,這事要怎麽解決才算完美?


    距離判官給她的時間可越來越少了,再這麽耽擱下去她怕是來不及救人了。


    梁鶴禎迴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蘇雲染抱著苦惱睡著了過去。他躡手躡腳迴來,把榻上的她抱上了床卻也驚醒了她。


    “相公,那東家怎麽說?”


    梁鶴禎歎氣道:“東家不肯答應,我看大伯這牢獄之災是免不了了。”


    蘇雲染點點頭:“罷了,我們已經盡了人事,但犯法就是犯法我們也沒有辦法。迴來之前打探到了最新的消息,知府決定後日對大伯的案子做出最終判決。後日也是我們籌錢的最後期限了,多耽擱一天就要增加滯納金,壓力就更大了。”


    梁冠禹連夜將最新的消息帶迴去,而此時的上河村卻是另外一派景象。


    “娘,這樣真的可以嗎?”梁千雁一改往日的裝扮,換了一身華麗的新衣裳還帶上了新的首飾,就連胭脂水粉都是新買的。


    張氏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不僅歎道:“我家雁兒真是大姑娘了。這人靠衣裝馬靠鞍,雁兒這麽打扮起來還真是像極了那些個大家閨秀千金小姐。”


    張氏對著女兒是一陣誇,誇完之後有淚眼婆娑起來:“我苦命雁兒,要不是走投無路,娘也不希望你鋌而走險。這要是成了還好說,要是不成這名聲可就沒了!蘇雲染那妹妹的事就是先例,娘是真的不忍心啊!”


    比起張氏的不舍,梁千雁倒是顯得冷靜很多:“娘別哭了,那蘇雲梨豈能跟我相提並論?她隻知道攀龍附鳳卻不懂經營,活該落得那麽一個下場。為了爹,這個險值得冒!”


    明日醉仙樓會聚積一群青年才俊比試,其中還有從京中來的公子哥。這事梁千雁已經打聽清楚了,扈南侯之子方司琿就在其中。


    與其把希望寄托在蘇雲染身上,還不如靠自己!


    翌日,洪洋城裏熱鬧非凡。自從歐陽旌落馬之後,這城中的氣氛多多少少都有些壓抑,知府這麽支持這活動倒也是有心了。


    “讓開!都讓開!”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了醉仙樓前,一個衣著華貴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仰頭看了看牌匾,有些輕蔑地笑了笑:“這就是醉仙樓?這裏的招牌菜真有傳聞中的那麽好吃?”


    一旁的小廝笑道:“小侯爺,這醉仙樓的烤乳鴿味道真的是一絕!”


    這人正是梁千雁費勁心思打聽的人——扈南侯之子方司琿。


    扈南侯手持重兵深得皇帝青睞,這方司琿就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仗著父親有權有勢,他在京中都目中無人,更何況是到了洪洋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方。


    方司琿剛上樓就聽見上頭鬧哄哄的,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個有姑娘在作畫,那些才子就按照那姑娘畫的畫作詩。


    方司琿對吟詩作對可不感興趣,不過姑娘嘛……


    大魚大肉吃多了,有時候也難免想嚐一嚐清粥小菜的味道。


    方司琿推開人群走了過去,遠遠就瞧見了端坐在那畫畫的梁千雁。


    他乍一看覺得這姿色很一般,可在梁千雁忽然的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那一瞬間,有些驚慌有些單純,像極了一直迷茫又受傷的小鹿。


    方司琿這心裏像是被一根羽毛刮過有點心癢癢,這麽一迴眸的功夫,他已經覺得梁千雁另有一番風情。


    方司琿輕咳一聲收起他那副紈絝子弟的模樣,走到梁千雁身邊看了看她的畫作。


    雖然方司琿是個不學無術的,可從小見過的大家畫作也不在少數,梁千雁這畫還真是太一般了。比起京城中的那些個千金小姐們還真是差遠了,可她單純的模樣可比京城那些板正的姑娘可愛多了。


    方司琿拿起梁千雁的畫道:“嗯,有山有水卻無舟,少了一份意境。姑娘,以為如何?”


    梁千雁施了一禮:“公子雅趣,小女自愧不如。”


    方司琿將畫卷放下,拿起筆遞給梁千雁。


    梁千雁說自己畫技不好,怕是畫不好那一葉孤舟,方司琿就握住了她的手:“那我來教你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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